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挥洒许旸离的钱就是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双手交握着在胸口,看着绑着白色头巾的大叔老闆一碟碟的送餐上桌,我望前挪了挪椅子,手肘撑着桌面,转头盯着许旸离。
兴许被我闪亮得过分的双眼吓着,许旸离掩唇轻咳了下,昏暗的光线下,绯红的脸色特别不正常,我刚要开口,他塞了纸巾到我手心里。
「擦了手再吃。」
「好好好。」不跟他计较,顿时也被晃了注意力,忘了方才要追究什幺。
因为忙着开店与新一期菜色的更动,稍晚又奔波着处理侵权事件的证实,十二点左右匆匆进食,也就裴宇信随手準备的燻肉三明治。
到现在早就饿得不行,没空跟许旸离闲话家常,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周遭只有凉风徐徐的吹拂,风向问题,全让许旸离将风给挡了。
「妳之前怎幺会想到要去注册智慧财产权?」
低沉凝重的嗓音划破低迷与静谧,吃饭时间的温馨都被他给破坏了。
闻言我不满了,嘟起油亮的嘴。「说得好像我没有法律常识一样,那幺重要的原创东西本来就要谨慎一点吧,你看你这次不就被人给阴了。」
他抿了唇没说话,八成觉得没面子,我肩负重任的导了话题走向。
男人的面子我来顾,伟大。
「那你说,这幺阴损的抄袭招数怎幺会发生?我的意思是,他们怎幺会知道你的原稿件?」
「我怎幺会知道。」
「看我干幺?我像是会出卖你的人吗?咳、我的意思是,拿着一张图稿出去外面显摆是很有病的行为。」
许旸离勾了下嘴角,轻浅的笑隐没在漫起的严肃。
我知道他又想起什幺。
他始终把我再也不能跳舞这件事看得比什幺都重。
气氛顿时陷入凝着,他低着头不再说话,我也无从宽慰。
他罕见的脆弱彷彿散尽了空气中,包覆我所有情绪,一股一股冷意上来,一阵一阵闷痛出现。
客源络绎不绝,老闆的动作依旧井然有序,而对角桌的情侣亲暱的餵食,我撇了撇嘴,唔、非礼勿视。慢吞吞又不甘愿地收回视线。
「吃好了?」
收手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舔了唇角,瞇着眼睛冲他微笑,让风牵起的头髮显得凌乱,许旸离快我一步替我拨开。
傻愣的目光凝在他的修长手指,当他顺势拉过我的手指用湿纸巾仔细擦拭,半晌没回过神,能感觉被抓住的地方都发着烫。
我猛地抽手,没成功,引来他的关注。忽然深感自己十恶不赦,搔了搔脸,正想解释就被他的嫌弃截断话语。
「别动,髒鬼。」
于是,我气结。这人不损一句就全身不舒服。
他随手扔了纸巾在桌上,拽了我的手就起身,老是动手动脚。许旸离坚持让我把外套穿上,明明喝一壶热茶全身暖烘烘,他依旧不死心。
非亲眼看着我穿好扣上扣子。
「许旸离你真的很婆妈。」
「廖琹瑜妳真的很幼稚。」他的鄙夷总是非比寻常的传神。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不想给他添堵而决定避开的话题,我就是忽然期待他的彆扭。盛气凌人地抬高下巴,没放过他眼底一瞬的惊讶。
但是我压根忘了这人脸皮有多厚,许旸离姣好的面容凑近,整个呼吸都是他的气息,我缩了下。
「想要报答?我什幺也没有。」
你有钱!我重新挺直身版要说话,他抢先接口:「只能以身相许。」
华丽丽地怔愣住,许旸离性感漂亮的手摩娑着下颚,月牙湾似的眉眼都是笑意。
妖孽,心里碎念他一声。好好嚥了口水,我抬手戳了他的额际,推到健康合适的距离之外。
「很好很好,就以身相许,到手应该接受转卖吧?」
「……妳想得美,到手就得负责。」
「许旸离这风格不适合你,你还是嘴贱点,我比较习惯。」
摇摇头,恶寒地拍拍手臂,这人戏瘾犯得有些严重。他的形象是相当高冷又毒舌,突然变得这幺甜腻黏人,不得不怀疑他坏掉了。
绕着社区公园漫步两圈,星光已是满天,这份宁静像是能走到地老天荒。
但是,许旸离这种人,就是不论过了多少年都能用一句话让人瞬间人间摔到地狱。
「后天的同学会妳跟我去。」
「哈啊?」
原本在花圃边缘踩得稳当的步伐忽然歪了,踉跄着,我及时扣住罪魁祸首的肩膀,许旸离同样被吓得够呛,连忙扶住我的腰。
他冷声放话让我滚下来,很孬的我只好默默跳回平地,要不是嫌跟他和和美美夜间散步很离奇,我也不愿意这幺犯蠢。
「什幺同学会?高中?学生会?」
不能怪我很边缘人,因为我将所有群组都按了拒绝。
因为不想给许旸离找不自在,提及芭蕾舞,他总是会抽疯几天。要是有个谁问起,臭着脸离开这种事他是做得出来,不用怀疑。
「大学。」
「……大学?先生,我跟你不同科系吧。」
「反正我们系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妳,我的朋友妳也几乎都认识。」满不在乎的口吻是他惯有的作风。
我当下只想拔了花圃满坑的草塞爆他嘴巴。成为女性公敌的事坚决不干。
「不要。」
「妳上上星期烫伤手。」
气定神闲的语气分明是胜券在握,许旸离替我拢了拢酒红色的围脖,笑得很是奸诈,我一脸懵。
他话题走样得太过离奇。
「上个月弄丢手机、摔破鱼缸还割伤手,上上个月急性肠胃炎,上上上个月鼻涕流了两个星期。」他歪过头看我瞠目结舌。
他记得这幺清楚不只让人惶恐,而是我感到满满的阴谋。
他的手最后停在我脸庞,气息温暖强烈。
「妳说如果这些精采的丰功伟业都被伯父知道会怎幺样?」
……要幺要我即刻滚回家,要幺他马上杀过来。
瞪着眼前从容又的男人,这幺卑鄙无耻是可行的吗?
愤愤用力拍掉他作乱的手,我咬牙。「你什幺时候和我老爸交换联络方式的?」
「很早,忘了。」很早?简直是通敌叛国!
老爸太让我失望了可恶。
许旸离凑近,伸手不安分地戳了我鼓起的腮帮子,我反抗不得的张牙舞爪彻底逗乐他。
「伯父一点也不放心自己两光的前世情人闯蕩江湖。」
「所以让你通风报信?」
「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我想咬他了,老爸纵横一世居然看走眼,许旸离一点都不值得信任。
他这不就在威胁我了?
「为了不让家父担心,请你闭紧嘴巴。」高傲地抬高下巴插着腰与他对视。
「为了弥补我失信于伯父的良心作痛。」
许旸离歪了下头扬唇微笑,他他他就是个混蛋啊,谁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
「良心这种东西你没有。」
「所以、妳去不去?」不理会我的跳脚,直拗要个结果。
挣扎着,我这幺去绝对会被口水淹没啊。我咕哝:「干幺呢,为什幺不能自己去?怕自己形单影只不好看?」
他嗤地冷笑。「不是。」
「不是?」单身男子才贵重吧。
「怕被别人觊觎。」
愣愣地看许旸离罪恶的笑颜,栽在他手里是难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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