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降演练一直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3点多,穿插速度最快的一组耗时1小时42分,最慢2小时07分。一连一排12名侦察兵有6名被发现,其中三连发现2名,三中队发现4名。
袁朗站在大屏幕前笑着对拓永刚说:“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拓永刚笑一下,说:“要通知食堂加两个菜吗?”
“好啊。”
俩人就笑,刘明彦在一旁有些莫明其妙,这两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不过他觉着这两人站在一块儿,无形中就有了那么一点闲人忽扰的感觉,别人很难插得进去。
宽阔平坦的马路,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商铺、酒楼、甚至政府机关一应俱全,如果再有一般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流,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三中队的队员们再一次来到k城,上次夜降时谁都没有心思留意周围的景物,这次可让大家都开了眼界了,15军建造这座仿真都市还真是不惜血本。
走过民族大道,拐进南京路,右转弯,军车停在西区的休闲广场上——他们上次夜降的地方。全体队员下车,在广场边集合待命。
今天三中队将进行日间3000米翼伞实跳训练。
天空很高,远处的云缓慢地变化着游弋,背景像是被泼了蓝颜料的画布,干净而纯正。
拓永刚今天亲自给三中队做示范,队员们仰着脖子搜寻着天空,不多时,一个银色的小点儿飞过他们头顶,扬长而去。伞花次第绽开十几顶不同花色的降落伞竟组成了一个三梯次的鹰形队形,在空中盘旋,徐徐下降,各伞位置纹丝不乱。
吴哲眯着眼睛看着无比艳羡,“我靠!跳伞表演队啊。”
大鹰下降到三百米的高度,队形散开,空降兵们井然有序地降在广场中央一块大约一平方米的菱形大理石地砖上。一个、两个、三个……队员们都看呆了,从3000米的高空下来,中空中兜了那么多圈还能准确地把握方向,落在这么小的标地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拓永刚最后一个落地,落地后马上就站了起来,解开主伞缚带,除下备份伞,脱掉头盔,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单手拎着这两样东西往三中队走来,脸上挂着自信畅快的笑容,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了他一身,风吹起他身后的降落伞,衬着他的动作、神态,那叫一个潇洒。
齐桓:“嘿,这小子还挺会耍帅的啊。”
袁朗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拓永刚来到三中队的队伍前,把备份伞和头盔递给一位士官。整理队伍,通报天气和注意事项,最后,他说道:“在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3000米日训,士官以下凡是踩到地上那块砖……噢,我们都叫它靶子,凡是踩到靶子的都有奖励。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大家来到了第5师,那这条规矩,或者说是传统对大家同样适用。”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挂件,造型很像个徽章,有着繁复精致的浮雕图案。他拿着金色链子把挂件举起来,“今天第一个踩到靶子的人可以得到这个纪念章,多了没有,就这一块。就看大家谁的动作快了。”
吴哲识货,他一眼就认出那上面有俄罗斯空降兵的标志,而且做工一流。他请求发言,得到允许后,他说:“我们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能不能让我们队长跳最后一个架次?他要是第一个跳,估计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队员们都笑了起来,纷纷应和。自家队长是个什么角色他们心里都清楚,总得让自己有个念想不是?不是他们多想拿到那个纪念章,训练那么枯燥,找点乐子还不应该吗?
袁朗“抗议”:“哎哎哎,你们这可是集体作弊啊,这种行为是非常可耻的知道吗?”
吴哲不紧不慢地说:“队长,瞧您说的,我们这怎么就成了作弊了呢?充其量也不过是队长你发扬风格让我们一步了。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异口同声!
“吴哲啊,我还真小看了你扇风点火的本事了啊。”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袁朗瞥他一眼,“那还废什么话啊,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拓永刚靠在越野车边笑呵呵地看着首批跳伞的队员离开,纪念章在他手上甩啊甩的。
袁朗在边上阴着脸愤怒得似模似样:“一群没操守的家伙,只是一个纪念章就能让他们把队长给蹬了。”
“哎,这可不是普通的纪念章啊,天上地下仅此一枚。”拓永刚十足的献宝表情。
“真的假的?”袁朗伸出右手,拓永刚把纪念章放在他手心里,沉沉的还有点子份量。翻过背面,除了一个精巧的别针之外还有几行字,大概是俄文。
“上面写着什么?”
“第十期俄罗斯国际空降兵集训营纪念,中国,拓永刚,200x年11月。”
袁朗把玩着纪念章,“你舍得?”
“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它要是金的我肯定不会送人啊,再说去俄罗斯又不是冲它去的。”
“这东西不好拿吧?”
袁朗指的是拓永刚先前的那个承诺。
“是有点难度,今天的风虽说不大,但很邪性,想控制好方向不太容易,得讲技巧。伞不要开得太早,下来的时候要顺着风走,反正不会被吹得很远……”
未等拓永刚讲完,袁朗就笑开了:“你要是想把它送给我直接给就行了,不用这样给我开后门的。”
拓永刚左脚屈起踩在越野车的轮子上,抄着手,作思考状,“我方的意图真有这么明显吗?”
袁朗认真地点头,“是的。”
俩人对视两秒钟,相看无言,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队员们见惯不怪,该干嘛还干嘛。
第一架次和第二架次的队员下来了,全部脱靶。
吴哲和舒远拖着红白双色的伞走到场边。
袁朗上去跟吴哲说:“跳得不错啊吴哲,差3米就踩到靶了。”
输阵不输人,吴哲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哦”
袁朗拖长了尾音点点头,看得吴哲在心里狂念“平常心”。
队员们陆续从空中御伞而下,全部安全着陆,可就是没人能上靶。有一个队员眼看着就要踩到了,脚离地面只有不到1米的距离,就在大家以为他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又把他吹出了几米远。结果引来一阵惋惜声。
终于轮到袁朗这一组了,队员们搭车去机场。
吴哲跟拓永刚说:“我说,你这纪念章怕是送不出去了。到时候不如给我好了。”
拓永刚看一眼袁朗,不以为然,“难说。”
汽车兵帮袁朗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袁朗回头看了看。拓永刚不经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纪念章,袁朗笑笑,上车。
伞盖如云,轻扬飘舞,回旋回旋,在空中划出奇妙的轨迹,准确地寻找到地面目标,地球引力似乎发挥了它最大的效能,伞下的人落地,正中靶心。
拓永刚把纪念章交给袁朗的时候,三中队的队员们都热烈地鼓掌,原因无他,袁朗的表现实在无可挑剔。
很久没有和队员们玩牌了,袁朗一时兴起跑到齐桓他们宿舍跟他们几个人一起玩牌,今天他的牌运似乎特别的好,一连赢了七八局。齐桓他们输得脸都绿了——输的人要在脸上抹绿色的油彩。
“队长,合着你是趁着手气好才过来拿我们开练的啊。”
“是啊,可惜在这里买不到彩票,要不然倒可以买几注试试,没准还能中个500万什么的。”
“拉倒吧,还500万呢,你要是能中个5块就不错了。”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赶紧出牌,到你了!”
齐桓出了一张牌,说:“哎,队长,你有没有想过要把拓永刚再弄回咱们a大队去啊?”
“把他弄回去干嘛?”
“我觉着这家伙是个人才。”
“是人才就得到a大队去吗?”
“咱们a大队不是以搜罗各军人才为己任嘛,眼下这个现成的干嘛不要?”
袁朗眼睛盯着纸牌没有说话,某队员甩出一张a,兴奋地叫道:“我赢了!”
袁朗立马丢下手里的牌,就要撤退,“呀,快熄灯了。不玩了,不玩了。”
齐桓五个手指都沾上绿油追杀过去,“输了就想跑啊?没那么容易。”
袁朗依仗靠门的优势守门而出,溜得比兔子还快。
齐桓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傍晚的时候袁朗曾接过铁路的一个电话,伞训都快结束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袁朗。
“袁朗啊,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很顺利。”
“噢,你觉得拓永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实话跟你说,自从上次他被你开了之后,我一直惦记着什么时候再把他给挖过来。我认为这次是个好机会。”
“铁大,你以为这是在挖红薯呢,你想挖就挖。”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我觉得他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天天在他手底下训练他有多少能耐你不是最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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