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秋一直仰慕流白,只可惜从未见过他,如今一听流白在这谷中,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腾起身子就往洞外钻。
木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别出去,若是被那个大坏蛋发现了,你可就没命了!”
江晚秋仗着爹爹是善信宗宗主江汨罗,从小就不怕事,她谑声道:“我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伤我!”
木之翻了大白眼:“那人可是何佑,心狠手辣,分分钟就可以结果你的小命。”
“何佑?”江晚秋脸色微变:“可是那善渊宗宗主首徒何佑?”
木之点点头:“就是他。”
江晚秋冷哼一声,那傲慢之色仍旧未减:“他是首徒又怎样,见着我还是得含首俯腰敬我三分。”
木之突然捂住江晚秋的嘴,神色紧张,示意她不要说话。
洞外传来一声碎石从高处坠落的‘啪嗒’声,目光上移,何佑现身于对面崖端,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白粟,纵身一跃,平稳落地。
何佑看着手中的白粟,嘴角扬起一抹浓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何佑迈步走向谷中竹屋,轻轻推开竹门,流白平躺在床上,睡得极沉。
何佑将白粟插进那只摆放于桌上的高颈花瓶中,他伸指扒拉着白粟的叶瓣,让它们看起来尽可能地完美,摆弄了好一会儿,何佑才满意。
何佑悄声走到竹床旁,坐在流白身侧,轻唤了声:“流白散仙,我回来了,带了你喜欢的白粟……”
何佑日日为流白渡灵,起初还有些作用,但自从那次姜卫七送来冰蛭,流白怒而动灵,加快兰毒侵体之后,他的灵力便不再起作用了。
那兰□□性极强,不断侵蚀着流白的身体,此刻的他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白如石岩,两颗眼珠子凹陷下去,眼眶处露出一道黑乎乎的深沟。
“流白散仙……”何佑温暖的手掌贴着流白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满眼宠溺。
虽说流白现在的容颜带着病态,但那天生尤物的□□仍在,何佑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轻吻着流白额头,额头往下,便是鼻尖。
这吻似罂粟,让何佑欲罢不能。
由鼻尖再滑至那稍带干意的唇瓣,稍显干瘪,却又十分软嫩。
何佑轻吻着,后而渐渐大胆,竟用舌头撬开了流白的嘴,肆无忌惮地吮吸着,温热的唾液将流白的唇瓣全部浸湿。
这冬日里的干柴,只需一点点火星,便可引起那熊熊烈火,何佑全身肌肉紧绷,要数他身下那处最为坚硬。
不安分的手钻进流白的贴身衣服中,上下游走,肌肤虽然嫩滑,却没有一丝肉感,手指所过之处,何佑都能依照那触感想象出那骨头的形状。
吻,越来越深,无意间瞟见流白那紧攥的拳头,何佑突然停了下来。
何佑起身抬眸一看,两颗晶莹的泪珠正从流白眼角滑落,他轻唤一声:“流白散仙……”
流白闭着双眼,没有应声,已然瘦了几圈的脸带着苦痛、厌恶之色。
何佑心中那把欲/火被流白的泪水浇灭,他抬手将流白的衣服拉过来盖上那外露的肌体,泪水不断淌下,何佑看得心里一阵心酸。
何佑暗骂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冲动,又惹得流白心伤难抑。
情之所至,无法掌控,这本常情,怪只怪他何佑所爱之人不是常人。
何佑趴在床上,伸指拭着流白眼角的泪水,边擦边道:“散仙恕罪,何佑越礼了。”
流白将脑袋偏向床内侧,以表不想让何佑触碰。
何佑的手僵在半空,缓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散仙,何佑对您没有恶意……”
“或许您已经忘记了五年前替我挡的那一剑,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话间,何佑俯下身子,侧躺在流白身旁,右手轻环着他的身子。
何佑在流白耳畔轻语:“那年丘阙一战,我已倾心散仙……”
“出去……”流白打断了何佑的后话。
何佑慢慢缩回手,起身站在床侧:“散仙,我就在门外,若是身体不舒服,尽管唤我。”
流白不作声,何佑轻轻合上竹门,暗道:只要您一句话,我愿立刻离开善渊宗,终生伴着您……
流白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何佑趁着今日天气好,便将流白抱到屋外。
白绒毯子作垫,厚毛毯子搭身,流白靠在竹椅之上,面带倦色,望着对面山峰峰顶,目光呆滞。
竹椅旁放着一个矮小的竹桌,桌上摆着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
何佑将那以灵力养着的白粟花捧了出来,放在竹桌上,抽出一支,举到流白眼前:“散仙,这是我特意回三灵山为您取来的。”
一听到三灵山,流白稍稍转了转眼眸,那白粟可是姜卫七亲手种植的……
流白欲抬手去拿何佑手中的白粟,右手刚动,何佑立马知意,将白粟放入流白手中。
手指轻触着那娇嫩的花瓣,一股微微凉意透过指尖传入流白心中,以往同姜卫七看星空、喂他吃肉片、将那狐狸搂在怀中的画面纷纷涌现在流白脑海。
何佑立在流白身侧,时不时替他扯一扯搭在他身上的毛毯子:“流白散仙,您觉得冷吗?若是冷,我再去拿一张毯子。”
流白轻轻揉着白粟花瓣,无力地问了一句:“那片白粟花……还有多少未曾凋零?”
何佑应声:“寒冬已至,已经凋零了一半。”
流白:“我想回去……看一看。”
何佑顿了几秒,道:“残花不足看,等冬天结束后我再陪散仙回去看罢。”
流白没再作声了,只垂眸盯着手中那枝白粟。
忽而,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中流下,经过嘴唇,滴落在手上、毯子上。
何佑心道不好,拉过流白的左手,并了两指按住他的手腕,流白气息不仅乱,且弱。
流白愣愣地抬手摸了摸唇边那稍带黏性的液体,看着指尖那抹红,流白的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流白眼前事物越来越模糊,手中那枝白粟渐渐晕化成一片白。
“散仙!流白散仙!流白散……”
流白彻底闭上了双眼,手中的白粟落地,斜躺在椅脚处。
流白已然撑到极限了。
何佑化出一块小方冰,冰中嵌着那百魂丹。
他右手一捏,冰块粉碎,何佑一手捏开流白的嘴,一手将百魂丹塞进流白嘴里。
“咽下去,咽下去……”何佑抬高流白的下巴,轻轻顺着他的喉咙。
那日在三灵山,何佑夺过百魂丹,化出一颗假丹,把姜卫七暴打一顿之后,当面毁了假丹,搞得姜卫七伤心欲绝。
何佑一面藏着百魂丹,一面以自身灵力帮流白续命,他想替流白解毒,又不愿替他解毒。
他知道,只要流白毒解,自己便再也留不住他了。
如今流白将死,这百魂丹到底还是藏不住了……
喂过百魂丹之后,何佑将流白抱回竹屋内,扯过那白绒巾擦净他唇边的血。
何佑调灵,助流白调息,待他脉象稍稍平稳一点后,何佑撤灵,却又从屋中那架子上取下一个茶色小方盒。
打开盒子,何佑取出一块叠好的方形长巾,将长巾展开,那一排亮锃锃的银针显露。
何佑拿着银针,坐在流白床头,看着流白自语道:“封住你全身灵脉,或许我们……还能在这泷沙谷待上一段时日罢。”
话毕,何佑将那银针尽数插入流白全身各处重要脉穴……
红尘凡世之中,情/事总是悲哀居多,悲哀的不是两心相知相许,不能相守,而是痴缘缠乱,不肯松手。
即便伤痕累累,也要倔犟地强行挽留。
服下百魂丹,流白睡了一天一夜,那何佑也守了他一天一夜。
“小七……”
“小七……”
听着流白的梦语,守在床边的何佑又妒又恨。
“小七……”流白眉头紧蹙,额头冒着冷汗,双手拽着被褥,看上去十分紧张。
虽然何佑怨流白,但看着他这副模样,何佑又忍不住心疼,最后轻叹一声,扯袖擦着他额头的冷汗。
流白猛然睁眼,何佑缩回手,朝流白强颜一笑,亲腻地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坐起身子,何佑道:“散仙,感觉身子如何?有没有好些?”
自醒的那一刻,流白就觉得身体好多了,没有那兰毒的噬体之痛,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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