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分卷阅读26

    魏豹长叹一声,虎目含泪,道:“魏某何尝不恨秦人……可这是国君的决定,魏某又能如何?”

    卫庄神秘道:“将军,卫某有一计,如果依此计行事,不但能解决此间困境,而且保管魏王绝不会怪罪将军。将军可愿一听?”

    “哦?有这等好计?”

    卫庄左手拉了盖聂,右手扶着鲨齿,凑近魏豹絮絮低语了一番。

    魏豹听得连连惊呼,却不敢置一词。倒是盖聂边听边点头,偶尔补上一两句建议。如今他才心中透亮,小庄绝不可能在顷刻之间便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恐怕他心中作此盘算,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而今夜自己来探韩营,不过是一个变数。即使没有赵军的配合,卫庄也早晚要拉拢魏人,暗中给秦军背后插上一刀。

    只不过,赵军的加入,令这个计划变得更具有杀伤力了。

    “不瞒将军,这位盖先生,是赵将司马尚的亲信。我们两军早就计议已定,只等魏将军表态了。”

    魏豹为难道:“此计虽好,然而毕竟与王命不同……卫将军不妨稍待几日,魏某须先谴人快马赶回大梁,询问过我王的意见,方可……”

    “——多等一日,就是白白断送几千士卒的性命。”卫庄眉头紧锁,叹息着垂下头;魏豹还浑然不觉,只有盖聂瞥见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杀意。

    就在这时,帐外忽有小吏来报,说秦国李信将军遣使者来访。

    “什么?”魏豹一跃而起,惊惶的目光从卫、盖两人身上扫过,“快请进来——”

    其实是他心里有鬼,才会惊吓过度。李信当然不可能得知三人的密谋,只不过今日捉住不少逃兵,虽然责骂了韩魏两军主将,但他回去之后转念一想,毕竟说明军心不稳,不可一味压制,故遣使者前来安抚。

    那秦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先是转述了几句三国联军,必须戮力同心,同进同退的套话,然后便催促次日加紧攻城。言毕,他狐疑的眼光从军帐中另外两人身上扫过。

    盖聂看上去不过是个亲兵随从;不过卫庄,如此装束,如此气质,怎么都不像居于人下之人。而且那人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奇怪的笑容。

    “魏将军,这位是——什么人?”秦使问。

    “取你性命的人。”

    魏豹来不及回答,鲨齿的红光已经一扫而过。秦使的头颅蓦地飞上半空。轰然倒下的身躯从断口处喷出汩汩的血流。

    这一剑,太快,快得没有声音。一切已成定局。

    魏豹傻了。他瞪大眼睛,半晌,忽然颤颤巍巍地倒退两步。

    他是一国的将军,冲锋陷阵,见过多少血流成河的惨烈沙场。然而这一刻,他的双腿在发抖,似乎已支持不住沉重的身躯。

    “魏将军,这下可不好办了。”卫庄神色如常,只是手里的长剑仍在滴血。

    “你……我……这这这……这可如何向李信将军交代啊——”魏豹语无伦次,声已喑哑。

    “将军大可绑了卫某,到秦人麾下请罪。”卫庄轻笑道,“不过,无论如何,秦国的使者都是在将军您的大帐之中死的;李信是否会相信将军您从头到尾都不曾背叛秦国,而没有与我等合谋?”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

    即使魏豹再无担当,也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卫庄这个人,比他聪明,更比他狠绝,所以他毫无胜算。

    “我……魏某愿意加入合纵,三晋共伐无道,义不容辞。”半晌,魏豹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很好。”卫庄笑得开怀。他手腕翻转,鲨齿又是一挥——这一次,从使者的首级上削下了一片左耳。那血淋淋的肉片被他的剑尖挑起,忽然巧妙地一送,不偏不倚地落入魏豹方才用过的青铜酒器之中。

    “古时候的诸侯结盟,必用牛耳,歃血盟誓。可惜这里没有牛耳,只能用人耳凑合一下了。”卫庄语中颇有惋惜之意。他左手从仍在滴血的剑锋上抹过,将血涂在下唇上。

    “请将军歃血。”

    盖聂从头到尾见识了师弟可怕的爆发和对局势的掌控,心悸之余又生出几分钦佩。

    这一点,我不及小庄。或许,天下无人比得上他。

    卫庄忽然扭头一笑,将手中那柄怪异的长剑举到他面前;盖聂会意,也用手指沾了剑上的血,涂在口唇之上。

    “请魏将军歃血。”

    卫庄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魏豹几乎是颤抖着摸了一把酒杯中的人耳,往自己嘴里送;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不做出决定,就轮到自己的耳朵不知落在何人的酒器中了。

    三人商定了用兵的细节,盖聂忽道:“为今之计,在下必须火速回营通知司马将军,做好赵军方面接应的准备。然而调兵遣将,行军埋伏,至少需要一段时间。这个使者如果没有按时回去,秦人不会生疑么?”

    魏豹顿时又两股战战起来。

    卫庄哼笑一声,道,“李信深夜遣使,只为稳定军心,并非什么大事;他身为三军统帅,需要养精蓄锐,次日指挥全军,绝不会连夜等待此人的回报。至少要到明晨,他才会发现使者一夜未归。兵贵神速。赵军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准备好,此计方能万无一失。”

    “好。”盖聂点头,“今夜三更时,请卫将军在漳水南岸,韩营之前等候。”

    卫庄倒是第一次听师哥一本正经地唤他“卫将军”,不禁心中一动,也不知是何滋味。

    他没管魏豹如何处理秦使的尸体,一个人将盖聂送出韩魏连营。盖聂对师弟信心凿凿地一点头,就要沿着浮桥渡河归去,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竟是常年束在脑后的一束头发被揪住了。

    “小……呃……庄?”

    “师哥——”卫庄将他硬生生地扯得倒退一步,耳畔的声音藏着压抑的热力。“有些事情,我并不是忘了。”

    “嗯?”

    “军情太急,来不及叙旧。”卫庄握着那束头发,发梢在指尖卷曲盘绕,“不过此间事毕,你我之间的事,也该做个了结。”

    盖聂双手紧握,与师弟四目相对。“……我明白。”

    第23章 二十三

    **长城北侧,守军大营内火烛通明;盖聂带回来的消息让全军精神为之一振。

    司马尚大喜过望。数日以来的激战已让人数寥寥的赵国守军疲敝至极;这一次派使者去送信,本意只是一次试探,希望能令韩魏两国的将领心生动摇,各自保存实力,不肯全力攻坚。没想到一夜之间两军反而倒向了赵国这一边。盖聂这小子,莫非当真是上天派来护佑赵军的福星?

    “此事并非属下之功。”盖聂坦然道,“韩魏两国近百年来深受秦国之害,死在秦军铁骑之下的士卒平民不计其数,因此韩人和魏人对秦国的怨恨,并不比赵国少。只可惜他们的国君短视,臣子怀有异心,情愿割地饲秦、戮力事秦;但是两**中,仍不乏情愿拼死一搏的勇士。这个三晋合纵的计划,便是韩国的将领提出的。”

    这话别人听了倒还高兴,中山狼却觉得浑身不舒坦:在他看来,战士在沙场上舍生忘死,无非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偏盖聂这小子处处不肯居功,搞得仿佛别人都是小人,只他一个是君子——不是太蠢,就是虚伪。

    他哼笑一声,昂首对司马尚进言道:“将军,我总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俗话说,韩人多诈;韩魏两国前几日才与我军激战不休,流血无数,如今却骤然说要联合,当真如此容易?末将有些担心,这莫不是秦韩魏三国共同设下的一个陷阱?我军人数不多,能够抵抗三国联军的攻击,无非倚仗壁垒坚固;韩魏约定与我国合纵谋秦,焉知不是打算将我军诱出城墙外,再一举歼灭呢?”

    盖聂“霍”地站起,急道:“绝不会。我所见到的韩国主帅,并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在我还没有呈上密信的时候他便说过,秦国才是三晋最大的威胁,如果助秦攻赵,无异于假道灭虢。何况他一举击杀秦国使者,这总是千真万确的。”

    “我倒不是怀疑葛兄弟的话,”中山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葛大说亲眼目睹秦使为韩人所杀,万一这也是秦国与韩魏共同定下的计策呢?”

    “秦人又怎么可能事先料中我今晚会潜入敌营,还故意遣一个使者来送死?”

    “这,这个……”中山狼语塞,心中大骂葛大这小子平时装作一副老实相,没想到这么油嘴滑舌。他没有与盖聂多作争辩,转头继续对着司马尚大发感慨道:“末将还是以为,这个韩将十分可疑:如若他打算欺骗我们,那么我军一出城门,必遭剿灭;如若他没有欺骗我们,那么他就在欺骗他的国君,以用来联秦攻赵的军队攻击秦国。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国君都打算背叛,这样的人又如何值得信任?”

    盖聂双眉紧锁,反驳道:“背君之人,未必不忠。我国的儒者荀卿曾曰,所谓社稷之臣,从道不从君。君王的决定,未必真正有利于国家;有能抗君之命,窃君之重,反君之事,以安国之危,除君之辱,功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拂。譬如信陵君窃符救赵,杀将而得军;此举虽背叛了魏王,却救邯郸于水火,乃是天下大义。我们身为赵人,又有何资格指责他背弃君主呢?”

    此话一出,中山狼也只能咬牙不吭声了。毕竟,当年倘若没有信陵君引兵来救,赵国可能真的已经不存在了。而信陵君之所以能有如此胆略,与其说是为了道义,倒不如说是对形势看得透彻,洞悉了赵与魏之间唇齿相依的联系。

    司马尚长叹一声,走到盖聂身边拍着他的肩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就算是一国之君,眼光也未必比他的臣子看得更长远。倘若韩魏也有这般的有识之士,那是我们联合的。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也不能全盘按照对方的计划行事,以免为人所制。”

    “将军的意思是——”

    “盖聂,今夜你领骑士五百,从角门出城,与韩人会合。如果确定韩魏有心联赵抗秦,便放出讯号,我随即引大军接应。”

    “属下遵命!”

    司马尚没有说出另一层意思,只是以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盖聂心领神会地一点头。他十分清楚,如果今夜的计划果真是对方的陷阱,那么司马尚不但不会出兵救援,反而会紧闭城门,坚守壁垒,确保长城不失。到那个时候,前有强敌,后无退路,盖聂和他所率领的这五百人,便会陷于孤立无援的绝地。

    选择相信卫庄,他必须承担起其中的风险和责任。

    大战将至。

    是夜薄雾漫漫,愁云遮月。五百赵骑人衔枚、马裹蹄,沿浮桥渡过漳水,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韩军驻扎之处。

    对岸的岗哨和巡兵早已撤去,辕门大敞,数万步卒在营内严阵以待。士兵们披甲执锐,满面涂朱,列阵形如鱼鳞;阵中虽无车马,也不举旌旗,仍然显得军容极盛。

    一个首领似的的人物跨马立在最前,头上缠着重重黑布,只露出眼睛和口鼻;可惜盖聂还是从他周身的气势以及不意间漏出来的一缕白发中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他的目光从盖聂身后逡巡而过,颇为讥诮地挑起嘴角。

    “才这么点人?”

    “抱歉。我军主力不宜一起出动,以免引起秦人注意。司马将军会随后领军接应。”

    “哼,恐怕还是对我国不够信任吧。”卫庄抱臂哂笑道,“不过你区区一个百夫长,想要取信于中军,的确也是难为了点。倘若我真的别有居心,你怕是已经被人当做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并非……”盖聂还想解释什么,卫庄已经不耐烦地把手一挥,“这么点人也够用了。东西抬上来。”

    步卒们左右散开,露出一条夹道——四名力士扛着一口巨大的铜缸走上前来,缸内晃荡着大半粘稠腥臭的赤褐色液体。

    “这是刚刚宰杀的鸡冢之血。”

    盖聂点点头,下令众骑士下马,用牲血涂了满面;随即将带来的五百面赵军旗帜分发下去。卫庄令部将公孙无恤带着数百人留在营中,在显眼处插上这些旗帜,然后四处纵火,鼓噪呼喊,做出乱军之相。

    无恤犹疑道:“倘若秦人领兵来救援韩营,岂不会发现这里的玄虚?”

    卫庄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放心,我料定他们绝不会来救。”

    像无恤这般悄悄渗入韩**中的流沙成员并不在少数。起因是韩国有位庶出公子信,生得高大健硕,英武不凡,深得国君宠信,把持着新郑城外几处要塞的精锐戍卒,一直为储君公子成所忌;于是公子成的门客和好友卫庄都建议他以金帛交好军中将士,同时不断安插眼线到公子信麾下。公子成深以为然,便将此事全权委托卫庄,又交给他不少钱财珍宝作为活动费。当然最后卫庄收买到手的都是他自己的人脉声望,安插进去的也是流沙的人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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