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不过一会儿，车子就来到一栋公寓前停下，当布尔曼下车的时候，发现伯恩斯已经早早的等在一旁，“我以为你们会更快一点。”他对布尔曼以及他身边的凯瑟琳说，而停好汽车走来的亚瑟恰好听到了伯恩斯的话，凯瑟琳阻止了准备说些什么的亚瑟。
“通道快成熟了。”她对他们说，现在可不是争执的时候。
听到凯瑟琳的话后，伯恩斯皱了下眉，布尔曼的脸色顿时惨白——他的这一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凯瑟琳的目光——她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许多的年轻人，“会解决的。”
布尔曼想让自己露出个微笑，但是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那个东西即将成熟，他就觉得这有些困难，所以最后他只是含糊地点点头。
凯瑟琳和亚瑟走进大楼后并没有选择乘坐电梯，反而走向了安全通道，“习惯而已。”凯瑟琳对看上去有些疑惑的布尔曼解释，后者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当他们来到凯瑟琳和亚瑟的家后，凯瑟琳就立即让布尔曼脱下他的上衣，因为她必须亲眼看到他背后的东西，才能判断那个通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布尔曼立即脱下自己的上衣，顿时，那个可怖的东西就落在了其他三人眼里，那个肉坑就像什么活物一样，在布尔曼的背后不断收缩，一股伴随着硫磺味的强烈腐臭随着它的每下收缩，清晰的涌入他们的鼻腔。
“它在不断快速成熟。”凯瑟琳看到布尔曼背后的那个东西后说。
“比之前似乎又严重了些。”伯恩斯判断道。
“里面有什么在吸引我。”亚瑟说完之后，引来了其他三人的注意，他投降似的举高双手，“你们知道，我有一点魔族血统。”这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吸引，无论经过无数次混血之后，这一丁点的血统有多薄弱，但是在这一刻，这个可以回到他们原本栖息地方的即将完成的通道，还是令他忍不住被吸引——即使他本人对魔族栖息的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兴趣。
冷风吹过布尔曼的身体，令□着上身的他打了个哆嗦。
“你可以穿上衣服了。”伯恩斯把布尔曼的衣服扔到他的头上，然后转头询问身边的凯瑟琳，“你有把握吗？”
“你知道，如果按照我想的法子，有些危险。”凯瑟琳直白地说，她瞄了眼神情忐忑的布尔曼，“你确定不去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他不需要。”伯恩斯立即说道，就在布尔曼准备抗议的时候，他看着他说，“你说你想活下去的。”
“厄……我是这么说过。”布尔曼有些迟疑地说，他不明白伯恩斯的话题怎么突然转换到了这儿，所以在反射性的回答过后，他又立即说，“你难道不能问问我的意见。”
“我已经询问过了。”伯恩斯有些讶异地看着布尔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伯恩斯的肯定令布尔曼也有些怀疑——难道他刚刚走神了，所以才没听到伯恩斯说的，“你是怎么询问我的……？”他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没有走神。
“我问你，你想活下去吗？而你当时说，你想活下去。”伯恩斯慢慢地讲给布尔曼听，似乎想把每一个单词都说得十分清楚，然后令布尔曼深深。
布尔曼记得，他确实说过这种话，只是这和刚刚的有什么关系？他的表情明显的表达了他的困惑，所以伯恩斯又说了下去——
“虽然凯瑟琳的法子有些危险，但却是唯一能够救你的法子。”伯恩斯说，他看着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的凯瑟琳说，“什么时候开始？”
“虽然伯恩斯说你已经同意了，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一下。”凯瑟琳轻声说，“我不知道伯恩斯是否向你提过，我的能力是和空间有关的，而你背后的那个东西从某些角度上说，就是个空间通道，所以我能够救你。”她示意布尔曼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亚瑟端来了两杯饮料给他们。
布尔曼混乱地点点头，凯瑟琳说的东西他并不是十分理解，“你说的危险是？”他问。
“由于你背后的东西还是个没有真正完成的通道，所以在它真正变成一个空间通道之前，我没法动手。”凯瑟琳说，“而另一边，我是说魔界那儿，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有个通道即将形成……这就意味着，一旦通道形成，就会有无数魔族通道里涌出。”
布尔曼想象了一下无数可怖的东西从自己背后涌出的画面，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不过有伯恩斯在。”凯瑟琳的语气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的神圣气息是那些魔族厌恶恐惧的，所以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偶尔也有例外存在。”她停顿了一会儿，“一旦有魔族从你的身体里爬出，那么你……只能变成门，即使我关闭了通道，你也不再是人类，只是一扇门。”
布尔曼还记得自己从伯恩斯那儿知道的事情，一旦他真的变成了门，那么他就再也没法变成一个人类，即使凯瑟琳关闭通道也无法改变他已经变成了门的事实，“那么我会变成什么样？”他问。
“事实上，我们都不知道。”凯瑟琳说，“因为很少有人类身上的通道能够成熟，而成熟之后也很少有人能够关闭通道……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如果你有魔族从你身体里爬出之后，我再关闭通道，你会变成什么模样。”她看着布尔曼的表情说，“虽然伯恩斯没有询问，但是我必须询问你。”
布尔曼已经知道她准备问什么，所以他抬头看着她。
“你愿意吗？”她问，“如果你同意，我们会想法子加速通道成熟。”
布尔曼虽然看不见自己背后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它就在那儿，如果他不答应凯瑟琳，那么他或许还能活一点时间……他看着凯瑟琳觉得自己心里的答案再明显不够，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清晰地说——
“我同意。”
7
布尔曼躺在床上，室内的暖气令□着上身的他觉得不像先前那样寒冷，伯恩斯和凯瑟琳就站在床边，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鞋子。
“还有多久？”这是伯恩斯的声音，布尔曼想。
“大概还有几天时间。”凯瑟琳说。
“我们必须让它长得更快一些。”伯恩斯说，他蹲下来看着布尔曼，“听着，我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这儿，所以你必须快点让你背后的通道成熟。”
布尔曼当然知道如何能让自己背后的通道快速成熟，他对伯恩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就开始想象一些令他绝望的事情——
但是这显然不奏效，努力了很久的布尔曼睁开了眼睛，他无奈地看着伯恩斯，示意自己恐怕没法做到。
伯恩斯当然也知道人类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控制，所以他示意凯瑟琳走出房间，然后在布尔曼的身边坐下，“你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吗？”他问，“那些人类倒在空旷的地上，背后都是和你一样的肉坑，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那些肉坑不断活动，它们就是活物，寄生在你的背后……”他边说边触碰了一下布尔曼背后那个肉坑的边缘，“我想你一定没有忘记那些低级魔族的模样，它们就这样。”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布尔曼的背后敲击，“尖锐的爪子抓破你的皮肉，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小怪物，就这么从你身体里爬了出来。”
布尔曼闭上眼睛，他觉得随着伯恩斯的触碰，似乎真的有什么随着他身体背后的那个肉坑爬出，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肉，传来尖锐的刺痛——事实上，他只是被伯恩斯掐了一下。
他的内脏似乎已经被吞噬干净，整个人就是个人形大门，并且伯恩斯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凯瑟琳说过，他们会失败，一旦失败，没人知道他会变成什么。
或许他会变成一个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的怪物，背后不断爬出那些丑陋的魔族……
伯恩斯看着布尔曼背后的那个通道的变化，它现在似乎得到了无穷的养分，正在疯狂成长中……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可怕的想象力，虽然之前他有想过得到刺激的通道应该会成长，却没想到它成长得会那样迅速。
“闻到你身上的恶臭了吗？”伯恩斯抱住布尔曼把他带到镜子旁，让他看着它的背后。
那个肉坑正在疯狂的成长，并且不断扩大，布尔曼觉得他几乎能够看到自己的内脏……不过那都是他的幻觉，他能看到的只是无穷的黑暗。
“看，它在成长。”伯恩斯说，他示意布尔曼站在镜子前，然后走出客房找到坐在客厅里的凯瑟琳，“我想快了。”
凯瑟琳惊讶地看着伯恩斯，显然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迅速。
他示意凯瑟琳和他一起重新回到房间，布尔曼背后的肉坑已经像个活物一样，剧烈的扭动起来，就像要挣脱了一样，布尔曼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看自己背后，那个仿佛来自于地狱最深处的丑恶东西。
伯恩斯把布尔曼带到床上趴好。
“很快。”凯瑟琳说，这个时候她已经屏住了呼吸，她示意伯恩斯做好准备。
布尔曼紧闭着双眼，和之前的默默成长不同，他现在感觉到了几乎能令人死去的疼痛，它似乎在吞噬着布尔曼身为人类的部分，不断为最后的成熟做着准备。
“太剧烈了。”凯瑟琳说，她的表情也很紧张，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处理这种事儿。
“继续。”伯恩斯皱着眉头说，浓郁的神圣气息在他周围聚集，他紧紧盯住布尔曼背后的通道，防止当通道成熟的时候，真的有魔族钻出来。
凯瑟琳瞪大眼睛，汗水从她的额头流下，她能感觉到通道即将成熟，最多还有几秒的时间，而这个时候布尔曼已经彻底晕死了过去。
10,9,8……她在心里默默倒数着，当数到最后的时候，那个肉坑突然停止了剧烈的活动，一切趋于平静，而肉坑的最中央已经变成了深处得永远无法照亮的黑暗——
通道已经完成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爪子突然探出了这片黑暗，紧接着，一个小型的包裹着神圣气息的冰锥立即刺穿了那个爪子。
关闭通道还得一些时间，凯瑟琳紧紧盯住那片黑暗，就在她呼了口气的时候，无数双爪子突然疯狂地向外探出，它们的速度那样快，凯瑟琳几乎没法反应，但是那些冰锥却像早已料到它们的行动一样，迅速刺透了它们的身体。
凯瑟琳的目光瞄向身旁的伯恩斯，发现他居然是笑着的，显然杀死这些魔族令他觉得痛快极了。
最后，在通道即将关闭前，还是有魔族试图爬出，但是无一例外，都被那些冰锥刺穿了身体。
当看见通道终于消失之后，凯瑟琳觉得有些缺氧，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屏住呼吸了很长时间，她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已经走到门边的伯恩斯，“你去哪儿？”她问。
伯恩斯回头看了眼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说，你不等他醒来？”凯瑟琳看着床上那个年轻人，“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伯恩斯嗤笑了声，“我没有朋友。”他看着凯瑟琳说，“况且事情解决了，他还活着。”
尾声
布尔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面包香气，而不是以往无处不在的腐臭气息……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然后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背后——那里皮肤光滑，除了一颗刚刚冒出的痘痘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可怕的，像噩梦一样的肉坑，消失了。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凯瑟琳看着布尔曼笑了起来，“你醒了。”
布尔曼木讷地从床上爬起，他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询问，而凯瑟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说，“伯恩斯已经走了。”
走了？布尔曼有一瞬间没法明白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他离开了这个城市？”
“没错。”
布尔曼没想到伯恩斯离开的居然那样迅速，他原本还准备感谢他的。
凯瑟琳拉着还在发呆的布尔曼来到客厅，只见亚瑟正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你们要出去旅行？”他询问身边的凯瑟琳。
“不，我们准备离开。”回答的并不是凯瑟琳而是亚瑟。
布尔曼看着身边的凯瑟琳，他大概能猜出他们那么迅速离开的原因——使用能力所产生的影响，被那个组织发现了。
再三感谢了凯瑟琳后，布尔曼离开了那栋房子。
很快，布尔曼又重新回到了杂志社，之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只是偶尔的时候，他会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宅书屋》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