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同人)黑篮之痴人说梦》分卷阅读20

    预报说当天会有雪,天气却只是冷着,到家门口的时候灰崎看了一眼低垂的暗色天幕,道,“晚上应该会有雪,你带伞了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带了,是折叠伞。”赤司的眼神落在灰崎的脸上,声音也不自觉地温和下来,“我家挺远的,你如果送我回家,我待会还得再送你回来。”

    灰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还没有送你回家过。”

    赤司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沉下去,声音也携裹在风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就先走了。”

    路过的车子远光灯无意地折射在站在门口的两人身上,灰崎抿着唇看向赤司,明亮的车灯将他的脸孔笼上一层光亮,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纱雾,让人看不真切。灰崎摆了摆手,低下头从挎包里找钥匙,漫不经心道,“好,你走吧。”

    “你生气了?”

    灰崎已经找到了钥匙,他捏着钥匙对准门锁,扭动了两下门锁便发出啪的一声声响,接着便敞开摆出一副欢迎的姿态。他把钥匙放好,才看向赤司,声音很平静地道,“我没有生气。”

    赤司看着他,语气笃定,“你已经生气了。”

    “我都说了我他妈的没生气!”灰崎一拳砸在门上,门和墙壁迅速碰撞发出震耳的响声,从指骨处传到神经处的疼痛让他愈发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四平八稳不在意的姿态,“不是说了要回家么,赶紧回去吧。待会若是下雪,路会不好走。”

    赤司皱眉,“手伤到了没有?”他说着便去拉灰崎的手看,灰崎刚想用力挣脱却被对方攥住了手腕,“破皮了。”他说罢竟然低头用嘴唇轻轻了亲了一下灰崎的手背,轻声问,“疼么?”

    灰崎的心脏随着赤司嘴唇的温度颤动了一下,而后便是细密的疼。他叹了口气,表情很难看,“赤司,你不要这样。”

    “”

    “赤司,你是没有想过以后的吧。”灰崎抽回手,背部整个倚靠在门边,“或者说,你从来没有想过有我的以后。在你的人生格局里,早早地就将我排除在外。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赤司家的继承人,而我呢,只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小混混,光是被人知道你有和我交往过的经历就已经是污点了。你有的是锦绣前程,有的是”

    “好了,不必再说了。”

    灰崎看向那双赤金色的眼睛,眼瞳流泻出凄然,“我只会,成为你想要抹杀的耻辱。过家家一样的恋爱游戏,你想要玩到什么时候呢?”

    赤司沉默。他自小就是被当做家族的继承者培养的,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名师,学习小提琴,钢琴,棋类,帝王学,外语,马术等多个项目,幸而他聪慧,也比一般同龄人早熟地多,父亲给他安排的课程也一直做到了最好。帝王学中有一种说法,居于高位者不应该对某些事物或是人表现出特别的喜爱,那样会特别容易让别人投其所好,会成为弱点。所以他向来不喜欢情绪外露,在旁人看来他好像没什么特别鲜明的感情,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仿佛不管面临什么情况他都可以理智分析,及时抽身,全身而退。

    但是面对灰崎的时候,他已经不确定他能否做到这一点了。

    他的母亲就死在几年前的一个大雪飘零的冬季,他的父亲从那时起生命里便满是霜雪,整天面无表情,对什么都不在意,像是披了人皮的机器,完美而精密地运转着。

    “呐,赤司,你现在就要放弃我么?”

    赤司看向那双浅淡的灰色眼睛,带着湿气,好像快要哭出来。赤司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涌出一点难过,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对方扑过来整个搂住了。胸膛隔着衣物贴在一起,心脏与心脏之间的距离,要比普通男女拥抱的距离要近很多,他的耳边清晰地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更清晰的却是对方慌乱的道歉声,“赤司,对不起,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

    他模糊地低叹了一声。大雪已经落下来了,街道阒静无声。赤司看向灰崎,眼神晦暗不明,“祥吾,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清透冷彻,语气并不强硬,听起来却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灰崎有些无措地松开他,眼眶泛红,“你至于么,我只是想要送你回家而已,也没有非要去你家不可”

    “祥吾,”赤司垂下眼皮,后退了一步从挎包里拿出黑色的折叠伞撑开,“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灰崎费力扯了扯唇角,却发现怎么也扯不出一个笑来。他觉得痛,心脏疼痛,那种痛苦清晰而强烈,像是由刀子直接刺进心脏,灰崎攥紧拳头,那是他以前受过伤的位置,现在竟然不管不顾地疼了起来,痛得他快要窒息。

    “赤司,你可以快点想好么?”

    “啊,我会的。”赤司说完便撑着伞顶着漫天风雪离开,他一个人缓步前行,背影映着大雪显得陈旧发凉,仿佛是独自一人在这世间生存呼吸。

    灰崎没有追上去,他注视着那人的背影在他眼前渐渐消失,脸色青白。

    “嘛,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灰崎侧过脸看向角落。对方从暗处走出来,咧嘴笑了一下,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鄙夷与兴味盎然,“恶不恶心啊,竟然对男的感兴趣,不过竟然能跟赤司家的少爷搞上,你也够能耐啊祥吾。”

    “关你屁事!”

    “是么。”对方笑了一下,眼里恶意明显,他晃了一下手机,“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把里面的照片公开也没有问题吧。你早就臭名远播,再加上一条同性恋估计也完全没有人会在意,但是赤司家的那个少爷可就不一样了,大名鼎鼎的御曹司家的继承人,这么小就跟同性搞在一起,还是个小混混,不仅帝光篮球部无法继续待下去,估计他家里”

    灰崎一拳砸过去,眼底一片猩红,“铃木,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铃木冷笑一声,伸手摸了一下迅速肿起来的脸,将手机装进口袋里,转而掏出一把黑色刀柄的瑞士军刀,“恶犬终于露牙了啊。祥吾,今天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牙,究竟被拔掉了几颗。”

    第38章 缘悭命蹇

    独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灰崎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单间病房里,米色的窗帘被拉起,透明的玻璃窗关得严严实实,可以看见窗外的覆盖着积雪的褐色树枝和几只停在树枝上缩着翅膀用喙梳理羽毛的灰褐色霍雀。他看了一眼右手手背上插着的点滴针管,眉头拧起。

    房门被拉开的时候走来的人除了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竟然还有一直存在于电话另外一端的许久不见的母亲。灰崎自己都记不清他究竟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实际上血缘一脉相承的母亲了,她的妆容典雅而精致,看不出实际年龄,气质冷淡疏离,看向灰崎的时候眼神温度也浅淡得很,看不出担心之类的情绪,仿佛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濑户夫人,手术很成功,灰崎君现在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灰崎愣了一下,虽然他对他母亲的实际情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同他父亲离婚之后她的母亲嫁给了一个有名的珠宝设计师,那个男人姓濑户,所以方才医生才会称呼她为濑户夫人而不是灰崎夫人。虽然心里明白这一点,但是实际上听到别人这么称呼她,好像使得他们本来就浅淡的关系愈发显得可有可无了,仿佛随时都可以断得一干二净。

    濑户真知子点了点头,看向灰崎的时候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是最终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来,“祥吾,现在感觉怎么样?”

    麻药的药劲还没有过去,灰崎没什么感觉,方才医生向他母亲告知情况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竟然动了手术,胸口被白色的医用棉布缠裹得看不见具体伤处,但他想起了铃木把刀子刺进他胸口时的震惊表情,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好好回答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倒是医生在旁边面露不满,“才十几岁的年纪打架就动刀子,你知不知道那刀子再往左边偏移一寸,你现在就没法睁着眼睛跟我说话了?”

    灰崎垂眸,脸色苍白得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雪,半晌才问道,“我是怎么被送到医院里来的?”

    医生叹了口气,“是那个叫铃木的刺伤你的人跑到公共电话亭打的急救电话。”

    打架的时候灰崎被铃木故意挑衅的话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愤怒,躁郁,再加上赤司的回避,情绪失衡,他红着眼睛去抢夺铃木口袋里的手机,抢到手之后便是发泄般将手机踩烂到绝无修复的可能性。铃木的刀子没有长眼睛,本来想落在灰崎胳膊上的刀子却因为灰崎的陡然转身而来不及撤掉力气而刺进了心脏,像个找不到幽默点的黑色笑话。

    “我的手机呢?”灰崎眉头拎起,他的手机并不十分值钱,里面除了几个必要的联系人之外便只有一张保存的赤司的照片,并没有什么让人咂舌的**,但是现在他的手机不在身边,他没有办法联系到赤司了。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那个刺伤你的人怎么样了?你的手机应该是送过来的时候丢了,我们医院的医护人员并没有见到。”医生说着拿出病历本看了一眼,对一旁的濑户真知子道,“灰崎君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毕竟是这么重的伤,您先随我去缴纳一下住院费吧,药物费用和住院费用先缴纳一个月的吧。”

    濑户真知子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对灰崎道,“有喜欢的手机型号吗?”

    灰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道,“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手机型号,只要是智能手机就可以。”

    “好,明天会把新手机拿给你。你要是无聊可以先看电视。至于学校,你想一下有没有想要念的中学,你爸爸会帮忙。”

    “帝光挺好的。”

    濑户真知子没有反驳,只是道,“帝光中学是不错,但是你的事这次影响很大,虽然是校外事件,但是已经超出了一般中学生打架斗殴的范围。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她说完便走出房门,在带上门的时候又说了句,“这是你自己的事,再好好想想清楚吧。”

    麻醉剂的药效开始慢慢褪去,心脏处被刺破的地方开始慢慢蔓延痛感,既然已经做过手术就代表伤口已经被缝合了,可是还是痛。灰崎侧过脸看向窗外,冬季的天空即便不落大雪也显得灰暗阴沉,他陡然想起了十七岁时夏日里碧蓝的天空,还有那把插进他心脏深处的刀子,虽然痛苦,但是的的确确他是活着的,没死。

    灰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梦见了他真正第一次见到赤司的时候,那时是三月份的开学季,浅粉接近于白的樱花铺满街道,穿着白色制服的红发少年从琴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里走出,他浅笑的模样典雅又十分漂亮,像极了起风时飘零的樱花,又像极冬日里的白雪皑皑。

    他在见到赤司的第一眼起,就一头栽进他的命运里。

    梦里的校园陡然空旷,喧嚣的人声也立即消失,好像整个世界里就只有赤司和他两个人存在,灰崎在原地看着红发的少年越走越近,最终像没有看见他似的越过他继续往前。灰崎想追过去,可是脚却像是焊在地上一样挪不动一步,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就连背影都慢慢消失在视野里,他终于惶然大喊出声,“别走!”

    “是做噩梦了么?”

    梦境里的惊慌一时间还缭绕在心里,灰崎安静地听着惶恐不安的心跳声逐渐趋于平静才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病房的佐佐木璃花。他有些费力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果篮,垂着眼皮道,“你怎么会过来?不要说只是为了探病。”

    佐佐木璃花笑了一下,“不要这么说,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

    “我倒是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灰崎皱眉,佐佐木璃花离他很近,他甚至可以清晰得闻见她身上香烟和薄荷混在在一起的味道,“要是想打探消息的话,让铃木自己过来。”

    佐佐木璃花盯着灰崎的眼睛,轻笑道,“啊,他没有办法过来看你,铃木他被他爸打得很重,甚至下不来床。”

    “他爸?”

    “祥吾,即便是铃木,也是有爸爸的,又不是孤儿。”佐佐木梨花从口袋里掏出烟,手指捏着放在鼻子下闻了两下又重新放回到烟盒里,“他们家情况挺复杂的,我也不方便多说。啊,医院真是讨厌,没有办法抽烟。”

    尽管佐佐木璃花提及铃木的情况时一直轻描淡写的,但是灰崎还是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平静面孔底下的焦虑,突然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拿我做幌子了,铃木是真喜欢你,他会当真。”

    佐佐木璃花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你想多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告他的。”

    “抱歉,祥吾。”佐佐木璃花又笑了一下,“你到底,还是和我们不一样的。”

    灰崎不愿意去深想她这句话里的意思,只是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是这样没错。还有,铃木他的手机彻底毁了,他说你踩他手机的时候像是个疯子。”见灰崎脸色不好,佐佐木璃花耸了耸肩,“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铃木他不会乱说的,我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灰崎眉头紧皱,眉间皱出深深的褶痕,一言不发地看着佐佐木璃花。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你可是一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病人啊。”

    “佐佐木,”灰崎一字一顿念出她的名字,郑重道,“不管是铃木,还是你,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佐佐木璃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以。”她指了指带过来的包装精美的果篮,“人缘真差啊祥吾,好像除了我就没有人过来看你了,这个不要忘了吃啊。”

    “与你无关。”

    “嘛,对了,”佐佐木璃花突然弯起唇角,眼睛里像是沾满了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好奇,“呐,祥吾,你的事都已经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今天可是周末,赤司他,怎么至今还没有过来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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