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分卷阅读107

    “别开了”,长铭轻声道,“既为阶下囚,该当铁锁链。”

    欧文倾手上动作一顿,又将钥匙收了回去,叹道:“你这又是为什么?大军长眼下已是火冒三丈,就算我们想恳求,也说不上话,你这不是在为难大军长也为难你自己吗?”

    长铭反而苦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算值得了,如今证据确凿,你还能对我怜悯一二,不过这些话,出门就莫要说了吧。”

    “你说哪里话,大家同为营长,彼此共事,我们怎么会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

    “可我却是个令人厌恶的绛元。”

    欧文倾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

    也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听得牢笼中脚步奔忙,越发逼近,长铭猛然站起身来向外张望,可见了行晟少了逸景,心里总是有几分失落。

    “长铭!”

    “长兄,我……”

    “别说了”,行晟打断了他言语中的犹豫,“什么都别说了,长兄都知道。”

    长铭顿时眼眶温热,不敢再看他。

    “若不是那几天我暗中返回令军侯府,或许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这如何能怨你,是我庸碌无能,自寻死路……”

    行晟的手,越过栅栏,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莫要失落,我一定能救你出去,大军长尚未将此事报知朝廷,我也去信顾大人说明原委,你不会有事的……至于大军长……”

    长铭神色略有动容,此刻无声。

    “听我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能和他说的……你不要害怕……”

    “可我……”长铭双眼涣散地看着他:“我找不出借口啊!”

    “不需要借口,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行晟走好,长铭翻来覆去地将这几个字咀嚼无味。牢中空旷无人,也就任他时而沉思时而暴躁,时而静坐观心时而拉拽铁链,可左等右等,数着月上中天的时候,才见逸景领着欧文倾前来。

    两人相视一眼,长铭正欲踏出一步却又立时手脚,眼看着欧文倾身后军士殷勤为逸景搬来木椅请他入座,相隔一片栅栏,长铭在他的面上只能隐约察觉丝丝寒意,就算是千言万语,又如何细说从头?可逸景不等他思量,先行开口说话。

    “打开牢门,左右退下。”逸景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长铭忧心他此番当真怒火攻心,即便欧文倾听命开了牢门自行退下,他也不敢上前言语。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牢门开着”,逸景的声音总是少了些往日的温和,竟有几分希冀之意,“你说吧,全部的理由,我都听着。”

    “大军长……”长铭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

    “我在。”

    “此中内情怕是多有复杂,容下官细细说来。”长铭快行几步,到了牢门边,一手才扶上便察觉牢门摇晃不止,对上逸景那镇静的双眼,又沉稳几分,将手收回。

    “此事起于柳叶东灵芝失窃。军中几名新人确有嫌疑,可案情尚未水落石出……”

    “本官知道”,逸景打断,“蓝莫已经详细说了,还有呢?”

    “在事件初始,柳叶东坦言,丢失了一棵灵芝,两块美玉,一串珍珠,恐怕其中所计财富不菲。而后叶襄为谣言中伤,蓝营长夸说影响恶劣,要将叶襄驱逐,下官再问柳叶东,他却含糊其辞,不再提那两块美玉,一串珍珠。”

    逸景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这言外之意。

    “查有实据?”

    “没有,但是行晟谴人查访柳叶东家中情形,大军长自可由其中推断。”

    逸景的食指关节在椅上敲了敲,沉声道:“本官自会详查。可是七营长,你应该没有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事,盗印冒名,罪名不轻,就为一个小小的新人?本官记得他同你似乎并没有多余联系,你就这么辜负枕边之人对你的信任吗?!”

    长铭听得此言,心中一冷,几欲摔下地去,却又负隅顽抗。

    “我……”

    “你应该知道!”逸景猛然一锤木椅扶手,骨肉同实木撞击的沉闷声响回荡在空旷,更是让两人之间多一层凝重,“那不过是一个新人!就算她被冤枉了被驱逐了,只要本官回来,同样可以为她主持公道!出了涧河谷本官也能将他收回来!他怎么能和七营长的地位相比?你应该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长铭听他低声怒吼,心中却更为平静,“我知道很多大人死去了,从当初的沈思贤,王书忠,到后来的唐连,范燕,甚至高世晋洛江红……他们都是因为别人的利益死去的,哪一个不是罪名栽赃?柳叶东后来对美玉珍珠三缄其口,分明是行贿之人得知他口无遮拦,故而多加叮嘱,催促草草断案!此案不大,举人和辜?离开了这涧河谷,难保等大军长回来了让下官出门收拾尸骨!”

    逸景明白他的心情,官场之中,任凭谁都是命如草芥,昔年叱咤风云的古来秋与苏盛意,如是一般。

    “这又如何?”逸景淡淡问道,“一个新人性命堪忧,又怎么样呢?丢车保帅的事情还少吗?何况你用了这等方法换她平安!”

    “一个新人的性命无关紧要,一个七营长的性命亦是无关紧要。”长铭的手指自栅栏上无力滑落,就如他也在万丈悬崖边等候坠落。

    “难道你要告诉我,她也有家也是人?就是这样的理由?”

    “这样的理由不够吗?”长铭反问,“便是因为官场险恶,所以我做错了吗?”

    逸景看着他的双眼,并未回答对与错,而是说:“不够。你没有将理由说尽。”

    长铭的指尖扣上栅栏,随后缓缓放下,转过头不看逸景:“没有别的理由了。”

    “长铭……我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君人,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吗?”

    长铭背对着他,没有言语没有动作,许久才听得一声叹息,彼此无言许久,逸景也不愿多说一字,只是唤了欧文倾进来,携众离去。

    时候说早不早说晚不晚,长铭听得公鸡打鸣,才恍然发觉自己独坐到天明,正是第二声鸡鸣之时,牢房以外传来一些响动,随后一人跌跌撞撞入了牢中,还未等长铭看清他的模样便先行跪地哭诉。

    “你这……”长铭一头雾水地走上前去,这才认出是那个角齐可欣的新人,只得甩了甩自己手上锁链苦笑道:“坐牢的是我不是你,你到这儿来哭什么?”

    “可营长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新人入狱,如果不是我们言语污蔑,蓝营长就不会将叶襄驱逐,营长这又是何来今日之苦啊!”齐可欣说罢涕泪横流。

    长铭莫可奈何地叹一声,问他:“叶襄呢?”

    “代理营长将她锁在屋中,不允许她随意走动……”

    “阿良果然深得我心……”长铭心中稍安,席地而坐,一副谈笑风生的派头,悠闲问齐可欣道:“说说吧,嫌疑者这么多人,怎么就揪着一个叶襄不放?”

    齐可欣抽泣几声,埋怨道:“哪里是揪着一个人不放,这是在拉帮结党!”

    “多大年纪啊就拉帮结党了,出门在外这么调皮你们家君卿知道吗?”

    “不知道。”齐可欣顺口诚恳答道。

    “啊?”

    “啊不是……”齐可欣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下官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可有些话不说怕是睡不安生了!下官本无意和营长作对,只求做个武官好图富贵,可新人中有几人……”

    “我知道,因为一个绛元做了营长,难免有人啰嗦。”

    齐可欣连连点头,又语无伦次地懊悔道:“怪下官自己窝囊……可下官不敢……叶襄只是对听从营长命令就被他们孤立诽谤,下官实在是……”

    “行了,别想了”,长铭摆手让他莫要再说,“你没有错,为求自保,理当如此,叶襄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齐可欣郁闷地说道:“可也不算对啊。”

    蓝莫听闻行晟大病痊愈,可谓喜出望外,当即就将柳叶东手中诸多琐事一并交给了行晟,还不忘殷勤问候,责令休息,唯恐这大少爷哪天又要重病,将这公务堆积如山。

    眼看蓝莫对大病初愈的行晟百般关怀,柳叶东心中另有一番滋味,只能黑着一张脸埋首文书,倒是行晟听闻灵芝失窃一事,愤怒异常,定要将贼人捉拿,抢回那灵芝!

    “都过去了好些天了,哪里还有什么线索?”

    “听你刚才所言,那灵芝也是百年珍品,既然如此,我有方法可寻回!”行晟狡黠笑道。

    “什么方法?!”柳叶东诧异问道。

    “我曾听父君说起,百年灵芝,可谓造物之杰,并非凡品,另有奇迹……”

    第一百零三章 河鱼腹疾

    行晟的请求自蓝莫传到逸景那处,便得了大军长准许,随后命一干新人换上白色衣裳,到一处大院集合。

    逸景依旧坐在欧文倾搬来的椅子上,看着包环与行晟忙进忙出,带了几桶白色粉末和几桶清水,放在院中,心中不禁好奇,问行晟道:“你这是干什么?”

    行晟朗声笑道:“大军长容禀。柳叶东曾说那是颗百年灵芝,听家中父君曾言,其时日长久,必有灵性,谁若是碰过那灵芝,这两三天之内定然是洗不去痕迹的,将这等白面撒在众人袖口之上,稍待时候,谁为贼人,一清二楚。不过这药粉可是千万不能乱碰的。”

    逸景抬眼一扫正窃窃私语的新晋武官,心中依旧疑惑,对欧文倾暗示一眼。

    柳叶东在一边左右踌躇,才悄声问道:“行晟,此法当真有用?要不算了吧,大家都说是那叶襄,想必……”

    行晟没有应声,却看了蓝莫一眼,恰见蓝莫转过头来,同他四目相对那一瞬又匆忙别开眼去。

    逸景接过欧文倾取来的些许白色粉末,以指尖捻起,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拍了拍手掌将手上残余一并扫去,对行晟轻轻一点头。

    眼看行晟就要领着包环开始动作,柳叶东也想着上前一并帮衬,但听得身后一人唤自己姓名,只得恭敬转过头来。

    “柳叶东。”

    “下官在。”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