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印》分卷阅读40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它们的‘气’。”控制这一切的陈东宴看起来仍然非常轻松,尚能分神给齐邵讲解:“与物产生共鸣只是感物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梳理感受到的信息。物的所有经历都记录在它的‘气’里,这种记录方式和我们惯常习惯的不同。越是天赋高的人,感受到的信息越是庞大,信息呈现出来的也就越是混乱无序。你需要反复练习如何在这种无序中快速筛选出你要的那部分信息。练到这一步时,你不光能够感应到物的‘气’,你还能操控这些‘气’。等你能操控物的‘气’后,你就能通过‘气’再操控物。”

    陈东宴缓缓抬起双手,手心向上逐渐虚握,随着他的动作,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浮了起来,包括他坐着的那张床和齐邵坐着的那把椅子。他只是想给齐邵示范一下,并不是想吓着齐邵,因此所有东西只是稍微浮空了一会就放下了。

    睁开眼,陈东宴继续说道:“在玄门法术中很多人也能控物,但跟我教你的方法完全不同。他们通过把自己的血液滴入法宝中,使自己和法宝产生某种特殊的联系,然后才可以操控自己的法宝。而感物术完全不需要,只要你足够有天赋,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操控。”

    “呃,是不是就是隔空取物?”齐邵问。

    陈东宴:“也可以这么说。”

    “那活物也能操控吗?”

    陈东宴说:“原理上是可以。但活物有自己的意识,所有强制操控活物的法术都属于禁术,都是不允许修炼的。”

    不允许,不代表没人修炼。齐邵想到了之前董文德操控应晓晓她们,问:“如果□□控的话,有没有办法脱身?”

    “控活物分两类,一类是控制你的身体,这类比较难生效,一来需要你没有防备,二来需要一些你的个人信息比如姓名、生辰八字。第二来是控制你的思想,也就是制造幻觉。这两类前者比较常见,但真正难对付的是后者。能力越强的人制造的幻境越是逼真,只有你找出破绽才能脱困。”

    这倒是和齐邵前几次的经历差不多,只不过当时情况都很危急,钟青宇没有像陈东宴这样详细地给他讲过罢了。

    接下来陈东宴给他讲解了练习感物术的入门方法,这些基础内容齐邵之前在天师协会的网站上也有看到,只是远没有陈东宴讲解的这么明晰。

    陈东宴:“你在这方面天赋很好,等你练到能用这面镜子看到所有人时,就可以开始练习和一般物品产生共鸣了。”

    这边齐邵跟着陈东宴练习感物术,另一边钟青宇去了趟天师协会总部,他想再看一遍当年钟照成出事的那个案件的卷宗。

    天师协会从九八年以后开始所有案件均有电子记录,而之前的内容则全是纸质文件,存放在档案室里。

    档案室不像珍宝库,这里没什么重要物品,也就只安排了一个普通保安负责进出登记。

    这里一般没什么人来,钟家人算是来的最多的,毕竟当年钟照成突然间下落不明,钟家不少人都想从当时的卷宗里查询蛛丝马迹,不过最后都无功而返。

    钟青宇上次去找陈东宴卜算前就还来过这,和其他人一样,什么发现也没有。不过最近案情有了新进展,虽然没招到钟照成的魂,但好歹找到了遗骨,知道了他最后的葬身地点,所以钟青宇想再来看一看卷宗,找找有没有以前漏掉的信息。

    案件距今已有四十八年,据上面的记载,起初是驻湖南办事处的人接到警方消息,称洞庭湖附近有三具特别的尸体,经过办事处的人确认后怀疑是九婴所为,向总部请求支援。总部就近调了当时在湖北出差的钟照成过去,不想人就这样失踪了,驻湖南办事处的人根本没接到钟照成。他们担心钟照成会不会没跟他们打招呼先去了洞庭湖,等他们去洞庭湖搜索时,发现九婴也莫名其妙的没了。

    协会的记录只有短短一页,后面附上了警方当时移交案件的申请、被害人照片以及法医的尸检报告。如果不是有人联合了警方作假,就是当年九婴确实一开始是出现在洞庭湖的。

    联合警方作假的可能性很低,这件案子里涉及到大量警方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全部买通。那九婴怎么会跑去茂松山?

    或者应该这样问,九婴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茂松山?

    这不应该,像九婴这样的凶兽一旦现世,时不时就要吃人,茂松山位于四川,从湖南去四川中间那么远,怎么会没有报案呢?

    钟青宇转而去翻那一年的其他卷宗。按照天师协会和警方的合作规定,所有警方未破获的命案都会转来协会查一遍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不管最后协会给出的调查结果如何,都是有记录的。

    那年的卷宗钟青宇也曾看过,当时没有目标,漫无目的没看出什么端倪,现在知道了方向,主要查看从洞庭湖往四川方向的未破获命案。

    他快速地翻页,迅速过掉了明显不符合要求的信息,翻着翻着,突然编号断了。

    天师协会的卷宗每一页都有编号,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卷宗上做手脚。而现在钟青宇手上的这本卷宗竟然少了两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上次来看的时候还没有缺失!

    钟青宇记不清这两页上原本是什么内容,但他确定当时肯定没少页。

    有人在这期间撕了这两页!

    “孙哥,档案室这几个月的来访登记能给我看一下么?”钟青宇问守档案室的那个保安小孙。

    保安小孙把登记册递给他,有些紧张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钟青宇:“有一册卷宗少了两页。”

    “什么?!”保安小孙吓了一跳。卷宗被人撕页的事可大可小,放在这里的卷宗大部分都没什么用了,丢几页本来也没什么,可正因为没什么用,居然有人特意去撕了两页,这就不是小事了。

    保安小孙:“那能知道是谁么?”档案室里没有监控,这查起来可得费不少劲。

    钟青宇没有回答他,手指顺着名单一路捋下去。他上次来是今年五月份,中间过去了五个月,期间总共有三十多次访客,总共十七人。钟青宇一一看下去,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一条记录上:

    姓名:秦敏;来访时间:十月九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0章 第五十章

    秦敏是陈家老夫人的徒弟。当年陈老夫人的姐姐去世后,她销毁了自己所有的蛊虫,不碰蛊术多年,直到晚年才从自己娘家亲戚里挑了一个女孩做关门弟子,传授所学。那个女孩就是秦敏。

    秦敏现在也在天师协会供职,不过由于她平日里还需要负责照顾陈老夫人的起居,因此做的只是文职,主要是管理协会网站上的信息。

    因着这个,她来档案室查资料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昨天钟青宇和齐邵才刚讨论过陈老夫人的嫌疑,秦敏和陈老夫人关系密切,又在卷宗丢失的时间段里来过档案室,就不得不惹人怀疑了。

    卷宗缺失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相反,钟青宇更想把事情闹大一点,方便他从中观察各人的反应。尤其是如果此事真与陈老夫人有关,那么陈家人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就值得一探了。

    于是他当即让保安小孙上报此事,说丢失的卷宗与当年钟照成的案子相关,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凶手所为,要求彻查这段时间出入过档案室的人。

    钟青宇作为钟照成的孙子,提出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申请上午提出,下午会长陈启瑾就审批通过了。目前来看他似乎对此完全不知情,还把钟青宇叫去安慰了一通,承诺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陈启瑾的表情没什么破绽,况且钟照成出事的时候陈启瑾还是个小孩儿,他是断然没有害钟照成的动机的。但如果事情是陈老夫人做的,而他又知道了的话,作为儿子为母亲隐瞒罪行就可以作为最大动机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陈东宴让他们留下的目的就需要再琢磨一下。

    钟青宇和陈东宴从小就认识,两人同龄,又上了同一所学校,当时学校里就他们两人通晓玄门法术,而法术之事不可对外人提起,相当于他们之前天然的就有一些只能分享给彼此的秘密,加上脾性相投,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私心里钟青宇是不愿意去怀疑陈东宴的。他了解的陈东宴虽然表面随和,骨子里却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至今仍记得当年他问陈东宴那个和齐邵相同的问题时陈东宴的回答:

    “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就给我讲了个故事:你在野外看见一只狼在捕兔子,你有能力救那只兔子,你是救还是不救?我说当然是救了。我爸说,这是一只受伤的母狼,除了这只兔子它捕不到别的食物了,如果它今天不捕到这只兔子,在窝里等着它的小狼就会饿死。于是我说那不救。我爸又说,这只兔子家里也有一窝小兔子在等它。”

    “这其实就是我们陈家人的宿命,是陈家世代面对的问题。尤其是当你看到的未来和你的亲人有关,你该如何选择。越是有天赋的人越是被这个问题所折磨,陈家历代都不乏抑郁而死的人。所以陈家所有弟子入门的第一课都是告诫自己不为情感所惑。”

    陈家的家训包含一条:即便看见了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未来也不可相告。这条要求可以说是非常苛刻、违背人性的了,钟青宇不信陈家所有人都能做到,但放到陈东宴身上,以这些年一起经历过的事来看,钟青宇相信他是在真真正正地遵循家训生活。

    天师协会有专门的内部调查科,申请报上去了就不归钟青宇管了。条例上是这样,不过钟青宇作为这件事的直接相关人,跟进调查情况、询问调查进展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从协会回去后,钟青宇在陈东宴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神中,带着齐邵出去吃饭,顺便和齐邵谈起了今天的发现。

    齐邵:“所以你们查出了什么?”

    钟青宇给齐邵夹了一筷子菜,说:“调查才刚刚开始。涉及到的这十七个人里还有很多人现在没在北京。就算等他们都到了北京,短时间里也调查不出什么来。档案室里没有监控,等到录笔录时推说是为了查别的资料,根本不知情,就糊弄过去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进去了,却没有登记?”齐邵想问题向来更严谨一些。

    “档案室里没有监控,但那层楼的楼梯间有监控,能拍到进去的人。下午内部调查科的同事已经去调取监控了,不过楼里的监控只能保存两个月,而我能给出的时间段有五个月,中间还有三个月仍然无法考证。”钟青宇回答。

    “如果在这十七人中有人曾经也翻过那本卷宗,并且能肯定当时是完好的,就能缩小范围——要么就是他在说谎,要么事情就发生在他之后。”齐邵分析道。

    钟青宇点点头,说:“内部调查科目前也是这个思路。不过我想单独再去试探下秦敏,我总觉得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巧,这天他俩吃完饭回去在陈家花园散步时,正好碰见推着陈老夫人出来遛弯的秦敏。

    “老夫人,秦姐。”钟青宇上前和她二人打招呼。

    陈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他,一旁的秦敏开口说:“是青宇啊,昨天我还听陈太太提起你们过来了,给师父问好。师父这几天精神不好,也不好招待客人,我替她老人家谢谢你们了。”

    秦敏大约三十出头,比钟青宇、陈东宴这些人都大上一点。加上她是陈老夫人的徒弟,严格算起来辈分上也比他们高一倍,是以钟青宇和她远没有和陈东宴。张牧帅那么熟稔,彼此之间说话都很客气。

    “没事,是我们来打扰了。这位是和我一起来的朋友齐邵。”钟青宇给二人介绍完齐邵,又问起陈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和日常起居。

    “今年是比往年严重一些,要人时刻在跟前仔细照顾着。我们部门上个月又调走了一个人去了外勤部,两边连轴转,经常顾不过来,这两天我都请假在家陪师父,实在不行的话可能月底就要辞职了。”秦敏叹了口气,她的脸色确实看起来很疲倦。

    由于秦敏今天没去协会,因此还不知道档案室的事。钟青宇趁机提了起来:“这样说来我可能又给秦姐添了点麻烦。今天我去档案室查我祖父的卷宗,发现那年的报案记录里少了两页,已经申请内部调查了,我看到秦姐刚巧那段时间里去过档案室,也在调查名单上,大概过几天内部调查科的同事就要来打扰你了。”

    一旁的齐邵一直没有出声,就是在仔细观察秦敏的表情动作。

    只见她握轮椅把手的手猛地紧了一下,然后说:“这我倒是不清楚,前些天我们整理网站信息的时候,发现有个妖兽的描述有点问题,我去档案室找了找以往的资料。没关系,到时候我和他们说清楚就是了,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手一直在轻微地摩擦这轮椅扶手。

    “好,我会转告他们,让他们到时候不要太为难你。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能帮老夫人做的,比如跑个腿啊搬个什么东西之类的尽管找我,你本来就挺忙,我又给你多找了个事,不帮点忙心里过意不去。”钟青宇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既然已经点到了就转移开话题。

    “那可多谢你了。”秦敏松了松紧握的手,抬起右手捋了下耳边的头发。钟青宇没有继续追问卷宗的事看起来让她放松了不少。

    “你说到卷宗时她很明显在紧张什么。”和秦敏、陈老太太分别后,齐邵告诉了钟青宇自己观察到的细节。

    钟青宇:“不光是秦敏,老太太今天也很奇怪。”

    齐邵和陈老夫人不熟,不知道陈老夫人平时的为人,但钟青宇见过,陈老太太对他算不上很亲近,但也绝不会像今天一样从头到尾都不和他说一句话。

    和他父亲钟振桥的情况不同,陈老夫人明显神志是清醒的,在他介绍了齐邵之后还偏头去瞧了齐邵。那时他还没提起卷宗的事,是什么原因让陈老夫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对他们这么戒备呢?

    “会不会是她知道了我们在怀疑她?”齐邵问道。

    “如果你是凶手,有人知道了你的罪行你会想怎么办?”钟青宇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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