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白:“无事。”
姜卫七应声:“那就好。”
流白:“自那以后,你的身体如何?那命魂索可有什么异样?”
姜卫七:“殇谷前辈的灵力与我自身灵力相融,除了修为提升,没有其它不适的情况,命魂索的妖气有所增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样。”
流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既无事,姜卫七就安了心,道:“流白散仙,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流白应声,姜卫七出了房门,辗转来到周流镇外的林子。小妖经常在夜里出来活动,姜卫七的命魂索一出,一捆一大群,精/魂汇聚成一线,全部入体。姜卫七的修为快速提升,那命魂索的怨念亦在随之加深。
一团干尸倒地,一丝青影嗖地一下从姜卫七眼前划过。姜卫七收了命魂索朝那青影追去,未追多远,那青影的踪迹全无。
正当姜卫七心疑时,一缕白晃晃的影子在林间飞过,映着皎洁的月光,姜卫七看清了他的脸——流白。
姜卫七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凝神屏气,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流白步履轻盈,走向他处,姜卫七趁机溜回了周流客栈,一夜未眠,熬到天明,姜卫七顺了顺气上前敲着流白的房门,久久无人应声。
楼凡卿走了过来,满脸皆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别敲了,流白散仙不在房里。”
姜卫七瞬间慌了神:“流白散仙去哪儿了?”楼凡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色,应道:“不知道呐,反正他昨夜就出去了,好像……是找什么人去了。”
姜卫七立马翻过护栏,从三楼跃下,跑出了客栈。昨夜在林子里见过流白,姜卫七恐被他发现自己在吸/食/精/魂,就先行回了客栈……
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不可能,流白散仙修为那么高,怎么可能会出事,要是撞上那兰纫秋,就算碰到那妖女,流白散仙肯定能……若那妖女出阴招……
姜卫七越想心越乱,冲出客栈后扒拉着人群,一路狂奔,在人潮涌动中他突然看见一袭飘飘白衣,认清他的脸之后,姜卫七立马止了步,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姜卫七远远地看着,一群蓝衣善信宗弟子正围着流白。为首的弟子就是善信宗宗主江汨罗的首徒——昭铭,上次与幽姒一战,姜卫七并未看清他的相貌,如今仔细一看,那昭铭也是相貌出众之人。
看着看着,姜卫七无名火起,那昭铭怎的挨流白那么近,他脸上的笑容也甜得厉害。
许是流白察觉到后背那股强烈的幽怨之气,他微微偏眸,与姜卫七那道带着愤怒与嫉妒的目光相撞,流白浅浅一笑,姜卫七立马怂了,回了流白一个微笑。
善信宗弟子纷纷转眸,齐齐随流白的目光看向姜卫七。姜卫七迈步而去,软软地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点头,回头对着昭铭说:“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昭铭众人行礼,道:“流白散仙慢走。”
于是……流白就带着小狐狸慢……走……了……走了……
昭铭身后那群善信宗弟子个个头顶大问号,流白散仙身边怎会有妖?有妖就罢了,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流白散仙怎么会对着一只狐妖笑得如此温柔。
姜卫七与流白并肩而行,流白道:“刚才那是善信宗的人,以后见着,尽量避开。”
姜卫七点头:“我会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流白顿住脚:“昨夜,你可出了门?”
“没……”姜卫七身子一僵,机械地摇了摇头,流白也未再做声,都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正是因为姜卫七做了那事,此刻他的心跳得厉害:“流白散仙……为何这样问?”
流白道:“昨夜你离开后不久,我发现一个行踪诡异的男子,他的身形与你极像,又身着青衣,故此一问。”
姜卫七:“那……可有什么发现?”
流白道:“我追着他去到周流镇外的林子里,发现很多精魂全失的干尸。”
姜卫七弱弱地“哦”了一声。流白提步前行:“近日周流地区出现了许多精/魂被吸尽的干尸,善信宗的那些弟子就是来调查此事的。”
姜卫七未再作声,依照目前这个趋势,形势不利,他心道此事得暂搁几日了。两人刚到客栈门口,就看见姜木叶与楼凡卿一个劲儿掐架。
楼凡卿道:“姜木头,照你这么个吃法,早晚要变成猪。”
姜木叶:“这是我的事,要你管。”
楼凡卿:“我不着急,我是替姜兄着急,怕你嫁不出去……”
姜木叶抓起桌上一根卤猪蹄儿朝他砸去,猪蹄儿脱手,径直飞向楼凡卿………两人叽里呱啦又大闹起来,小厮与掌柜的皆躲在角落,不敢动弹,门口的流白神色微变,笑道:“我还是先回避一下罢。”
楼凡卿爱逞口舌之快,总是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姜卫七也没有过多担心,跟着流白转身,道:“我也不进去了。”
流白嘴角挂着一窝浅笑,信步走在人群里,姜卫七紧紧跟在他身后,脸上洋溢着暖阳般的笑容,繁华浮沉,花影微凉,我只是一心追随你的少年,愿缱绻随风,流水淙泷,伴我一生追逐。
第19章 精魂命案指狐狸,流白护短中兰毒(四)
姜木叶与楼凡卿在客栈闹得鸡飞狗跳,流白与姜卫七则闲走于周流镇的石板路上,不觉间两人来到了周流镇中心那两条大河交汇处。
流白站在水中木道上,姜卫七面带怯意,立于流白身后。微风扑面而来,扰动着两人的长发,流白的衣襟随风摆动,雅美至极。
流白抬眸望着碧水茫茫的河面,柔声道:“小七,你觉得这水如何?”
姜卫七看了一眼,快速把目光转到流白身上,应着:“很清。”
流白又问:“在这水里,你看见了什么?”
姜卫七:“倒影。”
流白:“什么倒影?”
姜卫七:“山、楼、船的倒影。”
流白:“你可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话中有话,姜卫七再度不安,那颗悬在半空的狐狸心,砰砰直跳,一股谎言即将被拆穿的慌乱之感涌上心头。姜卫七点点头,弱弱地答了声:“看到了。”
流白信手祭出一柄青白两色相绕的长剑,他紧握长剑,哗的一声,剑指姜卫七,姜卫七浑身一震,楞在原地。
流白直勾勾地盯着姜卫七,不说一字。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在吸□□魂?姜卫七看着流白眸中的凛冽,怕极了。
在姜卫七心里防线即将崩溃之际,流白突然撤了剑,顺手将剑递到姜卫七面前。姜卫七那吓飞的魂魄仍旧没有回体,只楞楞地挤出几字:“流白散仙,你……”
流白正声道:“此剑名为台桑,是万年之前我师父云济仙人赠我的佩剑,现在我便将他赠于你。”
姜卫七傻乎乎地双手接过,细细摸过,剑身轻巧平滑,是一把极好的佩剑。流白又拿出一枚淡青剑穗,递到姜卫七面前,姜卫七抬眸看着流白,不知是他眼花还是怎的,他竟在流白眼中看到了一丝——羞涩。
这前后转变太快,姜卫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几字:“多谢……流白散仙。”
流白侧身看着宽阔的河面,语重心长地唤了声:“小七。”
姜卫七应声:“流白散仙,我在。”
流白正声道:“做好自己,你就是你,别人不能替你,你也不能随波逐流,失了自我。”
姜卫七明白流白话中深意,紧握台桑剑,诚恳应声:“流白散仙,卫七谨记。”
流白回身,轻语:“走罢,回去看看他二人。”
姜卫七随他回走,一路上,他只觉手中的台桑剑越来越沉,那颗跳动的心脏也越来越沉。两人刚进客栈,姜木叶就扑了过来,佯做哭状:“流白散仙,楼凡卿欺负我。”
楼凡卿也立马奔了过来,连声道:“仙师,你别听她胡说,我可没欺负他,倒是她咬了我几口,你看你看,牙印还在呢!”
姜木叶一脚踹向他屁股,楼凡卿侧身躲过,她吼着:“咬你怎么了?谁让你先说我胖,说我嫁不出去的!”
楼凡卿:“你本来就胖,这大实话还不让人说啦!”
姜木叶:“楼凡卿!你臭不要脸!”
楼凡卿:“胖砸!”
姜木叶:“你胖!你爹胖!你娘胖!你全家都胖!”
楼凡卿:“我全家都瘦。”
姜木叶张嘴猛扑楼凡卿:“楼凡卿!我咬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两人越吵越厉害,姜卫七劝阻无用,流白止不住叹息摇头,大步进了客栈,回了客房,眼不见为净啊。
姜卫七无奈,直接把姜木叶扛在肩头,快步上楼,姜木叶连连捶打姜卫七的后背:“哥哥!放我下来,我要咬死那个臭不要脸的!”
姜木叶一边大吼一边挣扎,比那骂街的泼妇的还厉害三分,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小厮与掌柜连连抹汗,碎声道:“这姑娘可真厉害啊……”
姜卫七把姜木叶扛回房中哄了大半天,她才安静下来,为了客栈的和谐宁静,姜卫七把晚饭送到了姜木叶房中。吃完饭,姜木叶的气也消了一大半,许是同楼凡卿吵架耗了太多气力,天刚黑下来,姜木叶那木头狐狸裹着被子就呼呼睡了过去。
明月越爬越高,夜静了,静得让人觉得可怕,让人感到窒息,突然窗外刮过一阵疾风,房中打坐的流白睁眼,立马幻形追了过去。
流白循着那股淡淡的光线来到周流镇上的一条大街上,两旁门窗紧闭,凉风吹动,周围的树木发出飒飒的响动。
流白凝神观察着四周,一道黑气猛然从他身后袭来,流白单手结灵挡开,兰纫秋轻笑着缓步而来:“流白散仙,别来无恙啊!”
流白认清来人,冷声道:“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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