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阴谋婚姻》分卷阅读25

    护士迅速去拿了单子让赵岁安签字,然后返回了抢救室。时间明明是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赵岁安却觉得每一秒都像一年一样漫长而艰难。等到抢救室的灯熄灭的时候,赵岁安才觉得刚才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都已经不存在了一样,现在才一瞬间复活了过来。他一个箭步蹿到医生面前,心急火燎地问情况。

    “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先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好在你太太底子不错,不然这么两个晚上啊……”医生直摇头,“光是折腾就能折腾掉他半条命,看看以后恢复的状况吧,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是、是。”赵岁安连连点头。医生看了看他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又说:“他的子宫,包括生殖腔在内,都全部进行了摘除,以后你们想要孩子是肯定没戏了。”

    赵岁安心里梗得厉害,又庆幸林泉好歹算是救回来了。医生也看出来他心里乱,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赵岁安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的林泉毫无知觉地被推来推走,脚步几乎是无意识地跟了上去,心里酸楚地想着:这个人可是林泉啊,这样一个强势、聪明、坚韧、有能力的人,在接踵而至的变故面前也会被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在瞬息万变的大环境当中,一个人的力量该有多渺小、多脆弱?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和林泉都是有能力的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他们伸伸手就能摘星够月,只要他们俩自己愿意,就没人能挡在他们前面。可现在他才发现,就算是他和林泉这样的人,想要平安度日、长相厮守,也一定要付出努力,不是像他今天这样,觉得林泉一个人没事,就能够把病中的林泉单独扔在医院里的。

    这个世界上,后悔药谁都吃不起。

    后来警察是直接打电话给赵岁安、让他下来指认的。赵岁安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号码给出去的,只是在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心里蓦地涌出了完全无法抑制的怒火。他看着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里依然没有意识的林泉,转身下楼的步子一步一步都极为沉重。

    他在医院保卫科里见到了乔恩赐。这人还套着身白大褂,大概是用来掩人耳目混进医院的,只是那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只要一想到那些血是属于林泉的,赵岁安眼前就一阵暴戾的血气。警察看到赵岁安,就指着乔恩赐问他:“是这人吗?”

    其实这不符合指认的程序,警察也就是图个方便,反正也就是赵岁安报的警,监控录像也证实了乔恩赐的行动,怎么也不会弄错人,叫赵岁安来认不过是走个形式。

    但赵岁安和乔恩赐却都无比感谢警察的这个“图方便”。

    赵岁安一见到乔恩赐,眼中燃烧的怒意挡都挡不住。而乔恩赐见到赵岁安的一瞬间却突然笑了出来,那古怪的笑声从喉间“赫赫赫赫”的溢出,周遭听到的人都是一阵毛骨悚然。

    “看你的样子,泉哥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吧?”乔恩赐几乎是以一种享受的神情在问赵岁安。赵岁安强忍着怒气,他这个人在智力上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可情商有的时候却容易打点折扣,这样一个赵岁安,这时候却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心里有个结,事关林泉,也事关乔恩赐。自从昨晚知道以前给林泉种下永久标记的人是乔恩赐之后,他心里这个结就愈发明显,这是个很畸形的结,并不是对林泉的怨艾,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嫉恨感。他感觉到自己无法摆脱身为一个alpha的世俗心理,他嫉恨乔恩赐在林泉身上烙下过难以抹去的烧痕,嫉恨乔碎玉得到过林泉的钟爱,他怨恨自己没有早点察觉到乔纳森家对林泉的野心,怨恨自己没有早点拥有林泉。他甚至察觉到自己在这嫉恨感中还滋生了一丝丝对乔恩赐的羡慕,羡慕他曾经用那样不可饶恕的手段对林泉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因此林泉的生命和乔恩赐这个名字再也无法扯开。

    赵岁安太清楚自己的想法多么可怕了,而这样的想法完全产生自对林泉的占有欲,只要他有了这样的想法,难保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做出和乔恩赐类似的事,让林泉受到伤害。而且赵岁安非常清楚如果伤害林泉的人是自己,那么林泉会感受到的痛苦一定会十倍百倍于他在乔恩赐身上感受到的痛苦。

    所以他需要将这样的想法狠狠扼杀。他需要感受到乔恩赐对林泉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只有害怕让林泉受伤的心才能让赵岁安心甘情愿地割掉这个诡异的结。他看着乔恩赐那张透着异常狂热的脸,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闻言乔恩赐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那张英俊的面容几乎完全被恶意笼罩,雕塑般的轮廓呈现出一种让人忽略善恶的美感。

    “我当然清楚了。你是不是很嫉妒泉哥的第一次是被我夺走的?说真的,今晚真让我后悔,早知道那次他发情期的时候我就不用药控制他的情|欲了,就让他不老实、不听话好了。不断挣扎不让我进去的泉哥,滋味儿真是太棒了……如果不是他拼命要反抗我,可能还不至于伤那么重。我操进去插他的时候血越流越多,他本来还很有力气挣扎,后来就快晕过去了,还是一开始好玩儿……”

    乔恩赐没能说下去,截断他那恶魔般的诅咒声的是赵岁安毫不留情挥过去的拳头。乔恩赐本来被公安人员拷着摁在椅子上,赵岁安直接飞扑过去,连人带椅子撞倒在地上狠狠挥拳砸了下去。他完全杀红了眼,撞过来的那一下竟然直接把椅子给撞散架了,三个警察一个保安拦都没拦住他。乔恩赐一开始还又笑又叫地踢打扭动,反抗着赵岁安的暴揍,可赵岁安那一拳一拳往他脸上身上疯狂地擂下去,乔恩赐很快就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旁边的警察本来就听到了乔恩赐说了些什么,一开始赵岁安冲过去揍人的时候他们拦了一下没拦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赵岁安打一顿算了。可是几拳下去他们就发现赵岁安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架势,再不拖住他真有可能要出人命,几个警察和保安也不敢怠慢了,连拖带拽地把赵岁安拉走,这时候乔恩赐已经满脸是血,躺在地上只能哼了。

    赵岁安的拳头全破了皮,上面那些血迹到底是乔恩赐的还是赵岁安自己的根本也分不清了。刚才他是真的想把乔恩赐打死,他都无法忍受这狗娘养的在自己跟前喘气。等到他和乔恩赐分别被拉走治疗,护士一边心惊一边给他处理着手上惨不忍睹的伤,赵岁安终于忍不住了,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就从他的脸上滑了下来,而且完全没有停住的迹象。

    小护士吓了一跳,伤还没处理完赵岁安就跌跌撞撞地飘出了治疗室。他视线里一片模糊,控制不住地抽噎着,抱着头在走廊边上就蹲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没脸上去重症监护室,没脸去见他仍然昏迷中的老婆。他完全可以想象林泉在乔纳森家,甚至在自己父亲面前受了多少苦,而自己作为一个丈夫,他赵岁安能做的却仅仅只是揍乔恩赐一顿。他无法描述听到乔恩赐说出他怎样对待林泉的时候,自己心里是怎样一种怒焰滔天的情形。他想把乔恩赐碰过林泉的手给折断,想把乔恩赐进入过林泉身子里的性|器给碾碎,想把乔恩赐整个人都用自己的拳头一点点砸成骨头渣和碎肉块,但这些都不足以填补赵岁安心中的空洞。因为林泉已经受到了那些伤痛了,无论赵岁安怎么做,都只是自我安慰、自我修复,对于林泉来说毫无意义,他连帮林泉分担一点痛苦都做不到。

    太无能了…………赵岁安自己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流涕,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找任何人化解这样的悲伤。

    乔碎玉来找到他的时候,赵岁安只是抬起头看着她。走廊上方的强光晃得赵岁安哭肿了的眼睛十分难受,但他还是辨认出乔碎玉那不善的神色。

    “是你把我弟弟打成那样的?”乔碎玉冷冷地问。

    赵岁安站起来,矗立在乔碎玉身前,明显的身高和身形差给了乔碎玉极大的压迫感。

    “是。”赵岁安干脆地承认了,前一秒还在默默哭泣的眼睛现在被可怖的森寒杀意所笼罩。

    “如果不是有人拦着,他现在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你先替你弟弟死一回也行,我很快就送他去见你。”

    乔碎玉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认识赵岁安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她毫不怀疑赵岁安是真有可能在这儿就对她大打出手,这个男性alpha其实非常尊重女性、尊重omega,她从没想过对着一个女性omega的时候,赵岁安还会显示出那么不加掩饰的杀意。

    乔碎玉感觉到这关绝对会很难过了。她深深看了赵岁安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又去找乔恩赐了。

    林泉的事赵岁安没有告诉林玉汝和董兰,而是告诉了简洁。简洁一听到就炸了,在电话那头厉声叱责赵岁安为什么不陪在林泉身边、让他遭遇了这种事。赵岁安被简洁毫不留情地痛骂了一番,心里居然诡异地感到畅快了一些。公司里的电话仍然一个接一个地打给他,赵岁安此时分身乏术、焦头烂额,他是宁愿死都不肯再离开林泉半步了,只有打了个电话跟他爸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没想到赵德旺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阴沉:“我们这次被揪住,难道是那个乔恩赐在搞鬼?”

    赵岁安一愣,下个瞬间就感觉到稍稍降下去了一些的怒火又嗡地一下燃了起来。“有这个可能性。我先去找人查一下,你们那边还是不要有任何动作。”说完赵岁安就挂了电话。

    他要找的人是于泽阳。于泽阳无论是家里还是他本人,人脉都非常广,真要查这种事儿,他一定是最佳人选。赵岁安给于泽阳去了个电话,这小子还在外面演出,一点也不知道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岁安大致上跟他说了一下,于泽阳立马坐不住了,吵着嚷着就要回来,被赵岁安给摁住了,让他别瞎折腾,先帮自己查几件事,然后介绍一个靠谱的、能铺平账面的人给他。

    于泽阳办事很快,不多一会儿赵岁安就得到了确切消息,果然是乔纳森的人手上捏了点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地在后面搞风搞雨。

    “现在这水还没有完全搅起来,”于泽阳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架势,十分严肃地在电话那头对赵岁安说,“我估计他们是想拿这个做筹码,跟你们谈什么条件。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要找你们家谈条件,为什么乔恩赐又在你老婆身上搞了这么一出?他就不怕你咬死他?”

    “他一定是去找我老婆谈条件了。”明明熬了两夜,赵岁安的脑子却在这时候突然清醒得不得了。他都可以想象得出乔恩赐拿了能够威胁到行运存亡的什么把柄去威胁林泉,至于是怎么威胁的,赵岁安并不清楚,但显然没谈拢,或者是谈拢了却又被乔恩赐给骗了。他从很早以前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乔纳森家这样的家族和集团,会非要盯着大洋彼岸的林氏制药下嘴呢?昨天晚上林泉醒来之后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也提到了乔纳森集团想要得到林氏的什么东西却未果,这个霉才倒到了林泉身上。

    “你能帮我查查乔纳森家和林氏制药以前有没有什么过结吗?”

    “能是能,不过这件事你不觉得直接问你老婆比较好吗?”

    赵岁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长长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实在不想再拿这些事情去刺激他。”

    于泽阳十分干脆地否定了他的看法。“你别把你老婆当玻璃球,一摔就碎似的。既然乔恩赐找上他了、威胁他了,很多事情他肯定心里有数。你俩是两口子,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反而麻烦,你倒不如把所有事情跟他摊开了说,也让他跟你摊开了说,比什么都好,我觉得反而有利于他治病。”

    赵岁安朝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还是纠结这个的人?”

    于泽阳的语气轻松又坚定,而似乎是与于泽阳说的话相呼应一样,一个护士突然从重症监护室里跑了出来,对着赵岁安急匆匆道:“你太太醒了,急着要见你。”

    赵岁安几乎把手机扔了。他炮弹一样往病房里冲,被几个护士死死拉住说“你要做准备的!不能就这么进去!”赵岁安才冷静下来。

    被带进病房的时候赵岁安看到林泉明显很有精神,旁边的医生一边指挥着护士给他拆管子一边说“马上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林泉的眼睛一直盯着门的方向,见到赵岁安进来立刻坐了起来,又被医生摁了下去。

    “乱动什么!”医生叱责道,硬是让护士把他料理完了才让他跟赵岁安说话。还没等赵岁安开口,林泉就苍白着一张脸,压低声音快速对赵岁安说:“你们公司是不是出事了?是乔恩赐干的,而且他是瞒着乔碎玉的。他们俩查到了你爸以前行贿的记录,具体手上有什么证据我不知道,但乔碎玉是打算拿这个直接去要挟你们的,乔恩赐自作主张跑来我这儿,他根本就是想对付你!”

    听得出来林泉是刚刚恢复意识,说话的逻辑没有以往那么条理清楚。赵岁安一阵阵心痛,林泉在乔恩赐手上受了那么多罪,刚醒来意识还不清楚就急着给自己报信。他走到林泉身边,都不敢去拉他刚刚拆完管子的手,只得碰了碰他的脸,说:“我知道了。”

    林泉愣了愣,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向赵岁安:“是我太操心了,还是太迟了?”

    赵岁安心里发酸。他忍不住捧起林泉的脸,很轻很轻地亲了他一下:“别说了……对不起,我应该留在这儿陪你的……”

    林泉仿佛一个失忆的人突然被赵岁安的话唤回了记忆,他身子一颤,垂下眼帘说:“你不在这儿反而好,他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你,要是你在这儿,说不定我们俩都更惨。”他顿了顿,喘了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真要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赵岁安摇着头,他其实没明白林泉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一点也不想听到林泉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

    林泉打断了他:“你不懂。你们家惹上这种事儿,都是因为我们。”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林泉拖着病体,执拗地、断断续续地把林家和乔纳森家之间那档子破事儿给赵岁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原先隐藏着这件事,多少有点担心林家那些黑历史落在外人手上会成为把柄,但现在他明白了,什么把柄不把柄的,会害你的人无论如何都能钻出空子来害你,不会害你的人就算你脱光衣服递给他一把刀,他也不会伤你半分。

    “所以是我对不起你。”林泉总结般说了一句,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对着赵岁安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很狗血吧?偏偏就发生在我们身上了。”

    赵岁安一时间被林泉的笑容迷了心智。现在的林泉已经全然没有了两人初见之时那种专业优雅、从容成熟的味道,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轮廓让他显得病弱而憔悴,看在赵岁安眼里却莫名多了一分与之前不同的美感。他感觉到自己发自内心地想要疼爱这个男人,从他们还排斥着联姻关系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曾经毫无防备地出现在赵岁安的脑子里。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男人真的动心,哪怕对方是omega,但是林泉就是这样以一种强烈到无法忽略的存在感,踏进了他的生命,踏进了他的心。

    “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赵岁安亲吻着林泉的脸颊,动作依然十分轻柔,“既然在一起了,就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养病、出院,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能一起解决。”

    林泉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红,他抬起头,复杂难明的眼中满溢着水一样摇曳着的柔光。

    “是不是因为我那阵子太倒霉了,老天爷才给了我一个你做我的结婚对象?”

    第29章 撒网(0915修改)

    林玉汝来到医院里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林泉已经不住在董兰说的那个病房里了。他问了问护士病人去哪儿了,这才从护士口中得知昨晚发生的事。

    他一路顺着护士给他指的道儿往林泉现在的病房走,脸色一直铁青铁青的。乔纳森家现在是一手比一手更恶毒,单纯像以前那样被动招架肯定不行了,始终会被牵着鼻子走,林玉汝艰难地考虑着要以什么办法来应对,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儿子的病房门口。儿子还在病床上靠坐着,赵岁安和儿子的那个助理都在。赵岁安正在往林泉背后垫一个看上去很软的靠垫,林泉舒适地放松身体往后靠,赵岁安小声地对他说了什么,林泉脸上露出了一个很轻柔的笑容,抬头看着赵岁安的目光颇为专注。

    林玉汝心中涌出了一丝不愉。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窥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他在门口故意干咳了两声,等到房间里听到动静的三个人同时看了过来,林玉汝才迈步走进病房,先是扫了赵岁安一眼,才硬邦邦地问林泉:“怎么搞成这样?”

    坦白说,林玉汝出现在这里无论是对于林泉这个儿子还是林玉汝这个爹来说,都是种让人不太舒服的状况。两人现在几乎每一次接触都是闹得不欢而散,上一次林玉汝等于是被赵岁安赶走的,现在三个人再次集中在这个相似的空间里,心情都比较复杂。林泉也懒得废话,他现在一看到他爹就脑壳儿疼,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他:“有事吗?”

    言外之意就是有事说事,说完就走。

    林玉汝当然也听出来了,心中那丝不愉也就愈发明显。林家这对父子的关系确实从小就说不上好,林玉汝本来就很嫌弃董兰生了个omega,林泉这股子怎么看怎么不像omega的强势劲儿其实有一半都是被他爸的态度影响的。后来林泉进了公司,一开始一阵子都在给他爸打下手,那大概是父子俩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不管林玉汝这个爹当得水平如何,他的工作能力都是实打实的,林泉刚进公司的那两年林玉汝都没退下来,林泉跟着林玉汝学到了不少东西。但当林玉汝退下来、林泉正式接手公司之后,林玉汝性格里那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就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他哪怕人不在公司里也要对公司进行全方位的监控,林泉的每一个决策都要经过他的审核。林泉花了很大的工夫才从林玉汝的控制中脱身出来,组建了自己的新班底,在那之后林泉和他爸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上,直到出了乔纳森家那档子事儿,现在父子俩的关系算是降到了冰点。林玉汝心里没有太多身为人父、身为人夫的温情,也不觉得现在跟儿子闹成这样自己有什么需要反省的,他对林泉的不听话相当头疼,也对乔纳森的步步紧逼相当厌恶。现在看着林泉这副明显排斥的样子,林玉汝又不由得想起上次在这间医院里被赵岁安赶走的场景,他心里觉得只要这赵岁安在,林泉是不可能听自己话的,于是张口就打发叫花子似的对赵岁安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赵岁安和林泉同时愕然,而赵岁安作为被针对的当事人明显快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当即毫不客气地冷然道:“我在我老婆的病房里照顾我老婆,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林玉汝冷哼了一声:“你老婆?”他看了林泉一眼,“很快就不是你老婆了。”

    赵岁安眼睛一眯,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林泉,林泉却没有看他。他相当了解自己这个爹的做派,所以只是凉凉地看着林玉汝:“什么意思?”

    “赶紧离婚吧,”林玉汝也不拐弯抹角,“他们赵家已经快兜不住了,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你在医院里也听不到什么风声,赶紧趁着还能抽身的时候把婚离了。”

    这话一出口,林泉和赵岁安还没什么反应,角落里一直没吭声、收敛着存在感的简洁倒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三个人都看向她,这平日里总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面瘫相的beta女助理一点不露怯地朝着林泉挤眉弄眼的,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满是讥讽。

    林泉明白她的意思,朝她点了点头之后不耐烦地转向林玉汝:“他没瞒我,我也没瞎没聋的,别把人当傻子行么?”

    林玉汝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赵岁安,又看了眼简洁,稍微顿了顿之后又说了下去:“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家会突然出事么?”

    林泉用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林玉汝险些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没缓过来。他对这个儿子现在是怎么看怎么生厌,语气顿时沉了下来:“既然你知道那还废什么话?你难道要看着他们赵家因为你的原因散尽家财身败名裂吗?”

    赵岁安一听这话就怒了:“因为谁的原因?您还要点脸吗?”

    林玉汝脸色一变,怒意立马饱涨了几倍。他恶狠狠地瞪视着赵岁安,又将目光转向林泉:“你……你竟然都说了?”

    林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闺房秘话,你要听吗?”

    林玉汝差点被他气死过去。角落里传来简洁的嗤笑声,赵岁安两眼放光地低头看着林泉,林泉拽过他的一只手把玩着,脸色苍白、神情悠然地对林玉汝继续说:“所以别把谁当傻子。我不会跟他离婚,他也不会跟我离婚。对付乔纳森家那帮不是东西的玩意儿,你以为离婚真能管什么用?”

    林泉说得很直白。林玉汝已经明白了,自己在算计之下逼迫儿子结下的这门婚事,现在已经成为了儿子立志要保住的心头肉。他看了看林泉,又抬头看了看赵岁安,眼珠一转,立刻改变了策略对赵岁安说:“你爸妈怕是不知道你们家为什么出事儿吧?你们现在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抓着你爸小辫子的那姐弟俩会给你们好果子吃?到时候要是你们害得你爸蹲号子,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你。”

    赵岁安还没说话,林泉又把话头截了过来,看样子是想跟他爸怼到底、不让赵岁安插手了:“先说清楚一点。要是他爸真有蹲号子的一天,那也不是我们害的,是他亲家公您老人家害的。”还没等林玉汝气急败坏地吼过去,林泉就微微抬高声调把他爸的话压了下来,“还有,他爸妈知不知道这事儿,跟我们离不离婚没关系。知道也不会离,不知道也不会离。”

    林玉汝冷笑一声,那声音听上去有点像是一只报丧的乌鸦被塞进了瓶子里:“你倒是急着向我表态,”他看了赵岁安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你表态了,你这位好丈夫向他爸妈表过一个态吗?他家人现在连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就只有你蠢不自知地掏心掏肺给他。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没出息的货呢?装得人五人六的样儿,一结婚就上赶着去倒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这么缺男人?像他这样的我能给你找一个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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