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看著他暗下去的眸子,想起了自己刚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那种痛苦和彷徨,还有经历了这几百年来的空虚,曾经他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却发现他的这项权利被剥夺了。他们拥有不死之身,但他们却是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们是被上帝抛弃的罪人,只能隐藏在没有人看得见的黑暗角落。他似乎做错了,他不该把这麼善良的一个勇士从上帝面前带走,染上属於自己的罪恶。
「你叫什麼名字?」roy微笑著轻声问道。
骑士讶异地看著roy,他没想到这个要来杀他的人竟待他如此温柔,「奈特,我叫奈特。」
「奈特,你为什麼会在这里?」roy继续问道。
「我……我想最后看看我的家人,他们就在这面墙壁的后面,可是我没有勇气出现在他们面前。我已经是一个罪人了,与其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罪人的活著,不如让他们以为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英勇的死去……」
「在离开之前,你去看看他们吧,趁他们还睡著的时候。」roy说道。
「你要带我回君士坦丁堡吗?」奈特问道,「回去被火烧死?可是你知道的,火烧不死我。」
「你先去看你的家人吧,我在外面等你。」
奈特进去他家的时候,roy给了他一个信任的眼神。
一会儿,奈特果然出来了,随著roy一同离开。
roy即没有绑著奈特,也没有控制奈特,而是让奈特自由的跟著自己。奈特一路跟随者roy,只是走著走著,突然发现这好像并不是去君士坦丁堡的方向。
「我们不是要回君士坦丁堡吗?」奈特问道。
「回到君士坦丁堡你也死不了,不是吗?」roy说道。roy知道如果他把奈特带回去,奈特要遭受到的刑罚,绝对比火刑痛苦一万倍,但他却死不了,只能硬生生地受著。
「那我们要去哪里?」
roy一时也答不上来,他只是想离君士坦丁堡越远越好,躲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著。他忽然有一种找到他活著的意义的感觉,他活著,为了赎自己的罪。
后来,他们离开了罗马帝国的境内,辗转来到了邻国的一个海边小镇上,在镇上的驿站帮忙养马。roy也知道他没有把奈特带回去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尼古拉伯爵很快就会派其他的吸血族来追捕他们,只是他不想一直居无定所,当他们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这里人的温和友善让他觉得很安宁。
逃亡的路上奈特也好几次差点暴走想要攻击人类来吸血,roy及时地制止了他。roy知道这是变成吸血鬼之后必经的过程,如果那时候给奈特餵了血之后,他可以一直守在旁边的话,奈特也不会犯下那样的罪行。roy把自己的血餵给他喝,并且尝试著让奈特喝一些动物的血液,但是奈特的身体似乎还无法很好的适应动物血液,每次喝下去都引起强烈的不适,把喝下去的全都吐出来,奈特原本健康的肤色逐渐变成没有血色的惨白,原本坚实的身体也消瘦下来。
一天晚上,忙完一天的工作,奈特和roy躺在驿站旁的沙滩休息。吹著舒适的海风,听著浪潮的声音,两人不知不觉都放松许多。
突然间奈特身体里对血液的渴望又上来了,这种吸血的**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发作了,可是这一次发作起来,来得特别强烈,就像那晚第一次发作那样,全身犹如被从内部啃食掉一般,除了麻痒之外,一股强烈的空虚感充斥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奈特不愿每次都靠著喝roy的血液缓解,他也看到他吸完roy的血之后嘴唇的惨白,其实roy也是需要血液的,可是他还把自己的血液给他。奈特紧咬著自己的嘴唇,忍著身体里那股疯狂的犹如恶魔一般的想要吸血的**。
不一会儿roy就注意到奈特突然的安静,回头一看,就见奈特为了抵抗吸血的**,把自己下唇都咬破的模样。
「奈特?」roy有些担心他身体的状况。
奈特咬著牙,全心地抵抗身体里的恶魔,无法回应roy。
「奈特,你没事吧?」roy扶著奈特的肩膀,著急地询问道。
奈特只能摇摇头回应roy。
roy心里莫名地闪过一丝紧张,厉声道,「你睁开眼睛看著我,奈特!」
奈特勉强抬起头,睁开眼睛,瞳孔发出强烈的蓝光,并且不断变化著,忽而变成紫色,忽而又变成暗红色。
不好,奈特这样强忍下去恐怕又会控制不了自己疯狂地去吸食人类的血液,到时又会酿成大祸。
roy对奈特说道,「奈特,我的血给你,你不要强忍著,否则你很可能又会发狂到处去杀人的。」
奈特仍死命地摇头,不肯吸roy的血。
「奈特!我命令你!喝我的血!」roy抓著奈特的肩膀,大吼道。
可是奈特依旧不愿,roy无奈之下,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的脖子。血液的香味窜进奈特的鼻腔,立刻让奈特的理智崩溃了。奈特看著roy脖子上暗红色的线条,一股热流窜上喉头,尔后獠牙就穿透roy颈部的血管,大股大股的血液淌进了奈特的喉咙。
随著roy的血液的进入,奈特身体里的恶魔似乎终於慢慢平静下来,可是roy的血液香甜得就像罂粟一般,身体不断地渴望著,再多一点,就再多一点。奈特沉浸在其中,忘记停下来。当roy想要制止奈特的时候,roy已经无法抬起自己的手推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奈特终於停了下来,看著躺在沙子里的roy,闭著眼睛,脸色惨白,嘴唇因为忍著刚刚被奈特疯狂吸食血液的痛楚而咬出了血痕,那一丝殷红在奈特眼里犹如罂粟的花瓣一般,俯身低头,就碰上了那柔软的唇瓣,吮吸掉罂粟花瓣之后,唇舌不愿离开这片美丽的伊甸园,反而往更深入的地方探去。
纵使roy被吸取了大量的血液整个身体处於昏昏沉沉的状态,还是能感觉到奈特的侵入。roy本能地反抗起来,可是却被奈特死死地压在地上。身体的虚弱让roy根本无法反抗,那种无助让roy变成吸血鬼这麼多年来第一次心生恐惧。roy睁大著眼睛,失神地望著眼前的皓月朗空。
爱是尘埃,想要寻找时已不在。
——5th night end
☆、第六夜章。背叛
第六夜章。背叛
「对不起……」
当奈特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人苍白的脸,紧皱的眉头,微闭的眼睛,红肿的唇,以及淩乱的衣服,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下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误。这种感觉就像那天晚上,看见满地的被自己吸乾血的尸体,心里懊悔不已却又不知所措,只有一个念头,逃。
当奈特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却被拉住了衣角。
「不准走!」
奈特回过头,看见roy抓住自己的衣服,沉著脸,微微喘著气,因为失血过多,仅仅是抓住奈特的衣服就已经耗费他很多力气。
「对不起……roy……我不值得你对我这麼好……我……我差点把你都……」
「够了,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内疚……错的不是你,是我。」roy仍低著头,双眸隐藏在刘海之下。
「roy,你在说什麼?明明是我一直在拖累你,这麼多天来,你餵了多少血给我,可是我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而且还对你做出那种事……我本就不应该苟且偷生……」奈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现在roy还说这不是他的错,奈特更加愧疚了,说著说著,奈特跪在roy面前。
roy缓缓抬起头,看著奈特落下悔恨的泪,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奈特的脸上。
奈特霎时间止住了话语,愣著看著roy。
「这一掌就算是你还我的。」roy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奈特还在为刚刚那一掌而发呆,楞了一下才赶忙把roy扶起来。从沙滩走回驿站的路上,奈特能感觉得到roy无力地靠著自己,可是roy却轻飘飘的,转头看向roy的脸,又消瘦了许多,看得奈特一阵心酸。
roy,也许是从你在小镇找到我的那天,你非但没有立刻抓捕我,反而温柔地问我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完全地信任你,让我重新燃起活著的希望。后来,你为了不让我伤害其他人用自己的血液满足我吸血的**,每次喝你的血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你这几百年来的孤寂和你心里的善良,你是那麼的纯洁,而我却不知不觉对你产生了亵渎的**。我是个罪人,对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我真的没有资格再待在你身边……
奈特把roy扶到床上躺著,帮他盖上被子,看著他终於放松地睡著,终於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低头想要在roy额头落下一吻,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却止住了。奈特注视著roy的睡颜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奈特像往常一样回自己房间,却悄悄地收拾了一些细软,离开了驿站。
月亮静静地升到夜空的正中央,整个小镇都静悄悄的,只有海潮的声音不断地回响。
roy原本睡得正酣,突然间从梦中惊醒,喘了好几口气才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奈特的身影,roy莫名地觉得不安,於是唤道,「奈特,奈特?」不见回应,roy立刻下床,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奈特房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甚至有些东西也不见了。roy意识到奈特可能已经离开了,此时一阵强烈的杀意向他袭来。
不好,难道是尼古拉伯爵派来的吸血族已经找到这里了……奈特!奈特在哪里?
roy集中精神,感应奈特的位置,找到奈特的大致方向之后,强行运用瞬移的能力,朝奈特的方向追过去。不料,roy追到一半,就遇到了前来追捕他们的吸血族marcus。roy被marcus一掌打落在地,随即被marcus狠狠扼住脖子。
「roy,终於抓到你了呢,你也有成为我的手下败将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marcus大笑,以前总是被roy抢了自己的风头,这一次终於可以出一口气了,「啊,对了,你的小情郎呢,怎麼没跟你在一起啊?你刚刚跑那麼快,该不会是去追你的情郎吧?追也没用,现在你的小情郎大概已经被george抓住了吧!」
roy狠狠地盯著marcus,用尽全力朝他肚子上就是一拳,打了marcus一个措不及防,趁marcus倒在地上的间隙,roy迅速离开了现场,继续往奈特的方向跑去。
果然跑了不远,就听见打斗的声音,再靠近,就看见奈特和george缠斗在一起。roy二话不说就上前帮奈特的忙,改变了原本奈特下风的局面。
「roy,你为什麼要帮他?你不是来抓捕他的吗?」打斗中,george朝roy喊道。
roy并没有回答,只是朝奈特喊道,「奈特,我帮你挡著,你快走!」
「该走的是你!」奈特不但不听roy的话,反而强行挡在roy的前面。
「难道你们真是marcus说的那样吗?」george惊愕道。
roy并没有回答,只是逐渐地夺回主导权,把奈特与george隔离开来。
「george,我知道我擅自把奈特带走是我的不对,但奈特犯下的罪有很大的原因是我的错,我愿意代替他接受惩罚,只求你们放过他!」roy说道。
「你别傻了,你明知道这不可能。」george笑道,「伯爵不会答应,教皇也不会答应。」
「george,奈特他不会再犯下那样的罪了!你知道的,每个刚变成吸血鬼的人都要经历那样一番折磨,是我那时候没有在他身边照顾他,否则他也不会去攻击那些村民!这些日子以来,他有逐渐在适应和克制吸血的**,他不会再那样了,拜托你!」roy请求george。
「真的吗?可是几个小时前,我才看见他发狂吸你的血,而且还不知节制,其实现在的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吧!」远方传来marcus的声音,下一秒marcus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roy回过身,下意识地把奈特护在身后,「marcus,你想干什麼都冲著我来!」
「没错,我就是冲着你来的!」说罢,一瞬间marcus就冲到roy面前,一拳狠狠地砸在roy肚子上,力道比刚刚roy打他的强过百倍,roy被打得弹出去好几十米远,marcus紧追上去,在落地之前又补了一拳,roy根本无力抵抗,重重地砸在地上,吐了好几大口血,全身的骨头彷佛散架了一般,意识逐渐模糊。在昏迷之前roy下意识地看向奈特,虽然嘴上说让他赶紧离开,但心里还是希望这时候奈特能来救他,可是roy只看到奈特待在原地的模糊身影,随后便眼前一黑。marcus仍不肯放过他,对著昏过去的roy继续拳打脚踢。
「够了,marcus!」george制止道,marcus才悻悻地收手。
roy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阴冷的地牢里。自己身上表面的伤口已经复原了,但是被marcus打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好,以至於身体一动就疼痛不已,而且伴随者晕眩,roy知道自己是失血过多影响了身体的复原能力。
此时一个狱卒刚好巡逻路过,看见roy醒了,惊奇地说了一句,「你醒了啊!」
roy刚想点头,突然身体里一阵钻心的麻痒涌了出来,roy无意识地扑到栏杆处,抓住了狱卒的脚,一把扯过来,另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
「啊啊啊!你要干什麼?救命啊!救命啊 ……」狱卒吓得乱喊乱叫。
roy颤抖的手最终还是放开了狱卒,转而环抱住自己,蜷缩在角落,用尽全力和吸血的**作斗争。
狱卒忙不迭地离开了现场,向上级报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