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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楚风歌》作者:再看我就吃掉你
文案:
六界外有一界名唤千灵界,乃是这大千世界的异端,界中有一江被称作忆江。
修仙者楚涵身死后在冥王的要求下来到千灵界,却不知他渡的不是这浩瀚无边的忆江,而是自己的灵。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涵,李风 ┃ 配角:济灵 ┃ 其它:无
☆、引言
引子
传说地府十八界外尚有一界,名唤千灵界。界中唯有一山一水,水抱山而流,山映水而生。此水名忆江,山唤作忆山。
但若说这千灵界有何异处,纵使在六界中享有“万事通”之名的蓝斯上仙也说不出个三六九来。它就像这大千世界的异端,直戳戳的屹立在六界之外,自成一派,与世无争,却谁也不能忽视了它去。
通历癸末七百二十八年。
千灵界、忆江、南筑离岸,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
楚涵立在江边,等着小鬼口中的“渡江人”。
前几日他身死,死后被带往地府。本以为他这平平凡凡没甚建树的一生,放眼天下也是不足为奇的,没成想引荐他的小鬼竟将他带往冥王处。楚涵顿觉莫名其妙,但又不敢大意。行过礼后立在大殿等候冥王发落,奈何半盏茶功夫过去了,那高高在上远的看不清面容的冥王却依旧一言不发。
虽身为修仙之人,活过二百余年,经历过千千万万的怪事,楚涵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安与好奇。这冥王找他到底所为何事?若无要紧之事为何唤他过来?
即便没呆多久,但楚涵也看出这地府十分繁忙,成日间人来人往,比之五年一次的“宜城大会”还要热闹许多。但这冥王若有要紧事又为何迟迟不发一言?他暗自揣摩许久,面上却不动声色。
冥王看着跪在下面丰神俊秀的楚涵,无声的叹口气,按下心事道:“让魍辛带你去千灵界走一趟吧,那忆江是个好去处,你且去游玩一番,过了江直接去投胎就可。”
于是楚涵便一头雾水地随那叫魍辛的小鬼来到了千灵界的忆江的南筑离岸,一路上任凭楚涵使出浑身解术套话都不言一语。待要走时,那小鬼做个揖,只说让他此等候渡江人,便施了法术遁了。楚涵只得放弃,站在江边等着那不知是圆是扁是人是鬼的渡江人。
圆月高悬,照着忆江泛着淡淡的磷光,水声很低,似有似无,像是谁在喃喃细语,诉说着千万年来遗失在时光里的动人故事。
☆、渡江人
“你便是明川君楚涵吧。”渡江人问道。
夜色澄明,给那江上的一人一舟徒填一种冷清之感。背着月色,况且那渡江人停在五丈开外,楚涵看不大清那人的相貌,但看身形却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少年静静的立在周上,手上斜斜的拿着一根篙子,说出的话虽客气,但语气中带出的疏离冷漠却显而易见,楚涵宛若不知,微笑着做了一揖道:
“在下便是楚涵,明川君不过是世人戏称,万不敢当,况现下我已身死,过往一切不过是昨日云烟。”
那少年身形的渡江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说:“你虽身死,修为还在,上个船这等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你自便吧。”说罢便坐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楚涵弯了弯唇角,结了个诀,只见他身影一晃,转眼就立在那扁舟上,而那舟稳稳的飘着,若非略略下沉了些便再也看不出竟多了个飞跃过来的人。
登舟后,楚涵对这少年行了一礼道:“有劳您了。”接着拂了拂衣摆,面对着少年坐在船尾的小凳上。少年见他上了船,面上依旧一片默然,对着楚涵的客气也置若未闻,只在他坐定后撑着篙向来路划去。
千灵界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少年的长蒿划过忆江带来的流水声。那渡江人也不说话,楚涵也不便搭话,况且他身死后忙忙碌碌,竟一刻都未停止过小心谨慎,现在在这静谧的千灵界,皑皑月光下,坐着不甚稳当的扁舟,竟才有心思细想过往种种。
他这一生及其顺遂,少时被发现他竟有修仙的极好资质,之后没过多久便被天一山长青真人领回去收做弟子悉心教导。潜心修炼一百多年,又被师父遣去历练。他本就是清风明月般的人品,加之本领高强,师出名门,每逢出手必大败那些妖魔鬼道害人之辈,且只要碰见道友出师不利,不论相不相识,总热心相助,几年下来竟也小有名气。更有些谄媚或受他恩惠之辈称他是天一山新一辈的第一人。他也有些沾沾自喜,更认为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岂料竟在一次历练途中遭遇一魔修,全力以赴之下依然被取了金丹,身死神灭。
想到此处,楚涵不禁长叹口气,哪料那一直把自己当壁花的少年却开口道:“你可记得你父母?”
楚涵诧异得看了少年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道:“自然记得,但修仙之人不可与俗世牵连,自我随师父上山后便闭门修炼,也只在他们仙去后去坟山上过几次香。”
少年沉默半晌,说:“当年你师父是如何发现你的?”
楚涵不知少年为何对他身世那般好奇,但这渡江何其无聊,况身边又无他人可以解闷,他又不是不爱说话之人,也乐得与少年聊聊生前之事。
然而少年这个问题他却回答不出,记忆似乎被装上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当他想这问题之时却完全记不起来一星半点。被师父发现天赋之后来到天一山修行,似乎是一个烙印,深深地刻在他脑海深处,不知因,只知果。
究竟是怎么被发现天赋的呢?
又是如何来到天一山的?
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少年见他呆呆的愣在那里,露出了他们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
他扔掉蒿子,任它沉入不知多深的江水里。接着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物递与楚涵。楚涵一头雾水的接过,只见那是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他拿着它对着月光,想看的仔细些,只见那荷包似是上好的苏锦制成,上绣一根如意插在瓶里,寓意平安如意。
父母亲的音容笑貌他早已记不清,甚至儿时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可此刻的他看着这破旧的荷包,心里却莫名的十分笃定,这定是母亲绣与他的。他甚至记得他离家之时,母亲跪在地上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平日里官太太的架子早已不知丢到那去了。
那时他本就不想跟师父走,加之看母亲这样难过,顺势就哭叫道:“娘!我要留下,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我想呆在您和爹身边!”他本以为母亲会同意,可她却忍着泪将这荷包塞进他怀里,然后站起身推开了他,冲站在他身后的师父说:“带他走吧!”然后就转过身去耸着肩啜泣着。
爹上前扶住娘,弯下身冲身后的师父拱了拱手道:“小儿无状,还请仙长多多包涵。他虽一团孩气,但轮聪明百个也不及他一个,且自幼乖巧懂事,还请仙长念他年幼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他能去天一山,我们全家上下都对您感恩戴德。”
言罢又对他道:“你有这样的仙缘,是我们楚家几辈子攒下来的福气,如何竟不知足。仙长不嫌你年幼多事,愿亲自带你去天一山,你还不好好孝敬道长,竟还在这里哭。”
他记得师父似乎说他怜他年幼,疼他还来不及怎会计较等等的这些宽慰父母的话。可是他却不听,只觉得恐慌和铺天盖地般的难过,为什么一直疼他的父母竟不要他了,还让他跟一个陌生人走,去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世界那么大,可是他竟然连家都要没有了。这形形色色的人又与他甚么相干!
后来,他哭的背过气去,醒来已经在师父的仙舆里了。离了父母,又跟在一个仙风道骨高不可攀的陌生人身边,他不敢造次,只敢小声的抽抽噎噎地啜泣着,满心满眼都是被父母抛弃的痛苦和对未知的将来的恐惧。
正抽噎着,那周身弥漫着清冷气息的仙长却叹了口气,俯身摸了摸他的头。他本想负气躲开,却感到那手碰到他发顶传来的丝丝暖意,他眷恋的没有移开,甚至偷偷地蹭了蹭那手。他想到从前爹跟娘也爱摸他脑袋叫他阿峦,那宠爱的感觉跟此时的一模一样,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掉着金豆豆,却又觉得自己好没出息,被摸一下脑袋竟哭成这样,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低着头小声的吸着鼻子,装作没哭的样子。
这时他那未来的师父突然说道:“打开看看你娘给你的荷包。”
他吸吸鼻子,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荷包,只见一面绣着如意插瓶,一面绣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小子,眉目跟他很是相似。
他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一张细细叠起的绢。他将那绢拿出抖开,只见那一指长半指宽的绢展开竟约三尺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他暂时忘了伤心,好奇的问师父这是什么,师父看着这一方绢说:“这是玉素沙绢,是来自极寒地带的天禅族集全族之力耗费上百年才能出产一千匹的神器,带有极好的镇魂作用,一尺便价值连城。”师父顿了顿又说:“这上面写的是《护心经》。”
年幼的他好奇地问:“《护心经》是神马呀?”
师父将他抱到矮榻上,轻声说道:“传说上万年前有个叫堇衡的道修,在一次与魔修大战之时不敌,穷途末路之迹,眼看就被魔修的法术夺了性命,却竟不知为何胸口金光大神,竟躲过一劫大创魔修。事后他人问起,他拿出放在胸前之物说,幸哉!此乃它之功也!
原来这道修的道侣知他有此一劫,竟舍了修为求得广元仙君的帮助,赐下《护心经》,那经里全是保佑他人的话。道侣将他赠与堇衡,不久就驾鹤仙去了。那堇衡不知这些缘故,只道这是爱侣最后的遗物,天天带在身上,也幸亏他带着,才躲过一劫。之后这《护心经》便被世人封做神器,最后也不知去向。现如今哪有那许多的仙人成日间被芸芸众生感动降下圣音的,大家不过图个吉利,崇尚手抄《护心经》,用它传递自己希望对方平安喜乐的美好祝愿。”
他说罢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你父自知你要走,倾全家之力买下一尺价值连城的神器——玉素纱绢交给你母亲;你母亲日日茹素,除了见你就是跪在佛堂抄经,,一月上下才有这完整的《护心经》。”
他听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扑在榻上嗷嗷大哭。那时的他只是难过的不能自已,对父母的不舍,对家的怀念,都在那时拉扯得年幼的他难过的几乎不曾哭死过去。
很久之后他才想明白,师父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离家求道,父母对他的不舍并不比他自己的少。而他们却忍着痛送他走,他要感念父母的恩情,而不是心生怨愤,从而被仇恨迷失了双眼。
后来他上了天一山,这荷包不曾离开他过,为何现在竟在这渡江人手里?他想到这里,满脑袋的不解,然而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云雾缭绕的天一山,他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四尺见方的坑,坑里堆着许多日常物事,很多旧衣、锅碗、随身的配件、武器,他跪在那里许久,才伸手入怀将这荷包小心的放在上面。
画面停滞下来,连带着他的人仿佛也静止了,这千灵界都像是冻住一般。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心被掏出扔在地上,那逐渐清晰的画面就像一把尖锐的剑,一剑一剑的在他身上、心上留下数不尽的血粼粼的伤口,伤口越来越大,狰狞着向他痛诉着:
你忘了么?!你怎么可以忘记李风!
他险些坐不住,摊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里却紧紧地抓着那荷包。
少年的笑加深了,他装模作样地起身扶起楚涵。
这舟停在水上,为什么不走了?这样我们要如何渡江?此刻的楚涵却没有心思问这些问题了。
他想起来了!那天是他亲手将荷包埋在李风的衣冠冢的!可是那荷包为何会到这渡江人手里!?
少年扶着他坐在凳上说:“你怎么了?”
楚涵浑身发抖,霍然起身,上前狠狠的抓住少年的胳膊,指甲深陷进皮肉里,带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手,滴在舟上,他却没有注意,只是急声地问:“这荷包。。。这荷包!怎会在你手里!?我当日明明把它埋在李风的坟里了!”
少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抓伤的胳膊,他甚至觉得舒服,就算被抓烂,生了疮,流了脓,那又如何?能痛,也是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