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重年你酒量果然好!怎么今个儿来得这么迟?难道…”萧景看着落座的重年促狭一笑,“遇见美人了?”
重年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酒盏,抿唇淡淡笑了,只是摇摇头,不言。
那个一袭红衣的小娃,倒是有趣,只是自己怎么在暗黑之境没有瞧见过这个小娃?自己虽不说是无所不知,倒也算是熟知万事了,这三界,有谁是他不认得的?但,那小娃,自己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见过,这么有趣可爱的人自己是不会忘记的。罢了,回去让小虎查一查,这么个尤物可不能放过啊。
“玩儿什么神秘呢?快说!”狼族族长青霄揽过重年,箍住他的脖子,逼问道。
“是个很有趣的娃儿,至于是谁…”,重年抬眸,徐徐摇着银扇,满意地看着俩人露出八卦的神情,笑道:“佛曰不可说啊!”
“你个王八羔子,玩人哪?说,不说你今天别想衣衫完整的出去!”萧景挑起重年的下巴,一副大爷模样。
“你们别闹了!衣衫不完整?你以为你们去怡红院嫖吗?今个儿心烦,不陪你们闹。”重年挥开俩人没个正经的动作,自顾自倒了杯酒喝着。
“你族里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大臣又谏言让你娶妃繁衍后代了?”不用重年说青霄就知道这厮为啥烦了,你说一个素日不理政事,没事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王除了子嗣的问题还能烦什么?狮族的族人没有篡位赶重年下台已经让青霄觉得很神奇了。
“唉,那帮大臣还是不够忙啊,果然是我这个王太尽责了吗?居然让他们闲到有心情来管我生不生孩子的事,看来我还得再闲散一些,让那帮子大臣更忙些才行。”重年垂眸望着酒盏中清浅的美酒,煞有介事的说道。
重年,你那帮大臣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招兵买马灭了你,赶你下族长之位的。”萧景默默在心底为狮族的大臣们掬一把同情泪,他们上辈子是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才摊上这么个没脸没皮,闲散无责任心的王。
“这个主意不错,要不,我再荒淫无道些,兴许真能逼得他们篡位,这样我也好卸下皇位的束缚,和心爱的人携手隐居山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重年摸着下巴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这个主意的可行度。
“啧,处于下位的拼死拼活就为了能够登上皇位,你倒好,坐在皇椅上还嫌那镶金的皇椅坐着不舒服,真是不懂享受啊。”
“萧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是想弃位自个儿到处逍遥去?”重年斜睨了眼装着一脸深沉的某人。
“别拆我台!说说不行?来!喝酒!今夜不醉不归!”萧景率先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今宵有酒今宵醉,人生当及时行欢!喝!”重年和青霄纷纷举起酒盏畅饮,至于那一竿子正为了拂袖而去的重年惶恐不安的大臣早被重年抛在脑后了。
杯酒间,朗笑不断,重年带着些微的醉意,意识开始不清醒了,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那双盈着顽劣的绿眸。
下次要是再遇见那个红衣小娃,一定不要忘了问他的名字。
翌日
重年轻抚着因为宿醉而有些疼痛的额头,微皱着眉宇,向萧景和青霄告别后,便摇着那把招摇的银扇,驾着祥云往族里飞去,现而今的他,可再没有那闲情逸致到林子里缓缓踱步行走了,他还是快些回去唤虎儿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吧,这酒,虽清香,却也万万不可多喝啊。
途径那片枯林时,重年下意识地望了眼下面,想要寻找那抹亮丽的红,仔细看来,除了枯黄的颜色,再无其他色彩,摇头轻笑,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惦记一个人啊。
摆摆头,将心中异样的感觉抛在脑后,他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咻地一声消失在天边,错过了那一抹隐在枯林深处的红色身影。
“虎儿!快!给我煮一碗醒酒汤去!”重年踹了一脚倚靠着墙壁呼呼大睡的小虎,推开寝室的大门,直直走向那张铺着金色绸布的大床,软软卧倒,枕着手臂昏昏欲睡。
“王!”虎儿倒地,摸了摸摔疼的脑仁壳,站起来无奈地朝着重年低喊一声,见那闭着眼的人没有回应的意思,只好拿来软被轻轻盖在他身上,悄声关上门,向厨房走去,这样不懂照顾自己,闲散任性的王居然是传说中统治暗黑之境的两大妖王之一,真是令人费解啊,果然传言就是传言,有其夸大之处。
离秋,也就是重年念念不忘的那个红衣小娃,是被捏醒的,对,捏醒,他原本毒发痛晕了过去,顺便就睡了个美觉,做了个奇怪而杂乱无章的梦,正梦到精彩之处,就不知道被谁捏着脸颊硬生生
疼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白银,你又捏我脸!要给钱的!”
被唤作小白的季伍佰嘴角不住地抽搐,咬牙笑道:“王,我叫伍佰,不叫白银!”
“伍佰伍佰,叫着叫着不就是白银了吗?明明都是银子,还介意我怎么叫你?白银,你真是无理取闹,跟个小孩没长大似地,我替你家的爹娘感到痛惜,有你这样长不大的孩子,他们一定伤透了脑筋,唉。”离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较真的下属?
滚犊子,王!你那痛惜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长不大了?谁家的爹娘比较可怜啊?谁家的爹娘在退位离开那天喜极而泣的?季伍佰扶额,咬牙道:“白银就白银!王!你又擅自出来玩!族里还有一叠奏折等着你批阅!”
离秋偏头,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我批阅完才出来的,你不能这样囚禁我逼着我批阅奏折,我也是有自由的,我要反抗!”
“批阅完了?”季伍佰怒极反笑,声音几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王!告诉我!在奏折上画乌龟算是哪族的批阅方式?”
“你看到那只乌龟了吗?很好看对不对?”离秋目光灼灼地盯着季伍佰,一脸希冀。
“可爱!”季伍佰咬牙吐出这两个字,“那简直就是王的自画像,画的可传神了,看着那只乌龟就像是看见王一样!”
“白银,你眼睛瞎了吗?我画的那只王八明明就是你,不要因为嫉妒我的画技好就故意装作看不懂我画的是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改变我画功了得的事实?”
“……”季伍佰掩面泪奔,他呆不下去了,王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气死人。决定了,他要篡位,他要翻身做主人,他要…好吧,他其实什么也不敢。
“你又把白银气走了?”和季伍佰擦肩而过的景墨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陈述语气。
“咦?有吗?他那明明是喜极而奔!他一定是急着赶回去看我给他画的那幅自画像了!其实他不用这么急着回去观赏的,我可以送给他,让他挂在床头夜夜看上个几十遍的!”
“回。”景墨没有回答离秋,只是冷着脸淡淡地说了个回字。
“墨墨,你好冷淡,我好伤心。”离秋屈起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处,不满地抗议。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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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腰好疼,腿好酸,你昨晚对人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居然想不认账,你个负心的男人!”
“……”
“抱!真的头晕腰疼腿算,我刚刚毒发,现在没力气了。”离秋张开双手,一副你不抱我我就不走的架势。
“……”景墨低头,走向离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依旧冷着脸上前走去。
无趣,墨墨的表情总是波澜不惊的,哪有白银好玩。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咱知道咱的文冷了自娱自乐中
☆、关于出游
“虎儿,明个儿咱们去游玩一番,好解一解近日来的郁气。”重年丢下手中的奏折,背靠着椅背,懒懒道。
“王,您几日前方与虎王几位族长到醉香阁品酒,怎么又要出去游玩,恐怕不妥吧?这还有许多奏折需要王您处理呢!”虎儿垂头,低眉顺眼,状似恭敬,但说出来的话倒着实不算客气,王又要找借口出去闲逛了,什么郁气,王这日子过得可滋润了哪来什么的郁气?
“呵呵…这些琐事交给族里那帮长老便可,朕养着他们就是要他们为朕解忧啊…”重年屈起左腿,手肘置于膝盖上,头微微偏着,哪里还有帝王威严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虎儿知道了,这就下去打点打点。”虎儿行了个礼告退后,便推开房门朝外走去,心里着实同情那帮可怜的长老们,在这样慵懒任性的王底下工作,真是难为他们了,不知道长老们这次要多久才能发现王又潜逃了?
该去哪儿游玩呢?人间?千年前去过,委实觉得无趣。虎族?算了,萧景那人现在怕是没空理自己了…
罢了,不如就抛铜钱决定好了…
重年徐徐摇着银扇,漫不经心地在脑海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倒也惬意,只是,他哪里知道,此次出门,他红鸾星动,与那人上演了一场你追我打,你上我下,争夺攻受之位的恋爱。
反观另一边同为妖王的离秋,自从被墨墨抱回族里之后,季伍佰同志为了报复离秋,故意召集了族里一竿子位高权重的长老们聚到要事厅议事,怂恿他们用政事烦扰离秋。
“王,北疆边界粮草供应不足,理应速速运粮支援,请王批准!”
“粮草供应不足?墨墨,如果朕下令运粮支援北疆边界的话,朕最后会不会落个没饭吃活活饿死的命运?如果会的话,朕还是否决这个决议吧,饿肚子很痛苦的。”
站在离秋身后低头看着桌子的景墨,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讲话,倒是季伍佰忍不住先咋呼起来:“王,你应该多为守卫边疆的将士们想想,身为一族之王,应该站在族民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不是只记得自己的一己之利。”
“白银…”虽然看不到那张银质面具下离秋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听出来此刻的他有多委屈,只是季伍佰选择无视,他看不见王的表情,也没听出来他声音里的委屈,所以,王,你可以闭嘴不要讲话了。
撇撇嘴,离秋伸手覆上那
张银质面具,低语道:“白银,不要逼朕…”在座的所有长老们霎时瞪大眼睛,仔细地盯着离秋的动作,难道今天终于可以看见王的真面目了?说也奇怪,王自小就带着一副银质面具,除了他身后的两个亲信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王的容貌已成为一个迷。虽然他们曾在私底下猜测王是因为长得太对不起族民了才要带上面具免得吓到人,但架不住他们实在是好奇啊,都说好奇心杀死猫,他们觉得要是能够一睹王的真容,即使会被害死也没关系。
“我错了,王,你别冲动啊!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一定不会再无视你的了!”季伍佰就差冲上去捂住离秋的面具了,先王啊,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和王妃独自逍遥去了?你走的时候为什么要将这个小魔头托付给我?我哪里做错什么得罪你了吗?
“这可是你让朕说的哦,朕不是自己想说的,是你逼朕的哦!”离秋放下覆上面具的手,煞有介事道:“白银,你其实是想饿死朕然后篡位吧?要是你真想要这个皇位直接跟朕说就好了嘛,朕一定擦干净我屁股下坐着的那把金灿灿的椅子,拱手相让,真不知道你的审美观是怎样的,这么丑这么俗的椅子你也想要。”
“王!”季伍佰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能给我块豆腐吗?”
“咦?白银,你饿了吗?可是豆腐是人间的食品,咱们妖族没有啊。”
“王,我不饿,我只是想撞死远离你而已。”
“咦咦?白银,话不能乱说,朕没有对你始乱终弃,朕跟你是清清白白的,你为了朕想要自尽万万不可,这传出去会败坏朕的名誉的!”离秋握紧小拳头朝着空中挥了挥,胸怀大志道:“朕的愿望是亲遍天下美人,不能为了你这一根杂草放弃一片草原!白银,你死心吧,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话题怎么会往着这么诡异的方向发展,第无数次与离秋交锋,季伍佰依旧惨败,他掩面,拍了拍景墨的肩膀,心灰意冷道:“景墨,这里交给你了…”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墨墨,朕伤了白银的纯洁少男心了吗?朕不是…”
“王,转回正题,请运粮支援北疆边界,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景墨冷冷扫了眼底下看戏看的出神的长老们。
“……”离秋举起爪子想要抗议,却被景墨瞪了回去,只得撇撇嘴,委屈道:“准了。”那哀怨的小眼神,刺得长老们心里一阵愧疚。
“咳咳…”轻咳一声,还是大长老心理素质比较好,他避开离秋的眼神,颤巍巍道:“还有一事,王,南疆边界战事告急,请求派兵支援!”
“饭桶!一群饭桶!”离秋突然拍着桌子怒喝,吓倒了一竿子长老,景墨挑眉,难道王终于开窍,想要做个奋进有威严的王了?
“朕含辛茹苦养着你们,给你们吃给你们住,你们就是这样为朕守卫边疆的?不是北疆欠粮,要跟朕抢饭吃,就是南疆战事告急,让朕住的地方陷入困境,你们!你们!”说道这里,离秋拍拍胸脯,一副气急喘不过气的模样,他端起一杯茶大口大口喝着,放下,拎起黄袍的袖子擦去嘴边的水渍,继续:“口渴了,墨墨,下次议事的时候桌上不要摆茶了…”
众长老闻此心头纷纷涌上一股感动,他们的王是如此节俭啊,为了族民,居然以身作则,率先过上节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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