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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究，不干涉，副市长白俊明捏着早已挂断的电话听筒坐回到宽大的转椅上，白悦月已经去新单位上班了也不再在他们耳边说起陈修城的事看似一切都回归了正常，而他放不下的执念是某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更重要的是他以为的‘普通人’挑战了自己的权威。
白俊明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切身感受了权利带来的个人尊严，所以当这柄权杖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他就格外看重，不止如此他心中其实早以将自己摆放到高于副市长这个级别的位置了，可是两通电话却狠狠打了他的脸，为什么一个退伍的基层警察会惊动军**委过问？甚至连他的政**治死对头李市长都来责问他没事找事，白俊明拿起桌上的手机在手里转着，忍还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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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进去！”
“不让！”
“那把小酒儿还给我！”
“不行！”
“万俟离你讲不讲道理啊！”
“不讲！”
万俟离抱着小酒儿伸腿就要蹬门，欧阳湛扒着门缝脚下是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人民警察爱人民，我是来投诚的。”
陈修城放好东西后把小酒儿从万俟离手里接过去，拉开门，“进来，别在外面嚎了。”
欧阳湛拎着箱子挤进来朝万俟离哼了一声，两只‘斗鸡’你来我往呛了几句就开始倒苦水，又一个被红狐祸害的，不过既然罗敬让欧阳湛带着孩子过来行动应该已经开始了，陈修城亲了亲小酒儿的脑门儿去厨房切了一块卤牛肉放到盘里让孩子捧着吃。
“谢--谢—索，索。”
“哎？小酒儿会说话了！”万俟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马上放弃斗嘴跑到小酒儿身边，小家伙的卫衣有个帽子刚才遮住了耳朵位置，现在一看在圆圆的小脑袋上果真有个黑色贴片很是精致小巧，于是他尽量张大嘴型慢慢的说，“酒儿，能听到我说话了，是吗？”
“多，索，话，”小酒儿这是第一次在两个干爸爸以外的人面前说话难免有些紧张，他心里想表达的意思是要多练习说话，可大脑和舌头明显不太一致。
欧阳湛手指敲着膝盖笑的十分欣慰，“我带他去了澳大利亚，医生检查完就说情况不错，而且小酒儿一直接受语言教育再加上这个耳蜗效果特别好，经过训练一两年后小酒儿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太好了！”万俟离在小酒儿脸上大大地嘬了一口，“修城，咱们晚上做好吃的为宝贝儿庆祝！”
“行，我去厨房看看待会儿你来帮忙。”
万俟离随口答应着继续逗小酒儿说话，陈修城转身进了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开始发呆，汪媛一家的离开已是定局他不相信万俟离心里就那么平静还有路上他突然冒出的那些话有个太敏锐的男朋友也真挺头疼的。
小酒儿软糯糯的说了几句话后欧阳湛就不让他再开口了，刚做完手术凡是不能操之过急，万俟离这里也没什么玩具就打开ipad让小酒儿到一边切水果玩，“瞄我好几眼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欧阳湛探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陈修城正从冰箱里往外拿东西于是他就挪到万俟离身边说，“我犹豫了挺长时间觉得还是应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是关于陈修城吗？”
“你知道？”万俟离淡定的态度让欧阳湛打好的腹稿都作废了，心叹陈修城果然霸气这么大的事都能摆平枕边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人都够心大的。
万俟离一眼就知道欧阳湛在臆想什么，他端起水杯放到嘴边问，“我知道没什么奇怪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可不认为罗敬会把这种事情在家里随便讲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在家里怎么就成随便了，”说完他话锋一转，“也对，有纪律，不过这不是重点，你知道陈修城的代号吗？”
“丧鬼。”欧阳湛说话跳跃的毛病万俟离已经彻底适应了，他采取敌动我不动的方针，看似不紧不慢地抿者水。
“这就对了，前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看见书房灯还亮着就想进去给他们送杯水，结果门没关紧我就听见电脑音箱里有人说了一句 ---”
“什么？
“丧鬼，归队。”
☆、第八十六章 涤荡
八十六
伴随着轰鸣的马达声，一架波音747掠过国际机场夜夜璀璨的灯光从容降落在彭海，跨越了八个时区的旅客大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难掩的疲色，夜里不比白日的喧哗人们交谈的声音显得短促而低沉，只有提醒航班起飞和接送机消息的广播依然朝气甜美。
“哎呀！”姑娘只顾着打开手机看男朋友之前发的信息却没留意身边经过的人，她晃晃悠悠行李又多一不小心就撞到人家身上，“对不起，对不起。”
她慌忙道歉然后才抬头看向被她撞到的人，这是两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即使是晚上也戴着宽大的墨镜，不会是明星吧？只看露出的地方还挺帅的样子，姑娘碰到的人年纪稍长他伸手扶住歪掉的箱子微微一笑，“没关系，注意安全。”
“哦，”身材好棒，手指好漂亮，声音好磁性，旁边的男人也好酷哦！待两个男子走开后姑娘偷偷拍了一张他们的背影照发了微博：深夜偶遇到两个疑似明星的帅哥，好暖心花痴脸花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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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遮月万物俱静，客房里小酒儿蹬蹬腿翻了个身小手紧紧攥住欧阳湛的衣襟，这晚陈修城没去书房早早抱着万俟离睡下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隆隆地雷声，再听又不像，他朝前面推了一下眼前竟豁然开朗，惨败摇晃的树枝灰褐色的浓烟，远处还闪过几个衣着破旧却端着枪的男人，突然一簇烟火在他们脚下炸开，他刚想叫却发现场景一转，这是他曾经的家，老式的装修半旧的家具，一个蓝色的书包扔在沙发上四周是凌乱的书本和随意脱下的校服，像是有什么意识支配一样他一步步走到记忆里的厨房翻找能吃的东西，眼前是那双纤细到过分的手它们正试着掰开一包方便面，这简直是比刚才还可怕的场景，‘咔哒’铁门碰上的声音传到厨房，接着是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他的脑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闯进来的这个人会是谁？
那个模糊的身影摇晃着朝他走过来脸上蒙着一层黑雾，他衣衫破旧血迹斑驳手里还抓着一杆枪
“嗨，小离做噩梦了？”陈修城被身边不安的气息惊醒，嗓音有些喑哑。
“恩，”一阵头痛袭来是强迫且切断梦境的后遗症，万俟离眼也不睁推开压在胸上害他做噩梦的胳膊，他不知道那个梦代表了什么，但是一想到要回到一个人工作吃饭一个人睡觉的日子真是比面对炮火更可怕，虽然他对战争的全部想象都来自电视剧，可他还是更害怕寂寞。
嘴里被哺进几口温水后万俟离又睡着了，他一直没有睁眼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梦里去看看被黑雾萦绕后面到底是谁的脸孔。
“我？”
“是，陈修城另有安排，这是厅里直接发下来的通知，万俟离，大局为重二队不能群龙无首，我就问你敢不敢接！”
“罗局，我觉得”
“敢不敢！”
万俟离一咬牙抬头看向罗局长，“我接！”
罗局长拍拍万俟离的肩膀表情柔和了许多，“二队靠给你了，我信你！”
局长说‘我信你’陈修城说‘相信我’同事说‘我们听你的’，万俟离坐在陈修城曾经的位置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几股极**端势力在国际联合组织的打压下处境日渐困难，他们从三年前开始将触角探入我国各个政商命脉以谋求生路，这其中就包括警方苦寻不着的wm集团，wm和武装组*织不一样他们更有邪***教色彩，每一代除了领*袖还有个‘辅国大臣’般的角色命名---‘巫马’。
这些都是早上陈修城亲自告诉他的，红狐等人的任务就是秘密逮捕或处*决渗透的组织成员，军方意属陈修城作为第一指挥官亲赴极**端**组织腹地其中就包括大家刚刚听说过的‘阿勒达布赛尔岛’ ，其实争取的工作在营救罗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当时事态可控而他也一直在考虑所以没有告诉万俟离。
“师兄，这是跳楼那个案子的结案报告你签个字，”姚窕看看万俟离郁卒的表情小心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想了想又从上衣口袋摸出一把松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嗑点东西啦，嗑着嗑着就会忘记自己原本在想什么。
你傻呀姑娘，“好吧，”万俟离在空白处刷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末了一看，明明写了二十几年的名字怎么那么别扭呢？他眼角瞥向那一小撮松子手指微动很快拿起一颗扔进嘴里。
很快，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开来，先是梁子伟和王越笑嘻嘻的凑过来接着瓜子、花生、碧根果、榛子、巧克力统统出现在他面前，姚窕甚至从她硕大无比的帆布包里倒出几包辣条 --- 于是刑警二队第三任队长的‘接风宴’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你能不能先回去。”
“不能，我要敦促你尽早下定决心，头儿”瘦小精干的女人大咧咧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台上，旁边依旧是几个蒲团，只不过已经换成了檀木色，最小的那个被她拿在手里抛上抛下玩儿的不亦乐乎，这女人中性打扮爽利的短发肤色略深一看就不像在城市安稳生活的样子。
陈修城捏着鼻梁朝一旁的红狐努努嘴‘搞定她’，红狐往后缩了缩摇摇头‘我不敢’，陈修城瞪他‘废物！’，红狐干脆背过身不看他了‘你行你上’。
要说这些前队员们哪个陈修城都能拍两下踹两脚，可就这个唯一的女队员性格极为古怪，一板一眼不好拿捏，“南风，现在大队里有不少好苗子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我再横*插*一脚难免惹人嫌隙，你看这样好吧我”
“四小时二十二分，”南风扔下蒲团看着腕表，“你可以和他道个别。”
话音刚落钥匙开锁的的声音的传到陈修城的耳朵里，他有些恼怒的看向南风，现在不是下班时间他想着先把人打发走再和万俟离好好聊聊，可南风早已从玻璃窗前看到万俟离回来的身影却不知会，这是要逼他，看来上面也是急了。
今天下午局里开会宣布了陈修城因个人原因不再担任刑警二队队长的决定，其职务由万俟离代替，其中的弯弯绕同事们都心知肚明所以表达祝贺的时候表情都矜持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万俟离心里堵得慌还要笑着应对大家，罗局召集四个队长开过碰头会后就特批万俟离先回家了，“世上难有两全策啊，好事不能都让咱一家占了，你说是吧。”
一路上他都在琢磨局长这话什么意思，谁会跑警察局找好事？军方吗？就这样一直想到打开门的那一刻，陈修城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像是要随时起身的姿态，红狐朝他笑嘴里还小幅度咀嚼着什么，窗台上还蹲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女人？
“你是我们头儿的爱人吗？”南风从窗台上跳下来横跨两步单臂撑着沙发靠背轻松一跃坐到红狐身边，“还有四小时九分钟，你从楼下到楼上的时间有点长。”
“闭嘴！”陈修城走过去帮万俟离提手里的大包小包，“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万俟离笑笑说，“今天局长特准回家慰问家属，有人的位置被霸占了怕他心里不痛快呗，来客人了？正好一起吃晚饭吧。”
“我是南风，”南风动起来的样子像一只在树间穿梭的灵猴儿，她从不好好走路总是在各种物体间跳跃，“你是我们头儿的爱人吗？”这是她第二次这样问了，万俟离微微愣了一下点头，“是的，很高兴见到你。”
“哦，那就好，”南风被陈修城扯了一下，但她仍然固执的说完下半句，“我不会跟你抢他，但是我们需要他。”
红狐拿过沙发靠垫捂到自己脸上，尼玛，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他知道上面会派人过来当面找陈修城，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最轴最拧最不懂人情世故的南风
果然随着万俟离一声惊呼南风被陈修城直接甩了出去，还没等他跑过去查看，南风一个反跳单膝蹲在地上，“头儿，您的功夫没落下，这次有很多老对手不去一趟您会后悔的！”
“你”
万俟离拉住陈修城的手腕抢先问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三小时四十分，到飞机起飞还有五小时。”
“啧，”万俟离摇摇头过去把努力做隐形人的红狐挖起来，“会做饭吗？”
“会”
“交给你们了，两小时，不两个半小时后我们下来吃饭。”说完拽着陈修城往楼上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