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把揽住她的胳膊,轻轻晃荡了几下:“你也知我对这些十分兴趣,可别说了一半,就讲起其他来。”
夜长安冷哼:“她们俱是我家之人,还会因此蒙混过去。”
徐清枫笑吟吟看了眼前温婉佳人的背影,说道:“你蒙我也非一次两次,还要我细说了去?”
夜长安道:“我哪是愿蒙你,家训当头呢,我如何敢?”
美婢回过头插了一句说道:“小公主,您也别为难小姐了。”
徐清枫故作冷脸:“那需你这小蹄子插话,我哪是为难了?”
美婢弯着腰连连告饶道:“是是是,奴家之错。”
说罢,美婢便直了身来,哪还有刚刚告饶姿态,偶听几声轻笑,让徐清枫不由环紧了夜长安的手臂,她说道:“瞧瞧这些小丫头,都是让人宠的。”
夜长安摸了摸她的头:“有甚计较。”
说话间,便过了双楼到了一处庭院,蓝池颇大,上有亭阁,池中植水生花儿,莲荷皆绽,翠叶铺满池边绵延几丈,她们三人上了拱桥,过了院落,来了一处精美宫室,夜长安摆摆手让美婢下去,又跟徐清枫说起了这悠然秘籍来。
第14章 有瑟无人
寒冬已过半,春之时节不久远,作为夜魅楼掌事的音姬并不在月吟,而是前往临近边域的一座城镇百城。
掌事离开,夜魅楼自有管事之人,不同于音姬天降执掌宸国夜魅事务,夜管事是个才识样貌样样出众的女子,她出身夜氏旁系,按理来说,这位从琇莹夜家出来的女子当是各国夜氏资产掌管者,只便是差了一步,退而居其次。
听闻夜氏嫡女的到来,留在月吟城内的夜管事匆忙赶来。
夜长安和徐清枫此时已经是聊完了悠然谷的事,转而讲起了江湖上的趣事来。
“小姐!您怎么来了?”夜管事扶在门框上,有些气喘,一双眼盈着水光,恰似浟湙潋滟,浮天无岸。
夜长安停下话头,看向夜管事说:“一别多年,尘儿尚安?”
夜管事入内来:“比不得琇莹自由,其余一切皆好。”
琇莹国女子为尊,不似他国女子多深养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诸事皆由男子拿主意,偶见云英姐儿也多为英豪之人或颇是困苦的,哪得了一丝毫自由的。
除琇莹国外,细数四国,巾帼难寻,多娇柔如菟丝子攀附他人生长。
夜长安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音姬可在?”
徐清枫抬眼瞅向夜管事,静听无言,而后垂首仔细品茗作态。
夜管事眉睫微动,扯着笑说道:“虽值冬日,离百花尚远,只是小姐来得不巧,芳霭大人昨儿便驱车离去。”
“所去百城?”
“近来无人城异象频频,且百城与之相距不远,芳霭大人应是绕道去查探。”
“无人城?”徐清枫听到算得上知名词汇,忍不住插嘴道,她往夜长安那看去,只待她解惑。
夜管事看向徐清枫道:“六公主常居神庙,约是没听过,十四年前,曾闻名天下被称欲之都城的有瑟城繁华无比,在那只要有所想,付出代价尽皆可寻得,美酒佳人,宝藏地图,更甚些稀奇古怪之物亦能见得,多少人趋之若逾,只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人息皆无,震惊天下,亦引来寻宝客,不过有瑟城邪门得紧,只要去了都是回不来的,您可别起了心跑去玩耍。”
徐清枫眨巴着眼睛,嘟起嘴来:“那你说的芳霭怎么就去得了?”
夜管事愣了下,面上染着些许阴翳,不过很快就掩盖了去:“芳霭大人神秘着呢,她许是有什么好东西,不怕那些脏东西。”
徐清枫问:“好东西?有甚好东西琇莹是没的?”
夜管事笑道:“需知天下之大,有些东西琇莹国没有也属正常。”
夜长安视线往徐清枫身上飘去,她说:“你若真想往无人城那去,我就差人将你送回。”
徐清枫一听,赶忙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再多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夜长安看了哪会不知她的想法,抬手就往她脑门拍去:“现今虽无他族,但你也知此状况持续不久,稍一走眼,恐天下大乱。”
此话却说不通的,边疆四国接壤,虽摩擦不断,却平和千年之久,哪说是走眼了便天下大乱?
夜管事说道:“六公主未习武,秘籍流传于世不过三本,但这不过明面说辞,有瑟城贩出绝非一两本,有些人入门学艺,拳脚功夫岂是您能挡的,刀剑亦无眼,您……”
徐清枫被夜长安拍了脑袋,虽是不疼,但她却还是捂住嘴的手放到头上,她没等夜管事说完,打断她话插嘴抱怨道:“你打我做什么,我也没说要去。”
第15章 长春幽兰
夜长安瞅她一眼,一个眼色就让徐清枫郁闷地瘪瘪嘴,不说话了。
夜管事看着颇为惊奇,自家小姐脾性她是知道的,她往夜长安看去,那双眸中藏着的,在她这位见多风雨的人了然于心,她笑笑道:“小姐已长大成人了。”
话间颇是感慨。
夜长安也不去看夜管事说:“音姬既不在,我也不多留。”
说罢,夜长安便是起身,徐清枫见状也是站起走到夜长安身边。
夜管事忙是拦道:“小姐您现在赶去,也是追不上芳霭大人,何不修整一日,明时再行?”
夜长安摆了摆手道:“已可。”
劝是听不得,夜管事看向徐清枫:“六公主身弱,经不得舟车劳顿。”
徐清枫一听,目含不悦,她道:“本公主身子好得紧,无需你多插嘴。”
夜长安牵起她手,就往前走。
夜管事深知拦不住,叹息一声道:“她现在便在夜魅楼,小姐不去见?”
夜长安脚步未停,留下一句:“不必多管。”
夜管事偏头看向躲在一旁纱帐内模糊身影,幽幽又是一声叹。
眼见着夜长安和徐清枫走远,那纱帐内的人走了出来,一双多情目远望砖瓦红墙:“夜小姐说得我明白,纵使家国情深,那人我独是不愿放弃的,若要我回,她同行。”
夜管事说道:“您千金之躯何苦屈于一人之下?”
那人笑笑道:“情深如海,矢志不渝,不便是琇莹古来有之?主有命,你遵命便是。”
夜管事抱拳作揖,学着那些江湖人士样:“是,我的公主大人。”
红衣若火,热情卓然,婀娜多姿,仿若妖冶月季。
她姿态高雅袅娜,正是宸皇妃子其一睿妃。
一路而去,徐清枫在上了马车后问道:“方才我便想问了。”
夜长安拿过美婢递来的马鞭,头也没回问道:“说来。”
徐清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目光飘向车厢内新摆上的糕点,咽了咽口水,近来嗜睡易饿,虽不碍什么,她心中总是不详之感萦绕,驱散不去。
她随意捡了块月季状的橙色糕点,小口咬下,边是咀嚼边是说道:“夜管事说的她是谁?”
夜长安向马背抽了一下,将这成精般的白马驱赶前行:“吃着点食说话,也不怕噎着。”
徐清枫咽下嘴中食物说道:“小口着呢,你是看不到的,也是不知我有多‘闺秀’。”
夜长安说:“你若是闺秀,天下女子该是为姬了。”
徐清枫愤愤掀了帘,屁股墩往夜长安身边一放,就把夜长安挤歪了,让夜长安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我好歹是个公主,一些礼节我也是学过的。”
“咦,公主?”一声清亮的声传来,让两人往那处看。
这条街算不得热闹,先是此处多为贵族朝官居所,后是夜魅楼每日之客皆有限定,百花楼又是晚上迎客,现下不过小猫两三只罢了,故而出声之人很容易便瞧见了。
面若鹅蛋柳叶眉,灵动活泼杏仁眼,琼鼻绛唇发如墨,一身嫩黄留仙裙,端的是可爱娇俏。
少女瞧出两人看她,下巴微抬:“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夜长安淡漠瞧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偏头对徐清枫低语:“你先进去。”
徐清枫点点头,哪有一丝注意再放在那少女身上。
白马拉着车厢,速度称不上快,主人未让停,它也只是冲着少女方向喷了口气,踢嗒踢嗒地往前去。
少女咬住下唇,深觉被小瞧了去,不由跺了跺脚:“不过是个古人,神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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