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飙起来，一个小时在如今混乱的z市，显得尤其紧张。就如之前那几个拖家带口独自逃亡的市民一样，国道上也不再是车迹罕见，往往在越野车开出一段距离好不容易车速刚飙起来就会遇见一两辆拐上国道的车。
楚耀河已经是第三次郁闷地说脏话了，他时不时自后视镜里瞄瞄冯煜的脸色，他们头儿自刚刚上车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这令他想抱怨两句都不敢。冯煜显而易见心情不好，这种冷峻的气场弄得一车人都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更别提此刻就坐在他旁边的汪小寒了。
汪小寒偷偷观察了冯煜好几次，其实他挺能理解冯煜的心情，毕竟不说作为军人就是一般民众，任谁好心帮了别人反而被人追着骂都不可能还笑得出来。笑得出来那才怪了！
汪小寒觉得冯煜其实现在挺需要安慰的，就是他一贯当领导，这些大兵们没人想触霉头，在这个时候招惹他。
可总得有个人站出来打破僵局啊，汪小寒觉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来吧。再说，冯煜再这样冷下去，坐在他旁边的自己也忍不下去了呀。于是，汪小寒深呼吸，试探着问了冯煜一句，“冯队，你是不是还在介意刚刚那几个难民的事情？”
冯煜扭头看汪小寒，“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怕你憋在心里难受，毕竟那人做得确实有些过分。”汪小寒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莫名感到悲哀，既为人性的自私，又为如今在人们心目中军国的印象。
“你如果有啥想说的就说出来吧，我们都能理解。”汪小寒又说。
“呵，”冯煜觉得好笑，这时候的汪小寒在他眼里很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兔子，让他有种想摸毛的冲动，当然，他没有那么做，而是说：“不被人理解是很正常的。但我们只要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无愧于国家人民就可以了。哪有那么多需要解释和在意的？”
“就是，”楚耀河歪着嘴叼烟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说：“小汪儿你瞎担心什么呀，咱们头儿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强，早就经过千锤百炼的考验了。你乖乖睡你的觉，别操心了啊！”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汪小寒就算还想再说什么也只能咽回去，说了声‘那好吧’就扭头吃起了牛肉干。
冯煜却是望着前方突然多起来的车辆，果断让楚耀河换条路。
楚耀河摆弄了下导航，找出一条距离目标地点相对最近的路，不过这条路要翻过一座小山，导航并不推荐，楚耀河询问冯煜，冯煜问了下时间，听说只需要47分钟，便立刻决定就走这条。
楚耀河立刻打方向盘向那条路上开，十分钟之后，越野车开上了那座小山的上山路，汪小寒刚迷迷瞪瞪睡着，立刻被耳边突然出现的沙沙脚步声惊醒。这脚步声很多且速度飞快，自山顶瀑布般向他们走得这条山路冲来。
汪小寒一个激灵惊醒，“山上有东西冲过来了！”
“雷达上没有显示！！”陈宇惊道。
“那——”汪小寒话未说完，就见半空中一团黑影向他们的越野车直撞而来。
楚耀河话都来不及说，飞快打开蓝光电网，还好那东西就算速度贼快但也没快过光速，撞到车上只把车顶砸了个大坑就浑身冒烟地滑落下去。
“又一只变异鼠。”冯煜皱眉，“雷达呢，看一下这区域的热源反应，老楚加速！”
“五公里范围内没有反应！”陈宇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之前那只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鼠群或者其他动物对这种产生了变异的老鼠本能的畏惧，或者都被它吃掉了。”徐佑铎说。
冯煜回身从黄虎手里接过枪，拉开侧窗的射击板，对着再次扑上来的变异鼠就是一通乱射，然后说：“普通子弹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看来只能炸他了。”
冯煜换了子弹，一枪打中了变异鼠的前额，瞬间爆炸声响起，变异鼠的脑袋炸开，脑浆喷出，却没有血。
雷达上的反应几乎在这同一时间出现，无数代表热源的红色小点自四面八方向这座小山冲来。
陈宇说：“出现了，热源出现了！看来这些老鼠真形成了地盘意识，这只变异鼠可以影响的范围是五公里！”
程秋云这时趴到后窗上看了一样那具倒下的变异鼠尸体，说：“这只比咱们上次遇到的那只个头要大，上次那只可以影响的范围是两公里吧？”
“是啊，”徐佑铎回忆起那只编号001的变异鼠，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毕竟后来它可是吃了那么多血耗子。
“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的话，从这只变异鼠的大小来看，z市的灾情可就不容乐观了。”冯煜沉吟道。
“头儿前面怎么办？要冲吗？”
车前一片黑乎乎的老鼠此刻正饿死鬼一样向他们的越野车扑来。
“冲。”冯煜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
楚耀河二话不说开足马力向鼠地毯碾压过去。
一时间老鼠的惨叫声自四面八方子哇地钻进耳朵里，每一声都饱含着贪婪、痛苦和绝望，汪小寒立刻捂住耳朵，这种代表死亡的声音是他最受不了的，尤其是他能清晰地听到车轮碾压过老鼠的身体时那种骨骼碎裂的声响，简直抑制不住在脑海中形成一幅幅血腥画面，令他饱受荼毒。
徐佑铎看着这样的汪小寒心竟然有些揪痛，他想伸手将汪小寒抱进怀里，却没想到，冯煜竟在这时先他一步抬起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二和一的更新！
第12章 吐了一身
冯煜拉住汪小寒的手腕，将他捂着耳朵的手拉下来，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口吻说：“你得习惯。”
汪小寒一时有些没听明白，没有手堵着，那种折磨人的声音又如疾风骤雨一般往耳朵里灌，汪小寒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他皱眉喊了声‘冯队’。
冯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拉着他的手腕扣在座椅上，严肃道：“这不是你的生物课**实验，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除了适应，已经容不得你逃避！”
“我明白，可是，”汪小寒咬着牙，说话都已经显得费劲儿，他这副样子别说徐佑铎了，就连楚耀河、程秋云和黄虎都已经看不下去。
楚耀河开着车，不断从后视镜里瞄冯煜，见冯煜铁了心地一点反应都不给，只得开口，说：“头儿，我看小汪就算了吧，他又不像咱们，何必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是呀，老大，小汪只要继续发挥他人形小雷达的功能就好啦，咱就别勉强他啦？”黄虎说。
“队长——”
“闭嘴。”
程秋云只好悻悻别嘴。
冯煜扫了众人一圈，视线最终落到徐佑铎脸上。
这时的徐佑铎已经双手扶住汪小寒的肩膀让人靠到了他身上，而这时的汪小寒正调动全身精力对抗翻涌而来的呕吐欲，他大口喘着气儿，双眼没有焦点地盯着车顶。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要求跟着出任务的吧？”冯煜的话换回汪小寒一丝神智，他脱力地点点头，说：“是，我自己要求的。”
“既然这样，那你至少得服从领导的命令吧？”冯煜又说。
“嗯，什么，命令？”汪小寒眼珠滑向冯煜。
“把手放下来，另一只！”冯煜直接命令上了。
汪小寒心想徐佑铎啊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不然你真对不起我这么自虐地找上冯煜。汪小寒的另一只手自耳畔滑落下来，同时，那来自车轮底下的死亡惨叫瞬间响亮了一倍。因为耳朵实在太灵敏了，他甚至听得出血液喷薄内脏碎裂时那种‘噗滋噗滋’的声音。汪小寒暗叫一声‘完蛋’！反手推开徐佑铎，向冯煜直直扑去。
冯煜愣了下，实在是汪小寒这个‘投怀送抱’来得太蹊跷，以至于我们的冯大队长很是恍惚了一瞬间。
然而，汪小寒用实际行动告诉冯煜，那个瞬间实在是他想太多——汪小寒扑到冯煜怀里，磕红了鼻子也顾不上，直接从冯煜裤子里拉出他的衬衫下摆兜住嘴就开吐。
所有人：“……！！！！！！”
楚耀河实在没忍住，在如此紧迫的时刻大笑出声，程秋云则是飞快将头埋进靠背里，只留两个肩膀一耸又一耸。
黄虎‘靠’一声，不嫌事大地给汪小寒竖了个大拇指，“你牛x！”
冯煜的脸色那真是简直了，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汪小寒此刻无疑已被大卸八块。
汪小寒吐完，歪在靠背上喘气。
徐佑铎火上浇油地递上一瓶矿泉水，说：“来漱漱口，慢点儿喝。”
冯煜瞪着那两人，心想老子现在就扔你俩下去！
徐佑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完全无视了他那一脸杀人表情，说：“冯队，小寒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他是这种没事找事的人吗？”
言外之意，没事找事的人是他冯煜呗！冯煜简直气得火冒三丈，刚想说点什么，就听汪小寒继续不明状况地添柴火，“你别怪冯队，是我的错！我，我一会儿找个地方给冯队洗衣服。”
“你虚着，我洗吧。”徐佑铎盯着冯煜说。
冯煜心道老子用你？！
“别，毕竟是我——呕！”汪小寒连忙捂住嘴。
“还想吐？”徐佑铎直接脱了外套，捧到汪小寒嘴下兜着。
汪小寒连连摇头，意思是他不能用。
“怎么，就冯队的能用？还嫌弃我的？”徐佑铎挑眉，脸凑得很近，小声问着。
“唔唔！”汪小寒捂着嘴，头摇得更猛了。
徐佑铎叹了一声气，放下外套，抬手捂住了汪小寒的耳朵。汪小寒诧异抬头，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近到了呼吸交错的地步。
四目相交，车里的整体气氛被他俩硬生生地隔离出了一块。
人冯煜还黑着脸坐在旁边呢，这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暗生情愫了。终于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呀。
陈宇咳了一声，总算是唤回了汪小寒的神智。汪小寒连忙坐直身体，对徐佑铎说：“谢谢徐工，你这样容易累，还是我自己来吧！”
都已经叫‘徐工’了，徐佑铎不放手还能怎样？他只能在心里苦笑一下，就放任汪小寒自己又捂住耳朵。不过，男人觉得不爽、不够的时候，总要让那个令他不爽、不够的人也不爽一下。于是，徐佑铎整个人越过汪小寒的身体，其实差不多等于是用整个身体侧着将汪小寒罩住，伸手抻住了冯煜衬衫的下摆。
他说：“冯队，我帮你，先把这衬衫脱了吧？”
冯煜自打被吐了后还一言未发，此刻依旧不发一语，三两下解开衬衫上边两颗扣子，小心扯着后衣领将那件作案现场似的衬衫从上面抽出来。
之后，冯大队长直接拉开射击孔，将那件衬衫团吧团吧就给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