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辞跟着笑笑:“是啊,早。”
新人见林隽冷淡,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只顾着往前走,跟在后面不由有些尴尬,用眼色对旁边的沈知辞示意。
沈知辞只笑笑,没说话。
林隽从头到尾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公司电梯,后面两个人跟着他进来。
其实另一个新人本来不想进来,不停示意沈知辞进下一趟,沈知辞假装没看见地跟了进来。
林隽心下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对着沈知辞端架子,却又看着旁人放不下架子。
他站在按钮旁边,按了一下自己楼层,问道:“你们几楼?”
新人有点受宠若惊:“都是三楼,谢谢林总。”
林隽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设计部的?”
新人大概还想混个脸熟,立刻点头:“是啊,我们新来的,我叫刘智,他叫沈知辞。”
“嗯。”林隽应了一声,看了看手表,“所以昨天的数据是你们弄砸的?”
刘智吃瘪,去看沈知辞,沈知辞也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低着头。
不过这事情的确是别人推的锅,沈知辞见刘智不知道怎么说,开口道:“说是也不是,林总,我们……”
“不管是不是,下不为例。”林隽打断道,仿佛只是提点一句而已,根本没在意情况。
三楼应声到了,林隽身体一侧,口气很生疏:“再见。”
两个人尴尬地和他道别走出电梯门,林隽不知道沈知辞是不是真尴尬,只是自己莫名捏了把汗。
他关上门继续上升,看着电梯反光里衣着光鲜,脸上平静的自己,莫名有些厌恶。
他摸了摸手上的项圈,才觉得好像找到了一点自己的感觉,转身走出正好停下的电梯。
出电梯后助理正按时等在旁边,递给他高档西点店的蛋糕和咖啡,林隽接过去道:“明天开始不用带了,辛苦。”
助理也不多问,只一点头,边上的秘书开始给他重申今天的事情。
一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林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个人走了进去。
除了打扫卫生,林总的办公室基本上没人进去,大家都知道。
做了会儿事,林隽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一动不动,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脚下两层的地方。
沈知辞在下面。
他坐久了,又觉得屁股隐隐作痛,跑进卫生间去查看自己的伤势。
可能是早上喷了药,消肿了很多,坐立也不会那么不安。
他揉了揉,趴在洗手池上,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
沈知辞在下面,他又想到。
他穿好裤子,把皮带系整齐,在自己办公室踱步。
按照三楼的位置,自己大概要站到门口才离沈知辞待的地方最近,林隽心不在焉地从门口走回桌子边。
林隽眼看上午的事情做了一大半,心想干脆把沈知辞叫上来,他拿出手机找到沈知辞,这个号码还是他大学时候存的通讯录拷贝。
他盯着沈知辞三个字看了会,想改个备注,又想不出改什么。
他放沈知辞资料的文件取名字的“s”倒是他想打对方名字,打出首字母觉得匹配得很,干脆直接按了回车。
林隽想了想,不再去管备注,转而打开短信。
发什么?“过来一下”“来我办公室”?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主人我想你”?林隽昨晚上倒是说得顺嘴,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想完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手机往桌上一丢。
他忽然想起昨天开的会和早上在电梯里,他们这群新人出了点问题。
不如自己直接下去看看,林隽心想,立刻调出那份文件看了起来。
他研究了一会儿,大致知道怎么回事,打开抽屉掏了副眼镜戴上,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口走。
林隽还迅速思考了一下如果秘书问他去哪他怎么回答,毕竟他从没有做过去看新人工作或者指导的事情。
他又觉得能怎样,这些都是下属,想去就去了。
结果秘书好像不在办公室,并没有听见他出去的动静。
他进了电梯,迅速按了三楼,心里有期待又有些稀奇这种感觉,他好像从没有过这种心情。
林隽走过去,不太确定设计部的新人在办公室哪一头,他走到一面抬手敲了敲门,立刻有人来给他开门,还听见那人喊道:“我靠进我们这还要敲门的肯定是小麦哥……”
那人的声音在开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随即立刻给他微微鞠了下躬:“林总。”
林隽点点头算是回应就往里走,里面几个人没料到领导会下来,一边站起来一边立刻欲盖弥彰地理了理桌子。
林隽倒是无所谓桌子上放了什么,扫了几眼也没管,他下意识就去找沈知辞,终于在窗边看到他,沈知辞一脸正经地跟着站起来。
沈知辞桌上居然放了一盒子椰奶和两盒pocky,还都拆了开来。
林隽不敢看太久,把眼神转到别人身上:“不用紧张,我不检查什么,坐着吧。”
有人给他拖了把椅子,还给他倒了杯水。林隽道了声谢并没有坐下。
“昨天那份方案改完了吗?给我看看。”林隽忽然就提到这个,随后觉得自己应该先客气客气问声适不适应,欢迎来公司之类的。
说都说了,他也没想挽回,几个人有点紧张地把一个文件夹递给他:“还没改好,这是昨晚上改了打印出来的。”
林隽推了推眼镜,靠在桌边就开始翻看。
大家似乎都在看他,因为只有他站着,都是仰视的角度。他一边翻着一边忍住去看沈知辞的**。
他看了一遍,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办公室的想法,直接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笔刷刷修改。
几个人有点茫然,又不敢打断他,林隽埋着头改完,把本子丢到桌上:“按着这个思路做。”
有人打开看了看,似乎有些委屈:“林总,我们之前的和这个差不多,可是老蔡说不行。”
林隽心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再说不行就让katie拿给我审核。”
有他这句话,肯定不会再有人想歪脑筋。
林隽扫着文件夹,突然看见页面最下面露出来大家的名字,大概是按着字母排的,沈知辞在最下面。
林隽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理由:“有点事,跟我出来个人,就……”
他装模作样用笔去戳了一下那个名字:“就沈知辞吧。”
第13章
林隽说完立刻转头就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念了那个名字,他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自然没看见背后大家都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走到外面没几秒,沈知辞就跟了出来,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林隽都没勇气回头看他,一个劲往电梯口走。
“林总,去哪啊?”沈知辞没跟着往前走,口气平平地在后面问他。
林隽退回来到他身边:“你跟我上去一下。”
“我在上班呢,您有事吗?”沈知辞又客气又疏远,对着他又叫林总又用尊称。
要是真把他当老板哪敢问这么多,林隽腹诽,他知道沈知辞大概是在逗他,可是这个语气就是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小声道:“有事的,上去一下吧。”
沈知辞终于跟着他走,边走还边像模像样地问他:“林总您是工作上有事找我吗?”
林隽胡乱点头,忽然听见沈知辞笑了声:“概括一下什么事?”
“你不要在这逗我了。”林隽终于忍不住,压低声急急地说道。
“你自己说工作上有事的啊。”沈知辞语气终于没那么拘谨,淡淡道。
“没事,就是要你上来一下。”林隽居然莫名有些羞愤,竟然瞪他一眼。
沈知辞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他像极了只恼羞成怒的猫,忽然严肃道:“那你刚才是在撒谎了?”
林隽有点茫然,只是听到撒谎这种字眼,下意识就道歉:“对不起……”
沈知辞往前走,林隽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他转到电梯边的楼梯下面,忽然命令道:“不准动,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