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疯子一样玩了几天,陈一枫为了感谢这个生意上的伙伴,便请林芳去家里吃饭,由于陈一枫的母亲已经不能行走,做饭便成了陈一枫的事,趁陈一枫做饭之际,林芳便推着坐轮椅上的陈一枫母亲出去散步,她像是跟陈一枫母亲自然熟,句句阿姨叫的亲切自然,陈一枫母亲也似乎很喜欢她的热情,散步的道上两人言笑未停,
“阿姨!一枫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满怀好奇的问道,
“老大小时候啊!很调皮!记得一次跟人打架了!怕回家我骂他!他就想出法子!躲去了他姥姥家!去到他姥姥家跟我打电话!说是想他姥姥了!那两天就不回家了!这件事不是后来他姥姥告诉我见到他脸上有伤!我还真以为这孩子是想他姥姥了!去看他姥姥呢!你看看!他小时候鬼主意可真多!”,陈一枫母亲带笑说着,背后的那姑娘也带笑听着,那样平淡无奇的故事不知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让她浅笑难收,
餐桌上,林芳热情依旧,帮陈一枫母亲盛饭、夹菜样样积极,吃完饭,天已黑,陈一枫要送她去之前住宿的酒店,她则拒绝,理由是没有待客是让去住酒店的,在陈一枫家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她那晚找了浴巾,直径冲进了洗澡室,陈一枫无力阻止,无奈的坐在后院的石凳上,不多时欧亚玲打来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是平静的,先是问候,再者又是沉默,两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又都像个傻子一样愿意浪费着电话费而不挂掉,
“我!我去不了美国了!”,梦想照进现实,是多么的无力与遗憾,在青春里的我们桀骜不顺,遇到现实却不堪一击,
“没关系!等我毕业!我毕业了就回去!也就一年多了!很快的!”,都想回到过去,哪怕是穷极一生,拼了命的也要找回当初的美好,越是离它遥远越是不舍,这卑贱的人性说是有些可爱但也可以说是泯顽不灵,
“你那边都还好吧?”,他望着夜空问道,洗澡室出来的姑娘在他身后隔着十多米的距离一直注视着他,像是看的太过着迷,顶在头顶的浴巾都没去拿下,像根木桩一样看着,
“一枫!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别太逞强了!多注意身体!”,她似乎满是牵挂,体贴的话说了一大堆,往昔里宁愿说违心的恶言,也不会露出丝毫温柔,
“我没事!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不能兑现承诺了!”,他哀声叹气的,岁月把他打磨的仿佛再无菱角,再无傲慢,
“一枫!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陪你渡过最艰难的时候!”,她自揽其罪,大度的有失本性,“一枫!别说这些了!我未来婆婆跟弟弟都还好吧!我来这边了还真挺想他们的!”,声音一改沉闷,不知是她在另一边强作欢娱,还是只是为了讨得欢心,不过说法的方式仿佛又变回了从前,
“你光问婆婆跟弟弟好不好!不觉得忘了问最重要的人好不好了吗?”,他见缝插针,还属从前的风格,
“陈一枫!树不要皮!树会死的你知道吗?”,还没三两句又掐上了,冤家路窄,从相遇便已注定,何况已相知,
那晚陈一枫与欧亚玲通完电话,他回过头,发现林芳站在那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那姑娘为何洗完澡不去休息,便上去问了句,一问,她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没给她安排睡那屋,所以只好站那等着,陈一枫被她的一套说辞给蒙住了,顿时愣了,接着她又询问起陈一枫睡那屋,陈一枫随手一直楼上的房间,那姑娘一副先入为主的气势,摘下顶头上的浴巾,一股烟的冲了上去,陈一枫追了几步,似乎要理论一番,她母亲及时出现,把他请到了客厅,示意让他睡沙发,出于无奈,陈一枫只得搬来被子铺在了沙发上,
“老大!小芳!真的只是你的生意伙伴?”,陈一枫铺被子时母亲在一旁问道,
“妈!她真就是我这次去深圳谈生意认识的!你是不是觉得她脾气也有些怪?有钱人大多都这样!”,他随性而谈,言辞里颇有对霸占了自己房间的那姑娘的一丝不满,
“老大!这人啊!有时候你真搞不懂!例如你喜欢一个东西!即使不了解它!看到的第一眼!只要你心里认可了!你就会想得到!就跟你小时候看到小卖部里的篮球想买是一个道理!”,母亲的话具有深意,只是躺下的陈一枫似乎没想着去思考,已然闭上了眼睛,
“妈!别说那个篮球了!你到最后也没给我买!快去睡吧!”,他声音已经带着入睡前的迷糊,显然是想要睡觉了,于是他母亲也没再多说,替他盖了盖脚边的被子,转着轮椅,离了去。
林芳临走去了趟陈一枫家的纺织厂,陈一枫父亲在世前,那纺织厂本就是糊口的小本买卖,规模不大,林芳见到,以要扩大合作为由,一个电话打给她老爹,直接要了一百万投资给陈一枫,有了一百万的融资,规模渐大,新填了十多台机床,也雇佣了更多的人,货物生产的多了,赚的也比以前翻了好几倍,不出半年,陈一枫就自己买了辆车,还给她母亲换了一台全自动轮椅,他本悲怆的情绪也大好,微博里皆是发表自己生意兴隆生活如意的文章,只不过那段时间他微博的每篇文章下面,都会出现一个叫林芳的评论者,
评论的内容也几乎都是感同身受的替他事业的进步感到高兴,在微博里,林芳称呼陈一枫为小老弟,一句句小老弟出现在评论里,多少显得两人的关系密切,这被天涯一方的欧亚玲看见了,多少有些嫉妒,她为此打电话查岗似的问过陈一枫,陈一枫一句他那根萝卜已经长在一个坑里了,别人不可能拔出去,让她又安心的笑了。
林芳自那次去了湘西,而后几乎每个月都会让人意想不到的出现在陈一枫跟前,问她来湘西做什么,她以一个投资人高傲的姿态回答是为了考察,然她又不去工厂,每次直奔陈一枫家,给他母亲洗衣做饭,甚至开车去接他弟弟放学,陈一柏为此很开心,因为就算是陈一枫也未曾去接过他放学,每当上了林芳的车,那小子都收不住嘴似的由感而发,说什么林芳比玲玲姐还好,比玲玲姐体贴温柔一大堆表扬的话,
“玲玲姐跟你哥关系好吗?”,车行驶在归去的路上,林芳向陈一柏问了一句,
“不好!玲玲姐在的时候!我哥跟她每次聊不上三两句两人就会打起来!我都不敢上去劝!”,那小子如实相告,说话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林芳也不禁一直乐着,
“那他俩每次打起来!谁会赢?”,林芳好奇似的再问,
“五五开!有时候我哥气的砸板凳!有时候玲玲姐气的踢台阶!”,那些故事似乎很有趣,车里的两人都笑着,
“林芳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要是!我可以帮你!”,那小子似乎童言无忌,想到什么说什么,
“没!没有啊!我跟你哥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她脸上的笑被陈一柏问了一句蓦地消散,没再去看那说话不过脑子的小孩,专注着开起车来。
一天下午,陈一枫带着林芳去吃路边的烧烤,湘西小城的烧烤颇具特色,以烤猪精肉为主,还有烤朝天椒,两三串精肉搭上一串朝天椒在炭火上烤着,空气里渐渐充满辣椒的烈味与精肉的浑香,烤出的精肉油渗进辣椒,辣椒的味道掺进精肉里,二者相得益彰,很符合湖南人吃饭怕不辣的口味,林芳一连吃了二十来串,辣得满头大汗,可是却还欲罢不能的一个劲叫老板再烤点,第一次品尝湘西烧烤的她莫不是有些兴奋,一手拿着汽水,一手不停的要去挑选烤好的食物,辣得坐立不安的张着嘴,哈着气,
相比之下陈一枫就平静多了,湘西长大的他,早习以为常,那种辣对他来说是免疫的,所谓的特色,对他这个当地人来说平常无奇,于是同一张餐桌上,出现了两个迥然不同的吃相。有卖玫瑰花的小姑娘路过,问陈一枫要不要送对面的林芳一只,陈一枫谦和地笑着说不用了,但当那小姑娘走到离林芳近些,本辣的死去活来的人,蓦然的像从辣死的节奏中镇定了下去,她拽住将去的小姑娘,掏出钱买了一只,一语不发的放在了陈一枫跟前,
“你看人家小姑娘!多不容易!大晚上出来卖花!我们就买一只吧!这花也挺漂亮的!送你给你了!”,她继续对付着烤串,看似平静的目光扫了扫那年轻人的神情,并未多看,
“小老弟!我想问你个事!”,吃喝了一阵,她忽而一问,
“工厂的事?”,陈一枫说道,但林芳听了却摇头了,
“我想问!我们有可能成为男女朋友吗?”,她放下了挚爱许久的烤串,端坐着,一本正经,目光真切的看着陈一枫,然陈一枫却低下了目光,怯弱的不敢去看她,
“一直以来!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其实我我!”,话至此处,她顿住了,往下要说的东西似乎难以启口,
“你擦一下吧!我先回家了!”,她还未说完,他却不愿听下去了,递给林芳纸巾,转身就要逃,那姑娘望着背影,眸子里顿生失落,陈一枫没走几步,电话就响起了,是欧亚玲打来的,每天晚上也就是美国时间的早晨,欧亚玲一起床多多少少都会打电话问候,陈一枫自然而然的也会第一时间接通,放在耳边,
“陈一枫!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本以为它只是个梦!但它是真实存在的!我没法逃避!也没法骗自己!请原谅我太过诚实!”,背后餐桌上的林芳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大喊出的话传至四周,那些吃着烧烤的人举杯为她鼓掌欢呼,天涯两端拿着手机的两人都震住了,那个电话接的多少有些尴尬,那天陈一枫给欧亚玲一顿解释直至深夜,最后那姑娘一句‘你那边已经很晚了!洗洗睡吧!’便挂了电话。早先欧亚玲心里便有猜忌,如今听到这么一出,更是心里难安,一段时间里,她在学校都情绪低落着,
上课无精打采,往往教授好几声‘ling!ling!’,才能唤醒她的意识。
第12章 第十二章夏、酉
第十二章 夏、酉
欧亚玲在林芳的微博里看到陈一枫与林芳一起游玩拍的合照,更是忧心加剧,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过的魂不守舍的,过马路,完全忘了看红绿灯,必得司机猛踩刹车,吃饭貌似已经食而无味,菜都不去夹,光顾着往嘴里塞一粒一粒的米饭,睡觉被子都忘了盖,以致感冒住进了医院,好多次她拿起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陈一枫,却没再多按一下,只是看着,一味的呆在那,她母亲在医院劝慰她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她却只是敷衍着打发走了母亲,关乎吃药的事,她似乎照样忘了,药的包装都未曾打开,成天躺在病床上,
无神的目光望着窗外,看着秋时里风刮下的一片片落叶,床边桌上的手机嗡嗡的响了好几遍她都似乎没意识到,直到护士进来发现她手机响着,告知了她,她才拿起了手机,来电显示是陈一枫,她立刻坐了起来,整理整理披散的的头发才按下接通,
“哑铃!上次那事真的是个意外!我跟林芳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陈一枫直接开始解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黯然神伤之感,
“我相信你!我只是!我!”,她像是因为生病而变得说话无力,一句话都未能说得完整就哽咽住了,
“一枫!我们仿佛越走越远!我现在不敢去想将来我们是不是还会真的在一起!”,沙哑的声音,满脸怅然,这一句说的似乎很有深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么久以来思考出的,
“哑铃!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陈一枫似乎发现了不对,便问一句,
“没有!我没病!”,嘶哑的喉咙,加上有气无力的声音,这个谎说的多少太过牵强,
“那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是感冒了吗?严重吗?”,他有些急迫,直觉似乎告诉了他必然存在问题,
“一枫!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她以彼此的信任为刃,逼得陈一枫没能再问什么,“你那边已经很晚了!快去睡吧!”,几次通话往往都是这句结尾,沟通的越来越少,时间差仿佛是罪魁祸首。一次欧亚玲给陈一枫打电话,一连打去好几个都没人接,待到打通,陈一枫告知她方才在工厂太吵没听见,可陈一枫解释的声音刚落,欧亚玲就从电话里听得‘小老弟!我又来了!开不开心?’这样一句喊叫,她听到顿时本有的几分笑退了下去,“一枫!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待会儿再打给你!”,她挂了,似乎听不得林芳与陈一枫在一起的声音,
也似乎是嫉妒与吃了醋,想要尽快的逃避,可纵然她每次电话挂的再快,从她郁郁的脸上也不难看出心里装着痛苦,
“一枫!如果你遇到有比我更好的!我愿意放手!”,不记得是那一个深夜,她坐在学校图书馆,面前摆着一本莎士比亚的诗歌集,向陈一枫含着泪在电话里说出了类似莎士比亚那样高尚的话,
“你愿意放手?”,他似有不解,工厂大楼上,陈一枫望着偏西的阳光,眼神里充满迷茫,
“哑铃!我们!我们以前不是好好的么!你看我们以前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去看电影!一起上街玩!一起!”,他似乎说不下去,眼眶红着,眉头紧锁,
“可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有多少人希望时光能倒流,有多人放不下过去,那刻他们都沉默了,沉默许久,直到挂掉电话时说一声拜拜,此前再无言语。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似乎是每个爱情故事里逃不掉的,陈一枫与欧亚玲也许注定会走上这一步,宿命难改,他们也会冷战,拿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对方,忌讳似的都不去拨打,当年表白时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当年那些美好的愿景也被现实碾碎,至此他们开始猜忌未来,在莫名的伤痛中深思结果。
一次陈一枫纺织厂出了质量事故,跟他家一起合作多年的几个老板皆找到陈一枫索赔,陈一枫是丝毫没辩驳的承担了责任,但那些老板在办公室里对陈一枫一顿说道着实让他那天上了火,说什么陈一枫太年轻,比不上他父亲沉稳,做事不着调,要再发生质量问题就取消合作等话,等一席谈判结束陈一枫就奔去了酒吧,多日以来与欧亚玲感情上的不快与事业上的不顺似乎需要好好发泄一番,他喝了一杯接着一杯,沾酒就脸红的他喝得面红耳赤也未作罢,似乎以把酒吧当成了家要宿醉于此,
时至深夜,来了一位穿着格子衬衫的姑娘在吧台边与他并肩坐下,来者是林芳,她没去制止那个已经喝的酩酊大醉还要喝的人,而是要来酒,一杯一杯的与陈一枫互灌起来,到凌晨三点多两人才出了酒吧,陈一枫把林芳送至她下榻的酒店,转身正要回去,那姑娘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别走!陪陪我!”,她像是喝醉了,脸贴在陈一枫背上胡言乱语,她此番来湘西也是有原因的,陈一枫家生产的货出了问题,也必然牵连到了林芳家的公司,她父亲在她面前因此不知一次责备过,责备林芳当初的轻率鲁莽,也责怪陈一枫的过失,
她的心里想当然的会有些难过,以致找到陈一枫就猛喝了一顿。那夜在酒店她抱住陈一枫,而陈一枫却是解开了她的手,“你们公司的损失我会补给你们!”,他说一句抬腿便走,那姑娘也许是不甘,她冲上前拦住了那年轻人,可能是酒后胆大,她抱住陈一枫脖子,对他亲吻起来,但陈一枫却是没有反应,就那样站着,对林芳的热情始终无动于衷,
“你走吧!”,她放手了,背过身,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里含着血色的眼泪,待那年轻人一声不吭的走出房门,她无助的趴床上哭了起来,那人今晚冷淡的表现对她来说多少有些伤她热诚的心。
那晚陈一枫从酒店出来,便去路边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他以前是从来不抽烟的,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一包烟的包装他拆来拆去许久也没能拆开,最后索性用大力撕了开,烟盒一撕开,香烟掉了一地,他捡起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了,吸一口呛得一脸难受,但却不舍丢弃,继续吸着,慢慢的也就平静了下来,继而他拿出手机,拨去了欧亚玲的电话,
“喂!你最近还好吗?”,电话一通,两边都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问完又都沉默了,一个坐在长椅上,面朝东望着东边天空渐白的云彩,一个在学校大楼里,面朝西,呆呆的看着西边将落得晚霞,
“哑铃!我好像有些累了!”,他伸手抹着疲倦的脸,每说两个字都要大呼的喘气,像是酒精还未消退,
“你说对了!我们的确是越走越远!也都回不去了!老天就是要故意捉弄我们!可能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他满眸没落,神色暗淡如那刻东边天空的光,萎靡不振,“分手吧!”,话音里带着沉重的叹息,像是不舍又像是无奈,多少年的相知,一朝要把她变成过客,那份决心与勇气悲怆而又无畏,
“一枫!你是不是喝酒了?”,熟悉如她,她从他粗重的呼吸声里判断出可能是喝了酒,她问这个问题,自己的眼睛里不自觉的充盈着泪水,
“就喝了一点!我没醉!”,陈一枫说道,
“你先去休息吧!等你酒醒了再说好吗?我这边还有事!就先不聊了!”,她逃避了,以他酒醉为借口狼狈的挂掉了电话,不过她也真实的哭了,泪抹不完的自学校回到家淌了一道。在以往那些纯情的岁月里,他们不论如何嘲弄彼此,如何算计彼此,到最后总会以笑收场,而如今唯有眼泪可以慰藉。
那次在机场送林芳回深圳,林芳问陈一枫可否给她一个机会,那年轻人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坐在车里驾驶位,低着个脑袋默不作声,“欧亚玲!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她对你有那么好吗?”,那率性的姑娘再问,可陈一枫依旧沉默着,
“她要对你好!为什么在你艰难时不跟你分担?她要在乎你!为什么撇弃你自己跑去美国?”,林芳说着,陈一枫突然下车,走到林芳的车门边打开车门,一把给她拉了出去,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忘掉她!那是我的青春!那是证明我青春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如同生命!”,他言语粗重,神情严肃,许久以来那是林芳第一次见陈一枫发火,她那天像是被吓到了,一句话也没再多说,直到看着陈一枫开着车消失而去,她才回过神似的拖着孤单的身影步入候机大厅。
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欧亚玲都没给陈一枫打过电话,她像是因为上一次的通话一直有余悸,所以没敢去主动,周末休息,她一人坐在公园里像是闲来无事,手机通讯录她上下翻来翻去,也不知是想给谁打去,就那样纠结在哪,那刻公园里有人求婚,围观的人很多,引起她的注意,她远望着,看着别人的幸福,听着别人念出的感人的求婚言词,她的脸上不由得也带上了几份笑,终于她像是来了勇气,给陈一枫打去了电话,
“一枫!你上次说的分手!是真的吗?”,她轻言细语,小心翼翼的问,带着少有的温柔,像是生怕会有不好的结果,
“我!”,欲说又止,对方沉默了,
“我知道你那天是喝醉了!对不对?”,她替陈一枫解释一句,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天我没醉!”,陈一枫回道,她听到这句,望着不远处幸福的求婚场面的一双眼睛湿润了,眨着眨着,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你不会后悔吗?”,她问道,那晚陈一枫坐在车里像是为了点烟,没去顾得上回答,一本沉默,关乎会不会后悔,这个问题的答案总是无用的,后悔,天下间没有解药,不后悔,天下间总不缺人情冷暖,
“陈一枫!你不是人!”,她似乎对陈一枫沉默的本意有了自己的理解,她擦着泪骂一句挂掉了通话,起身在公园里跑去,她把泪洒在身后,似乎是要把过往丢掉,她那天跑的很远,跑上了大街,上了天桥,似乎是要离那个伤心的公园越远越好,如同末日到来,她要找个地方避难一样的不停的跑着,多年的感情似乎就那样无疾而终,让她像丢了魂一样迷失了未来的方向,那天她跑回家就把当初陈一枫送她父亲的画从墙上扯下,一顿撕碎,她父亲见状上去劝阻,可她根本无法停下,像疯了一样,父亲询问她怎么回事,她却也不说,
撕掉了画,冲进卧室,‘砰’的一声甩上房门,躲进被窝继续抽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