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极力让自己无视“双宿双飞”这个词，勉强发出一个表示肯定的音节。
话到这个份上，fox也不再跟他打哈哈，他以一个杀手特有的敏锐洞察力，从清醒的旁观人身份来分析整个事件，“能骗过十二的眼睛那胶囊必定不是假的，而能自由进出你的实验室和卧室的人根本不存在，除非是一直住在那里的人，”他顿了顿，没听到对面的回复，只得继续，“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至於乔莱，根本不用查了，胶囊肯定是他给十二的，不过乔莱这种人会背叛我还真不信，你不如直接去问……”fox慢慢吐出一口气，才说出那个称呼，多年未叫过几乎已经染上尘埃，“去问大哥……”
男人沈默著，觉得脑袋有些发胀，他曾经以为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却还是有控制不了的意外发生。
男人似乎真的累了，他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他早就知道站的越高压在身上的担子越重，要承受的越多，他原本就无意醉心权力，只是生活并不是事事随人意，有时候走到这一步了，命运根本就不会给你第二条路选。
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你还真要亲自去啊……”fox苦笑著，“可别了，你说你要出个什麽事儿，大哥怎麽办……还是我去吧，太久没活动，都要养懒了。”
“也好，我也看看你是不是放一段时间不用都变成废物了。”
“你的毒舌还真是怀念啊……对了，”fox还有个很关心的问题，“出额外任务的话，会管晚饭吗，我刚刚钱都输光了哎……”
“……你的酒吧上个月不是盈利不少麽，都输光了？”
“没啊！我上次买的那个衣柜又满了，刚刚订了新的，还有一个我很喜欢的设计师出了新款，还有……”
“……”
等fox叽里咕噜的掰扯完一堆废话，已经过去五分锺了，“我要走了，不说点关心的话吗，我说不定会死在那边……”
男人接著他的话，“你死了拉倒，把十二和言林给我带回来！”
“他们已经死了的话我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啊！”fox几乎笃定了十二不会如此轻易死於丧尸之手，说话间也就毫无顾忌。
男人送给他一个能让沸水瞬间凉透的冷笑，“那你也别回来了！”
“好……好绝情！”
第三十章（上）
第三十章
“木木你不要生气啦！”十二亦步亦趋的跟在某个满身是刺正在炸毛的少年後面，长刀握在手里也没有那种萧杀之气，反而全身透著一股无辜和可怜，他弱弱的解释，“那啥……最後不都好好的嘛！”
“你应该直接杀掉我的！”恶狠狠的一记眼刀射过来。
“木木你太暴力了……”十二捂著脑袋眨著眼睛小声抗议。
“既然我都感染了病毒杀掉不是干脆又彻底吗！”完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感染是感染，尸变是尸变，干嘛说的跟现在就要死一样……”十二瘪嘴嘟囔了一句。
“感染早晚都要尸变！”杀人的眼神又来了。
“尸变就尸变啦，反正在我看来都没差……不是不是……哇你别打头，我刚刚什麽都没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如果哪天尸变我就杀了你，真的……哎呀木木你脸色看起来好吓人。”不怕死的十二尝试著挑战某人的底线。
“……”
“好啦不闹了。”看到言林脸色变得更难看，十二终於用一种比较严肃的语气说，“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不到最後一刻都要好好活著的。”他偏头看著言林的眼睛，极认真的，“现在就要放弃吗？”
“哼！”哎呀，真是个很可爱的表情呢。
“我答应你如果你真的变成不可控制的样子就杀了你好不好？”
“……”
“绝对不会心软，我保证！”十二举起右手做了个起誓的手势。
言林别过头，他想活著，但他更害怕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不过十二说的似乎又有些道理，既然病毒栖居在自己体内这麽长时间都没有发作，说不定潜伏期很长呢？希望是个很美好的字眼，它会让人循著黑暗中那一丝亮光前行。而现在这段路途有人愿意陪著自己，不也算是抽到了上上签？
“所以现在就好好活著啦！”十二的声音似乎永远都不会被阴霾覆盖。
言林好像也被他的欢快感染，既然已经被判了死刑，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好好享受最後的时光，一点一点的，坚强的活著，直到不可避免的那天来临。不过，他环顾四周，远处的丧尸摇摇晃晃的游荡著，空气中一片死气，这是一座绝对的死城，这哪里像是能好好活著的样子啊！
“只要看著明天就好了。”十二张开手臂，拥抱著空气，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放松，“後天的事等明天再去烦恼。”
言林似乎也笑了，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出来。
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还得把时间轴往前拨回一点。
言林保持跟大地拥抱的姿势很长一段时间，等他终於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阵的钝痛。
能不痛吗？那只死胖死胖的丧尸可是直挺挺的压下来的。
真要命，丧尸也可以这麽胖吗？简直要压断他的肋骨，让他就那麽直接摔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连眼前冒出的星星都没来得及数就直接晕过去了。
他揉著全身酸痛的肌肉站了起来，已经是近乎傍晚的时候了，他还没有变成丧尸们的狂欢夜晚餐真是个奇迹。
漆黑的眸子四下环视著，恩，看来有人给他清理了方圆百里内的丧尸，说起来之前那只对他实行了压塌战术的肥胖丧尸也是要从背後偷袭他被突然而至的攻击爆头的，结果他不只是被扑倒了而且污黑的血还溅了他一身，导致现在身上还有一股恶臭味。
是谁啊？救个人还这麽无聊！
救了他的话，他也会不吝啬的说句谢谢啦！
找了个勉强算是安全的地方坐下来的时候，他试著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
当时他是跟十二那个白痴一起走的好好的，然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堆丧尸，之後……啊，头好疼！言林揉著太阳穴，发现那里突突的跳的厉害。反正之後是记不清楚了，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就是说他们走散了，十二那种路痴一个人的话不等於是送死吗？
那个白痴要是敢死……言林咬了咬牙，恨恨的想著。
天幕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十二就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大包裹，再之後就是十二长达几个小时的“坦白”，期间时不时被言林敲几记爆栗。
十二的“坦白”听起来就像一样，关於佣兵团的存在关於防控组的内幕，言林听的一愣一愣的。
十二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说明，反正都是“死人”了，也不需要什麽保密了。
“你这是想跟我一起死的意思？”言林问。
“啊啊啊……怎麽能这麽说，我明明是想跟你一起活著。”十二把那个大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补给品，“够我们吃几天的了。”
“现在这里都是丧尸，而且还有变异体，要怎麽活？”
十二避开问题，眼珠子转了转，“木木如果尸变一定比他们都强！”
“……喂。”言林翻了个白眼，他怎麽一点都听不出这人这是在称赞自己啊！不过，拜十二所赐，比起刚知道自己已经感染时瞬间席卷全身的绝望，现在已经想开很多了。往最悲观里想，他就算死也有恋人陪在身边，尸变之後十二会干净利落的杀了自己，也不用担心以那种恶心的状态活著。
啊啊啊……恋人这麽肉麻的词他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虽然周围一片黑暗，时不时还能听到丧尸狂欢的声音，但却感觉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得到一切的人和将要失去一切之人那种特有的从容。
忽然十二抬头看了看圆盘一样的月亮，咯咯笑起来，不怕死的去捏言林的脸，语气竟然有些兴奋，“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木木！你都不觉得很浪漫吗？”
“……”浪漫个鬼啊！
“书上都会这麽写的啊，什麽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之类的。”
言林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搭档，“你平时都看些什麽乱七八糟的啊！”
“抱歉啊，我一般都不太看书的。”他有文字恐惧症，看了就犯困，“我一个老师说的。”
“……”言林想了想，似乎觉得那也不会是个正常人，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十二都这个样子了，他大概想象得出他的老师会是什麽样子。
他们清理出一个废弃的小型便利店作为暂时的据点，反正只有两个人，小小的房间更有种温馨的感觉，既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与其患得患失想一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享受这最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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