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介,拿毛巾……”
妙子轻轻摇了摇还茫然出神的恭介肩膀。恭介赫然回神,站起身来,用毛巾包裹住朔夜湿透的整个身体,然后,为了隐瞒自己露出呆傻模样的害羞,生气似地用力关上门。
一定在雨中淋了好一阵子吧?朔夜牛奶色的肌肤看起来异样苍白。
“你真的很喜欢让雨淋呢!你连伞都没有吗?”
朔夜抱着小猫的遗骸来到恭介家时,也一样没撑伞,浑身淋得像落汤鸡。
“有是有,可是早上气象预报说下雨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所以就没带了。”
“那就去买一把啊!”
明明脑袋那么聪明,为什么连这种事都想不到?恭介半生气半心痛地拿出新的毛巾。他看见擦拭头发的朔夜从衬衫底下清楚透出来的**,心脏猛然一跳。
朔夜的体温和头发的味道,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要沸腾了。恭介再次痛感,自己有多么地渴望他——光是听见他温和的嗓音,全身就麻痹了似地,胸口一阵悸动。
“……你被打了吗?”
朔夜看见恭介脸上的瘀青,皱起眉头。
“没什么。你来做什么?”
恭介穿着衬衫,故意若无其事地冷淡问道。要不然自己的脸就要不象样地笑开了——由于欢喜。
他在这样的大雨中找我,甚至淋得浑身湿透,也要来见我……。
朔夜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尺寸的档案夹。
“这是宫田老师拜托我拿给你的,前天发表的期末考日程。”
“……”
恭介以有些茫然的眼神,俯视朔夜递过来的讲义。
“我也传真到你家了,不过我怕你没看到。……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缺席日数,到今天已经超过四十天了。要是没来参加这次考试,就自动确定留级了。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好好计算过学分吧?”
“……你就为了这种事特地跑来?”
声音卡在喉咙里。
“什么这种事……这是很重要的事啊!宫田老师也很担心你的。你还是好好来上课比较好。你也不想留级吧?”
“要你多管闲事,不要管我。”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朔夜美丽的眉间刻出了皱纹。
“我有身为风纪委员的义务和责任,不能放任你逃课,出入这种不健全的场所。这也会影响到其它学生……有许多低年级的学生都想模仿你。”
“……”
义务。——这句话,像冰冷的铅块似地嵌进腹底。
身为风纪的义务。——单纯的义务。
“哈……”
笑声迸出喉咙。压扁了似的声音。
“……的确,想要模仿你的人一定很少吧?在饭店四处钓男人的不健全风纪委员长。”
恭介把手穿过另一只袖子,用偶然碰到似的动作,一把挥开讲义。纸片落到潮湿的地面。
“……”
朔夜既没有生气的样子,也没有露出受伤的表情。他默默捡起讲义,用毛巾擦拭湿掉的部分。
“……那,我先走了……”
妙子无法忍耐这险恶 气氛,站起身来,拾起刚才丢向恭介的皮包。
“干嘛那么急着走?”
“可是,恭介的朋友……”
“我和他没话好说。”
恭介绕到妙子背后,一把抓住她的胸部。手指在布料上摸索似地找到**,妙子发出”啊”的叫声,扭动身体。淡蓝色的围巾滑落下去。
“住手、恭介、不要在这种地方……!”
“妙子,妳的**都挺起来了。”
“不要!”
恭介用膝盖把紧身裙挪到臀部,手伸进内裤当中,妙子生气地抓住他的手。可是教人意外的是,她已经湿了。
“……都有声音了呢?”
“讨厌讨厌、叫你住手……啊!”
恭介窃笑着,在妙子涨红的后颈落下亲吻。他继续着淫秽的手指动作,然后一副这才想起来似地,用”你怎么还在啊”的表情,以几乎冻结的冰冷眼神望向朔夜。
“你要在那里呆站到什么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的家伙,没想到还有偷窥癖啊?”
听见恭介的侮辱,朔夜也没有回答半句话。他把折好的毛巾和讲义放在桌上,和进门时同样安静地走了出去。瞬间,恭介看见变得更加强劲的雨势打在他的白衬衫上。
等朔夜的影子完全从门上的磨砂玻璃消失后,恭介推开妙子。
“恭介……?”
妙子踉跄着扶住沙发。恭介撕裂朔夜留下的讲义,揉得乱七八糟,丢向门口。
“出去!”
“咦……”
“叫妳滚出去!”
拳头打上门板,玻璃”锵”地破裂了。妙子尖叫起来。碎片刺进肉里,虽然血流不止,恭介却丝毫不觉得痛。
翌日早晨——不过已经是一般人说的中午时分了——麻里子打电话到美月位于惠比寿的大厦。
“受伤了……?”
打烊之后,恭介和菜菜子等人去吃寿司。喝得醉醺醺地回到美月的住处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恭介五点多才爬上床。睡眼惺松的他代替呼呼大睡的家长,接起电话。
『我现在在医院,等待进一步检查的结果。美月妈妈呢?』
“在旁边打鼾。”
『那,恭介,拜托你帮我从家里拿换洗的衣服和保险证过来好吗?还有sisiley的化妆品。我已经跟管理员说过了,他会帮你开门。”
“啊……我知道了……。……妳是怎么受伤的?”
『摔伤的。昨天从公园的楼梯摔下去的。右脚的韧带好象扭伤了。』
上下眼皮几乎要阖在一起的恭介,却因为麻里子的下一句话,完全清醒了过来。
『不过正确说来,不是摔下去,而是被推下去的。』
“我在途中确认过手表,正好是十点十五分左右。”
恭介慌忙赶到医院时,麻里子正穿着医院的睡衣,右脚吊在床上。混身是泥、被雨淋过,可是连澡也没洗、妆也没好好卸,而且护士还会跟到厕所里……麻里子不高兴地如此抱怨。恭介一拿换洗衣物过来,她立刻自己换衣服并洗脸,终于恢复清爽的模样。
“我和月冈先生约好打工之后见面,可是店关得比较晚,我想抄近路,所以穿过附近的公园。我撑着伞,从喷水池广场的楼梯走下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我背后一推。”
“犯人呢?”
麻里子用汤匙吃着恭介送来的哈蜜瓜,摇了摇头。
“没看到。——不过八成是女人。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可是也只有这样而已。我已经报警了,只是当时雨势很人,大概不能期望有目击者出现吧!”
“妳心里有底吗?”
“太多了。”
“月冈先生的太太——可能吗?”
“她应该是清白的。那个时候,她正在和月冈先生讲手机。说是小孩子吵着不睡觉,叫月冈先生给孩子晚安的亲亲。”
带着两岁大的孩子和先生讲电话,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倾盆大雨的公园楼梯把人给推下去……普通人要做到这一点,好象有点勉强。
“或许雇了人也说不定。”
“这样想的话,就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