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默不作声,安静下来,只有一个不走心的王子嘟囔道:“说那么多还不是掩盖不了就是个破石头的事实。”
话音刚落,鱼缸里的小石头忽然开始散发着淡淡的一抹光芒,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增长着光亮。漂亮的流光幽幽闪耀,就像是星空的颜色,深邃耀眼。就这一点,足以让在场的王子们手中的珍宝黯然失色。
“天啊!”众人被猝不及防的变故征服,纷纷惊叹道,“这一定就是最美的珠宝了!”
“那么,”有人小心翼翼道,“能有幸知道您句中说的‘我们’指的是?拥有最美的珠宝的主人是?……”
说话间,小养女怯怯地探出头来看向阳台:“是在叫我吗?”
小公主牵着小养女的手站在小木屋二楼阳台,当着一众王子的面,神色温柔承认道:“是的。”
王子们:“!!!”
十
婚礼后,鱼缸放在了一座城堡的窗台上。
小星星一点一点收敛着自己的光芒,变成了米粒一颗般的浮光,飘荡在小石头周围。
小石头瓮声瓮气说:“谢谢你的解围。”
小星星高兴地蹭了蹭小石头,闪闪发着黑夜里的微光:“不用啦,我也很想她们能顺顺利利在一起。”小星星银白的光芒隐隐闪过淡淡的粉色,“那、那你喜欢星星吗?到处乱窜那种。”
小石头悄悄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喜、喜欢啊。它好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尝试下偏童话的文风,写出来后,蠢作者:……
不管了自暴自弃脸,送给小天使们一把捆成心形的花束
第2章 天鹅舞(一)
孟以缃是冼小时的追逐。
冼小时试过很多次,逃掉了爸妈让自己去店里帮忙的要求,逃掉了社团活动,逃掉了同学的邀约,才掌握了孟以缃每周五下午放学后、周末自习后去舞蹈室练两小时的规律。
学校的舞蹈室是大玻璃房间,左右坐落在长廊两边,任何人从长廊走过时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
冼小时就坐在长廊左侧舞房外的长凳上,微低下头,斜刘海垂落遮住眼帘,只露出尖尖瘦瘦的下巴,双膝间摊开一本书,和在舞房外坐等朋友练习的其他同学看起来并无两样。
不一样的,冼小时心想,你们等的人会笑着朝你们走来,而我等的是个不会回应我的人。
冼小时豆芽菜似的干瘪一身外罩着宽大的校服,缩在挤满人的长凳一角,从来没被来来往往的同学注意过,更没被发现过她总是借刘海的掩饰偷偷摸摸瞟对面舞房里的孟以缃,等孟以缃离开后再一个人悄无声息起身回家。
高中的日子单调又沉稳,冼小时很满足自己四平八稳、能时不时打听到女神一点消息的生活。
冼小时背着双肩包慢慢走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街边路灯拉扯得伸长又缩短又再次伸长,循环往复,默默地穿行在闹腾的人群之中,内心死水般不起波澜。
回到家中,冼小时在玄关处弯腰换鞋时就听到母亲在里面高声呵斥着弟弟:“你看你学些个什么东西考了多少分!你们班主任电话打过来我的一张脸都在隔壁张妈那儿丢尽了!你看看大姐,从小到大哪门课不是满分,走哪儿不是老师表扬?你再看看你!”
冼小时走近客厅,看到母亲挥舞着一张鲜红的卷子,气不过正想举手打小弟。
小弟嬉皮笑脸地从母亲掌心下一躲,蹿到冼小时身前,打了个招呼:“哎呀二姐回来啦。”又一溜烟地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母亲脸上余怒未消,也没管冼小时,大步走过去哐哐哐砸着门,喝道:“给我出来!翅膀硬了敢给我锁门?考试没考好还有理了?……”
冼小时习以为常地识趣让路,自己去了厨房热了冷饭吃了。一看时间七点,打开房间门爬上双层床上面一层,支起折叠小书桌拿出作业。
书桌前写卷子的大姐回头问:“最近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冼小时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说:“以后不会了。”
大姐恩了一声,说:“高一学习还不太重,爸妈本就忙,别让他们担心了。”
爸妈只会关注并准备随时炫耀你高三的成绩,和忧心小弟搞得鸡飞狗跳的初中。冼小时心想,面上温顺的点点头,只说:“以后周五和周末我会在学校里看会书再回来。爸妈要是问起,姐你说一声吧。”
“行,”大姐一口答应,“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学校取消周五晚自习,组织周末上午的自习是不够,你好好学吧,爸妈要是问了我会替你说的。”
冼小时说了谢谢姐,就埋头开始写作业了。
大姐感受到冼小时的疏离,微叹了口气也没办法。冼小时是家中第二个孩子,本就容易被父母忽视,加上自身瘦瘦小小一只不大爱说话,成绩中等偏高让人省心,存在感就更低了。自己忙着高三冲刺,也没时间和爸妈和冼小时好好说一下这个问题。
大姐转回头,继续做着桌上一沓的卷子。
冼小时做完作业,出去洗漱完躺回床上,说:“姐,晚安。”
“晚安。”大姐笔尖停了停,回道。
冼小时感觉到大姐那方的台灯亮光渐渐减小,闭上眼睡了。
模模糊糊的声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冼小时只觉眼前金灿灿一片,过了一会儿,才逐渐看清眼前流转着金光的碧青植物,长长的藤条舒展着纤细腰肢缠上老树,不知名的橘黄花朵星星般坠落在灌木丛中。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为什么在这儿?有些晕乎乎的冼小时站在白石小道上,左右都是郁郁丛生的青葱植被,耳边那群嗡鸣似的嘈杂声挥之不去,令人心烦。
冼小时蹙眉,下意识朝远离嘈杂声响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两边的植物更生奇怪,老树合抱树枝盘曲,不知名的花朵迎着叶缝漏下的点点阳光开的招摇晃眼,枣红鹅黄竹青宝蓝……颜色变幻着让人应接不暇,路边小牌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编号和文字,草草扫过一眼,像是看清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冼小时放缓脚步,耳侧吵闹嗡鸣不再,轻轻踩在寂静小道上,心情松缓,少有表情的脸部略微勾起唇角。
走过一处拐角,视野蓦地在冼小时眼前展开,四周绿野围着一小片白石小广场,几株老树向上伸展合拢,嶙峋枝条在小广场上织就拱顶,洒下颗颗碎金铮铮落地。
一个白裙女孩子端坐在长椅上,姣美身形融在金光里,微侧过脸对着冼小时抿唇一笑,眉眼梦幻得似天使。
女孩子站起身,长长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她轻声开口问:“你迷路了吗?”
冼小时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
大姐听到动静,回头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冼小时恍惚摇头,很轻很轻地说道:“不是的,是美梦。”
有孟以缃的梦,怎么可能是噩梦。
大姐翻开下一张卷子:“恩,早点睡吧。”
冼小时应了声,复又躺回去,闭上眼,还是自己和孟以缃初次相遇的景象。
破碎绿影下,孟以缃略低着头笑,声线温柔:“我也是喜欢清静些,往里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
耐心听着冼小时结结巴巴的回话,孟以缃眼里闪烁着惊喜的神色,弯眼道:“果然你练过舞,再怎么低头走路姿势也是和旁人不一样的。”
“没有,”孟以缃垂眉,白玉般的脸颊晕开淡淡的绯红,向天鹅般的颈项蔓延,“我喜欢天鹅舞,不过跳得不好……爸妈都不喜欢我练呢。”
“你……想看看我跳吗?”
孟以缃努力维持着神色的平静,双手叠放在腿上,背脊挺直身姿端正,只不过眸里闪闪的紧张憧憬暴露了一切。
“想。”如同受到蛊惑般,冼小时听到自己轻轻道。
青碧拱顶飘落着金光,零零碎碎散落在白玉石小广场中央伸展修长身姿的孟以缃身上。
柔韧的双臂高举,换上白舞鞋的交错双足缓缓踮起脚尖,孟以缃一袭白裙,眉目朦胧隐约,微抬着下颔,手臂垂下划出圆润弧度,一条直腿轻盈地跃出,天鹅优雅摆动羽翅般轻快几步跳跃至前,动作渐缓,单足挺立,细颈伸长,就如一只高傲娇矜的白天鹅昂首挺立。
单腿垂落,孟以缃点着足尖旋舞,美好得像要融在日光里振翅飞去。
飘渺的花香在林间萦绕,微风俏皮掠过,掀起冼小时的短裙裙摆,在地上打个转,又高高撩起孟以缃的乌黑发丝。
停下动作的孟以缃微喘着气,腼腆一笑:“转得不够……果然跳得不好呢。”
“我跳的是《天鹅湖》的片段哦,有看过《黑天鹅》电影吗?……都不知道啊,真可惜。推荐你去看看”
孟以缃、孟以缃、孟以缃……冼小时一直反反复复默念着,心中涨涨的,像有什么嘶叫着想要从里挣脱出来。
大姐已经关了灯躺下,起伏呼吸声响起,黑暗笼罩着逼狭的房间。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冼小时默不作声起身下床,悄悄出了门。咔擦轻响一声,门锁咬合,冼小时头脑发胀,飞快地爬上筒子楼顶层,迎头凉风一吹,发热的浑身堪堪冷却几度下来。
蒙蒙黑夜里,只有一轮半月高悬。
冼小时一步一步走向天台边,望向远处。
知道那个方向上一栋楼的房间里孟以缃正静静沉睡,冼小时就觉得很安心,如漂浮很久的浮萍突然找到了能歇脚的地方般油然而生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晚安,好梦。冼小时心底默默念道,只是心中仍像缺了块似的空落落的。
果然,一遍遍说着远远看着就好就够了,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天使们折一罐小心心吧忧心文笔的蠢作者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