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珠,不就是这次的连沙营任务之一。”凌梧自语,“包裹,阿离的包裹,还有那两小子的包裹全拿来!”重离就是为救他们才变成这样的。
看着玉瓶中的雪珠,凌思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赶忙去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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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梧看着默然给重离清洗伤口的凌思,“为何吃下解药都两天了,阿离还不醒?”
“能不能醒来,何时醒来,全凭他自己。”凌思给重离包扎好伤口,“不过凭他的造化,应该能醒来。”他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开解凌梧,不过这几天重离身上的紫色已在逐渐消退了。
“你怎么不去休息?”凌梧正在给重离擦洗身体,却看到凌思阴沉着脸进来。
“那个太子又来了,还带了些药材要看重离,你去把他打发了。”凌思第一眼看到白慕轩就不喜。
凌梧苦笑着把重离交给凌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怎么好。
“慕轩太子,这是……”凌梧向白慕轩拱手见礼,脸上是一贯的温和。
“这些补品都是给令弟的,还望凌梧公子不要客气。”白慕轩很客气的说着不容人回绝的话,对这些江湖人,他还是愿意拉拢的,必要时也是助力。
“那就多谢慕轩太子了。”凌梧命属下收起对方拿来的东西,“此次焰国和越国之战已经结束,不知殿下还有什么打算?”
“这次出兵焰国,过程很顺利,结果不怎么让人满意呀。”慕容轩端起茶叹了口气又放下,“本宫正发愁如何向父皇交代。”
“这次慕轩太子掌握了这三十万人马,不是最好结果吗,相信楚皇看到太子带回的大量盐铁,一定会很高兴,如果再看到那些低价换取盐铁的契约,肯定会对殿下更满意。就是不知你的那些兄弟们想要什么了。”凌梧淡笑着说。
“真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多谢凌梧公子开解,改天定当邀凌梧公子一同品尝陆园的极品仙醉茶。出来几个月了,也该回去向父皇尽孝了。”慕容轩拱手辞别。
“走了?”凌思正在喂重离喝药,“他来不只是送补品那么简单吧?”
“是啊,有野心,胃口也够大,但胜在聪明,知道适可而止。”凌梧上前拭去重离嘴角溢出的药汁,这孩子现在瘦得可怜。
“也不知道教主查得如何了,希望……”凌梧给重离掖好被子,“你先去歇息吧,晚上来换我。”
冥教松远阁正厅。
翁越简坐在上首喝着茶,凌清瑄则坐在下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凌弋站在他的身旁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人。若不是这几人重离不会遇险,主子也不会拼命往回赶。
“叩叩”翁越简听着声音皱了下眉,“阿瑄……”他赶在凌清瑄之前先把人带到这里,不曾想凌清瑄随后就到,使得他还来不及询问情况以致于如今没法应对。
“外祖父,不是要处置翁廷瑜携子雇佣杀手残杀教中弟子,破坏试炼吗?”凌清瑄慢悠悠地说着,手指依旧叩着桌面。
“祖父,父亲和哥哥也是一时被歹人蒙蔽才迷了心窍,祖父你就饶过他们吧。”翁释珺看看凌清瑄又望着祖父说道,口气中带着恳求。
“哦,饶过他们,他们又何曾饶过被杀的弟子。”凌清瑄冷冷问道。
“表哥,如今父亲整日窝在鸣沙庄,已不能威胁到你了,何苦赶尽杀绝。”翁释珺泫然欲泣的朝凌清瑄叩头,“表哥,我们毕竟才是亲人,何苦为外人……”
翁越简听自己孙女如此说就知道坏了,自己这外孙最恨听这话了,不说旁的,就凌墨身上散发的冷意和脸上的嘲讽,就知道这句话有多蠢。
这个不成器的孽畜将两个好好的孩子也教得这样鼠目寸光!
“外人,什么是外人?表妹,这冥教可不是就你我几人加上外祖父就可以撑起来的,不仅需要教主的英明,更要有教众的忠心拥戴,上下一心才能让冥教更加强盛!”凌清瑄嘲讽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
“祖父,孙儿知错了,只是当时那人曾说重离有可能是他们族中重罪之后,要求孙儿协助他们擒拿即可,不曾想到最后他们又要求……”翁释呈急忙向祖父解释,“孙儿看他们财力如此雄厚,必不是寻常人,又是擒拿自己族中罪人,孙儿想着如此即可为教中牟利,又不会得罪他们。祖父……”
翁越简看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心中越发后悔当初没有放在身边亲自教导,能有这番急智还是不错的,日后……不等他开口,就听凌清瑄在一旁说道:“哦,凭他人片面之词就敢如此行事,枉我还想让你接任右护法,现下你如此行事如何服众!”
此言一出不仅翁越简愣住了,其他人也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清瑄。“右护法”,翁释呈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父亲,却发现对方正在冷笑:“凌清瑄,这种幼稚的把戏你也就骗骗释呈,从你外祖母到你母亲再到你,哪个不是卑鄙小人!”
凌清瑄面色不变:“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外祖父。”
翁释呈转头看着祖父,从祖父的眼中看到一丝诧异,但却没有震惊,看来祖父是知道这事的。
其实翁越简之前有提过假如让重离任左护法,那就得让自己的孙子任右护法。以此和外孙赌气,不曾想……难道是……翁越简心中有些发苦。
“祖父,之前孙儿不愿揽此事,只是奈不住父亲苦求,而且父亲也是为冥教着想,还请祖父和表弟能够让我将功赎罪。”翁释呈重重的向祖父叩头,地上虽铺着厚厚的锦毯也能听到响声。
果然如此!翁越简瞬间觉得自己识人的本事真的不如从前了,也许,他心中是明白的,只是亲情蒙蔽了双眼。
“凌清瑄,你和翁廷月还有凌瑛都是祸害,我诅咒你和她们一样不得好死!”翁廷瑜恶狠狠的瞪着凌清瑄。
“翁廷瑜,你如何知道凌瑛死得很惨?”凌墨突然问道,当年知道凌瑛死亡真相的都被灭口了。
是啊,当年对头来袭,他让凌瑛带着女儿从密道去后山秘境,不曾想退敌之后他带凌墨去接人,却看到凌瑛拖着满身的伤和和几倍于她的贼人生死相搏,见到他们后,重伤的凌瑛指出女儿藏身的地方就再没了生息,凌墨盛怒之下将那些人挫骨扬灰,又因为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秘境的存在,所以对外则称凌瑛在别院病逝。
当时凌墨曾怀疑翁廷瑜,因为知道秘境的只有他们父子和凌瑛,就是凌墨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可他不愿相信,一是翁廷瑜当时在外祖家,二来他也不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心思会如此毒辣,再者他也不信翁廷瑜能说动那些人布下这么大局。当年来袭之人不少,就连秘境中就有不下三十的高手,否则以凌瑛的身手……
“说!否则让你尝尝真言蛊。”凌墨厉声喝道。
看见翁廷瑜身子颤了一下,凌清瑄心中顿时有了数,当即命凌弋去拿真言蛊,而旁边的翁释呈兄妹早就吓傻了。
“爹、爹!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让他一个外人这样对我!”身为冥教中人他当然知道真言蛊的厉害,所有用过真言蛊的人之后不是成了傻子就是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原来真的是你!”翁越简眼中满是震惊和痛悔。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能让你心痛的只有那贱人母女,我的死活你从不曾在意!早知道,那时就不该给你提前报信……有你这种父亲还不如没有。”翁廷瑜扭曲的脸上满是憎恨。
“你所谓的报信也只是提前两刻,仓促之时教主只能如你所料将瑛儿母女送去秘境,而且没了教主就没了冥教,你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凌墨冷冷打断翁廷瑜。
“为什么要对你妹妹和凌瑛做出这样恶毒的事!?……她们……她们从没有对不起你……即便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她们母女是无辜的啊!”
“她们该死!知道吗?杀死她们的就是你的在意。我和母亲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的,她们母女凭什么轻松拥有。”翁廷瑜的眼中闪着怨毒的光,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
“呵呵……原来是我做的孽害了瑛儿母女……可怜的瑛儿,死的前一天还在为你谋划,准备亲自去请凌山七子教导你……没想到却是你害得她和未出世的孩子惨死……那么月儿呢,她已嫁入皇家远离冥教,你为何还是不放过她!”
“为什么要放过她?我就是要她痛苦。当时我不过是以你的笔迹给她写了一封信,而这封信很巧的落到了炎泺商手中,于是她就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杀了,呵呵……”翁廷瑜桀桀地笑着,“只可惜没能杀了凌清瑄这贱人!”
“……凌墨,我先去看看瑛儿,你忙完了就过来。我们好好陪瑛儿说说话,她一定在怪我,这么多年了都不曾托梦给我。”翁越简摇晃着站起来,不再去看陷入疯狂的翁廷瑜,“阿瑄,冥教以后就彻底交给你了。”说罢缓缓走了出去,不去理会孙子孙女的哀求声。毒蛇,养一次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苏醒
竹苑,凌清瑄静静坐在重离住过的暖阁里,想着被凌墨挫骨扬灰的翁廷瑜,还有被喂了真言蛊永远囚禁在鸣沙庄的那两兄妹,原只是为重离报仇,却不想揪出了害死外祖母和母亲的真凶。大仇得报,可为何会像脱力一般,浑身提不起劲,难道没了目标的生活就是这般?……难怪重离要那样依赖他。自打他梦见重离遇险之后,就不时想起那个见他第一面就全然新任他的小家伙。以前总觉得小家伙不够坚强,可是如果连命都没有了,他要求的那些不都成了笑话!如今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某些决定……
过了半晌,凌清瑄猛然起身。他怎会没有目标呢?重离的事情才刚有些眉目,炎泺商不还在等着他去找么!
“凌弋,召集其他人议事。”
焰国边境,营帐。
凌清瑄看着床上仿若玉雕般静静沉睡的重离,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小家伙还活着。 “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么”他轻声向凌思询问。
“毒是解了,但是却伤了脑部,能不能醒来全看他自己了。”凌思的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如今只能等了。”
“你不是说他曾吃过什么东西,最危险的时候一直都护着他的心脉吗?”凌清瑄不由提高声音。
“这样不是最好吗,以后就没人让你觉得累了!”凌梧和穆森一前一后走进帐中。穆森 是在路上碰到凌清瑄的,两队人马便结伴过来了。
“凌梧,别人可以不理解我的苦心,为何你也这样。”凌清瑄定定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果能预知这次刺杀我绝不会让他进连沙营,可我们谁都没有预知能力,更不可能就这样护着他一辈子。”
凌梧叹了口气,给凌清瑄和穆森各倒了杯茶,才坐到桌旁:“我明白,只是为这孩子不忿,谁也没招,就无故遭此大难。你今天过来,想必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都解决了,只是幕后的主使暂时还没有眉目,目前只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在买凶杀人。”凌清瑄简单地将翁廷瑜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座几人那同情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翁廷瑜还真是个疯子,可他为何要杀重离,难道只是为了大笔钱财?”穆森看看重离又看看凌清瑄疑惑道。
“……他听说重离是我培养的男宠,只要是能打击到我的,他都会不余遗力的去做。”凌清瑄看着凌思惊诧的眼神咳了一下,忙转移话题。
“鹰堂上个月无意中找到苏媚以前失踪的婢女,这女子在苏媚中了药的第二天被打晕装入袋中扔进河里,被人救起后一直隐姓埋名。据她说当晚那个和苏媚在一起男子一身白衣,额头有个小小的银色弯月,其它都不记得了。”凌清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鹰堂只查到这银色弯月和凌国的月龙教有关,重离出事那天,我刚到凌国,还没查到什么就往回赶。”
“你既然派人跟着重离,怎么还会出事?”这是凌梧和凌思一直不明白的,他们都是半夜接到信号才赶过来的。
“无意中梦到的!”凌清瑄有些淡然看着凌梧,无视穆森一脸的“果然如此”。
“嗯……”一声若有似无的□□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蝶翅一样的睫毛扇动了几下,终于睁开眼睛,可能觉得光线刺眼又马上紧闭。
“阿离。”凌梧小声的唤道,凌思则在旁凝神把脉,凌清瑄站在两人身后默然看着。
重离缓缓转头看看凌梧,又看看凝神把脉的凌思再次合眼沉睡。
“没事了,脉搏虽弱,将养几个月就好了。”凌思收回手,“不过清毒的汤药还得喝一段时间,我让人熬些清粥,等他醒了喝。”说完就出去忙了。
凌梧给重离掖好被子也被穆森拉走了。
凌清瑄呆呆看着重离。
一个时辰后重离再次醒来,看着床边的凌清瑄眼神从迷茫渐至清冷。“主子,你……”
“我去把粥端来。”凌清瑄淡然起身,这段时间一直是凌梧他们在照顾着这孩子。如今他来了,也该让两个兄弟歇歇!
凌清瑄接过凌思送来的清粥,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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