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后》分卷阅读9

    张绍民心中本就犹豫,被她说的一怔,口中却道:“虽然没有冯绍民,可你跟冯绍民本就是一体,又有何区别?何况我看得出,你对天香的担心照顾,也绝非普通情谊可及。”

    “我待天香,就如同对待恩人,自然要涌泉以报。”冯素珍说着,眼中闪过温情。

    “恩人若要你以身相许,你难道不愿?”

    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冯素珍的神情几不可查的变了一变,微微垂眸说道:“若是侍候枕席、照顾起居,我自然依从。可依天香性情,我若……若以身相许,岂不是阻她幸福、恩将仇报?”

    张绍民想起天香说起冯素珍时嗔怪又疼惜的神色,摇摇头道:“你又怎么知道是阻她幸福,而不是给她幸福呢?相信天香对自己的幸福,早有论断,绝非世俗可扰。”

    冯素珍看了看张绍民,似是在斟酌措辞,良久还是托付般语气说道:“绍民兄,很多事,天香有她的判断,你自然也有你的判断,只要你觉得是对她有利的,便可放手去做,即使她当下并不认同,早晚也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牵了牵嘴角,语调轻快了些道:“天香虽然表面上强势果敢,很多时候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儿,你若事事只会依着她,未必是真的对她好。”

    停顿了一阵,冯素珍仿佛下了决心般,对张绍民正色道:“绍民兄,此事……我会想办法让天香绝了此念,只是这过程中,恐怕难免有些艰辛,还望绍民兄你能多陪陪她。”说完,不顾张绍民一脸惊诧,转身便决然而去。

    张绍民犹豫了一阵,终究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决定来看看天香,刚一踏进门,天香便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边转身边不满道:“你还——”而这道声音却在见到他的瞬间骤然收住,就如同那瞬间神色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天香朝张绍民身后扫了一眼,不耐烦道:“你怎么来了?”

    张绍民自然知道天香在找谁,直接说道:“让长公主失望了,我来看看你好点儿没有。”

    天香却并没有计较张绍民的言外之意,反而更加直接的问道:“她呢?”

    “她……”张绍民没想到天香竟完全没有避讳,仿佛两个人都默许了冯素珍的特殊,只得接着答道:“她先回房了。”

    天香哼了一声,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躁色,仿佛随时都会起身冲出房门。

    张绍民看了看天香,一语双关的劝道:“冯兄她……其实也都是为你着想。”

    “是啊,她处处自以为是的为我着想,却偏偏从不关心我想要什么。”天香语调又急又气的道。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张绍民忍不住试探道。

    “我——”天香看着张绍民,却不知为何不想说下去,急躁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委屈,偏头叹道:“跟你说有什么用。”

    张绍民却了然道:“看来长公主想要的,只有跟冯兄说才有用,想必是只有冯兄才能给了。”

    “你少阴阳怪气的。”天香看了张绍民一眼,抬了抬头傲然道:“我要的,这世上的确只有她一个人能给,我既然认定,就不怕别人知道!”话虽如此说,毕竟是人前说起少女心事,天香脸上还是浮上了一层红晕,却倔强的并不回避。

    张绍民看着天香笃定骄傲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道:“长公主襟怀坦荡,令人佩服,只是此事毕竟是府内私事,知道的人多了,恐怕未必是好事,若无必要,还是不必声张为好。”

    天香微微侧了侧头,避过张绍民的视线道:“那是当然,我虽然不怕人知道,也不会……到处说给人听啊,只不过今天说到这儿,我才告诉你罢了。”

    “你既然能告诉我,为什么不直接去告诉她呢?”张绍民不解什么一向直来直去的天香,在此事上却不愿对冯素珍直言。

    “告诉她?”天香说起冯素珍,语气不自觉的软了几分道:“她那个榆木脑袋,不知道有多少迂腐的说词等着我呢,指望告诉她来让她想通,还不如对牛弹琴!”

    张绍民看着天香眼中因为说起冯素珍而流露出的温情,听着她对冯素珍荒诞却不失准确的评价,忽的想起刚刚冯素珍对自己说的“会想办法让天香绝了此念”,心中不禁思量,看来在这两人之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新年将近,宫中诸事繁琐,天香愈发忙了起来,加上冯素珍心中有所妨碍,整个人也变得清冷疏远不少,两人虽仍住在同一座府内,却比先前见面次数少了许多。即使见面也是寒暄两句便罢,天香虽有心多聊几句,但碍于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及冯素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也大都是悻悻而终。天香嘴上虽没明说什么,心里的憋屈却日益累积,仿佛一个越撑越大的气球,不知什么时候、哪一根银针就会将它轰然戳破。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除夕当晚,整个府内张灯结彩,府内众人也都新衣新帽笑语盈盈,衬得一团节日喜气。天香自然是早早入宫去参加合宫家宴,冯素珍跟冯少卿父女二人则难得的一同在府中过了新年,晚饭后闲聊了一阵儿,冯少卿便回屋歇息。

    冯素珍见天香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正在疑惑,往年天香都嫌家宴无趣,早早便回府自己玩乐,怎么今年这么晚还不见人影?就听急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长安已躬身在眼前行礼道:“启禀冯小姐,张大人刚刚送主子回来,说主子在宫中饮酒有些薄醉,劳烦冯小姐过去看顾一二。”

    “喝醉了?”冯素珍闻言下意识疑惑道,也不等长安回答,便已抬脚往府门口走去。

    刚走到一半,就见张绍民和桃儿杏儿左右扶着天香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冯素珍一见不禁皱眉,这哪里是薄醉,简直是酩酊大醉!天香一向觉得宫中饮宴无趣,怎么会喝成这样,看眼下这样子,竟醉到连站都站不住了,赶忙两步上前帮着搀扶,向张绍民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今年怎么喝这么多酒?”

    张绍民见冯素珍过来,忙闪身让开一些,只守在侧面叹口气道:“都是晋王,向来自恃长辈,言语无忌,今天不知想起什么由头,竟提起给天香选驸马的事,谁不知道这话如今忌讳,偏他还苦口婆心拉着天香说个没完。你也知道天香她本来就……哎,后来就开始来者不拒的豪饮起来,连皇上都劝她少饮几杯,可她哪里肯听,想来是她心里憋闷,又无人可诉,只盼一醉解愁吧。”

    听到“驸马”二字,冯素珍神情一僵,看向天香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愧色,难得的埋怨道:“晋王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王妃也不知劝阻一二。”

    张绍民见快到天香寝殿,便停住脚步告辞道:“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天香今夜恐怕难以好生将息了,还劳烦冯兄多多看顾。”将要回身之际,忍不住又望向冯素珍道:“冯兄,天香她……心中着实压抑,眼下难得新年,若是可以,不如……且让她欢喜几日吧。”

    冯素珍看向张绍民眼中不忍,再看天香情状,心中也是一痛,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18章 除夕醉

    好不容易进到屋里,天香却醉意正浓,不仅手舞足蹈,还开始又说又笑,冯素珍恐她酒后胡言,忙挥退众人,独自将她扶上床榻。

    天香却不肯乖乖躺下,一边晃着手臂,一边说着所有酒鬼都会说的那句“再来一杯”,还嫌不足的补充着:“其实这酒……并不算顶好,你们……没喝过更好的酒罢了,这世上的事啊,就怕……就怕见过最好的,那别的……别的……”

    冯素珍压下她的手臂,试图给她盖上被子,那手臂却压了又抬,被子于是便盖了又掉,几次折腾依然如故,只好试着劝她道:“天香,你先把被子盖好。”

    天香听见有人搭话,反而猛的掀开被子嚷道:“晋王叔!你……你真是无聊,整天聒噪皇兄……还嫌不够,又来……又来管我的闲事,我可不像皇兄,肯耐着性子……敷衍你!”

    冯素珍知道天香心中埋怨晋王,可听见这话连着皇上都拉扯进来,庆幸只是在府里说说而已。稍微等了一等,见天香没有动作,正要扯回被子,忽听她又冷笑了一声,再开口的语调却从直楞转成了清冷:“选驸马?选什么……驸马?我早就有了驸马,你难道……不知道?就算驸马她……她……”

    偏偏说道此处,天香突然皱紧了眉头,语气沉了又沉,仿佛多少难以言明的心事都凝在其中,重复了几次就是接不下去。冯素珍听到那句斩钉截铁的“早就有了驸马”,心中早就铮铮一痛,这会儿竟下意识的接口道:“她不配。”

    “你胡说!”即使在酒醉中,天香也毫不犹豫的一口反驳:“她……她好得很!你们这群……酸儒,别想……从我这儿……套走什么话,她当然配,只有她……才配,只是我……我……我不敢……”

    天香说到这儿,语气渐渐低迷下去,向来万千宠爱、理直气壮的长公主,神色竟有些胆怯起来,冯素珍看着天香一脸的迷茫和犹豫,只觉一阵酸热涌了上来,瞬间便红了眼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把天香折磨成这幅模样,那个无忧无虑、潇洒自在的天香,竟然被旁人三言两句就触动到借酒消愁的地步,冯素珍疼惜的目光在天香脸上逡巡一阵,轻轻握住天香的手,一贯温和的声音夹杂着苦涩低低劝道:“她没有那么好,竟累得你如此痛苦,不如就……忘了她吧。”

    “忘了……忘了她?”天香随着这低低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下意识的重复着冯素珍的话尾,却突然仿佛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猛然惊叫一声“不!”同时,压抑了许久的泪水也终于随着这声拒绝潸潸而下,天香仿佛用尽力气沙哑着喊道:“怎么可能忘得掉?我要她!我要她啊!”

    冯素珍感到双手被越握越紧,如同握在自己的心上,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天香她……她竟是这样看重她的驸马,说感动吗?可自己有什么资格感动呢,难道要就此害她一生吗?不感动吗?那眼前这大滴大滴的眼泪是为何而流呢?一时间情有千结心乱如麻,似乎自己从头到尾、无论做什么,受伤的总是最想保护的人,冯素珍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渐渐入睡的天香,愧疚和疼惜如同一把钝刀在心上割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割不出一个答案。

    天香醒来时,还没睁眼就感到一阵头痛,迷迷糊糊的刚要起身,就感到手边碰到什么,心里一惊倏地睁眼坐起身来,待看清床边趴着的人时,提着的心顿时化作柔软一片。

    多日不曾说过几句话的冯素珍此刻正侧着脸伏在床边,一向青白素雅的她,竟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衫,天香眨眨眼,想起昨天是新年,想必冯素珍这身衣服也是为了顺应节气。可眼前这一片正红,却让天香不由得想起大婚那日,冯素珍也是这样趴着度过了她们的新婚之夜,虽然明知道大婚对当时的她们来说只是一场荒唐,可如今想起曾经跟自己拜天地入洞房的人是她,心里就如同抹了蜜一般,那一抹甜怎样也压抑不下,嘴角偷偷的就翘了起来。

    天香轻手轻脚的往前挪了挪,见冯素珍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比宫中最精致的瓷器还要剔透,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抚了上去,触手温温凉凉,仿佛羊脂玉一般,天香的心却砰砰跳得厉害,连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这样的动静随时都有可能把冯素珍吵醒,可天香的手却像粘在那里一般,久久舍不得离开,只轻轻咬着嘴唇,静静的用目光一遍遍临摹着她的眉眼。

    直到冯素珍长长的睫毛动了一动,天香才猛的撤回手,见冯素珍就要坐起身来,想再装睡已是来不及,忙慌慌张张说了句:“你醒啦?”偷偷瞄了冯素珍一眼,见她似乎对眼前的情状有些疑惑,偏偏自己也想不起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犹豫道:“昨晚……”

    想起昨晚,冯素珍猛的清醒过来,看了眼天香的脸色担心道:“昨晚你在宫中喝醉了,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天香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头疼。”又抿了抿唇侧头看着冯素珍问:“你在这儿照顾了我一晚上?”

    冯素珍避过天香灼灼的眼光,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答非所问的说道:“昨晚多亏了绍民兄一路把你送回来,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还是再喝些醒酒汤吧。”说着便开门叫人去准备醒酒汤,又让桃儿杏儿进来伺候梳洗。

    天香见众人已经鱼贯而入,也不便再多问,可冯素珍刻意的回避却让天香想起了这几天的疏离,刚刚有些温度的心情又凉了下去,前些日子明明还亲近了许多,怎么忽然又好像回到了冯绍民那个时候,她,到底怎么了?

    正想的出神,却听冯素珍站在门边回头说道:“对了,按照宫里的惯例,今日应当是各府自己家宴团聚吧?我爹正好今日约了老友要出门,我左右也无事可做,想必绍民兄府中也冷冷清清,不如我邀他过来,咱们三人一同过节吧?”

    天香听冯素珍反复提起张绍民,心中有些不快,可若是拒绝让张绍民过来,又恐怕冯素珍也不能一起过节了,天香心中掂量,反正自己的心思,张绍民也一清二楚,就当多一个人凑热闹罢了,于是便点了头。

    府里的布置倒也不甚复杂,不过是仿照往年的惯例,在前厅外的院子里布置一桌酒席出来罢了,府里人本来也少,不像宫中宴席要十里流水的架势,无非是主子一桌,仆人边上也备几桌酬劳一下而已,府中众人午间便开始准备,华灯初上时早已一切停当,冯素珍也约着张绍民到了前厅,长安这才去请了天香过来。

    两人一见天香便是一愣,天香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少见的穿了件粉色齐脚长裙,虽是节日装束,却不像昨天宫宴上穿着那么繁琐冗烦,简简单单的鎏金滚边、摆尾流苏,头上也只是用两支白碧玉簪绾着发,更衬得她整个人清爽灵动,让人如沐春风。一双泉水般的眼睛在灯火映衬下顾盼流转,盈盈可人,却在见到冯素珍的一刻,停住了目光。

    一向白衣潇潇的冯素珍,今日不知为何也反常的穿了件湖蓝色的云锦长衫,微风一过,衣摆上下起伏,粼粼生辉,更显得她长身玉立,丰神朗朗。宫灯之下,冠玉般的面容仿佛染上一层光晕,让人如梦似幻、看不真切,平日的一副书生模样分毫不见,今夜倒显出些王孙公子的潇洒风流来。

    不知是否节日的气氛感染,两人今夜都有些不同寻常,却都好似没有意料到一般,不知不觉间,怔怔对视的目光便纠缠在一处。

    张绍民见状,等了片刻,终究只能不合时宜的咳了一声,打破这略显暧昧的沉默,朝着冯素珍玩笑道:“冯兄你平日老是非灰即白的,这乍一穿鲜亮颜色,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连我都要看晕了,怪不得不敢多穿,这恐怕一出门就要掷果盈车了吧!”

    冯素珍这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对着天香发起呆来,神色有些讪讪的回道:“绍民兄玩笑,我一个女子要什么掷果盈车,这一车的鲜果可真是浪费了。今日过节嘛,大家图个喜庆,我总不好穿的太过素净罢了。”

    张绍民笑笑看了眼天香,见她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里,眼光不由自主的飘向冯素珍的方向,心中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暗红的袍子笑道:“这倒也是,看我这——”

    话说到一半,被一阵拍手声压过,只见门外两队內侍鱼贯而入,提着灯笼左右散开,高其卓尖细的声音随着一道明黄的身影揭示出眼前的情形:“皇上驾到。”

    第19章 天子意

    高其卓尖细的声音随着一道明黄的身影揭示出眼前的情形:“皇上驾到。”

    三人交换了下目光,分明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诧不解,忙又离座上前行礼,只有天香不满于此时的打断,理直气壮的上前问出三个人心中的疑惑:“皇兄你怎么来了?”

    皇帝一脸长兄的包容笑意道:“今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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