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降天下》分卷阅读52

    懒得与他纠缠,我双手抓住他细腰就是挠痒,不饶切齿道:“跟我蛮不讲理了是吧?”

    池羽生来耐不住痒,如何受得了我这番攻击,侧躺在罗汉床上蜷曲着身子,连连求饶。嬉闹间池羽满颊通红,额头沁出薄薄一层汗珠,锦缎的袍子都散乱的露出香肩。

    “好好的一盘棋,经你们胡闹已经不成样了。”

    听影埋怨池羽哪会错过,抓着机会就是赞许点头皱鼻道:“影说的极是,堂堂魔族战神就会欺辱人界小儿,说出去让人笑话。”

    我点了点池羽鼻尖,抬眉挑衅:“看来刚才的教训还没让你学乖啊。”

    “不敢了,再不敢了。”池羽双手抵着我两肩,侧首对影求助,“影,帮我制止抓住苏,我受不住那罪,真是痒得难受的要命。

    抓住池羽两手腕,任由他微小力气如何挣脱都紧紧箍在我一掌中,“是谁牙尖嘴利地说得猖狂,现在怎么反倒求饶了。找影帮忙素来是无用的,他没你的胆子敢冒犯我。”茫然无助的池羽紧咬着下唇,眼圈微有逼红一副可怜楚楚我见犹怜的模样,我深谙他是使诈奈何见不得这般,立即放开束缚,轻吁一口气叹着自己死穴被看穿的无奈。

    繁花似锦的春晖洋洋洒洒的穿透格子棱上的软烟罗,寝殿内早撤去寒冬时分厚重的帷幔,日晖照在蝉翼纱上晶莹似钻粲然。我歪坐在圈椅上倚着罗汉床上的炕几打发闲暇晨光,伴着影与池羽黑白对弈,胶着的难分输赢。

    两人陷入沉思之际,我轻声离开寝殿,招手唤来在不远处候着的素心,“屋里闷得慌,你派人打盆水来。”

    不多时素心身后跟了俩奴婢缓缓朝寝殿走来,两人一放下水盆和时新瓜蜜就立刻退到殿外。素心在门不远处恭谨道:“盘里都是冰镇过的瓜蜜,我让人淋上些腌着桂花的蜂蜜,吃口上会更香甜。”

    “劳你费心了。”

    素心目光落在影身上,对我行礼垂眸退离,□□的眼神料谁都能瞧出素心的念想,偏偏妾有意郎无情。我搅干飘着百凝香的丝帕,单手托着果碗回到罗汉床旁。伸手擦着两人额头渗出的密汗,再拣小块瓜密送到两人嘴边。

    冰块逐渐化开,勺匙搅得冰块在果碗中叮叮作响,似廊下风铃经风戏逗不住地摇曳。

    离晌午还差半刻,前堂突然响起断续的嘈杂声,步子繁杂断算人数约莫是两三个,穿过前厅径直往我殿寝走来。

    “我在前朝焦头烂额的忙着,瞧着你们三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来气。”苏兮月微有不快,坐在我腿上伸指拿块蜜瓜就往嘴里塞,即刻皱眉吐出,嫌弃道:“好甜,吃着这么甜还不如直接勺口蜜送嘴里。”

    我替他顺着气,转身拿了另一碗瓜密,勺了送到他嘴边,宠溺地说:“知道你好清淡的,早让人备着了,哪知你性子那么急,拣什么都吃。”

    微撇开头,苏兮月噘着嘴不满道:“你那点小想法别当我不知道,哄我没用。”

    池羽与影正巧结束棋局,瞧见我受冷待心情都格外愉悦,池羽来了兴头对我一顿数落,“刚才是谁信誓旦旦说我弟一哄就好的,都告诉你肯定没用了,还不信。就知道使坏欺负我,你有本事那般对兮月试试。”

    “他对你做了什么?”苏兮月颦眉侧瞟我,颇有审罪的架势,“老实交代,你怎么欺负了。”

    一听有人出头池羽立刻抓住机会,伸手指着我就是控诉,“他故意挠我痒。”

    池羽的姿态略有撒娇的意味,苏兮月愣默斯须,“噗”的笑出声一时止不住。衣袖拭干眼角笑出的泪珠,苏兮月抿嘴憋笑对我牢骚,“确实是苏不好,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你不是不知道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上下两层皮翻的快着呢。说不过只能玩阴了,也好叫他知晓祸从口出的意思。”

    影旋即摆手反对,不顾我眼神威胁如实把事情从头至尾解释了遍,说至最后仍不放过我,“这事儿怪池羽话毒当真是冤枉,苏一出手反而更欲盖弥彰了。”

    “就是,自己不害臊,还不给别人嗔怪。”

    诸葛亮都抵不过三个臭皮匠,何况是三张能说会道的嘴。我撑着脑袋手指不时敲着红木把手,冷哼道:“你们三是打算合着起来数我坏事是吧,合着我很久没整治,连影的胆子都大包天了。”

    晓得我是故意吓影,池羽即刻叉腰拦在我跟前,瞪眼开口:“别以为影好欺负你就敢开涮欺负。”

    “就是。”苏兮月两指捏着我脸颊左右摇晃,“不许欺压影。”

    久不亲近苏兮月,对他不免更难把持,瞧着他嘟嘴的可爱模样顾不得有旁人在否,我伸头就冲他红唇轻啄片刻。

    始料未及我会偷袭他,苏兮月当即涨红脸宛若鸽子血一般,推我嗔道:“好没个正经。”沉思良久,苏兮月通情达理地开口:“你去翔云是办正事,我不是不知事的人,亦知道阻拦你无用。你此去路上凶险,记得照顾好自己,切莫像边城镜月一样弄得片体鳞伤。”

    指尖挑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复又抬头瞧了眼眸中含忧的池羽,浅笑道:“有影在旁替我打点日常起居,受不着多少苦。”语顿微有一回念,我执起苏兮月的手仔细观察他掌心及手臂,“比我走时结实多了,看来你有好好听我的做适当的训练。”

    苏兮月举臂略动一番,自信笑说:“当然,不信你下午检验下。”

    我拍了拍他后背,起身时拉起影和池羽,“填饱肚子才有气力,你午后既没事无需回宫就到后院让我瞧瞧进步多少。”

    夜已深沉,繁星璀璨,似满天镶嵌着灿烂明珠珍宝,比的清辉银月都变得黯然失色。

    数月空荡的王府今夜有了人气,终一改前些日子四处黑灯瞎火的光景。

    苏兮月随着我住回久未踏入的王府,午后对抗操劳累得他早早回屋休息。寝殿内暗香袅袅浮动,苏兮月手撑着头侧躺在弥勒榻上,眯瞌着双眸,许是累坏了,我接近都未动眼皮。

    坐在他身旁,我轻抚着他对上的侧颜,“他们都睡下了?”开口的苏兮月始终微闭双眸,良久缓缓睁开。

    “让你久等了。”

    他轻柔的投进我的怀抱,待他搂紧我微用力抱起,我小心将他放倒在床上,一气呵成的动作却是极其仔细的手脚。

    环着我的藕臂久不放开,苏兮月同我贴面的四目相对,许久他“咯咯”轻笑道:“算来数月未与苏这么亲昵了,再长些时日,怕连长相都要模糊了。”

    掌心遮住他双眸,我俯身亲吻他吐气如兰的双唇,“你身子倒是记得老实。”单膝曲跪在他双腿贴根部,惹得苏兮月一阵颤栗。

    他极想逃离奈何力气太小,逃不脱我的禁锢,侧首埋怨着:“你总不正经。”

    “哪日我对你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话,你怕是得红眼暗自伤感还来不及。”

    暖情的玫瑰香漫满殿宇一室,红烛映影,轻纱绣幔春深情迷,喘息不止……

    两日整顿过后,我携着影再次踏上暗访翔云的路途。走时瞧见兄弟俩透露的不舍忧虑,心中感动又伤怀。不知何时才能过上安顿的时日,无需再四处奔波,让人挂念操心。

    去翔云的路上不时想起数月前与我们分别轩弈尘,长时不收到他的书信,亦不知他翔云可好,或是已经回了镜月。再念及寻思禅,他一离去便了无音讯,眼下人在何方都未可知,只能心盼他一路平安,早日解开心结。

    来时方还是春寒料峭的初春,四处能见素裹的嫩芽,如今的暖春已露阑珊,再经来回怕是入夏了。

    出神武已有五日,四日前午时进的翔云国界,过了旭庆关一直疾驰前行,昨夜半绕过康建城已有小半日。

    一路皆是在颠簸的车榻上运气安神,着实闷得发慌,我撩开车前幕帘,坐在影的身旁。我环顾两旁晚春盛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这是到哪了?

    稍慢下马程,影取出前襟里的地图,大致点了点方位,“大约前行三四个时辰,我们就能到地图上标示的分叉口,若苏觉着累可在那处找驿站安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我成日在车里安神哪会受累,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确实需要整顿一晚再出发。”运灵帮影解去大半疲劳,我心疼道:“比起我,你是真要好生休息调理下。”说罢我从他掌心夺过缰绳,轻推他一侧手臂,“之后的路程我驾马,你安心去瞌睡会儿,待我找到驿站再唤醒你。”

    许是真累得难受,他微点点头钻进了车内。影临走时我下了灵咒助他安眠,又减缓马速些许,保证掌灯时能赶到官道上的驿站即可。

    距估算时辰差不多,酉时多一刻马车被我停在离差不多两里路的驿站前。

    我轻轻推醒酣睡的影方发现他眼下乌青甚深,心中很不是滋味,“你跟着我就是整日吃苦受累,说不准我真是你的灾星。”

    影抵开我凑近的脸,揉眼揶揄:“你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先去询问是否有空房。这一路来往商贾江湖人士众多,指不准我们今晚得露宿街头了。”

    幸得运气甚好,空房只余留下一件,晚上一刻就得依影所言地为床天是被露宿在外。术法易容的我们是两个看似不能再平凡的百姓,落座在人流繁杂的馆子里压根不会引人注目,叫了两道好菜解解馋。

    安歇一晚影气色果然润泽许多,我们择了处人多摊位吃早膳,借机向人打探古村落的事儿。

    官道繁忙,往来人是络绎不绝,等了许久才招来仅有的小二搭上话,“劳烦问句小兄弟,再往前一里会遇着岔口,听闻去皇城走小路会快些,可是真?”

    小二取下肩上的抹布,利索一抹木桌水渍,回道:“客官说的事左边那条小路?确实比官道要快个两三日,只不过……”他顿了顿沉思打量我们半晌,小声问道:“两位客官恐怕不是本地人吧?我劝二位若是没急事还是走官道的好,那条小路已经荒废许久,平日赶走那条道的人极少,偶尔有从那儿走的也都是江湖人士,看着都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

    “我家少爷自神武而来。”

    “神武?!”小二很是惊讶,忙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现在局势如此之乱,客官怎会冒险前来?虽说连日来不再有前线消息传来,但两国贸易往来仍未恢复,有挑这时候来游山玩水的吗?”

    我与影悄悄互换眼色,面露伤怀难色,道:“谁都不会拣这时候出游踏青的,我是要去皇城探亲的。我大姐从神武远嫁翔云,前些日子我收到姐夫来信,说是我大姐病重已是奄奄一息。我们自小娘亲早逝,是她拉扯我大的,心里难受才冒着战乱的危险赶去皇城。”

    想是我的话令小二触景伤情,他眼角有些湿润,抬手就用沾尘溅油的袖管擦拭。小二热心肠道:“客官,我懂你的感受,我前年刚经历过这事。你执意要赶路走那小道,我建议你们多带些口粮再前行,不然得挨饿三日才能到下一个城镇。”

    影客气道:“如此就劳烦哥替我们送两碗面来,再替我们准备三天的干粮来。”

    生意上门小二即刻化悲成喜,大声道:“好嘞!两位客官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帮你们去准备。”

    小二应和后转身离去,忙碌招呼其他客人,我无声对影使了眼色独自离开,走到百步外的果摊前。卖梨的事个杖乡年岁的老婆婆,往来商旅人多周遭生意都很好,唯独这果摊生意萧条无人问津。

    我蹲在果摊旁,随手拿起个梨,“婆婆,你的梨怎么卖?”

    “十文钱一斤,小伙子买些尝尝可甜了。”都不问我是否会买,老婆婆边说边从框里挑个大的往外放,嘴里对自家的梨是赞口不绝。

    我笑听着她自卖自夸的话,目光不时瞟向去年冬岁黄叶落满地的小道,“近来的翔云似乎很太平,我从邻国一路走来都没看到半个贼匪。”

    “山里的那群强盗早去从军了,听说军营里的粮饷充裕,当兵的待遇好得很。谁还愿意在山野里当盗贼头子,官道劫不了,那小道都快三个月没人走了。”

    趁她抬眼之际,我抬手指了指一里外小道的方向,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太平如斯,山里定是还有人家住了。”

    顺我指尖扫了一眼,老妇人笑道:“怎么可能还有人住,那小路行一天路会有个村庄,不过村民早都搬的精光了。

    我淡笑着格外好奇:“婆婆可知村里人搬迁的原因?”

    婆婆“唔”着沉吟半晌,停下手中动作,道:“听祖辈说过,以前那庄子是很繁荣的,比起官道离皇城更近些,走那条路的旅人肯定是比官道要多,后来突然有一天村人就突然搬走消失了。不过有个现象很奇怪,那儿的粮食每年要比其他地方出产的都多,但人搬走后突然就再种不出东西,成了一毛不拔的地儿。其实有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嫉妒,所以故意下了诅咒,村民种不出粮食所以举家搬离的。”

    与水流逆转的事一起想,如此听来确有蹊跷,愈发激起我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老妇人略有诧异的盯着我,小声道:“小伙子,你该不会打算走那条路吧?”

    我点头毫无避讳的点头,语声轻言:“我有急事要赶到皇城,不得已出下策走那条路。是有不妥之处吗?”

    “没,就是那条路走三天才能到镇上,你得多带些吃食。”说罢又挑出两梨,荒村寥落,她自然不会认为我们回去贼窃使坏,必不会思虑太多我们的目的,况且她只是想维持生计的老妇人,即使我们真要昨儿她亦不会阻止或报官。

    我拦截下老妇人后继的惯性动作,笑道:“婆婆,六个梨够多了,再多吃不光也是浪费。”说罢,从袖中掏出足以多付一倍的散钱,塞入她掌中,“不必称了。”

    摊掌拨弄着铜钱细数,刚数过半老妇人就乐的笑开花,更是卖力吆喝。

    我回到马车附近,就见影早驾上车准备到位,只等我回后出发。我们没多耽搁上路疾驰拐进小道,一路加快马程直到身后岔口消失,我始终观察着车后的情形,确定无人跟踪才放慢马速,跑了约莫三个多时辰才停下马车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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