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为你归来》分卷阅读106

    姜柏奚显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地问道长孙祈沐,“这种鬼东西就没有办法除掉么?”

    长孙祈沐神色动了动,好似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动口。

    靳鞅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自小便知道她心思深沉,沉如无底深渊。所以你以为倘若你问了,她便会告诉你?”景染侧身看着倾颜殿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嘲讽道:“她与我在一起数十个日日夜夜,宁肯每夜都悄无声息地耗损灵力化我寒疾,也不肯在白日里显露分毫;她等我下山的十数年,宁肯每年里都偷偷去岳麋山送药看我,也不肯让我知道她的存在;而如今,她更是甘愿将我送上别人的床后再接我走,也不肯跟我商量半分。”

    长孙祈沐忽然抬起长睫,“你知道我将你送来——”

    “我自然知道。”景染侧回身子,暖色的凤眸低寂又恍暗,“我们在一起半年的数百个日日夜夜,你次次都能忍得住不要我,你是想忍着做什么?”顿了顿,又道:“还是想忍着留给谁,嗯?”

    长孙祈沐眸中骤然泛出清霜,景染看着她不反驳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却没有分毫笑意道:“或许你原本有过办法,也或许只是在一一尝试,但之后在云雾山下的溪涧,那股灵力进了我的体内后,你最终还是清楚,你不得不去走这百般不愿,却毫无办法的一步了。”

    “你在城北小院养伤那段时日,百般乖觉,我只当你是受伤后的黏人,但其实是从那个时候起,即便再舍不得,你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我送来了罢?”

    “我七岁上岳麋山,拜那个臭老道为师十数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情。这世上若无泼天的大事,他是决计不会踏出岳麋山一步的。所以当日在醉城的城西佛寺,我看到那个臭老道的第一眼,便知道他的忽然出现绝对不会寻常。之后他假装从未见过你,以下山看你的名义受了你跪拜,送了你签子,从那时起我便心知肚明,他其实就是你自溪涧那晚后,便暗中请下山助你的罢?”

    “你以往偷偷上过岳麋山那么多次,虽然俱都瞒过了我,可你如何能瞒得过他?那个臭老道的武功,可是早都已臻化境,所以你能进岳麋山,必定是他默许的,这也就证明,他原本就是认识你的。所以那日他装作从未认识你,以下山见你的名义出现在城西寺庙,其实是不得不找理由将那把青铜剑带过来送到我手上,因为在之后,我必须用到那把剑。

    长孙祈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景染。

    “在城北小院养伤那段时日我未曾见过罗诺,是因为你派了上过一次岳麋山的他去接了那个臭老道,所以之后来禀报凤姨消息的也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消息之所以会在那时送来,也是你提前布置好的。”

    “当时来人禀报消息时,说得是荔贵妃守着凤姨和宴姨二人的棺椁不让他人近身,这也就说明,他已经进了无雪干谷,甚至到了岩洞。而当我们到了时,那里却出现了阻拦的屏障,以一个隐卫的武功如何能破开那道屏障?所以当时应当是那个臭老道就在附近,刚刚将那道屏障结上去的,而他非要将那把剑送到我手上,也是因为破除屏障必须用到那把剑。”

    姜柏奚显然诧异异常,眯着桃花眼,想了想道:“所以又要布屏障,又将剑送到你手上让你破除,这一来一回是想搞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损耗我的功力,我倘若有十成的武功再加上灵力,与五个南疆帝师一起缠斗也是在伯仲之间的。”景染面无表情,看着长孙祈沐,“你每一步都算的精准异常,顺理成章地引我去无雪干谷,又借由南疆两位帝师与我交手,趁我重伤昏迷时,天衣无缝地任由靳鞅将我截走。”

    “还有在进入无雪干谷前,我未曾唤出云影,也是你做的罢。”景染虽是问句,却语气了然:“云影和云灵都是异兽,倘若有它们在,没有人能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截走。同样,平日里也没人能够近了它们的身,除了你。”

    “当初在德钦王府,靳鞅用了掌心血救我,在无雪干谷之后,她又用了心头血。所以你应当是想将我送到她的床上,任她得了我的处子血之后再让那个臭老道闯进来将我带走罢。那臭老道武功高绝,就算有着靳鞅在的乌荔皇宫,他若想来想走也无人拦得住。”

    “只是你未曾料到,你所有的谋算我都早已心中有数,我只是在等,等你是否真的能狠下那个心,将我送到别人床上。”景染声音忽然变轻,“我当时倒下前的最后一刻,我虽模模糊糊未曾看清楚你的脸,但是我想着,你那样爱我,那样疼我,总归是不舍得,不甘心的罢。”

    长孙祈沐忽然受不住般往前走了一步,景染蓦然退后一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可你到底是狠下了这个心,你之前算计了我那么多,从我在乌荔皇宫睁眼的那一刻起,我都不想再追究了,可是你既然已经将我送给了别人,我之后便由不得你再算计。”

    “你想让那个臭老道带我走,我偏不如你愿,他武功已臻化境又如何,这世上照样有人能缠得住他。就算靳鞅的师父差了一招半式,我也还有抹了青樱花粉的万箭候着他。你一日日等下去,听着天下间散如雪花一般的消息,终是坐不住,亲自来了这里。”

    “因为你哪怕能忍得了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得去了,也受不住我日日夜夜心甘情愿地留在别人身边,对不对?”

    长孙祈沐一看再看地深深望进景染眼底,那双往日里总会清晰投映着她身影的眼睛,如今除了无边无际的轻嘲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东西,半分也没有。

    她忽然紧紧抿唇,默然看着景染。

    “若非真的毫无办法了,她又如何会这样做。”一张桃花脸变来变去的姜柏奚终于忍不住地替长孙祈沐开口道:“姐,你知不知道她准备了……”

    “既然毫无办法,便这样算了就好,你们还来做什么。”景染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抬步走向靳鞅。

    “你说算了?”长孙祈沐忽然扯出姜柏奚袖中锦练将景染缠住,声音低哑如厮道:“你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允过的诺,都能算了?像大风刮过一样,算的干干净净?”

    “我们之间不俱是由你说了算,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是由着你算计,如今还跑来问我做什么。”景染声音平静,毫不犹豫地低头打开那条锦练,继续抬步。

    “将云灵放出来罢,我想它了。”

    长孙祈沐冷硬抬袖,在一瞬间扯出另一条锦练缠了上去,却是在刚刚触及景染腰身的时候便被靳鞅截了下来。

    “九公主似乎太嚣张了一点儿,朕如今似乎就能让你葬在这里。”一直分外安静的靳鞅直到此时动身站上前,一手攥着姜柏奚的锦练,淡淡眯眼看着长孙祈沐。

    眼看两人又要交手,周围暗影环伺的隐卫也蓄势待发。姜柏奚暗自瞥了眼长孙祈沐微微颤抖的手臂,忽然蹿上前压声问道:“她们两个一个族主一个神女,那你是什么?可能打得过?”

    长孙祈沐抿了下唇,未曾应声,直直看着景染愈走愈远的身影,只是毫不犹豫地抬袖欲出手。

    姜柏奚看着长孙祈沐的样子便觉不靠谱,于是干脆果决地抬手,比她更快地下手一劈,下一瞬便将人捞起,直直消失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圆溜溜的回来了咩

    希望这章不会让你们感觉反转太快就像龙卷风

    第104章 难以兼顾

    眼下虽不是青天白日, 但到底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姜柏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抱着人, 消失了。

    凌决顿时一惊, 想追又不知追向何处,连忙看向靳鞅, “皇上……”

    靳鞅的脸色在月光下透白异常,她偏了偏头, 直到此时才俯身吐出一口血, 淡淡吩咐道:“不用追了, 下去罢。”

    凌决连忙抬手挥退隐卫,上前一步焦急道:“可要传太医?”

    他话音刚落, 景染已经搭上了靳鞅的手腕, 沉缓平静道:“还照我之前开的那个药方熬药,再往里面加两株百年的血参,一会儿便送来。”

    “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 凌决对景染的话已经很是信服,未经半分思索便连忙领命下去了。

    “我的人如今倒是听你话。”靳鞅看凌决的样子失笑, 好似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景染淡淡挑眉, 不置可否, 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了绢帕,替靳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靳鞅一动不动,任由景染动作,静静看了她片刻后将目光移向她身后,看着已经坍塌的倾颜殿温声道:“今晚跟我睡?”

    “好。”景染未经犹豫便点了点头。

    靳鞅眉眼似乎弯了弯, 伸手牵住景染的手,两人一同缓步走回了帝寝殿。

    两处宫殿相隔不远,但一路上看到二人携手的宫人却是惊骇莫名,还未来得及置信两人便已经进了殿内。

    “景世子从今日起便住在帝寝殿,吩咐下去将一应物用全部搬……”靳鞅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对守在门口的宫女道:“将一应物用重新准备一套拿过来。”

    宫女低垂着脑袋应声,很快便将旨意传了下去。

    靳鞅拉着人进了帝寝殿,景染随意看了看,四下与一般的皇宫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些许异域的风情,更添生气。

    看到桌案上高高摞起的一堆奏折,旁边还有已经摊开,显然是正在批阅的那些。景染转头对靳鞅道:“你合该是清楚你如今伤势的罢?”

    靳鞅也看了眼那些奏折,笑了下牵着景染往内走,“那便明日再批。”

    “明日?”景染挑挑眉,伸手拨开珠帘,“你当是睡一觉便能好了,至少十日。”

    靳鞅无奈按了按眉心,道:“近日政务众多,十日怕是不……”

    “那便一会儿拿进来,我帮你批。”景染不以为意,扫着内殿的布置淡淡出声。

    靳鞅忽然止了声,偏头看了景染片刻,点头道:“好。”

    景染淡淡笑了下,出声吩咐宫女将一应奏折都搬进了内殿,靳鞅问道:“在这里批?”

    “在床上。”景染嗯了声,扫袖将软榻上放置的小桌凌空招到了床上,自顾自穿着里衣上了靳鞅巨大的龙床后,闲散歪头道:“最近怕是被你养懒了,总想赖在床上才舒坦。”

    靳鞅目送着她倚靠上床头,忍俊不禁地笑了笑,“那便在床上。”顿了顿,又轻声道:“我先去沐浴。”

    “好。”景染应声,随即懒洋洋闭上眼睛,“那我先眯一会儿,等你出来再批,有些事情我不熟悉,怕是要问你。”

    靳鞅无声点点头,又看了看景染,转身出了内殿。

    静谧的室内兰香袅袅,烛火轻跃,将景染笼罩在明亮光线下的容颜,映照得昏暗明灭。

    不多时,靳鞅带着身上还尚残的水汽重新进了内殿,景染在她踏进来的第一步便睁开眼睛,对着门口笑了笑,温声道:“你睡里面。”

    “好。”

    今晚的两人好似都格外温柔,景染待靳鞅躺好后,便坐直身子,当先翻开了方才那本本就摊开的奏折,随即执笔的手顿了顿。

    靳鞅静静偏头看着她,眼睛里绽出笑意,浅声中含了一丝微妙的愉悦,“奇怪我的字为何跟你一样?”

    景染也偏头,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挑眉。

    “因着我的字原本就是你教的。”靳鞅嘴角弯弯,“你原本就是我的师姐,我的一笔一划,都是自小照着你写出的字帖临摹的。”

    这个“原本”的意思,现下已经再清楚不过,景染静静听她说完,敛去眸中情绪点了点头。

    手下这本奏折是工部所呈疏,奏禀京城东西两片坊市的排水沟渠年久失缮,恐难防今夏潮涝。景染照着靳鞅批了一半的意思补齐了另一半,一新一旧的两行朱批除了颜色,笔迹和风骨都一模一样。

    放下这本奏折,重新抽出一本后,景染才边下笔边道:“难怪那个臭老道要将我拐上山做弟子,感情是重活一世,还对我念念不忘。”

    靳鞅笑,“神祇一族每一任的少主和神女自出生时便经天定,受天命,与生身父母拜别,被接入灵山教养。你一直便是无回道长自襁褓中一手养大的,他待你很好。”

    景染哼了一声,倒没反驳这句话,只是低低骂了句“臭老道。”

    靳鞅忍俊不禁,不再多说,只是在景染开口问询一些事情的时候,将乌荔的一些朝堂之事和来龙去脉讲给她听。两人一问一批,分外默契,很快便将剩余的奏折处理过半。景染也渐渐手熟起来,不需要再多开口问。

    靳鞅便一直侧头静静看着她,眸中情绪如同潮涨潮退一般交替来回,最终归为沉寂。良久之后,她动了动手臂,轻轻将景染垂放在被面的那只手牵进了手心,低低开口唤了句“师姐。”

    景染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任由靳鞅牵着手,偏头道:“嗯?”

    “就想叫叫你。”靳鞅紧了紧手掌,嘴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宅书屋》om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