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田螺回家炖》分卷阅读7

    李文钰一抬头才看到前头正在舞龙呢。舞龙,在庙会实属于常见的活动,屈曲随人匹练斜,春灯影里动金蛇。几个半大的孩子咯咯咯地笑着,追着龙尾巴跑。这种吉祥的瑞兽,为庙会增添不少欢乐的气氛。

    怀夙的动作确实有些敏捷,他今儿个已经是第二回同他靠得那么近了。感受到来自怀夙那紧实的肌肉,他感觉往后退一步,脸都红到耳根为止,才开口说,“不,不是要去全聚德么,走,走吧。”

    他拿了扇子在手中敲了敲,不明所以,“唔,你这耳朵为什么那么红,难道是热的?”他皱着眉,“要不要买凉粉冻,老子天热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不要,去全聚德。”李文钰头也不回的说。

    怀夙望着李文钰的背影,“老子好心建议你,你这死书生!”他走了几步,突然有一种顿悟,眼睛里都放出某种神采,“唔,呆子!你该不会在害羞吧!喂,老子可不是那种人,老子是那种说断袖真断袖的人么!哎,你走慢点行不行!你赶着去投胎啊!”

    李文钰越发听不下去,走的比原来更快,嘴里道,“我,没往哪方面想。”

    怀夙挑眉,非要同他肩并肩,“老子不喜欢隔着老远同人说话,死书生!慢点走,小心又撞上东西。”

    两个人吵吵嚷嚷终于吃上了传闻中的烤鸭,等从全聚德里出来时,天不多时已经暗了下来。

    此刻大街上一派热闹,大街小巷都挂起了七色琉璃的彩灯。人来人往如织,熙攘的铺子一家连着一家,售卖各种有趣的物件。有卖吃食的,有卖面具的,还有少女的胭脂,文人的水墨,沽量议价的声音带着江南的呢哝分外的动人,连带着空气里都飘忽着着迷的香气。

    嗯,那就是庙会的味道。

    第10章 月亮惹的祸

    三尺生绡做戏台,全凭十指逞诙谐。美仑美奂的影人、高亢委婉的唱腔,用一方小小的戏台,展现了人生的百态。说好去看唱戏,结果两条腿在这个位子就动弹不得了。

    怀夙站在一旁,看着皮影戏里唱的正好是武松打虎的片段。一只老虎跑出来的时候,将周围一片儿的孩子都惊的不行,连声喊“好好好”。待武松开始同大老虎打斗的时候,声音越发激昂了。

    怀夙对这种戏码向来是没什么兴致,不过是李文钰还看,就陪着他也一道看看。这一看,还就看出点儿意思来了。

    一个小孩,在皮影戏快结束的时候,拉着那大老虎的尾巴,一副十分喜欢的模样。

    那演皮影的人全靠这几样东西吃饭,忙一个劲地道,“不行了,不行了,这出唱完了。你要听,等下一场啊,松手吧,孩子。”

    那孩子不说话,就只是执拗的握着那只老虎。

    “阿昇,将那东西松开,人需要靠这吃饭。”人群中出来一个少年,天青色道服,发带绾起黑色长发。他长得眉清目秀,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却颇有些古道清风的味道。他一双清冷眼眸在琉璃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味道。直到那个名叫阿昇的孩子转过头来冲他笑时,那冰冷的味道才算是冲淡了一点。

    “朔轻!”孩子眉眼里攒出一份笑意,但片刻之后又不是很乐意了,“我喜欢这个小老虎,朔轻。”

    朔轻语气坚决,“不行,你不松手,我就回去了,你一人留在这儿。”

    万般无奈之下,这孩子终于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小老虎。

    两人路过李文钰和怀夙身边时,李文钰的手心里的汗水都给溢出来了,紧紧的抓着怀夙的手不松开。

    怀夙倒是挺自然地让他抓着手,只是那眼角、嘴边都噙着笑,“是不是觉得那人长得还不错,对我宣誓主权呢?”

    李文钰拉着他翻了一个白眼,主权你个鬼!

    “我的皇,那人是个道士。你现在法力低,要是真被发现了,做成蒜蓉大田螺就不好了。”想到这里,李文钰就一阵后怕,“好在这道士看着年纪轻轻,道行应该不高,否则,真是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怀夙听了这些话,却没生气,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死书生,你也别欲盖弥彰了。要是我被抓走岂不是更好,省的在你的窝里作威作福。你这就是打心眼里头看上老子了啊!”

    你也晓得你在我哪里作威作福呢。李文钰说,“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不晓得,道士对鬼怪之类的,都是毫不留情,你要落在他手上了,一定痛不欲死。”

    两片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像是河里的河蚌露出的柔软,怀夙一双狭长的眼睛跟淬了这璀璨琉璃灯似的,一闪一闪,轻笑一声道,“那么认真做什么,脸还红了。”

    “我”李文钰有点词穷,抬头的时候,同他的眼睛给对上了,那真是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

    四目纠缠,他终于觉得不大对劲,真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让人想犯罪。

    李文钰赶紧松开怀夙的手,开口道,“走,走吧,那戏台就要开始了。你,你自己当心点,人多,万一真碰上什么厉害的道士,就麻烦了。”

    “嗯。”怀夙也不往下说话,这书生,脸皮薄的很。果然,不能说太多戳穿他连自己都还没有看破的事情。

    但,那嘴唇好乱,怀夙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真想亲上去试试,是个什么滋味儿。

    走在前头的李文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唇热热又痒痒的。啧,罢了,可能吃东西的时候混了辣椒酱了。

    “其实,刚刚我们遇上那个道士,年纪虽轻,但道行可不浅。我捉摸这附近最有名的清虚观的道长,也就和他差不多。”怀夙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只是有趣的紧,那么厉害的一个道士,身边跟着一只熊猫崽子。”他打了个哈欠,“真是好久没走上陆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出来了。”

    李文钰已经经历了一枚田螺,一只狐狸,如今半路又杀出一只熊猫,他自觉心里的接受程度又高了一高。

    他正想问个明白,听得不远处的戏台上终是响起了一声锣声,大红帷帐拉开,戏子台上一亮相,底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那虞姬,玉容俏丽,朱唇微启的模样,顾盼生辉。听得她清音绵绵,“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旁边黑色平金绣,肚下端缀黄色“网子穗”的项羽,中气十足,唱到**处,台下观众的采声一声比一声高,有时候甚至能压过项羽,跟比谁嗓子响一样。

    李文钰说,“这庙会居然演一处霸王别姬?”

    怀夙瞅了他一眼,“少见多怪,真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着能知道多少事儿。这个戏班子,是隔壁镇子出了名的一个戏班子。一般去了,根本连个座儿都没有。这次庙会据说是被谁给请来包下来的,露天唱戏,全部不要钱,图个人气,人人都能来看,所以有那么多人站着看戏。”

    怀夙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上的虞姬出神,那虞姬红酥手,半面妆容隐进光影里,我见忧怜色。

    身旁的李文钰道,“你一直盯着那虞姬做什么?难道你喜欢这种的?但,这和红狐狸有什么区别?”

    怀夙挥了挥他那把破扇子,“你这死书生,我说你成天画那些个东西,脑子里,能想些好的事情么?你是不是从前做过这档子事儿?”他眼中精光一闪,倒是将目光挪到了李文钰身上。

    李文钰一声干咳,“咳”要是说他前生今世都特么是个处,会不会显得他特无能,但这大田螺的眼神是怎么样,搞得他说句有过都很心虚啊。

    “应当是有过吧,否则怎地将那画册画得栩栩如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五一快乐呸呸哒!

    和你们说,节假日不要一个人出门,很危险啊,满大街的美食诱惑,没人劝阻随便进一家就要长好几斤肉,哈哈哈

    第11章 貌美虞姬

    李文钰耳根子又红了,忍不住说,“这寻常人家的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的,到了我这年纪,没有过,才,才不正常吧。”

    “哦。”只听怀夙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李文钰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哎,他没有过,丢人。

    戏台下,有几个小姑娘开始抽泣,场下也比先前要安静的多。

    听得虞姬用清音平静地道,“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李文钰从虞姬的眼睛里竟看出点不真实的眼泪。

    李文钰感叹,这才是天生当演员的料子,瞧这欲哭欲滴的眼,微微白了的脸,宛若微雨中凭墙倚靠的海棠花,难怪怀夙喜欢这种款的。

    彼时,那虞姬往这儿瞧了一眼,这一眼倒叫他生生逼回了两粒眼泪珠子。

    项羽发誓,同虞姬一起同台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在戏台上有出错的时候。硬是忘了一句台词儿,把节奏也给打乱了。好在项羽与他也是生生做了几百场的夫妻,听得后一句,立即接上,要不是熟悉词儿的,多半也听不出来这中间的瑕疵。

    虞姬回过神来,滴水不漏地接着项羽后面的词儿往下唱,只是眼神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多是将目光落在了怀夙身上。

    项羽自是瞧出今日虞姬的不大自然的神情,他百忙之中一个转身,忽地瞧见一个风流蕴藉的白衣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比戏子还要颠倒倾城。好一个风流的少年哥儿,这是谁家的公子哥,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项羽的五脏六腑都要翻腾起来了,从前听虞姬浅笑轻声地唤他几声“大王”心里说不出来的愉悦,可是搁在今日,只觉得虞姬这娇软滴滴的声音指不定是为了勾着台下哪个公子哥儿。

    项羽嗓子抖擞,五脏六腑也跟着抖一抖,表情都要比原先僵硬的多了,那眼神冷的好像是冷冻了几千年的寒冰。好在这一场戏,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台下的观众不知道缘由,还纷纷觉得这项羽演得是真好,殊不知道,这是他生气时的表现。

    虞姬一舞水翩翩,朱唇浅唱,明眸流光。

    此时,李文钰自是知道这虞姬目光落到的便是他身边的大田螺身上。那一双眼睛含着无限的柔软,真是不知道要比那红狐狸高了几个段位了。他仔细瞧了虞姬的脸,虽是涂了粉末,但那身段与眉目间的神色着实是一个美人。他听得一声,“大王。”李文钰对天发誓,单单是听着这一声软糯的声音,他的肩膀都要酥掉了一半。偏过头,瞧怀夙的表情,还是那一副颇有趣味的模样。

    李文钰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场景,心里像是有一把小勾子,冲着心头勾了勾。他强压着要流泻出来的小情绪,面上还装出一派淡定,“夜路难走,不然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怀夙淡然道,“就不走了,在镇子上找一处地儿休息。”

    “我的皇,今天全聚德的饭钱已经超过银两,没再有多的钱去住客栈了。”

    “唔,简单。”他随手将身上的一块白玉玉佩给扯了下来,“用这个住一个晚上,足够了吧。”他看他一眼,又继续关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人。

    此刻晚风吹拂,空气里夹带着桂花糕的香甜,露天大戏台上方四个角里都垂挂一只大红灯笼。李文钰虽觉得大田螺常常行事古怪,但稍许还算拿捏的住他的一点儿心思。如今这个样子,铁定是对虞姬有好感了。

    “不是说好了,看一会儿就去放天灯的么?”李文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同他道。

    怀夙皱眉,“你不是嫌弃太娘们气不愿意做?”

    李文钰僵硬着脸,“走都走出来了,人人都按这个风俗做事情,我们,也不能不入乡随俗啊。”

    他有些不耐,“那你自己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李文钰抿住嘴唇,“你不能和我一起么?”

    “死书生,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非要老子陪着你一起?”

    “天黑,我怕。”李文钰轻飘飘冒出这句话,下一秒他就想要掌自己的嘴,妈呀,真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贼恶心。他抬起头见怀夙半晌没一点儿反应,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道,“行了,你看你的戏吧,我去客栈休息了!”快速地说完,当是刚才没说过那话。

    怀夙收了手中的扇子,低声轻咳道,“你这书生弱不禁风,那你就早些回去吧。”他尚且还有一问题亟待解决,还需再在这里逗留一会子,否则,真想带着这弱书生再去河畔吃酒赏月。

    李文钰背过身,气得不行,像是自己同自己说话,“差别对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牡丹花下死了。”他这话一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简直像是个醋了的小娇娘。他感觉快步走了几步,企图那句话没被大田螺给听到了。可那大田螺是什么耳朵,那几句话不偏不倚的就落进他的顺风耳里。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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