呼吸停止了。可是,要是在这里退缩就输了。
柾像要挑逗男人似的,微微扬起下巴,把毛衣仍上对方的胸膛。
「过来吧……今天我一定要你叫出声音来。」
3
不过,结果叫得喉咙哑了的人还是柾。
柾揉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在游泳池畔冲温水澡。
这是设在大厦五楼的住户专用游泳池,水质比这一带的健身中心还好,柾每次在这里过夜,都一定会过来游泳。
一反昨日的阴冷,外头是大好天气。透明的水面,耀眼的反射出天窗投射下来的光芒。经常在这里碰面的老夫妇,一起进入喷射浴池,和乐融融的眺望外头的景色。前面公园的常绿树成了绝佳的风景。
贵之会买下这栋大厦——而且是虽然位于高台,但是并非顶楼而是三楼的低楼层房间,当然不是为了这个泳池或风景,而是体恤由于某件事造成心里创伤,变得害怕搭电梯的柾。
会出现拒绝反应的,不只搭电梯的时候。黑暗的场所、没有窗户的密合空间或交通工具……也就是飞机、新干线、仓库……还有船。
接受专家的心理治疗后,虽然恢复了许多,可是直到不久之前,仅仅是看到船的影像或站在电梯前,就会开始感到强烈不适。他也曾经不小心被人关在大学的书库里,由于恐慌而昏厥过去。
不过,即是如此,天性乐观的他,并不对现在的状态感到悲观。既然是治不好的病,也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奉陪下去;要是治的好的话,总有一天会自然治愈吧!反倒是周围的人因过度担心,而变得神经质以来了。不管是贵之、悠一……还有四方堂的祖父都是。
和睦的泡在按摩浴池里的老夫妇发现了池畔的柾,微笑的向他打招呼。柾也笑着回应。这对夫妇总是神态温和,感觉非常好。柾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披着浴袍的福态中年男性,拿着放有饮料的托盘走进两人。
他亲密的与老夫妇交谈着,脱下浴袍后,穿着浴衣和他们一起泡进按摩浴池。从年龄来看,大概是那对老夫妇的儿子吧!那对夫妇曾经提过,他们是去年从福井搬来和东京的儿子媳妇同住的。
原本是公务员,在乡下过惯了朴素生活的老人家,实在不习惯这种高级大厦……。老夫妇虽然这么说,可是两人都打从心底高兴能够和独子住在一起。
男人忽地转向柾,向他轻轻点头致意。看样子自己是露出了羡慕的要命的表情。羞红了脸,慌忙向对方打招呼后,跳进了泳池。
因为贵之一直死缠烂打得纠缠到将近天亮,柾的身体沉重不堪,根本无法发挥平常的实力。他想着午后的约定,从泳池出来后淋了个浴,回到房间,结果恋人还在寝室里沉睡不起。
情事翌日的淡淡酸涩味充满整个房间,地板上散落着贵之昨天脱下来的鞋子和袜子。
柾拾起散乱的衣物,拉开百叶窗。为了换气,还微微打开窗户。寝室霎时充满了灿烂的阳光。冰冷的风也让人觉得舒服。小鸟呜啭。放着小圆桌的宽广阳台,充满了冬日的明亮阳光。
天气真好。是个温暖如春的日子。
柾心情舒畅的将所有的百叶窗一个接一个拉起。他回头望向床上,贵之好像觉得刺眼,用棉被盖住了整个头。
一些头发从被单里露了出来。工作的时候,总是比闹钟还早起的男人,最近却经常露出这种样子。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平常当然不用说,贵之连假日都很少这么晚起。是因为他觉得监护人必须以身作则,所以才鞭策自己的吗?
因为这样,所以看到赖床的贵之,或是邋遢的贵之,柾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他跪倒枕边,轻轻拉了拉露出来的黑发。
「贵之,早安。已经中午了喔?赶快起床去淋浴吧!」
「……还不到中午……。假日就让我睡久一点吧……」
「要是因为假日就睡个不停,生理时钟会乱掉,疲劳反而没办法恢复。起来淋浴,吃个饭,准备出门吧?今天的歌剧是白天上演,为了预防塞车,至少要在两点左右出门才行耶!」
「嗯。」
「不是说好要一边吃午餐,一边帮我讲解今天的歌剧吗?……叫你起来啦!要是懒得出去吃,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嗯……好。那,做好再叫我……」
「贵之!」
「再让我睡五分钟……。乖孩子听话……」
这家伙……。
「喔,是吗?那好。既然怎样都不肯起床的话……看招!」
柾掀起盖被,伸进右手。裸露的背脊背冰凉的手掌突然贴上,贵之像虾子似的跳了起来。柾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醒了吧?好了、起床了!」
「……」
「咦?……嗯?……贵之?」
动也不动。……生气了吗?
柾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出盖被。结果冷不防的被抓住,拉到床上去了。
「哇!」
被子从头整个盖下,就这样把全身卷了起来。贵之粗壮的双臂更从上面紧紧抱住,把柾拘束起来。柾虽然长高了十几公分,可是高大的贵之,依然绰绰有余的把柾整个包裹住。
柾挣扎着,总算露出头来「哈」的吐了一口气,结果亲吻的风暴又间不容发的袭击上来。脸颊、额头、鼻子、嘴唇、眼皮、眉毛……,一背过脸去,连耳朵、头发和后颈都遭攻击。
「等、……暂、暂停!好难过……贵之!」
「对不起呢?」
「对不、对不起!是我不对!啊哈哈……那、那里会痒啦!」
「嗯?哪里?这里吗?」
贵之分开潮湿的头发,往右耳「啾」的一亲。柾笑着缩起脖子。
「不是那里啦!」
「那……这里?」
「……不是。……再左边一点。」
「再左边一点?……那……是这里罗?」
嘴唇的正上方,贵之的声音和呼吸振动着。柾难为情的垂下眼皮。
「嗯……这里。」
有些干燥的唇,像果冻般柔柔的覆上柾的唇。
「头发好冷……不仔细吹干的话,会感冒的。」
「嗯……我去游泳了。」
「大早就游泳?真有精神呢!」
「因为我和某人不同,还很年轻嘛!」
「你这家伙……。被欺负的不够是吗?」
贵之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柾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绷住脸慌了起来。
「贵之——等、……不要一大早就这样啦!」
「正因为是早上,所以要利用该利用的一切啊!看……」
「呜、这个……大色鬼——不要让人家摸那种奇怪的东西……嗯、啊……」
「昨天晚上为这奇怪的东西,高兴的叫个不停地是谁呀?嗯?」
「呀、跟你说……不行啦……!不赶快准备出门的话会迟到啦……!」
「一下下就好。简单的就好。」
大骗子!有哪次是一下子就结束的?那**的是什么啊!
贵之用单手抓住柾的下巴,舌头潜进口中。
这不是「啾」那样简单的亲吻。被用力吸吮、舔弄、彼此轻咬、交换唾液……啊……不行了,糟糕……这样下去……真的会……。
「……啊……」
两人彼此拥抱着,发出了意思不同的深深叹息。原来电话响了。
贵之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双手,柾立刻从被单的茧中逃脱,溜进浴室里。洗脸台的大镜子中,他的脸红的连自己都觉得羞耻。
「贵之这个臭家伙……人家特地去游泳镇静下来,有害的人家白费心机……」
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上火热的脸颊。柾的神经没有粗到能够带着染上**色彩的表情出门的地步。更何况在剧场等待得是自己的祖父。
今天的节目是「唐卡罗」,三点开演。三个人一起观赏歌剧,一同用餐。——配合贵之回国,这已经是持续了三年的例行公事。
为了招待两人,柾在高中三年级的圣诞节,第一次自己去买歌剧入场券。
他想让陷入绝缘状态的祖父与贵之言归于好,苦思了许久之后,秘密计划了一次小小的聚会。这是一开始的契机。提出赠送歌剧入场券建议的,是完全掌握了祖父兴趣的女佣三代。
从年轻时代就一直在四方堂家服务的三代,和柾一样,为了两人的失和感到痛心不已。而且祖父因为反对正道——柾的父亲结婚,与儿子在无法和解的状况下死别了。有谁会希望他再重蹈覆辙呢?
也因为两人有各自的工作行程,柾的「招待会」能够实现,顶多也只有三个月一次。可是,要筹出昂贵的票钱,对于每个月还要从打工收入中拿出生活费给四方堂家的柾而言,是个相当大的负担。
a席至少要一万元以上,要是有名歌手的公演,不管怎么便宜,也都要两万元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