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叶乐同人)空空歌》分卷阅读20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

    “这还不好猜?不过,其实当年你早一点来,晚一点来,都救不了苏沐秋。如果不知道,岂不是要难过一辈子,现在搞清楚了,不是很好?”

    “你也挺好的,高兴的时候朝夕相对,落魄的时候两相不知,不幸中也是大幸,怪不得每天都那么开心。”

    不知道是关系太好或是关系太不好,无论是心无城府还是不知死活,互相戳戳对方血淋淋的痛处,竭尽全力讨讨彼此的厌烦,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底线分寸,如此针锋相对,仿佛撩拨噼啪作响的柴堆。

    火反而能烧得更旺些。

    张佳乐只顾哈哈大笑,提着酒壶朝白瓷碗里倒。而叶修看着他那无心无肺的模样,也一心想着就着这清风明月,豪快痛饮,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结果只见白生生的碗底衬着嫩黄明亮的茶汤,冒着袅袅蒸汽,飘出一缕清香。

    “你摆那什么脸,我还要再打十年,喝不得酒。”张佳乐一边倒一边说。“这估计是小王的好茶,那个罐子看上去可贵。”

    “我对茶没什么意见……但哪有人像你这样喝……”

    他也不是什么讲究人,便也不好再说张佳乐。端起碗喝了一口,漠北的初秋已经有些凉意,一口热茶下肚,倒也是妥帖惬意,温暖极了。

    “我倒确实是有烦心事。”叶修说,“我欠了小王好大一笔钱。”

    “是吗,真是太可怜了!”

    嘴上这样说,张佳乐看上去可是高兴极了,还好面前摆的是茶不是酒,否则他必须要喝上三大碗。

    “所以我要躲债去了。”

    “好好好,叶庄主慢走不送。”

    “临走之前我要送张当家一个消息,也算是感谢您一路帮忙的苦心。"

    “好说好说。”张佳乐最乐得看叶修受苦,最好是被王杰希追债追到天涯海角不得回转,于是当下心情极好,笑得尤为璀璨,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两个人似乎都忘了那些沉甸甸的心事,一时开怀畅饮,眼角眉梢都是轻松快意。叶修几乎有些不忍在这样的时候对张佳乐耍别样的心机,但叶修是叶修,而张佳乐是张佳乐。

    “张当家以诚相待,叶某也不敢有所欺瞒,江湖上到处都有这样的流言,百花谷的新当家身体有恙。而最近的信报上又有消息,百花谷闭门不见各路宾客,均猜测邹远已病入膏肓离死不远。”

    他掏出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就朝着张佳乐面门抛去,薄纸莹白如雪翩翩如蝶,只见这一片如蝶如雪的皓白之中破出一只手来,瞬息之间就朝着叶修的心口抓去。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张佳乐这是动了真怒,眼中一片冰凉的狠意,而叶修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无深沉的内力护体,要硬吃这一掌,犹如螳臂挡车。

    于是张佳乐还是停手了。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叶修半晌,缩手转身就走,而叶修一把抓住他的手。

    “张佳乐你赌不赌。”他笑着说。

    “赌你妈。”张佳乐从叶修的手里抽出手来。他走了几步,又走回来。

    “药方,微草。”他说。

    而叶修摇了摇头,“你先带我出去,我没长翅膀飞不过那道悬崖,出去了我就给你。”

    那个时候王杰希正在山腰的前院里看着弟子们练剑,忽然听到铃声大作震耳欲聋。这铜铃遇风不动,沾到人却响个不停,门下弟子皆警戒起来,王杰希却不动声色,眉宇间还有几分轻松愉快。

    “不必去。”他叫住已经窜出门去的刘小别。“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岂有拦住的道理。”

    他们就这样走了,抛下那长得看不到头的欠债册子,抛下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天下第一的秘密。一个心急火燎吹着马哨找来了他矫健的青骢马,一个慢条斯理地从树上解下他新命名的“三白”。张佳乐安抚地摸着青马的脖子,而树周围的草皮都被叶修那匹饿急的白马啃得干干净净。

    他们很快地就分道扬镳,张佳乐的马脚程快,很快就把叶修的三白抛了很远。况且他们一个要回南疆的百花谷,一个要下江南的兴欣堂,就像一只伯劳与一只燕,纵使相逢一路,终究是风流云散。

    而眼看张佳乐就要跑远了的时候叶修突然叫住他。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张佳乐却听得很清楚。

    他说,张佳乐死了,百花还是百花,张佳乐还活着,百花却也还是百花。自作多情,难看极了。

    张佳乐明白他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感动,却不愿意细想,脸上依旧摆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放屁!”他比了十几个下流粗鲁的手势。“别找借口,如果我发现小远生病和你有关,一月为限,拿你狗命!”

    他的声音也不大,他也懒得管叶修听不听得清楚,然后他提缰就走,马蹄啼沓疾驰而去,扬起阵阵烟尘。

    灵犀一点通,劳燕各西东。

    从漠北到南疆,张佳乐走了快一个月。看着那景致由秋入夏,从浅浅深深的红叶潇潇,到深深浅浅绿油油的翠。他无心欣赏任何风光景致,因为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百花谷的当家邹远病入膏肓病倒在床的消息。二当家唐昊的脾性暴躁人尽皆知,听闻如今心情欠奉闭门谢客,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他在那冷冷清清的山门前吃了一碗米线。

    百花谷本就缺乏几分超凡脱俗的高手气质,一条青石路蜿蜒上山还算清净,但门口却开在山脚下的市集里。平日里那市集人声鼎沸一地鸡毛,百花的高手少侠们想从门口出去,还得先跨过门口拦路的竹篓子里冒出来的几个毛茸茸的山鸡脑袋。

    可今天那吵吵嚷嚷的市集空荡荡的,唯有那十年如一日的米线摊子还架在那里,热腾腾的汤锅冒着蒸腾的白雾。十多年前张佳乐第一次跟着师兄们下山,便是在这个小摊吃的米线,那时候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团团而坐捧着粗陶大碗,个个觉得自己就是那话本儿里恣意风流的游侠儿,兴致勃勃地想在这尘世闯出一番天地。

    他把碗底的残汤一饮而尽,站起身,在油腻腻的桌面上扔下七八个铜子。

    “小哥。”老板娘一下子叫住了他。

    她十来年前还是风韵犹存的米线西施,如今眉眼依旧,却已身形臃肿,两鬓生霜。然而那风火**的做派还是没有变,她伸手拉住他那早已肮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衣袖,笑盈盈地说起了闲话。

    “小哥生得好生面善。”

    张佳乐看了看她。他推了推刚戴上的竹笠,朝着老板娘咧开嘴笑了笑。

    “人都说我长得像百花谷上一任的大当家,小子倒也想有那样的富贵。”

    他坦荡地说,乱糟糟的碎发下露出一双清澈率直的眼睛。穿着一身暗淡得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衫,横看竖看,都和富贵沾不上半点关系。

    “哎哟哟。”老板娘摇了摇头。“富贵有什么用,滔天的富贵,也要有命享才行。”

    她的眼里流露出几分伤感,松了张佳乐的袖子,拽出捻在腰里的白毛巾搭在肩头。

    “话说大姐,这里本来不是个市集,怎么这样冷清。”张佳乐问。

    “说是有人见着了那上一任当家,不但还活着,还得了什么秘宝,于是便打上门来闹了一通事。眼下邹当家又得了急病,大家都怕惹上什么事,自然就不来了。”她顿了顿,“可这死人还怎么能活呢。”

    “原来如此。”

    她满脸忧虑,张佳乐也就跟着摆出一副怅然担忧的表情。他又安慰了那老板娘几句,说了些似是而非的宽心话,然后他走出门去,拐了个弯,身影消失不见了。

    他当然不是为了千山万水回来吃一碗米线。

    百花谷的一切他都如此熟悉,两年过去了依旧烂熟于心。可难得的是两年过去了这些陈设布置人员走动都没怎么变,仿佛应了叶修的话,改朝换代去旧迎新,百花还是百花,依旧是倒不下的招牌垂不下的旗。

    这个道理,五年多前孙哲平走的时候他就懂了。张佳乐一边想,一边趁着夜色轻巧地推开了那个曾经属于他的房间的窗子。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借着雪白的月光,张佳乐看到有个人蜷在床上靠着墙边睡着。他心焦之下关心则乱,也不管自己懂不懂医术,凑上前去就要摸邹远的额头。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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