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圆+天为谁春(远山含黛番外)》分卷阅读23

    雅少慕向他点点头,问:“太子呢?”

    柳从眉道:“太子方才嘱臣在此守著南二公子,自去延请太医。仇大夫来了後,便不见太子踪影。”

    ******

    身为礼部尚书、一品高官,康玄在宫中布满了耳目。在听说英胧殿南二公子为奸人所害、落胎未遂後,他就知道事迹败露,需要杀人灭口了。

    他找了心腹手下去收押小屏的牢狱中企图毁尸灭迹,同时为了混淆视听,准备顺便将无辜的巧儿一并干掉。

    但他狠,柳从眉更狠,他在以雅重月名义下令关押两名宫女时,就预料到幕後那人会湮没这条线索。早有防备的牢狱中,防卫比平时多了三成,杀手进去牢狱,就再也没能出来。

    小屏、加上後来自投罗网的这几名刺客,原本还死扛著不肯松口,因为知道横竖也是一个死,保著康玄,指不定还能被他救出去,任凭如何毒打逼供都不愿吐露分毫。

    直到去了一趟太医院的雅重月,只身出现在牢狱中。

    五岁的小男孩带上了所有他知道的酷刑道具,一一在这几人身上实验个遍,最终小屏的意志先崩溃,哭著说出了康玄的名字。

    雅重月手里拿著通红的烙铁,自上而下俯视著皮肉外翻、伤口处灌满水银的侍女,语速平静的告诉她:

    “身在我大雅国土,永远要分清楚什麽人碰得,什麽人碰不得。有的禁区,哪怕远远瞟上一眼,本宫都可以保证你永世再不想轮回做人。”

    康玄被揪出来後,甚至没有经过刑部定罪,雅少慕直接给他判了个凌迟,家产充公,全家流放边境。与康玄有干系的琴妃章(她对此事算来只是个局外人),被贬为庶民,赶出绛羲城。

    事实上,即便雅少慕在气头上,依然留存了几分余地;面对这个当年自己逼宫时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老臣,他最後还是给了他薄面,不曾株连九族。

    而同等的事情,发生在十几年後,登基称帝的雅重月手段就毒辣了许多。

    柳从眉由於护卫龙脉一事立功,皇帝提拔他做了吏部左侍郎,可说连升几级,平步青云。

    但柳从眉依然在太子东宫,全心辅佐雅重月读书,正式进入官场,是在雅重月继位之後。

    心系黎民百姓、一心匡扶社稷的他,多年後与雅重月之间生死纠葛、缠绵反复,将大雅推向最为风流湍急的年代,同时也是最光华璀璨的年代。两人间的分分合合、喜伤苦痛,成为後世史学家津津乐道的写作题材,风头完全盖过了现任君主雅少慕由王爷到皇帝的坎坷一生。

    自然,那是後话。

    发生了令朝野震惊的私谋篡害皇帝龙子一事後,所有还心存皇帝另立皇後念想的大臣,全部自觉自动的闭紧了嘴巴,谁也不想当出头鸟,步康玄後尘。

    一片形势大好,只等真正的当事人,点头接过那个皇後的名分。

    *************

    孕期进入六个月时,南尧月接到了大漠传来的报喜消息,大哥南离彦平安生产,添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他拿著信函,欣喜得马上唤宫人拿来笔墨纸砚,就要书写回函。

    雅少慕下了朝回到寝殿,正看见南尧月扶著桌案,勉强的弯著腰写著什麽,身前硕大的隆起艰难的顶在他和桌案之间。

    自从落胎事件後雅少慕的心脏就有些脆弱,看到孕夫这副辛苦的压迫肚腹模样,魂都快飞掉一半。

    “尧月你怎如此胡来!”他急匆匆走过去,揽住他的腰往後带。

    南尧月被他抱到怀里,带离了桌案,手头还执著管笔,不悦的回头:“我要写信,又没做什麽对身子不好的事……”

    “你这麽压著肚子,万一把孩子压出来怎麽得了!”皇帝开始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南尧月扑哧一笑:“哪里有把孩子压出来的事情……”

    “总之不许弯著腰写东西。你要写什麽,朕替你。”雅少慕接过他手中的笔,瞟了一眼桌上摊开的笺纸,“你大哥平安生产了?”

    “嗯,是女儿。”南尧月眼神中尽是向往,“真想马上回到大漠,亲手抱一抱。”

    “……”雅少慕写了几行字,停顿在那里。

    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想著回去大漠。

    最多,还有两个月过去,尧月生下孩子後就会带著南小木,再一次离开大雅,离开他身边……

    南尧月催他:“帮我跟大哥说,我会从大雅带一些小宝宝穿的衣物回去做孩子的见面礼。”

    你、还、想、著、带见面礼回去!

    雅少慕恨得牙痒痒的,当下就想把笔一丢,把人压到床上去。

    老狐狸的称号不是白得的,他很快按捺了情绪,决定今天跟这个不开窍的南族二公子摊牌,一劳永逸的把历史遗留问题解决掉。

    “尧月。”他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管笔,把人拉得更近,转个身正面朝著自己,“你想生下孩子後,就回大漠去?”

    南尧月看著他探究的眼眸,轻轻点头。

    他只是来大雅待产,生完当然就要走,族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

    雅少慕摸著他彭隆的腹部,不紧不慢的问他:“这三个孩子,是都留给朕,还是你全部带走,或者你一朕二,你二朕一?”

    这个问题,南尧月从来没有想过。

    他微微张启薄唇,似是想说什麽,雅少慕接著道:“重月好不容易对你产生了信任,以为你从今以後就能长伴他身侧,看著他长大成人。你再次这麽甩手一走,重月会怎麽想?那孩子原本就有些敏感偏激。”

    南尧月的脑子有点乱了。

    在遇见雅少慕前,他堪称资性慧敏之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经过细心考量,精确设计;遇到雅少慕後,步步败退,被玩弄於掌心中毫无反抗余力,彻底映证了“先爱上的人先输”的道理。

    及至後来,为人母亲後,原先的那番设计心机,悉数丢到了九霄云外去,几乎本能的开始以儿女的幸福作为考量出发点。

    雅少慕方才所言,句句切中他的要害。腹中胎儿生下後,他可以带走几个?必须留在大雅几个?重月那孩子终於有了把自己视作爹爹的苗头,半途而废的话,重月今後还能再次建立起对他的信心来吗?

    他不由自主攥紧了男人的衣衫,神色中露出痛苦和犹豫来。

    皇帝静等他自己先好好思考一番,宽厚的手牢牢揽著孕夫的腰,一边轻轻在他腹上揉搓。

    孩子似乎都感受到父亲的心事,轻柔的在爹爹腹中呼应,软软的活动著。

    南尧月把身子後仰,靠在雅少慕怀中,盯著自己缓缓蠕动的腹部出神。

    “小木在宫中积攒了很高的人气,几乎人人都喜欢她。将来小木念书,在中原延请的先生也会比大漠知识渊博许多。”雅少慕叹著气道,“小木好几次跟朕说,她习惯了大雅,不想回到沙漠中去。”

    南小木确实是说过她很喜欢大雅,但一句话也没提过不愿回去南族。

    雅少慕篡改了女儿的意愿,用来恬不知耻的打动南尧月。

    南二公子反驳:“小木不可能说这等话,她是我自小带大,绝不会有贪图富贵的念头!”

    嘴里坚持虽是坚持,另一方面,南尧月心里也在动摇。南小木不会贪恋中原的繁荣虚华不假,但她倾慕并崇拜著雅少慕这个大木头父亲,是毋庸置疑的……

    带小木回去大漠,自己尚能忍受相思之苦,小木小小年纪,获得又再失去父亲的陪伴……?

    雅少慕指著信函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南离彦和夜想尘、南衅把南族打理得顺风顺水,并无任何不当之处。真正艰难的日子,其实在南族重建的三年里已经过去,一切都步上了正途,甚至和周边民族、和大雅,都达成了互助互利。你这个南族首领,在与不在,并没有那麽显著的不同。”

    直视著南尧月摇摆不定的目光,雅少慕道:“带你离开大漠前,南离彦已应允朕,倘若朕发愿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与你结发白首、矢志不渝,他肯让你从此长留大雅。他有亲笔信,你要不要看?”

    “……”南尧月终於动容,“你要我以什麽身份、何种面目,留在你大雅皇宫里?!”

    “自是一国之後。”

    “不可能──”

    “有何不可?”雅少慕截断意料之中他拒绝的话语,“朕登基近四年,後位始终空荡,无数臣僚百官,甚至坊间百姓都在流言蜚语,逼朕早日立後。这也是宫中现下後妃争宠的源头所在,甚至也是当日你之所以为人所害、险些落胎的根由!後位一日不定,瞅准那个位置就会多一日腥风血雨,那种一步之差就要失去腹中孩儿的恐惧感受,你还能尝试第二次吗?”

    “大雅皇後是你大雅的事情,你不用拿孩子来当借口!”南尧月咬著唇,趁自己还有几分反口的余地,弱弱的退却,“你、你可以随便立一个妃子,解了这燃眉之急……”

    雅少慕不怒反笑:“好、好!你竟跟朕说随意立他人为後!”

    他按在南尧月腹部的手用上几分力道,咬牙切齿的微笑说:“你也知道,朕除你之外,无法拥抱第二个人吧?那麽等你这腹中的胎儿生出,全部给朕过继到新皇後名下,认别的女人做母後,此生再不和你这亲生爹爹相认!!!!”

    他咬著南尧月的耳垂,恶狠狠道:“你反正也无所谓,对吧,朕的南二公子?”

    南尧月此次进宫,见到的都是雅少慕和颜悦色、体贴备至的温存一面,他忽然摆出这副九五至尊的凶悍气势来,久不习惯的孕夫陡然就慌了神。

    雅少慕言语又重,几番铺排後终於下了最要命的那剂猛药,身子虚弱的南二公子,咬著唇眼泪就开始在眸中打转。

    他虚弱的控诉他:“你、唔、你说过不惹我生气……”

    “朕不过在陈述实情!”雅少慕恨道,“你不愿为後,朕就立其他人,至少你要给朕的皇後留下子息,不至让她一国之母因为生不出龙子,为天下耻笑!!”

    按在隆腹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皇帝咄咄逼人:“说啊,尧月,说你现在就愿意过继儿女给朕的新皇後!!”

    “你、你放手……呃……”无所适从的南尧月双手护在了腹部上,低低呻吟,“少慕,你放开我,肚子……难受……”

    “尧月,你比朕还要自私,你擅自生下孩子,又擅自抛离他们而去,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辛苦熬这几个月呢!”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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