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鱼尾轮回(维亮/瑜亮)》分卷阅读16

    话音方落,就见司马师身后黑影一闪,三名玄衣人将三将拖出中军帐。诸将大惊,不及劝阻,人已然去了。一时帐中鸦雀无声,众人尽皆失色。

    三名玄衣卫顷刻便归,手上虽无锋刃,衣襟却沾着点点殷红,想是三将的项上热血了。三人脸上神色不动,恭恭敬敬地隐回司马师身后。

    司马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环顾帐中,向诸人躬身行礼道:

    “父亲新掌都督印,不比曹都督熟知军情,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将军多多扶持才是。”音色沉重,而身姿端逸,显得极为诚恳。

    一时散帐,诸将各怀心思,不敢多言,归入各自营中。中军帐中只剩司马父子三人。

    司马师走到弟弟面前,面带愧色道:

    “此番让弟弟涉险,实是情非得已。”

    司马昭本惊异未定,听了兄长这话,奇道:

    “兄长声色俱厉,连斩三将,为何却不怪罪于我?”

    司马师长叹一声:“诸葛孔明的阵势,怎是弟弟可以破得。那日弟弟若如常请命破阵,父亲必是不允的。只是营中那起将军,大都是先都督曹真手下,心里未必服我司马一氏。表面上对父亲恭敬依从,背后却挑出你来刁难,实是欺人太甚,必要管上一管。”

    他伸手扶额,双目微闭,面上倦色一现即隐:

    “不服之人,见我为了扫除异党,连弟弟的性命也可置于险境,从此必不敢再有异言。而杀那三将,不过去芜存菁,无甚可惜。只是方才闻弟弟被困阵中……我虽面上不显,心里焦急,绝非常人可知。所幸弟弟不负我望,全身而退。”

    司马师说着,双手抚上弟弟肩头,深深盯住弟弟的眸子。

    司马昭与兄长关切的目光一碰,却觉背后生寒。他一向自认心狠,听了此计,也不由心惊;但见确实效果卓著,又不得不服……愣了一阵,听他提起自己被困阵中,才垂着头将此次失利,并那林间奇遇,细细向父兄诉来。

    司马懿却知诸葛亮阵势精妙,少子不敌,并不为奇;反是那白衣青年,不知是何方神圣,出人意料。若非司马昭言之切切,简直要以为是司马昭临险境所生幻觉。

    既想不通,司马懿暂且作罢,只说道:

    “蜀寇军中有这许多诡秘,反显正道匮乏,迟早必生大患。与其细究缘故,不若令其自惑,自噬其身。”

    再想一想,又轻笑道:“诸葛孔明攻心之法,从此阵中阵,倒的确可见一斑。曹子丹败后,曾收孔明一信,名为问候,实为羞辱,当夜便气得一病不起,终于身亡。听闻当年他对江东周郎,亦有此招。所幸我并非那等重情义、好颜面之人,令他这招施展不出。”

    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晃一晃,又道:

    “师儿与我脾气相似。倒是昭儿不同,当要铭记——真性情可为大将,不可为帅也。可为王佐,却不可自为王也……”

    司马昭自惭不语。司马师见状,银袖掩口,笑道:

    “昭弟莫急,你出兵却也有功。我料此番掠阵,未必能胜,却将亲训的上等细作,混于昭弟玄衣军中,此时必已降入蜀营。”

    司马昭想起方才司马师身后闪出的玄衣人,大吃一惊:“兄长,你□□我的玄衣军,我竟丝毫不知,竟连我也瞒过了。”

    司马师笑道:“所谓机密行事,便是如此。连你也瞒过,方显出暗军风采——若瞒不过你,又怎能瞒过吴蜀中高明之士?”原来司马昭随张郃苦练功夫之际,司马师亦耗费心神,暗中培植玄衣军。此时他手中所掌玄衣精锐,已非当初司马昭手下只知蛮力的乌合之众。一己势力,不但探入吴蜀,更散布大魏朝野,如一张愈织愈密的网,只待收紧的那一天。

    当下司马师细目中流转出一丝狠意:

    “我已嘱咐那几人如何行事。且看他们蛰伏一阵,日后必有信来……弟弟两番为这青衣卫首所败,其人究竟是何身份,假以时日,必可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 妆神起意

    ------------(1)------------

    却说诸葛亮虽然斗阵得胜,却忽得朝中密诏令返,只得尽弃前功,匆匆踏上归途。回成都方知,是那叛国苟安,于宦官中,布散流言,巧为谗说,道丞相自倚大功,早晚必将篡国。诸葛亮将妄奏的宦官诛戮,余皆废出宫外;又深责蒋琬、费祎等不能觉察奸邪,规谏天子。二人唯唯服罪。

    关青心中亦是不忿难平。她深知行军不易,每胜看似轻易,背后不知藏了多少人殚精竭智。又思司马昭本领精进,可见魏中人才不断,自觉北伐一次难于一次,机不可失,时不我与。好不容易得了一胜,朝中却现流言,岂不祸起萧墙,背腹受敌。左思右想,进宫面见张后,只盼曲线救国。

    等了半日,张后方姗姗而至。张后凤冠玲珑、金绣珠履,面上脂粉香泽,显然用意修饰;只是比起上次相见,精神锐减,风采并不如昔。

    关青本有军务在身,时间甚紧,只道张后刻意打扮,方才迟迟不到,心中微觉不悦;转念一想她身为后宫之主,这些自不能免,便也不多言,只将此番军中之事,与张后一一道来。张后揪着金凤斗篷,低头扶额静听。待关青问到陛下怀疑丞相,皇后何不试着劝阻时,只微微摇了摇头。半晌抚了抚眼角,轻声道:

    “时光过得真快。连这鱼尾纹,就快要浮上来了。”

    关青不明其意,以为皇后另有所思,对自己所言似若未闻,不由握紧了拳。强压心头不悦,道:

    “难道姐姐将当日庐中所学,全部弃而不用?”

    张后皱眉:“青儿,这后宫中的风刀霜剑,又不同于沙场铁马金戈,并非学庐中所学可解啊。”张后与青首分道已久,于人于事,早已见解甚殊。岁月蹉跎,曾经一树花苞缀满枝头,如今清风吹过,落红一地,有人惊而觉察,有人痴然未知。

    想起家中一事,又问:“青儿可知我家小妹?”

    关青听问,想起张家二妹,诸人尚在学庐时,张家人曾抱来一见。当时年纪尚幼,嫩绿绸衫,颈垂珠链,神态天真,刘禅等人甚喜。却不知张后为何忽而提起。想起张后连番答非所问,心中十分不耐。

    张后近日积郁成疾,见关青犹是不解,环顾四周无人,仍不欲明言,只低声道:

    “青儿不闻北魏曹丕甄后,虽艳冠群芳、精通诗画,亦不得善终?……男女风月,情至情失,人心变化最是难测,我虽为后宫之主,却仍如履薄冰,又怎能擅谈国事?”

    关青急插道:“娘娘如何可将吾帝与那昏君相提并论?”

    张后脱口道:“既吾帝圣明,妹妹当初怎不嫁入宫中?”她一面只恼风月之事难以明言,好容易碰上闺中姊妹,本欲一吐衷肠,却又偏她总是满脑军机大事;一面又知自小辩不过关青,面上已染三分薄怒。

    关青一时失语,自知唐突皇后,起身拜服谢罪,心里却只摇头。

    张后亦悔出此言,将她扶起,二人默默对坐,彼此佯作之前对话未曾发生,闲话一回,方才告辞。

    若干年后,张后缠绵于病榻,想起与关青的这最后一次会面,如此不欢而散,只觉世事难料。

    心中悔意,乘着清风,穿过深深宫庭,无声散落云霭间。

    ------------(2)------------

    建兴九年二月,诸葛亮再出祁山。

    军粮补给,一向是汉军北伐死穴。此时正逢陇上麦熟,诸葛亮闻知,便令人守祁山营,自密引姜维等得力诸将,前往天水关旁卤城。卤城太守素知孔明,又与姜维相旧,即开城出降。

    孔明抚慰毕,正待引军割麦,却得关青从前线遣卫密报:司马懿引兵在此,谨防汉军动静。便于帐中抚扇沉思。

    当晚,关青领部分暗卫返至卤城军营,城口关兴亲兵已等候多时。关兴唤关青入帐,告知丞相定下妆神之计,以几路假孔明相诱魏兵,自己则为引军天蓬,行于列前。关青便依言为关兴对镜解发,易容改装。

    “到时我执七星皂幡,步行于丞相真身车前,径直前去割麦,”关兴任关青墨笔绘于面上,轻声转授将令,“其余三车,分坐伯约、丁琳、文长三人。伯约扮丞相最像,由你领青衣卫暗护,主诱司马亲兵。”

    关青闻言笔滞,失笑道:“姜维本是武将,何须护卫?”

    关兴道:“此乃丞相将令,何必多想,谨遵就是。”却暗悦此计,可令关青与姜维多度时光。

    关青怎不知兄长心中所想。两人入汉军时间渐长,更受倚重,各得探兵习阵之务,愈发忙碌,自上次北伐以来,少有近交。偶在军中擦肩时,只觉比起赴江东、议降书那阵,颇有疏远之意,关青只道姜维避嫌,虽微觉这转变来得有些奇怪,却也乐得如此。

    此番北伐,关青率青衣卫游离于主军之外,好容易回归,自然一心想要亲护丞相左右。当下匆匆又为关兴面颊上添了几笔,眼见已颇有天蓬神态,便向中军帐而去。

    …… …… ……

    “丞相,”关青揭侧帘而入,轻声探问。

    帐外夜色已静,大帐中只点一豆烛灯,发出淡淡黄光。诸葛亮侧身坐于烛下,读阅一册书卷。

    关青心知不过多时便要出兵,躬身一礼,便直入主题道:“青已闻丞相妙计,必可夺粮——只不知丞相何必令青随护他人?”

    诸葛亮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却不言语。

    关青上前两步,急道:“自丞相创青衣卫始,青便以护丞相安危为首务。行军之时,若无旁事紧急,必不离丞相左右。此番谋图割麦陇上,月黑风高,敌人狠辣;姜将军文武全才、足可自保,若丞相有失,江山危矣!”说到这里,又想起数年前有街亭之败,自己却被派遣去救姜维老母,留丞相孤坐空城之上,至今心有余悸;此番又行险计,便要据理力争,不愿重蹈覆辙……

    灯下,诸葛亮向她深深看来,目光幽幽,微妙处似不同往日。关青一怔,正欲再言,忽见一人自屏风后转出,簪冠鹤氅,手摇羽扇。

    烛影轻晃,两人似为倒影,恍恍惚惚,同若一人。

    关青大惊,揉揉眼,呆立原地,不知所以。

    ------------(3)------------

    却见初始静坐灯下那人,嘴角微勾,伸手揭须脱冠,露出青年面貌。

    关青面上飞红,一时难抑——这不是姜维又是谁?

    姜维向关青似有若无地笑笑,对诸葛亮拱手道:“连青首都能瞒过,看来此番要混淆魏军视听,却是不难了。”随即躬身行礼道:“夜已深沉,维先告退,待三更随丞相出发。”

    转身缓步出帐,与关青擦身而过时,似是发出一声轻笑。

    关青愣愣立于一旁,只觉如坠梦中。身为青首,她一向自认眼中只有丞相一人,方才却竟辨不得真假诸葛,于公可谓失职,于私……

    “青首可明白我为何令护于伯约之侧?”诸葛亮声音在耳畔响起。

    关青急掩失落之色,俯首不言。

    诸葛亮轻叹一声,缓缓行于帐中。偌大军帐,只一盏烛灯,一面孤屏,两人身影,颇显寂寥。

    “姜伯约文武越众,气质深沉,来日必有一番作为。

    “他是后起才俊,而我近年来,自觉不若年轻时精力充沛。自子龙逝世,不免也想起最终年迈灯熄之事……”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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