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分卷阅读34

    “有什么不放心的?”荆轲摇头晃脑地道,“在下的为人你们也清楚:好酒不醉,好赌不诈,江湖人称‘酒中仙’、‘赌中圣’……”

    曹老大终于迟疑道:“那我便赌——双。”

    他想过了,如果荆轲他真的练成了一门神功,一剑也只是一剑,最多便把这陶罐分成两半;如果他没有那种功夫,只是虚张声势,那么剑劈到酒坛上也只是胡乱一撞,碎成几片都是天意。

    “好,我赌单。”

    荆轲微微一笑,剑光蓦地一闪,酒坛便当真从中间一分为二——切口平整,有如切在泥里一般,看得曹老大身后的几人伸长了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酒浆洒了一地,满屋都是醇香。

    曹老大心中正要叫好,又听细小的“啪”的一声,其中一半的酒坛再次一分为二,似乎是自己裂开的。

    “哎呀,好运气!”荆轲自己都十分惊讶的样子,收了剑,捧着半片酒坛喝了一口,“就是有些浪费……”

    曹老大脸色铁青,却又强忍住了脾气。他并不想和荆轲当真撕破脸。对面的那位,可是天下闻名的墨侠、非攻院第一高手,当年年方十七便和赫赫有名的另外九人并称为“十剑”。他刚刚露的那一手,无论是剑术、眼力、内力,足以将自己这边的伙计尽数震住。虽然猛虎难敌群狼,但是倘若荆轲真要大闹一场,恐怕豺狼窟也必定损失惨重——不划算。虽然不舍,但还是得舍。

    “去,把东西拿来。”

    荆轲一面仰起脖子灌酒一面偷笑。从他一开始托住那个酒坛的时候,已经用拇指扣住坛口的一侧,以内力震出了一道极小的裂缝。如果对手赌单,他便顺着这条裂缝下刀,酒坛自然被切成两半;如果对手赌双,他便在没有裂缝的一侧将酒坛切开,酒坛分成两半的同时,其中有裂缝的半片便会被他的剑气所冲,又崩碎成两块,总共便是三块。

    等了片刻,左三从后堂抱着包袱出来了;他面如土色,满头都是虚汗。

    ——他已看过包袱里的东西。

    曹老大却还不知。他接过包袱往地上一放,道:“荆老弟要不要点点数目?”

    “诶?不必了吧——”荆轲虽这么说,曹老大却已抢先将那包袱上的死结打开。然后他一瞬间白了脸色。屋里的众人亦是。

    荆轲自己也目瞪口呆。他想了想,赶紧重新把包袱系好,恭恭敬敬地抱在怀里。

    “阿聂啊阿聂,你这家伙可真是……真是……”

    剩下的话,他说不上来。

    此刻,盖聂回到了“山鬼”在邯郸城内的据点之一。司马尚和手下的几名亲兵在那里彻夜等着,一见到他,都舒了口气。

    “你呀你呀……”司马尚一见他遍体鳞伤的惨状便头疼。他一面查看盖聂的伤口一面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可都好好的。那几个杂耍人也都带回来了,明天一早就送出城去呢。”

    盖聂连着咳了几声。司马尚会意,以找药为由头让亲兵都退了出去。

    盖聂将一夜的奇遇极快地叙述了一番,听得司马尚眉峰大皱,长吁短叹。

    “你这孩子可真……真是……”他也说不出个字句来,只好叹气,“人回来就好。至于郭开那边,无论老贼身死还是重伤,形势都应该暂且对我们有利。只是和你说的一样,让他们误以为‘盖聂已死’才是上策。你切不可留在邯郸,最好离开赵国。我会令中山重掌山鬼;至于你今后何时回来,只需留意山鬼在各国的暗线,我会传消息给你。”

    盖聂点了点头,又道:“但是,那个奸细——”

    “我一定会将他找出来。”司马尚眯起眼睛,两手背起,“照你说的线索,那人是秋场围猎之后才加入百金之士的。我会把那一批人悉数调离将军身边,再逐一排查。你不必担心将军的安危。”

    “是。”

    “对了,”司马尚看了看盖聂空落落的腰间,从墙壁上取下一柄剑来。“这是我最近得到的一把好剑,你且拿去防身。”

    “……多谢将军。”盖聂双手接过。

    “这把剑,名曰‘九死’——战有九死,勇冠者生。名字虽不好听,却与你再相配不过。”司马尚缓缓道。

    “此去……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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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二十九

    局之章五

    滴答,滴答。

    在尖锐的哀嚎和嘶哑的呻吟之中,夹杂着规律的水声。

    这里是韩国国狱的最深处,关押的都是最为罪大恶极之辈。这里的刑求之毒,狱吏之酷,令所有出入过此处的人都讳莫如深。传闻被送进去的犯人,有九成熬不到他们行刑的那一日。

    人的体臭,血的腥味,生着霉点的木栅,化脓腐烂的皮肉,各种各样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这股气味是如此浓烈又令人作呕,简直有如一条毒蛇绞在胃上,越缠越紧。

    但是,为了见到那个人,他们不得不走下去。

    为首的黑衣人掏出一方柔软的丝帕,掩住了口鼻;一个弓着身子的狱卒为他打开了最后的那道门。

    “公子,他——就在这里。”

    这间石室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样狭窄。火盆和悬在墙上的火把突然被点燃,照亮了正中的人影。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散的白发垂到腰下,沾染着斑斑血污;曾经华贵的衣着变成了褴褛的碎布,露出底下筋骨结实、肌理分明的身躯。可惜,他脖子以下的地方近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肉,除了狰狞的鞭痕,更有焦糊的烫伤,一看便是遭受了极为惨烈的炮烙之刑。从天顶上吊下数根巨大的铁索,连环扣了住他的手足,看上去活像一只黏在蛛网上的虫豸。

    只看了一眼囚徒的惨状,黑衣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这……卫贤弟,怎会落得如此啊——”

    铁索微微抖动起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横阳君,别来无恙。”

    男人没有睁开眼睛。实际上,他的上下眼睑被干涸的血迹牢牢粘在了一处。然而,他的声音低沉冷静,不缓不急,仿佛在一间气派的房屋里、以酒肉招待着贵客的主人。

    “庄衣不蔽体,恐有辱公子尊目,还请背过身去。”

    “贤弟啊贤弟,你怎么还是这般……”公子成哽咽了一声,几乎无法说下去。

    漳水一战后,卫庄很清楚如此大手笔的举动不可能瞒过韩国上下。虽然他在军中极得人心,也有不少死忠于他的将士,但只要秦国那边遣来使者稍一质问,韩王很快便会发现此战的真相。而他在朝中的敌人,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将他治罪的机会。因此,心腹部下多劝他莫回新郑,干脆带着一部分愿意跟从他的士卒逃到阳翟,再做打算。但卫庄却与众人想得相反。他认为,韩国的君臣此时主要分成两派,一派以韩王为首,虽然恼恨他此举激怒了秦人,却更担心秦国一旦大举攻韩,还有何人能抵挡;留下他卫庄,反倒有一线生机。另一派则是秦国的间人,这些人为了他手中的一样东西,一定会严刑逼问,在得知那东西的下落之前,不敢轻易置他于死地。既然两派都不会杀他,而他在新郑亦别有所图,又为何不回去领罪呢。

    回都之后,果然事如卫庄所料。秦国很快遣使向韩王问罪,责问他为何背弃盟约、与赵国共谋攻击秦军。韩王惊恐万分,问责起来,卫庄便将攻秦之事一肩承担,只是不承认与赵国私下结盟。韩王震怒,更为了安抚秦使,立即将卫庄下狱。然而随后,在秦国的使节催促他送去卫庄的首级并割地向秦王请罪之时,韩王却暗暗犹豫起来。他的爱女红莲亦在他座下恸哭求情。

    “……韩国数十年来与秦国交战,从未胜过;我国受到的欺辱,还不够多么?为何如今终于胜了,反倒要处死这一战的将军?”

    听红莲如此一说,虽然韩王安昔时只是摇头叹息,心中却是分明一凛——不错,不管卫庄用了何种手段,他毕竟胜了秦国的军队!对于三十年来损兵折将、丢弃无数土地城池,不得不对秦国顺如忠仆的韩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样的人,如果就这么死了……

    卫庄在牢狱中的处境并不舒适。但是,他的的确确还活着。

    最初的十日极为难熬。手段最毒辣的并不是狱中本来的酷吏,而是某些大臣私下派来的人——目的自然是,姚贾的那部账册。他们手中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从罗网得到的消息,账册失窃的时间与韩非之死十分吻合,而听说韩非生前在新郑与卫庄交往密切。因此,假设此事真是韩非所为,那么很有可能,账册已经到了卫庄手里。

    对于这样的私刑逼供,卫庄早有准备。虽然鬼谷的内功并不能助他抵挡躯体上的剧痛,然而比这更可怕的,当年为了修炼秘术,经脉寸断、生不如死的那种苦楚,他早就领教过了。

    “……你们就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么?”

    第十一日,之前无论对何种残酷的刑罚都一言不发的卫庄忽然纵声大笑。

    他想到卫家灭门的那一日。纵横之战的那一日。因为修炼秘术走火入魔、昏死在禁地之中,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满头白发的那一日。

    区区烙铁,能奈我何?

    半个月后,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横阳君公子成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对于这位昔日好友的模样,他确实不忍再看。

    “卫某,屡受公子大恩。”身后的囚徒忽道。

    “……贤弟言重了。”公子成心想卫庄大概以为自己为了他在父王面前求情了……其实他并没有胆量这么做。但此时不如含糊应下,让他这么以为倒也不错。

    卫庄缓缓道:“这十几日,相国大人和公子信那里来了几批使者,想令卫某写下一道供书,说卫某之事背后乃是受横阳君指使。当然此事本是空穴来风,只是他们听说当年卫某与公子私交甚笃,为了陷害公子而设计的一出毒计。庄本来以为,公子为了自保,会派出刺客,令卫某死在狱中。却不想公子不但没有那么做,反而亲身前来探望。横阳君之贤,卫某今日才真正见到了。”

    公子成起初听得心惊肉跳,甚至开始暗暗后怕,觉得或许自己派一个刺客来会更好……然而卫庄后面的话令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公子于卫某有再生之恩。从此卫某在韩国,只认公子一人为主,侍公子如侍君上,绝无二心。”

    公子成心中一震,几乎拊掌大笑起来。他尽可能地令面上不动声色。

    若能得了卫庄这般强悍的臂助,他在韩国的势力必然如虎添翼,再不用担心公子信一派的人构陷与他。何况,如今秦国的威胁已到了如刃在颈的地步,倘若新郑被围,有卫庄这样能以两万步卒击退秦军的“将才”在侧,方能保护他安全地逃出危境。

    公子成之前与卫庄结交,不能说半分情分也无,却始终抱有一丝提防:毕竟卫庄的武功太高,人也太过精明,令他捉摸不透。直到此时,他被卫庄至情至性的语气所感,心中不由自主地以卫庄的“恩人”自居起来,对他的忠心终于深信不疑。

    卫庄心中冷笑。朝中支持公子信的人想要逼他写下供书,嫁祸与横阳君,这倒不是虚言。但是,如此被公子信利用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过来想,倘若适时利用这个契机,却是取信于横阳君的绝佳机会。

    没有人比卫庄更了解韩国的贵胄子弟。他们桀骜又怯懦,多疑又轻信;他们或许会怀疑别人施恩于己的用心,却绝不会怀疑自己有恩于他的人。所以,卫庄从对谈的一开始,就故意把自己置于一个受了庇护的、报恩者的位置,令公子成不疑有他。

    果然,公子成好言抚慰了他一番,说自己定会在父王面前为他请求从宽处置;紧接着语气一变,以对待门客下属的语气忧心忡忡地道:“贤弟,你不在的这几日,朝中又有大动静。秦王因为邺之战未能取胜而怪责韩魏两国,为了向秦王赔罪,魏国献了丽邑,而我国竟决定献出南阳!!”

    卫庄摇了摇头,道:“南阳是新郑的根基。失了南阳,恐怕新郑也是旦夕不保。”

    “正是如此。我劝父王事已至此,不如广征兵卒,拼死一战——倘若令秦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得了南阳,那我国更是毫无抵抗之力。父王和朝中元老却皆不肯听从我……贤弟啊贤弟,如今的韩国,可还有一线生机么?”

    卫庄垂下头,沉声道:“韩国,无救了。”

    “这……”公子成为他语中的斩钉截铁所惊,不禁悲悲切切起来。“自韩武子起四百五十余年,我国祖上的基业,竟要断送在我辈手中么……贤弟,你是纵横传人,事到如今,可有办法说动齐楚赵魏等国,请他们出兵救援?毕竟韩乃是天下之咽喉,一旦落入秦人手中,其他五国亦危险至极啊!”

    “公子,即使我们有心求援,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与信陵君之时大不相同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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