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妈妈最喜欢的裙子,等你长大了就送给你穿好吗?妈妈变丑了再也穿不上了。”
“庆国你说句话我求求你,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你别不说话”
“我没用”
“我不吃!每顿都是土豆我都要吃吐了!我要吃饼干,吃饼干!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穷山沟里来?”
“妈妈,妈妈我到哪儿去上学”
“炼钢厂招工我想去试试,不能让孩子跟着我们遭罪。”
“不行,那个私人厂子没一点儿安全保证还三班倒,你身体这么弱根本扛不住,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要回家回农机厂我恨你们!恨你们!”
“爸爸找到新工作了,等领了工资就给你们买蛋糕和饼干好不好?”
不,妈妈,不要!不要!!
跑呼哧呼哧看不见没有路呼哧呼哧爸爸,爸爸救救我
‘哐当’!抽屉翻到在地板上,一双惨白的手在各色瓶罐里摸索过后倒出半把白色的药丸仰头吞下。
“不知道!”赵家老太太吊销的三角眼在两个来访者身上上下扫描了一番反手甩上了门。
老太太威武啊!自从他和他家陈修城搭档以来还从没吃过闭门羹呢。
万俟离深呼吸一口调整好表情再接再厉,两分钟后门刷的一下被拉开了,“你们再敲我报警了!”
“我们就是警察。”
“你说是就是啊,我又不认识你。”
“我们是彭海市来的,想了解一下您先生去世前的情况。”
老太太眼睛一瞪,“警察没见过死人啊?死人能有什么情况?就是断气儿了呗,咋,他还诈尸杀了人不成?”
和老太太呛声万俟离基本是完败的,“那倒是没有,不过”
‘咣当’!陈修城紧拉了万俟离一把才没让门板拍到他脸上。
“哎,我,她什么态度?”
陈修城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对门的老头儿正扒头开着防盗门上的小口往外瞧呢,他最喜欢这种爱看热闹的人了,“大爷,您好,我们是警察从彭海一路过来的,能到您家歇歇脚吗?”
要搁年轻人这招儿是万万不灵的,可从小受革**命熏陶还愿意贡献余热的老大爷很愿意和各种政府人员亲近,这点与他们上次遇到的薛大爷颇为相似。
万俟离先赞叹了老爷子的书法造诣,陈修城又陪着下了两盘象棋后话题就自然而然的打开了,“那个老赵头退休搬过来没几年,听说之前还是个厂长,人是三年前的五月份没的,刚过完年那阵儿看着精神还挺好遛弯儿、下棋、打拳都不耽误,也就一个月后吧人就看着明显没精神了,还紧张兮兮的,有件事儿我记得很清楚,一次晚上我和我家姑娘从超市回来,当时天冷眼看要下雪,老赵在我们前边儿走,我就想赶上他打声招呼谁知他越走越快,那我也就紧走了两步,结果他就小跑起来了还没等我开口叫他他就‘嗷’了一嗓子,人没回头倒捡起路边的小石头朝我扔,第二天我问他他还不认账呢,再往后就很少看他晚上出去遛弯儿了。”
也是精神不好。万俟离抓住脑中的一丝灵光继续问,“叔叔,赵厂长在五月份前除了紧张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呃就是瘦,精神不好,听说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后来可能是吃了一阵儿药,我见过对门老太太拎着药袋,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效果,尤其是四月份的时候对门家里整天鸡飞狗跳,那老太太也不是个能受气的经常指着老赵头破口大骂,说他造孽啊报应啊什么的,楼里人都知道。”老大爷端起茶缸咚咚灌了几口水,“这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说了你们就当随便听听别干扰你们的办案路线啊。”
瞧,老大爷多专业还知道办案路线呢,万俟离往老大爷身边凑了凑,“您说。”
☆、第六十九章 鬼泣
六十九
“这不是她的衣服凌凌是个很讲究穿着和品味的人她不会穿成这样,”看守所里吴亮趴在桌子上戴着手铐用力捶打桌面,“我该信她的,我该信她的!我好后悔”
吴亮说妻子出事前总是疑神疑鬼晚上睡觉前都要扒着门口左右看一下才能放心,更要命的是她有几次起夜的时候脚步慌张非说客厅沙发上坐着人还让他去看,结果可想而知吴亮什么也没看见,有过几次之后就不耐烦了,被查出dupin的那次他就是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到外面放松的,“警官,我有嘴说不清啊我真的没有碰过那些东西,你们相信我,让我出去再见她最后一面吧,求求你们了。”
梁子伟让他冷静一点好好回忆家里还出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可吴亮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怎么也想不起来,“杨凌之前吃过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吗?”
“没有,她最吃喝过一些安神片还是我从药房给她买的,凌凌不爱吃药平时感冒都是多喝水能抗就抗过去了,我们一直想要孩子的她说是药三分毒尤其对女人身体不好。”
梁子伟和姚窕对视一眼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你放心,我们和这边的警官接触过,他们一直在调查当晚的事情听说已经有进展了,你好好配合他们争取早日出来。”
“哎,”吴亮抹了把脸,“警官,我们一家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事,我更不相信凌凌会自杀,求求你们找出凶手让她瞑目吧!”
走出看守所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临别前吴亮情绪再次激动甚至朝他们跪下求他们为全家伸冤。
看看时间已是临近中午了,队长和万俟离不在他们的工作量直线向上就连白悦月都舍弃了钟爱的高跟鞋和王越跑东跑西收集线索,梁子伟伸了伸懒腰,“如果这一切,包括陷害吴亮都是这个没影子的凶手做的那真是太变态了,多大的仇恨要报复一家三代人。”
姚窕饿得肚子咕噜噜叫,想起昨天在网上订购的两包螺蛳粉应该到了赶快舔舔嘴角不让口水流出来,“为什么是三代?”
“你忘了?还有杨凌没出世的宝宝啊,哎”
“黑衣女鬼?花布条?”万俟离略带嫌弃的转过头瞄陈修城,鬼不应该都穿着白衣服或者大红衣服吗?这什么鬼,怎么不按剧本来。
陈修城趁老大爷往门口瞧的空当在万俟离大腿上捏了一把,这家伙从头到尾一张八卦脸太丢人民警*察的面子了,正在两人隔空过招的时候老大爷突然回过头,“我亲眼看见的!按说我是老党*员不该信这个,可那个东西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陈修城已经恢复了一脸的正气,“没关系,您详细说说我们保证不传出去。”
哦,那就放心了。
按老大爷的说法三年前的三月末,那天他凌晨四点起来要赶到火车站接一个来市里瞧病的亲戚,因为楼道里都是声控灯而且相当灵敏所以在他开锁推门的一刹那灯就亮了,老大爷刚碰上门一抬头,哎呀妈!!离他仅三四米远的对门门口站着一个一身黑袍的人正趴在老赵家的铁门上使劲往里瞅呢,按说猫眼只能从里往外看可大惊之下那还有什么想法,老爷子本能倒退‘哐’的一声背撞到自家铁门上,同时大喝一声‘干嘛呢!!’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老爷子吞了口唾沫伸出双手开始比划,“我一喊!那个东西猛一回头,呵!差点儿没给老头子我吓出好歹来,全是白眼珠子!脸上皮包骨瘦得都脱形儿啊!关键是‘嗖’地一下就跑没影了,我回过神马上就追下去,结果根本没听见楼道口的铁门响那东西就不见了。”
那东西?
“后来有几个邻居听到动静就出来,开始说大家都不信,非说我看错了,”老爷子耸动鼻翼以示不屑,“我到现在都不用老花镜,我能看错?结果回来就看见老赵家的门把手上拴着一根花布条,有人拽下来说像是个裙带子,一下都傻眼啦。”
万俟离觉得听老人讲‘故事’似乎很容易进入语境,于是他继续追问,“那后来呢?你们肯定报警了吧,对门什么反应?”
“找片儿警了,人家说是小偷做的标记,骗鬼喔,标记那么大呀?!反正后来不了了之了,”老爷子呷了口茶,“可没过几天老赵头就不对劲了,谁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整个人就跟气球跑了气似得唰唰往下瘦,人没的前几天我还见了,别说,就跟我看见的那个东西也差不多形状儿了。”
“呵呵,您真风趣啊,那,那个东西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没看出来。”
得嘞,正主没见着倒听了个鬼故事,两人离开的时候有些无语加无奈。
陈修城站在熙熙攘攘的小区大门口兀自盘算,因为个头及相貌优势这人很是惹人侧目,万俟离想把他往边儿拉一拉减少关注度结果却突然被陈修城拖住胳膊往车的方向带,“这事情不对头,我们不回去了直接去玉林省找那个村子。”
跨省?这得七八个小时吧,万俟离屈下膝盖往后扽,老大,老大道理我都懂,咱能不能吃碗面条再出发呀 /(ㄒoㄒ)/
两位远赴玉林且不提,这边四个小的也慢慢接受了被老大‘遗*弃’的残酷现实将一腔热血投入到寻找各种线索的战*斗中去。
案情终于在10天之后撕开了一道口子,问题果然出在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品上,通过大量的监控排查和走访他们发现了杨凌家发现的那些药既不是医院开的也是是药店买的而是一个男人在咖啡厅拿给她的,而经过店员的回忆和辨认胡晴雪的老公李印涛赫然成为了本案的第一位嫌疑人。
接到队员汇报的时候陈修城和万俟离正站在何家旧房的残垣断壁前,他们左边就是当年王燕玲上吊的那颗洋槐树,整棵树上伤痕累累一道黑色的大疤斜斜劈下。
十七年前,何庆国带着家人回迁到冒头村时大家很是议论了一段时间,谁不知道那个蔫嗒嗒的小子在大工厂上班捧着国*家的‘铁饭碗’啊,这才几年怎么拖家带口的就回来了呢?
在村民眼里何庆国是个老好人可人缘不好,问题出在他那张对于农村人来说过于清秀的脸上,干活倒是肯吃苦可毕竟体力有限所以也没人喜欢和他搭档,他倒也不介意笑笑就走开自己单干了,就是这样一个没脾气没本事的男人却偏偏讨到一个像王燕玲这样漂亮女人这着实让很多人忿忿不平。
带路的村民用脚踢了踢干裂开的树干,“那个女人刚来的时候我敢说十个男人有九个都在心里偷偷惦念她,那个身条和脸蛋别说在冒头村就是在乡里也找不出那么标致的,哎可惜,真可惜。何庆国为了省饭钱一天只吃一顿饭饿得头脑发晕一脚跌进了熔炉里,骨头渣都没捞着,女人当时就疯了一口血‘噗’的一下喷出老远”
连夜回程的车里安静如斯,万俟离总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模糊,他用力眨了眨可马上又会胧上一层薄雾似的东西,“修城,我眼睛不舒服。”
山路漆黑一片陈修城看了下路况打开双闪小心地靠边停了车,“我看看。”
万俟离的眼睛了有些红血丝可能是刚刚被他揉的,“有点儿红,你闭上眼睛睡会儿,到了县里买瓶消炎药水滴一下。”
“还远吗?你累不累?”
“我不累,”看了下导航显示还有80公里,“还得一个多小时吧,路太窄我们走慢点,你睡觉到了我叫你。”
“恩,”万俟离在陈修城探过来的手掌上蹭了蹭歪头靠在车门上,“你说怎么总是好人没好报。”
“别胡思乱想。”
*
彭海
接到加班通知的几位彻底不淡定了,啥?队长说,何芷茹还活着?
队长说,被王燕玲毒死的是小她十三岁的妹妹?
队长说,那个小妹妹可能不是何庆国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