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她芙蓉色》分卷阅读3

    疏月已经接过来,放在了床上。澜月便走过去,弯腰伸手摸了摸被子,她神色黯然,显然是不满意这被子的,但也知道家里的难处,终究没有说什么,闷闷地坐在床沿。

    晚上,疏月坐在床边,看着澜月坐在梳妆台前梳发。

    屋子里没有点灯,窗户大开,月光洒落满屋。疏月便看到澜月坐在昏暗中,手里握着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发。那缺了一角的菱花镜朦朦胧胧地映出澜月娇俏的容颜。

    疏月是闲着没有事情干,才盯着自己妹妹梳发的,她看得无聊了,便脱了自己的鞋,就要到床上睡觉。

    这时澜月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你还没有洗脚。”

    凌疏月动作一僵,然后利落地下床,找到木屐穿上,啪嗒啪嗒地走到院子里洗脚了。其实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睡前洗脚的习惯了,被流放的地方缺水严重,断然不会有水给他们洗脚。

    等把自己弄干净了,疏月才进来。

    这时澜月已经把窗户关上,人坐在一团漆黑中。听到疏月的脚步声,才出言提醒,“这边。”

    疏月摸黑走到了床边,一摸,却摸到了澜月温软的腰肢。

    黑暗里,疏月就听到自己妹妹娇嗔了一句,“你摸哪里?”

    疏月缩回手,不敢再乱摸,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在想怎么越过妹妹到里头去睡。

    澜月似乎是不太情愿地挪到了里边,拉过自己的被子,把另一床被子留给她。疏月这才脱了木屐,轻轻地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

    凌夫人和澜月坐在院子里做刺绣,这是昙奴找来的活,给京都的衣庄在丝帕上绣纹饰。这是目前她们的经济来源。

    疏月一袭青衫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刚刚因为劈烧火要用的柴,把衣裳弄脏了,所以特意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

    凌夫人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又换上了男装,才问道:“要出去?”

    疏月立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是的,母亲。”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更何况眼前这个嫡母并没有苛责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凌夫人将欺骗自己的婢女给葬到了已故丈夫的旁边,对此,凌疏月是很感激她的。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凌夫人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的。

    凌夫人看着她,说道:“女儿家的,穿什么长衫,换上襦裙再出门。”

    疏月面露难色,“我已经答应给衙门当差,穿裙子,恐怕不方便。”

    她说完,澜月才抬头看她一眼,然后问道:“你要去衙门做事?”

    疏月看到妹妹看着自己,面露微笑地点了点头,澜月又低下头去了。

    凌夫人蹙着眉,她不喜,“到什么衙门去,你也该学点女工了,将来总要嫁人的。”疏月这样子,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要?更何况,她都二十有四了!

    一想到这个,凌夫人就心情压抑,沉重无比。

    疏月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因此听到凌夫人提起,想不到她还替自己担忧起来了。她不敢在她面前直言了当地说今生不嫁,只好晓之以理,“我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养,女工之类的事可谓一窍不通。我在军队的长官,知道我要回京都,特意安排了这个差事给我。毕竟,家里也需要贴补家用,这差事,薪水很可观。”

    听到薪水可观,凌夫人便没有那么坚持了,疏月说的是事实,这个家得有人撑着。她看着院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这都是疏月一早上劈好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手劲,厨房的水缸也装好了满满的水。她干起活来跟男人比起来一点都不逊色,

    疏月见她有所松动,继续说道:“之前我已经跟衙门的人打过招呼,安排的差事就是巡逻街道,值的都是日班,酉时就能回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凌夫人这才说道:“等攒好了嫁妆,就把这门差事辞了。”

    疏月应了,走到门口,才想起要与妹妹告一下别,就转头,“妹妹,我先出门了。”

    她长身玉立,立在门口,半侧着身体,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澜月闻声抬头,动了动唇角,险些唤了她一声哥哥。最后她点头,示意听到了,态度冷淡。

    第4章 说亲

    疏月前脚刚走,这小院子便来了客人。

    昙奴引着人进来,脸上有掩不住的喜色,看到院子里的凌夫人,便说道:“夫人,有人来给姑娘说亲了。”

    凌夫人慌得收拾了桌上的活计,让澜月抱着东西先进屋避嫌。然后理了理头发,才起身,露出温婉的笑来,“谁来了?”

    昙奴连忙示意立在门口的媒婆进来,那媒婆原先还想着这穷苦人家怎么还有大户人家的做派,一看到温婉的凌夫人,便晓得了。

    媒婆掩下内心的惊奇,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原来是凌夫人啊,还认得我这个老婆子不?”

    凌夫人一听她认出自己,面上便觉得挂不下了,还以为如今京都的人都忘了她这个落魄贵妇呢。她掩下尴尬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喜悦了,又重新坐了回去,态度冷淡。

    媒婆见她这副拿乔的样子,内心鄙夷,面上还是笑得一朵花般,“看来凌夫人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凌小公子的婚事还是您托我去说的呢。”

    凌夫人才想起来她是当年京都最能说道的媒婆,一张嘴灿若莲花,说成了许多桩婚事。那时候她确实慕名邀了她到府上一叙,托她多留意京都待字闺中的清白世家的姑娘,准备给凌越挑个可心的身边人的。现在十年过去了,凌越成了凌疏月,她倒还是做老本行,想来如今这张嘴是更厉害了。凌夫人淡淡地说道:“不敢忘,不知张媒婆来这里,要给谁家说亲?”

    澜月放好东西,折回来,听到这边的对话,又悄悄回了屋子,贴在门上听着。

    张媒婆嘻嘻笑着,“凌夫人,这户人家可了不得,是全京都最富的人家,郗家!”

    凌夫人心里一动,郗家她是有耳闻的,虽然是商贾人家,但生意已经做到王室里头去了,又听说这郗家新当家的跟皇室的贵胄子弟相处得很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看到没,那高高的酒楼,就是郗家刚刚建成的,一天赚的钱都够几十户人家一年吃穿了。”

    凌夫人听她夸张的语调,又看看那酒楼,语气矜持地说道:“钱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人要好。”

    张媒婆心里讥笑她的虚伪,嘴里却附和着,“对,对,关键是人要好,这郗家如今做主的是大少爷,年轻有为,可不是京都少女心里的良婿。”

    张媒婆还在天花乱坠地夸着郗家大少爷,凌夫人原以为还是郗家某个庶出的公子,一听竟是当家的大少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毕竟她们家的情况摆在这里,两个女儿又都是大龄,有好人家要,她已经谢天谢地了。

    “凌夫人,怎么样?”张媒婆笑眯眯地看着她,“若是答应了,明日郗家派人接了姑娘去。”

    凌夫人回过神来,一听这话,就感觉一桶冰水从头灌下,“不是聘娶我家姑娘?”

    “哎呦,我的凌夫人啊,郗家大少爷看中你家姑娘,是你们的福气才是啊。怎么还能要求这么多?”张媒婆终于笑了一次凌夫人的天真。

    凌夫人感觉被人羞辱了般难受,她瞪了张媒婆一眼,“我家姑娘是不给人做妾的,更不会做外室的。”

    张媒婆被她一瞪,脸上的笑意僵住,然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只是态度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了,“凌夫人别着急这么快拒了,再好好想想,郗家那边呢,我回头跟你再争取争取,毕竟郗家大少爷还没有正妻呢。”

    凌夫人冷冷地说道:“那张媒婆去郗家问清楚了再来说亲吧。我家姑娘可不是送人糟蹋的。”

    “怎么会,你家姑娘长得这么可人,总有人疼的。”张媒婆僵笑着,终于转身走了。

    凌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手在发抖。

    澜月走过来,揽住自己母亲的肩,低声说道:“母亲,我不嫁。”

    凌夫人知道刚才的话澜月都听到了,她恨恨地说道:“如今连一个牙婆都笑话我们!将来总要吐一口恶气才好。”

    澜月知道这个家要翻身是不可能了,她黯然地坐下来,默默垂泪。

    凌夫人见自己女儿伤心,心头更如刀绞般难受,她颤抖着手,暗暗想给自己女儿找一门好的亲事,将来好扬眉吐气。

    张媒婆也犯难,没想到这小户人家竟是落魄的凌家,若是平常平民家庭,京都郗家大少看中了自家闺女,还不巴巴地送上门来,做小的又如何,耐不住人家有钱有势啊。

    这凌夫人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任凭她再如何巧舌如簧,要想说服她,恐怕也难于上青天。

    张媒婆便将凌家的情况都告诉了郗琅,郗琅正坐在酒楼,抱着歌姬听曲喝酒,原以为明天就能见到那日洗澡的美娇娘,听完张媒婆的话后,也意识到,这事儿难了。

    不过只是一眼之缘,连脸都没有看到,倒也没有那么重的执念,郗琅让张媒婆回去,说这事儿就算了。张媒婆乐得卸了差事,领了赏银就走了。

    ……

    疏月踩着京都小巷的青石板,抄了近路,来到衙门口。

    这衙门是她熟悉的,因为当年父亲就是在里面当值,管着这诺大的京都治安。她更名了凌疏月,没有人能将她跟当年的少年凌越联系起来。

    递了在军队长官的推荐信,京市尹便吩咐人带她安排工作。原先是说好的,值日班,巡逻街道,管理治安。

    疏月应他们的要求,换上了衙差的衣服,在腰间佩戴一把长刀,立在门口。

    一个面相斯文的男人走过来,也是衙差装扮,疏月看着他懒洋洋地走到自己面前,“我是你的搭档,顾长里。”

    他身上有种颓废无聊的气息,一点都不像是在工作的人。

    疏月还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伸出手,“你好,我是凌疏月。”

    听到她的名字,顾长里才认真看了她一眼,他伸手,蜻蜓点水般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又很快缩回去,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

    凌疏月跟在他身后,去了解这份职差的内容。

    但是想不到这个顾长里径直带着她穿过街道,停在熙熙攘攘的小酒馆面前。

    此时是午后,阳光暖洋洋的,街上的行人都有种懒散的感觉,而小酒馆里到处都是醉汉。疏月停在门口,不走了。

    顾长里踏入门口,才意识到她没有跟进来,他倚在门口,双手环胸,眼睛好像被太阳晒得睁不开,语气懒洋洋的,“怎么不进来?不用你出钱,我请你喝。”

    疏月这才明白他身上的颓废气息源自哪里,原来是个酒鬼,想来常常宿醉而眠,骨头都要散架的懒散。

    “不是要巡逻街道吗?”疏月耿直地问道。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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