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愿意勉强自己罢了，”我躺在衣服堆里，盖着羽绒长衣，“乔总，你就当我神经失常，没事找事好了。”
她关上灯，黑暗中我听见她窸窣躺在床上发出的响动，还有她的冷言冷语，“你已经精神失常了。”
“那你不是很惨，爱上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乔子寒，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爱上我？”
“因为你傻。”她的话从被子里面传来，瓮声瓮气，倒是显得有几分傻气，“晚安！”
“晚安。”
躺在衣服堆里，地上的凉气直接往背上钻，我只能蜷缩成一团，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很无聊，我的床够大，足够睡两个人，中间还可以画个楚汉河，我也知道她不会对我做什么，可是我心里知道如果我今晚睡上去了，我们之间肯定会变得不同，同床共枕，多么令人浮想翩翩的词，不管如何，我不希望给乔子寒造成任何的错觉。
闭上眼，默数着小绵羊，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终于被沉沉的睡意带去见周公了。
我梦见了两年前，在酒吧遇到了喝醉的顾总的那一幕，柔软温暖，泛着花香的身体倒在我怀里，绝美凄艳的脸庞，如蔷薇般娇嫩的脸颊上，两行晶莹的泪水，说不出的伤心。
她搂着我的脖子，醉眼朦胧，轻声低喃着我的名字，那一刻，我听见了自己心沦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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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林梓（三十）
早上醒来，乔子寒背对着我还在熟睡，我看看表，六点多，悄悄的穿了衣服，出了房门。
外面的天还黑着，大家也都还说着，婶婶和老妈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早饭。
站在房前的空地上，看着对面的高山，模糊的轮廓像威武的巨人，沉默的守候着这片土地。
两年的时间，村子的变化比较大，三层楼的洋房矗立，我十二岁离开家到县城求学，到现在已经十二年，村子里很多小时候熟悉的人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在街上遇见时，也是漠然的走开，心里的怅然若失随着离开的日子逼近而加深。
“小梓。”
回过头，老妈走到了我面前，面色带着犹豫。
“怎么了，妈？”
“你说我们回你朋友什么礼好？”我们这边的风俗客人离开的时候要准备与之送的礼相当的回礼。
“这不是你和奶奶她们决定的吗？问我干什么？”
“你朋友昨儿送了尊玉佛，听你舅老爷他们说，好像得几十万，小梓，你朋友很有钱吗？”
“她家是比较富裕。”头有些痛了，看着老妈探询的目光，我只能模糊应对。
“要不，你给那尊玉佛退给你朋友吧。”老妈迟疑了片刻，说道，“你好好给她解释，不要让你朋友不快，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家不能收。”
“嗯，你把玉佛给我吧。”即使老妈不说，这礼我也得给她退回去。
捧着黄色绸缎的礼品盒，到了房里，乔子寒还没醒。坐在书桌前，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床上侧身而睡的她，心里有些愧疚。
对于乔子寒，我似乎太过苛刻。她只不过说是爱我，并没有犯什么错，而我却在心里排斥她，言语也一直冷落，也许她说的对，我早已经精神失常了。
拿起昨晚她砸在柜子上的书，是我曾经迷恋的仓央嘉措诗集，这位曾经西藏的王，身居**之位，却眷恋于世俗间的情人。
翻开书页，里面的诗句化成翩翩画面：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在看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侧过头，看见乔子寒姣好的面容此刻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流泻在深邃幽蓝夜空的月光，淡然宁静美好，侧过身，正看向我这边，神情慵懒。
“只是想起一个人罢了。”我合上书，侧身看着她，“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她柳眉微斜，一双潋滟的美目看着我，笑容绽放。
我端起放在右边的玉佛，她看到了，笑容敛了下来。
“你的礼物太贵重了。”
“我送的只是一尊佛像罢了，林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
“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尊普通的塑像，对于我们家，这礼物却有如千金。”我不想让她难堪，勉强一笑，“我妈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你的礼了。”
“让伯母费心了。”乔子寒听了淡然一笑，坐起身来，长发披散在肩。
“这礼物你拿回去吧，实在是太破费了。”
“林梓，第一，这礼物我是送给你爷爷的，你逾矩了。第二，不用担心伯母，她一会儿会同意收下的。第三，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下了楼，就碰见在楼下晃悠的堂哥，不到中午不起床的他今儿破天荒的起了个早，还有大伯父，记得他昨晚不是打通宵的麻将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和大伯父打了声招呼，却被堂哥缠住，围着我打探乔子寒的消息。
“林梓，你那姓乔的朋友有男朋友了没？”他笑的殷勤。
“没有。”斜眼瞪着他，看他笑得灿烂，昨晚出了丑，今儿还想打乔子寒的主意？
“林梓，你看你堂哥年纪也不小了，你有空的时候，也多想想你堂哥。”堂哥戳了戳大伯父，大伯父这才咳嗽了两声，拉着我到了一边，说道。
“大伯父，你别说我不把堂哥放在心上，以前每年我带回来的东西，哪次不是堂哥拿一大半啊。”我故意曲解大伯父的意思。
果然，大伯父的神情变得尴尬，而凑在他身后的堂哥脸也红了。
“林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你堂哥一直眼高于顶，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你也知道，我们林家就他这么一个男丁，全家老老少少都盼着他结婚。他昨晚跟我说，你朋友很不错，你能不能从中帮帮忙，以后事成了，大伯父一辈子都会你的。”都五十几岁的大伯父，还要为他不争气的儿子对着自己的侄女低声下气。
“大伯父，我又不是她父母，我说什么她就会听？你还是劝堂哥打消这年头吧。”
“林梓，我爸的意思是叫你帮我介绍介绍。”堂哥看见我要走，一把拉住我，着急的说道。
“堂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份正经工作，老老实实的找个女朋友，不要想写不切实际的。”挣脱开他的手，我耐着性子劝他。
“什么不切实际的，我是你哥，你都不帮我。”堂哥听了我的话，气的涨红了脸，吼我。
“她开的是名车，住的是豪宅，穿的都是些高档货，她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十万，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碰的吗？你配得上，养得起吗？”我压住自己的声音，心里的愤怒冲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以为别人能看得上你，就算能看得上你，那也是寂寞无聊的时候玩玩你罢了，你只是她无聊时消遣的玩物，懂不懂！”我握紧拳头，使劲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扭过头，转身就走。
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我躲在没人的角落，痛哭失声，那一番话，究竟是对堂哥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我早已经分不清。
等擦干眼泪，洗了脸，在外面晃悠了一回，等眼睛恢复了正常，我才回家，堂哥愤恨的看着我，那一番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大伯父一脸不好意思，堂姐拍了拍我肩，叫我不要管她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哥哥。
吃完早饭，乔子寒和老妈说了会儿，老妈果然收下了玉佛，正如她所说，这玉佛是她送给爷爷的，我无权替老人家做任何的决定。
“你今天不回去处理你的事情吗？”上午很多的客人都告辞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看她没有半点告辞的意思，我问道。
“时间还早，我想多和伯父伯母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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