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大概是:“命令李、陆二人,找几个孩子,照着那些指示练习毒血”。李因循序道法自然,不忍见那些残忍毒害之事,自己逃走直至今日。自以为远离了残害生命的罪行,可他也后悔着当年没能阻拦黄帝的决心。本身那样的练毒之术就有问题,以牺牲那么多生命来换取救子毒血,在他看来,多有不值,毕竟万事万物皆为平等。
事情发展到后来,那样的练毒之术,漏洞百出,当年害死了多少无辜孩童,至今有没有生还都还未知。练毒之术居然出至俞跗、岐伯之手。
俞方听到自己家人的名字,颤抖了一下,这种害人之物,怎会是亲人所为?
李圭圆继续说:“不过,他们并不想将此方法告诉黄帝,可身边的徒儿起了歪心思,私自拿着这个东西去找黄帝,黄帝爱子心切、年老糊涂,就算是酿成大错,他也想孤注一掷。但他也只是下达命令之人,那个徒儿便是僦悸渤。执行此事之人便是陆大将军。”
不可能!
“不可能”!
俞方与陆敕同时说到,又急急忙忙拿出那封信,信上清楚地写着:“有此毒血者,可百毒不侵,待心停止时,方可救人。”
“百毒不侵、百毒不侵……”,俞方重复着那句话,脑海立马闪现着南先生的身影,“不可能,是巧合,不可是他,不可能是师傅。”
陆敕见此人不善,起身便说:“今日我与俞兄弟是前来求解小妹一病,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希望晚辈没能打扰到你”。他扯扯呆住的俞方,叫她快走。
李圭圆不紧不慢说到,“要救陆姑娘,就必须要有那样的毒血,虽然那毒血是用来救现在的君主姬青阳的,可巧了,陆姑娘与他患有同样的病。”
是缺失了一块儿心的病。
陆敕听见了更是怒气上头,但不敢发出,见俞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俞兄弟”。
“他说的没错。”
对啊,俞方总算是想通怎么回事了,这一切均有关联。
人生总有太多未解之谜,在猜不到答案是什么的情况下,最好就是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答案,如果不会,时间总会淡化那个答案,那些谜团早已不重要,可能是因为经历成就了自己。俞方现在的谜团众多,她为什么要以这种身份过活?她们家人为何又惨遭大火,像是意外,又像是预谋,为什么要炼制毒血来救姬青阳,师傅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南先生会突然出现,自己欺骗了陆羽会怎样,为什么陆羽会受伤……。这些她日夜苦苦想要知道的答案,犹如在水中掉落的银针,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她不能一一问李圭圆,当下最急的是救陆羽,因为此时此刻,陆羽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
“用毒血怎么救她”,良久,俞方有些乞求地问。
“此术复杂,就算是找到百毒不侵的毒血之身,也难保全二人性命”。
“是不是要以心换心,易心术?”
李圭圆听了有些吓到,这样古老的方法自己也是听过别人讲起,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些医术。“这都是很古老的方法了,自从俞跗家中大火,他的毕生心血也被大火湮没,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俞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就是俞跗的子孙,那本医书就是留给自己的,难道就是造化弄人,命运不济。
李圭圆很快打消了俞方换心术这一说,那样的医术,是以命换命,得不偿失。另外治疗此病的方法尤为不正。可以说是巫术。
“岐黄之术有无中生有这一说。”李圭圆一边泡茶一边慢慢道来:“像是这茶具,本是世间未有之物,人们想着可以有这样一个东西,于是便有了它。”
俞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是万事万物皆归于生、死,至于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弱小的生物可以看到,强大的事物则看不到它生死契阔。
“所以这世间本混沌,万物皆空,意念加上合适的外在条件,它就存在了,人心亦如此。”
“也就是说,小妹的心还可以再生,凭借意念?”
“还得有外在合适的条件,这就是所谓,无中生有吧。”李圭圆喝了一口茶,望着远处。
懂了这个道理,若是有帮助,才算是真正懂得,“那我们,要创造什么外在条件去救她”。
哎,李圭圆叹了口气。
之前无意把过陆姑娘的脉,她的疼痛才刚刚开始,若能使她停止心跳,再用毒血灌之,凭借陆姑娘的意念,不用五年,就能重生。
“五年?”陆敕瞪大眼睛,“这么长时间……”。
“也就是,陆羽要停止心跳五年,还不能有意外……”。
“俞兄弟说的没错,这简直荒谬”。
话已经说在这里了,若想治好陆羽,让她不受病痛折磨,就是她们的选择了。
有时候机会摆在面前我们往往以为还有下次,便眼睁睁看它流失走掉,我们做好精心的准备迎接下一次机会的到来,却怎么也没有等到。
一直都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握。若是把握了,现在怎样怎样……。自己想着总有一天再重逢、却恨良缘已不再。
陆羽已经醒来了。
胸口没有那么痛但是咳嗽一直不断,就像姬青阳那般,只是程度较轻。俞方见她表面未有大碍,脉息也不至于出多大问题,并没有告诉她可以治疗她的方法。一旦开始治疗,就意味着自己与陆羽五年不能见面,五年之后,人各一方都还不定,怎能忍耐。
要说这停止心跳的巫术,实施起来亦难,非专门的巫医不可。一旦心停止跳动,万事万物的变化就再与她无关,不在有气的流动,不再有血的流淌,不再变老,不再死去。想来老者长生不死就是如此得来,而这样的长生不死,谁愿意要呢?只有在这个静谧的时间,将胸腔剖开,注入毒血在遗失处,五年之后,缺失了的心脏会重新复苏,无中生有。
这种巫术也用来造成假死的嫌疑,远古战争就有记载过。
但是这种方法,只能一人使用,一人解开,必须是同一个下巫之人,就算是有人体验过,那也只是暂时的,那人醒来后像是沉睡了许久,内心恐慌,久久不能安宁,问他,他原是怕自己长困不醒,与世永辞。
所以这种方法,在巫医之中并不推崇,要想找到会这个方法的人,已是一件难事。
这几日俞方静静地守在陆羽身边,她像是因祸得福,总算俞方不再躲着她。
“俞方,这几日病人不多吗?”娇羞的陆羽问到。
俞方正整理药物,没有抬头,“这几日就你一个病人,我都有些忙不过来,得天天看着你。”
陆羽心中一股暖流流过,真心希望自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结果一不小心嘀咕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
“啊……,没有”。
☆、忧思成疾
俞方整理好药材,坐到陆羽的身边,很严肃地问:“如果让你选择,你愿意选择现在活着,还是以后活得更好?”
你瞎说什么话呢,我不活的好好的吗,以后也能活得更好,难不成,我快要死了吗……。
“恩,是我问的不好,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喜欢的人,你是愿意现在和她在一起,还是分开几年,才能和她在一起。”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俞方还是问了。
陆羽心中一愣,俞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当然是现在,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
俞方点点头。
“怎么,你……喜欢谁了?”
“没有啊,我是在问你”。
陆羽没有脸红,而是定睛望着俞方,俞方也没有闪躲,氛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陆羽清澈的双眸,娇小的脸,有些苍白又有些泛红。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俞方此时很想一把抱住陆羽,亲吻她的脸颊,眼睛,但她不能那样做。只是望着陆羽,二人或许感应到了什么,但又不敢言语。
陆羽撇开头,弄了弄枕头,“我有些困了,你这药就是喝了让人犯困。”
“恩恩,你先休息吧。”俞方替陆羽盖好被子后便出去了。
牡丹花下一位粉衣女子正娇羞地笑着,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其妙装下了一个人,那人是谁呢?
不知。
梓林姑娘已经这样持续一年多了,若是每天笑笑开心一点倒也没事,可是一到深夜,她就不停地哭,惹得金家上下好不安稳。父亲也为自己的女儿担忧。
“梓林啊,有什么心事,你就跟爹爹讲,难不成这寿丘还有我不能帮你做的事吗?”她爹这样说一点也不假,金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布料店,要说梓林开口,什么不是信手拈来,若是为男儿之事呢?梓林的美貌不亚于秦慧姑娘,然而这二者也不能相提并论, ,她也是男子歆羡之人。
不偏不倚,正是撞巧了这件事。
梓林哀声叹气,那样的事怎么好说出口呢。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吸引了。
这是梓林的原话。
“爹爹,求您一定帮我找到他,我只是有些话,想与他问清楚”
梓林终于不愿再等了,这样的时日已过去一年多了。
我已经有半年没见着他了,这些时日,我都是在回忆中度过,回忆见他三次的身影,回忆每次与他相遇的细节。
第一次是在红淮楼的那条街上,那天人实在太多,我去送爹爹做好的布料,一出门就被挤在了人群之中,还好随着大流是我要去的方向,也有部分人从对面挤过来。
突然就觉得身边忽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楞了一下,布料被挤在了地上,他弯下身捡好给我,我慌忙接住布料,只是看了下他的眉眼,温柔似水,白净如玉,这一眼便记住了他的样子。
回家之后我欣喜若狂,心心念念着他,想着,他会是哪家的公子啊,生的如此娇嫩白净,温柔平和,乐于助人,总之,我把一切美好的词都扣在了他的身上。我还告诉了我的姑娘们,让她们帮我出出主意,她们哪儿能出什么好点子,只得一个劲笑话我,什么:“公子,你认识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吗”,好不正经,好不害臊。
姐妹们根本没拿这事儿当事儿,说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过几日心里便可安宁了。我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到了年纪,遇见个还不错的人动了一下芳心,在所难免。
知道我遇见他第二次,我远远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认出了我,要过来与我相识。谁知他在走进我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插身而过,我闻到了他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动物的还是植物的?总之怪怪的,但是这个味道又令我回味了许久,回到家又开始想,他是做什么的,家在哪儿,叫什么名字,最重要的是,可有婚约?
我一边想着,一边后悔着,自己怎么没上前问问他,他名字,家住哪儿,做什么的。我又开始瞎想,想着与他已经在一起了,他是个画工,因为他有一双灵活的手,这样也能解释,他身上奇奇怪怪的味道了,整天与那些石墨水彩在一起,难免有些挂味。我想着,我为他跳舞,他为我画像,二人乘着时光未老,尽享情愫之美。
随心必然伴随着痛苦,我在白天还好好地思念他,夜晚我就难以忍耐思念之痛,我开始痛苦、发慌、夜晚开始哭泣,我不明白我为何会这样,他不过是个陌路之人,我为何会这样。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