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打的吗?你脸上的伤……”
面对相模的触诊,咲弥默默地点点了头。
“这孩子又不是家畜……他怎么这么残忍!”
“这点小伤,我挺得住的。”
“怎么这么说!不管挺不挺得住,疼痛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咲弥……你离开这个家,再不走,你一定会被他们伤害的体无完肤。一切的费用有我负责。”
看到环强忍的泪水,咲弥摇了摇头。
“咲弥!”
“我不会离开姐姐的。在姐姐和相模先生结婚之前……我希望能和姐姐住在一起。”
咲弥微微一笑,朝着大门飞奔而去。
“你要去那里啊?”
“去见松宫亨。”
回答完环的问题,咲弥已不见踪影。
从银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往新桥方向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抵达狮子咖啡座。
进了入口大厅,咲弥立即搜索亨的影子。
他看见最里面的位子,有人朝着自己这个方向挥手。
(是他!)
咲弥未经仔细辨认,即匆匆朝着挥手的男子走去。
“我……迟到了?”
“没有。时间刚好。”
咲弥一边擦汗,一边询问。亨示意要咲弥坐在自己对面。
“亨少爷,你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一位身穿蕾丝围裙的女侍,一面为咲弥倒水,一面冲着亨媚笑。还不时从头到尾打量着咲弥。
“……开始做慈善事业了吗?”
女侍的话很明显是冲着咲弥来的。
所谓慈善事业分明是讥笑咲弥穿着寒酸。咲弥顿时窘得双颊发热。
“你太多话了。请回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女侍哼的一声调头就走。
“这里的女侍个个都貌美如花,就是这儿少了点什么。”亨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温柔的看着红着脸低着头的咲弥。
“咲弥,这身打扮比礼服更适合你。”
“……看起来很寒酸,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是个桀傲不驯的孩子。”
亨托着腮,微微一笑。
“我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是吗……那么请问‘成人’的咲弥,你要喝什么?”
“……嗯……?”
咲弥心想,这下完了。
因为他的口袋里,只带了交通费。这些钱还是环塞给他,让他偶尔出来透透气的。
咲弥身上从来没有一分属于自己的钱。
“……怎么了?”
“我……我……”
“是我请你到这里来的。”
亨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火,言下之意是要咲弥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我要汽水。”
“嗯?”
“我好想再喝一次汽水。”
咲弥腼腆地笑着回答亨。
“知道了”
亨叫了另一名女侍,点了汽水和另一杯咖啡。
看到绿色的液体冒着晶莹的气泡,咲弥的眼睛睁得好大。
就在他准备拿起杯子喝上一口的时候,亨出奇不意地摸了摸咲弥的脸颊,让咲弥惊得四肢僵硬。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咲弥将杯子放回桌上,不知该不该回答亨的问题。
“是‘令尊’打的?”
“你怎么知道?”
“现在城崎和松宫两家处于对立状态。城崎伯爵一定是听到了昨晚的余兴节目,所以气得朝你动手,对不对?”
“不是动手……他是用手杖打我的。”
“……是因为我的关系?”
亨顺着咲弥柔软的脸颊摸到了发梢。
“的确是因为你……但是……”
“但是什么?”
“我也有错。因为我并不讨厌你的手。”
“现在呢?”
“你的手……让人觉得很舒服。”
咲弥笑着依了依亨的手。
“我叫亨。”
“我可以叫你亨吗?”
“可以。那我以后也直接叫你咲弥。”
亨抽着烟,再次抚摸咲弥的脸颊后,才依依不舍的将手收回。
“……你想见我?”
(你不会改变的。)相川的声音,再次震动了咲弥的耳膜。
“是的。”
“为什么?”咲弥双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喝着汽水。
亨耸了耸肩,扮了个鬼脸。“我……我不知道。”
“可是……你就是想见我。”
“是的。好奇怪,你又不是女人,可是我……”
听到亨的这句话,咲弥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在这之前,除了姐姐之外任何人都视他为敝屐。
“我也……一直找不到来见你的理由。但是……我就是想见你。”
(姐姐,我终于交到一个朋友了。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亨真的是个很帅的朋友。)
咲弥看着一边抽着烟,一边饮着咖啡的亨,把汽水喝个精光。
“怎么样?是在这里解决午餐呢?还是到资生堂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