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随你怎么说，”史蒂夫明智地放弃争论，他已经不奢望能够理解这对古怪情侣的脑回路了，“巴基的身份问题，我们什么时候着手解决？”
“我联系好会通知你的，cap，”洛基揽住托尼的腰，漫不经心地回答，“现在请允许我和我的蜜糖退场，回床上享受一番甜蜜的二人时光。”
可就在他们手拉着手黏黏糊糊地转身离开时，史蒂夫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知道吗？”他说，声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笑意，托尼回过头，发现他真的在微笑，“或许你们说的那些事真的会发生，巴基会爱上什么人，会和他或者她结婚，会有小孩，但有一件事却不会被改变，那就是——我们永远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这就够了吗？”洛基叹了口气，脸上竟然少有地带上了怜悯。
“足够了，”史蒂夫仍旧微笑着，那笑容像是一道月光，如此美丽温柔却又如此破碎哀伤，“我不贪心，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第15章 15 国务卿驾到
洛基双手插兜站在复仇者大厦的正门前，平静注视着一辆劳斯莱斯在四辆军用悍马的保护下缓缓停稳，接着车门被打开，一位身着铁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迈步下车，他的相貌很是普通，全脸只有高耸的鼻子可圈可点，微胖，但整个人有一种沉稳干练的气质，令人忍不住心生信任，洛基却敏锐地从这些表面嗅到了掩藏在底层的狡猾——政客的狡猾。
“欢迎光临复仇者大厦，国务卿先生——”邪神伸出手，优雅而不失热情地招呼说，他是虚与委蛇的老手，做起这一套简直毫无作伪的痕迹。
“谢谢，夏普先生，”对方勉强回握，脸带笑意但显然兴致不高，“我还以为今天能够看到所有人，我甚至还带来了一整打卡片，想要替我的小侄子讨签名——他尤其喜欢美国队长。”
“现在这么老派的孩子可不多，大多数小朋友都更喜欢钢铁侠。”洛基调侃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的客人引向复仇者专用电梯，“最近世界还是老样子，不怎么太平，联盟成员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准备出任务。不过等一下您倒是能见到美国队长，他正和新成员讨论下一个任务的作战方案，就在我们隔壁的会议室。”
电梯稳稳地停在顶楼，洛基将国务卿带进了一间四周都是玻璃幕墙的会议室，房间中摆放着一张正经八百的圆形实木会议长桌以及四把真皮坐椅。
两个负责国务卿安全的高大的安保人员尽职尽责地将整个会议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目光着重落在相邻的会议室里——两间会议室共享同一面玻璃幕墙，在顶端挡板没有降下的情况下可以互见，当中穿着便服的全民偶像美国队长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讨论着什么。
“无须担心，”洛基微笑着解释说，“那是联盟的新成员之一，不具有潜在威胁。”
国务卿对安保人员点了点头，两人得到授意后离开会议室，改为站在门外警戒。至此，复仇者代表和政府代表终于在长桌边坐定，开始了交锋。
“我真的很怀念神盾的三曲翼大楼，”国务卿状似不经意地开启了话题，“他们那儿最棒的就是电梯，或许没有你们这儿这么快，但站在里面能够透过玻璃俯视整个波托马克河的风光。”
洛基在心里暗自冷笑。
“真巧，队长之前也说过，他很喜欢神盾局的那部电梯，”他学着对方那种随随便便好像谈论天气般的语气回答，“九头蛇曾奉皮尔斯的命令在那里围攻他，十来个人打他一个，你猜怎么着？他把所有人都凑趴下了，然后直接撞破电梯玻璃从十几层跳了下来，毫发无损。听上去有够刺激的，是不是？或许您可以回去讲给您的小侄子听，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
国务卿皱起眉头：“听上去的确精彩绝伦，但我得说清除掉政府当中的害群之马是一回事，毁掉一整个机构又是另外一回事。”
“队长的所作所为确实过于激进，但那也是事出有因。”洛基心平气和地解释说，“听说美国政府已经开始着手重组神盾局，容我善意地提醒一句，你们得在人员的筛查方面多加留心才行。”
“多谢提醒，但政府有自己的审查标准和程序，复仇者应当做的是接受监督和管理，而不是插手政府的内部事务，”国务卿回答，彬彬有礼而又高高在上，“类似于罗曼诺夫特工在国会山的那番言论，政府不想再听到第二回 ，任何恐吓或威胁都将视为站在美国政府的对立面，复仇者必须意识到这一点。”
“我们并不打算恐吓或者威胁谁，更无意站在政府的对立面，”洛基慢悠悠地回答，语调中并没有国务卿希望听到的诚惶诚恐，“复仇者虽然是英雄，但当中绝大多数也只是普通人，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为保护地球舍生忘死，但这不代表在其余时候也要被当成待宰的羔羊。”
“待宰的羔羊？”国务卿冷哼一声，“只是监管而已，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
洛基不置可否，而是抬手指了指旁边的会议室：“认识他吗？”
国务卿眯起眼打量了冬日战士一阵，慢慢摇头：“那个新人？我想你们并没有向政府提交过他的材料。”来之前他做足了功课，却也只知道复仇者最近吸纳了一个非裔美国退伍军人进联盟，但看对面那个男人的肤色显然并不是。
“那您知道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吗？”洛基继续问。
“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有些熟悉。”国务卿谨慎地回答，心里快速揣测着对方的意图却依旧毫无头绪。
“看来您并不是美国队长的拥趸，连史密森尼博物馆的巡回展览都没去看过，”洛基宽容地笑了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遗憾，“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是二战老兵，咆哮突击队的主要成员，美国队长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位为国捐躯的烈士。”
“哦，抱歉，”国务卿立即说，可洛基没能从他的语调中听出哪怕一丝真诚，“每一位士兵都值得我们铭记，他们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许多。”
邪神轻哼了一声：“是吗？据我所知，美国政府对于退役士兵的待遇只能算一般——”
“夏普先生，”国务卿斜靠着椅背敲了敲桌子，从而打断了洛基的话，“如果这也是我们今天必须讨论的问题之一，那么我想我空出来的时间大概不太够。”
“好吧，既然国务卿先生赶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洛基耸耸肩，用大拇指指了指旁边会议室里和史蒂夫聊天的巴基，“他就是我们的二战老兵詹姆斯·巴恩斯中士，也是正在被政府通缉的九头蛇杀手，冬日战士。”
局势尽在掌控的自得迅速从国务卿的脸上消失，他显然知道冬日战士是何方神圣，不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洛基咂了咂嘴：“整个事情的经过机器复杂，简单来说就是，1945年巴恩斯中士在美国政府抓捕九头蛇要犯的过程中不幸坠落悬崖，被苏联人发现并洗脑改造成了冬日战士，在苏联解体后，又被转手卖给了九头蛇。皮尔斯为了让‘洞察计划’顺利进行派他前去暗杀美国队长，队长认出了自己的老友，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把他带来了复仇者大厦。”
国务卿紧皱眉头，暗骂情报收集部门无能，如此重要的信息竟然在简报中只字未提，而他讨厌突发状况，这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冬日战士和巴恩斯中士是同一个人？”他问道。
“我们无需证明，”洛基好整以暇地微笑着，“因为美国政府早就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国务卿张了张嘴，他很想否认说政府对此事一无所知，但又不敢打这个包票，况且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很可能掌握了相关证据，果不其然——
“神盾局前任局长尼克·弗瑞曾亲口承认他知悉此事，”洛基侃侃而谈，十指优雅地交叉置于桌上，“而我们也确实从罗曼诺夫女士之前公开的神盾局加密文件中找到了冬日战士的档案，当中明确写明他就是二战烈士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不管他曾经是谁，冬日战士都是犯下多起暗杀罪的通缉犯，复仇者应该遵照美国法律把他交给政府处置。”国务卿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我来到这里抱着友好而真诚的态度，想要让复仇者联盟和政府重新缔结纽带，可你偏偏要在某些小问题上纠缠不清——”
“所以你认为巴恩斯中士的问题只是无足轻重的小问题？”洛基冷笑，“你错了，国务卿先生，大错特错，巴恩斯中士的遭遇让所有复仇者彻底看清了政府的真面目。”
国务卿拉下脸来，面前这人不过是一个肮脏的前黑市军火商，靠着爬斯塔克的床勉强挤进复仇者联盟的管理层，他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对国家官员说话：“夏普先生，我今天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危言耸听的言论。”
“是啊，火烧在别人身上自己是不会觉得痛的，”洛基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好像出鞘的□□般泛起逼人的冷光，竟让国务卿生生打了个寒战，“上世纪九十年代政府就已经知晓他们曾经的战斗英雄被改造成人形兵器，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们做过什么？有没有四处打听他的下落？有没有反复筹谋，决心不惜付出何种代价也要将他救出魔窟？这二十多年来你们什么也没做，他妈的什么也没做，这才是最令人寒心的地方。对于政府来说，所谓的英雄只不过是一件工具，你们最大限度地利用我们，榨干我们身上最后一滴油水，可一旦我们没了用处，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掉，这也是复仇者联盟计划成为一个私人组织，彻底脱离政府的原因——谁会愿意和你们这样的杂碎合作？”
他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步步向国务卿逼近，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性震住了，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双手死抓着扶手，身体拼命后倾：“注意你的态度，夏普先生，请——”
“你想带走巴恩斯中士，然后走法律程序审判他，那就审判好了。”洛基用一种近似于蛇类的嘶嘶声在国务卿耳边呢喃，“但我们会要求公开整个庭审过程，就让美国人民好好看看，他们的政府究竟是怎么背弃他们的英雄，当然还有纽约之战——我记得某个人曾经提议，如果无法击退外星人舰队，那就朝纽约市中心扔一颗核弹头，原话是，‘美国人民有义务为美国而死’。”
国务卿一下子瞪大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你不过是……”
“你还没意识到九头蛇究竟有多可怕，先生，”洛基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与其说是在安抚，不如说是嘲讽，“他们无孔不入，就连您身边也有他们的人潜伏，要知道我们最近缴获的九头蛇资料当中，可不乏您的音容笑貌。”
毕竟是政府高层，惊慌也不过一瞬，国务卿很快恢复了镇定，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洛基：“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在简单不过了，”邪神回答，“我们希望政府能够给可怜的巴恩斯中士一个合法身份，仅此而已，跟这个国家亏欠他的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国务卿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我会让顾问核实情况，但冬日战士仍旧是罪犯，关于这一点政府不可能妥协。”
洛基叹了口气
“您看，您总是把诚意挂在嘴边，可一到关键时刻却又如此吝啬，”他一脸哀伤地摇着脑袋，“我以前做黑市军火的，干我们这一行其实很简单，谁付钱付得最痛快，就把高端武器卖给谁，至于那些只会耍耍嘴上功夫却出不起价的人，绝对不要搭理他们，因为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如果你认为这次会面是浪费时间，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国务卿高傲地站起身，系上西装的最后一枚扣子，他可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做出任何错误的承诺。
洛基依旧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亲爱的国务卿，”他仰起脸笑着说，看上去就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孩子，“今年年底就要举行大选了，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赢得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您都不可能继续坐在现在这个位子上。如果我把您曾经的言论公布出去，愤怒的民众会怎么样？那时您身边不会有这样的精锐贴身保护，充其量只有二流保安装装样子，他们可不会为了那么点儿薪金真的为你拼命。”
第16章 16 合作
望着国务卿的专车绝尘而去，洛基揉了揉眉心，试图缓解大脑的疲惫。他并非没有接触过政治，在从前频繁造访中庭的过程中，他也曾多次混迹于政坛，和各色各样的人勾心斗角，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处处掣肘。
那时他只身一人，行事一切全凭喜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爱怎么整治谁就怎么整治谁，看得顺眼就拉拢培植，看不顺眼就挖坑把人弄下台，手段不论，实在觉着烦了索性一巴掌直接拍死。现在他却有一大家子要顾，一个两个还都不肯省心，时不时添点儿乱不说，道德标准还高到离谱，不许杀人，不许伤害无关人士，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他们可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超级英雄，稍稍干点儿出格的事又能怎样？
他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转身再次乘电梯回到顶楼，慢悠悠地推门走进史蒂夫他们所在的小会议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并朝美国队长勾了勾手指：“帅哥，我付1000美金请你做个头部按摩，怎么样？”
史蒂夫不为所动，和通常一样直接过滤掉了邪神不合时宜的玩笑。
“政府会答应那些条件吗？”他问道，贾维斯提前将两个相邻会议室的隔音挡板升了起来，因此洛基和国务卿交谈的每一句话史蒂夫和巴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至少冬兵的那部分会答应，毕竟这无关大局，而他们又总要给我们点儿甜头才行。”洛基闭上眼睛慢慢转动着脖子，试图放松紧绷的肩颈，“再过九个月就要大选了，民主党在这种时候和复仇者对着干可没有半点儿好处——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我们也不是好啃的骨头。倒不如各退一步，向民众制造双方关系融洽、合作愉快的假象，等赢得选举后再慢慢想办法。”
洛基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感到后颈一凉，转头，发现冬兵的金属手指正搁在上面，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压着。
“能换右手吗？”邪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怕你一个不留神就会把我的颈骨捏断——虽然那也没什么，早晚都能长好，可是我还有联盟的事需要处理，《美队2》的剧本也完成了，我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养病上面。”
冬兵听话地改用他的人类手指为邪神按摩，史蒂夫则皱起眉头。
“你需要休息，”他忧心忡忡地看向洛基，“即使是神也不能无限期工作——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务必开口。”
“开口有什么用？你又不会乖乖听话。”洛基翻了个白眼，显然还在为史蒂夫违逆他任务安排的事而耿耿于怀。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谢谢你肯为巴基费心。”史蒂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整个过程巴基只是露了个面，甚至连话都不需要说一句事情就被解决了。
洛基摆了摆手，在冬兵尽心尽力的服侍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如果说他之前照顾巴基只是为了让托尼在知道真相后心里好过一些，那么现在则开始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身后这个小可怜。
他的天性中本就存在着强烈的叛逆因子，他反抗权威，反抗习俗，反抗一切的一切，而这一次，他要帮助冬兵反抗命运——无论那条恶龙如何嚣张，如何凶恶，他们都将拔去龙牙，掀掉鳞片，让它彻底臣服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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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卿的动作很快，两天后冬兵就得到了一份官方的正式档案，保密级别八级，不得随意调阅。当中说明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及被改造成冬日战士的遭遇，特别提及政府同意其以加入复仇者、维护世界和平的方式代替理应承受的刑罚。
而对于洛基提出的复仇者联盟完全转为私人组织的要求，政府则选择性地无视了，同时抛出一个合作计划，希望联盟能够协助政府建造至少三所超级监狱，用于关押超级罪犯。
这个要求也算是互惠互利吧，邪神摸着下巴思忖着，武器研发、战损赔偿已经够花钱的了，他可不想再把人力、物力浪费在那些本应被直接处死的渣滓们身上。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那些家伙关起来，”他对美国队长抱怨说，或许是因为守护着共同的秘密，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在我看来，直接砍掉他们的脑袋才是最佳方案，一劳永逸、安全环保，没有任何附加成本，何乐而不为呢？但似乎包括托尼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太喜欢这个主意，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执着于不杀人。”
“因为我们是超级英雄而不是超级罪犯，”史蒂夫好脾气地解释，抿了口杯子里的矿泉水，他们正坐在健康中心的休息区，等待巴基完成他的每日例行身体检查，“人是会变的，我们必须坚守底线和原则，不然就会堕落到和他们同样的水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