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病,孩子重要还是破马车重要?”李犇怒道。
“马车可是存了六七年家当才置办的,这一家老少糊口就靠它。”男人大声道,手上的动作仍旧抢夺李犇手里的鞭子。
男人言下之意,马车比孩子更重要不言而喻,孩子死了可以再生,马车没了就得饿死。
“别抢了,马车坏了我赔,快赶。”李犇把鞭子扔给了男人,跳回了马车内。
“当真?”男人接过鞭子大声朝着马车内喊。
“真真的,快点儿吧。”李犇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这都什么事,救自己儿子还要别人求他。
男人得到李犇确认的答案后,如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在马屁股上一通狂抽,咔咔咔咔,车轱辘和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李犇低头扶额,其实他很想知道,赶车的那位到底是担心孩子的病,还是奔着换车去的。
无所谓,钱多的只想做善事
☆、第一卷第 48 章
一路飞车直奔西风镇,车轱辘飘摇着左顾右盼,李犇时不时提醒赶车的大哥,安全第一,小孩命重要,三个大人命也很重要,真怕一个幸运来个车毁人亡。
李犇看着车窗外忽然近,忽然远了的人影,目测这车速有四五十迈,疯一般的大哥带着风一般的李犇和大嫂、侄子,吓得路人纷纷侧目。
“停,停,快停车。”李犇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喊道。
赶车的男子刹车刹了十米开外,李犇跳下马车朝已经跑得快不见影的白马及马上男子,喊道:“姓明的,我在这儿。”
骑马男子听不见,越跑越远,朝着李犇他们来的方向。
哎,算了,只等他们找不到自己再回来吧。现在也没时间去追,这孩子的病不能耽误,李犇再次跳上马车,示意男人继续赶路。
车内的孩子已经发烧地说起了胡话,看着李犇直喊娘。
“快点儿进镇吧,孩子的病着急。”李犇对着赶车的男人道。
男人看了一眼李犇,又看了一眼孩子,继续赶车。没走多远,便见后面一骑白马追了上来。
“你听见我喊你了?”李犇激动地伸出头,朝着坐在白龙上的明琛喊道。
“白龙听见了。”马上的男子笑道。“你跑哪儿去了?”
“先别说这个,车里有个孩子发烧,挺重,你先抱着他骑白龙去医馆,我和他的爹妈随后就到。”李犇道。
“我看看。”明琛皱眉朝车内看了一眼。
李犇吩咐马车停下,明琛下马跳上马车,抱过孩子用手试了一下头上的温度,又把孩子还给女人。便坐在车内伸手开始解自己脚上缠着的干布,一圈一圈解下后,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几人面前,明琛用手指在伤口上挖下一块黑乎乎的药膏,塞进孩子的嘴里。
“亲哥,你干什么?”李犇伸手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
“这药有些效果,再这么烧下去凶多吉少,先吃点药,我马上抱他去求医。”说着,明琛把拆下来的干布一扔,裤子往下一拉,抱着孩子上了白龙,马肚子一夹,白龙已在二十米开外。
呃,一切来得太快,李犇和夫妻二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白马和马上的一大一小都不见了踪影。
“请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他绝对不是坏人。”李犇看着夫妻二人失望的目光解释道。
“哦,无妨,二两车钱还照付吗?”男人一脸尴尬地问道。
“啊?付付。”李犇无奈道,这都是些什么情况,孩子都病那样了,还惦记那点儿车费。
“哦,谢谢啊,可惜了车没坏。”女人在旁边朝着李犇道。
“……”李犇顿感无话可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绝配。
三人驾着马车,一路疾驰,不一会儿便到了西风镇的医馆。下了马车倒是李犇冲在了最前面。
“请问,一个男人带着这么大一个发烧的孩子是不是刚刚来过?”李犇拉住医馆一个待从问道。
“里面。”待从答道。
李犇又往院里走,只见明琛正站在一间屋子门前,“怎么样了?”
“不知道,进去有一会儿了。”明琛皱眉道,看了一眼跟在李犇后面的那对夫妻,夫妻二人朝明琛点了下头,似乎是表达感谢。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位拎着药箱的白胡子老者走了出来。
老人走到明琛面前,道:“邪风入体,医治不及,已经到了心脉,需要很多时间的驱寒。”
明琛指了指李犇身后的夫妻,道:“他们是孩子的爹娘。”
二人上前扯住老者的衣袖,一脸焦急,“大夫,治这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李犇捂脸,果然三句不离钱。刚想上去告诉二人看病要紧,钱他出,就是别总提钱了,问得人都心寒,却被明琛示意阻止。
“几贴药,用不了多少钱,一两足矣,只是要在这观察上几天。”老者摸着胡子笑道。
“一两?这么多。”女人犹豫地看向男人。
“大夫,能不能便宜些?”男人问道。
老者摇摇头,指了指院门上的牌匾“悬壶济世”四个大字,道:“天地良心。”
夫妻二人走到一旁去小声商量。明琛看向李犇,低声道:“莫要再管闲事。”
李犇没说话,但是心里已经非常认同明琛的说法,明明刚才给了这对夫妻二两银子作车费,现在给孩子看病只需一两,打一次车和住一次院这两项支出明明不能相比,但眼前这对神夫妻只要打车一半费用的医药费都不愿意支付,那便不再是穷不穷的问题,而是脑子的问题。
一通商量,在男人的示意下女人走到李犇与明琛面前,低眉顺眼,“先生,你看这病是治还是不治?”
李犇真想一巴掌打醒这娘们,坏笑道:“你们怎么想的?”
“这,我们想听先生的意思?”女人小声道,不时用余光偷看自己的男人。
“我的意思?爱治不治,不是我儿子。”李犇脸翻得比翻书还快,拉着明琛就往医馆外走。
刚才还是活雷锋,转眼就是活阎王的李犇,吓得女人连退了两步,讷讷地躲到了自己男人身后。
“真没遇到好人!”男人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
李犇转身要回去,明琛一把扯出了院子,抱上了马。
“他妈的,什么玩艺,真想回去揍他一顿。”李犇被明琛按在马上,还不住的咆哮。
“哈哈哈,好人难做,你一天就跑出去做好事了?”明琛狠狠地拍了一下李犇的屁股,笑道。
“呃,说来话长,全是眼泪。”起了个头,李犇便后悔了,接下来只能好好包装一下怎么委婉地表达出,自己被前暧昧对象的亲妈找人给黑了,警告他不要再勾引人家儿子。
千万不能说的太直白,否则容易招来掐脖子之祸。
两人很快到了之前投宿的客栈,进了房间,李犇便四仰朝天地躺在了床上。“琛弟弟,我要喝水。”想到自己差点儿被人咔嚓了,李犇心娇啊。
明琛扯着腿一瘸一拐地往桌边移动,要去给李犇倒水。
李犇用余光看了一眼明琛,忙道:“你别动,我自己来,我忘了你腿上有伤了。”
一个挺身从床上站起来,跑到桌子边,自己倒了一碗茶,也给明琛倒了一碗。“你快坐下,我给你上点儿药。”
“没事。”明琛笑道,拉过李犇递给他的茶碗。
“糟了。你把缠腿的布扔了,我本来去买了,后来……后来没买。”李犇支支吾吾道。“现在没什么用的了,怎么办?”如果现在让他再去布庄买,借他一个胆子他也敢。
“找件干净的衣服扯了吧。”明琛低声道。
李犇找到包袱,找了两人穿过的单衣,拿出一件扯成了布条。
“你一天跑哪儿去了?”明琛看着给自己上药的李犇道。
“那个镇上没什么意思,我跟人打听,听说远点儿的镇更大些,就雇了辆马车去看了看。”李犇一边上药,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往那边去了?”
“白龙能闻出你的味道,你跑到哪儿我都找得到。”明琛低头在李犇脸上啄了一下,笑道。
“啊?”李犇愣住了。外面那只到底是马还是警犬。
上好了药,李犇把明琛扶到了床上,“刚才还能跑能跳,回来就装病,自己不会走啊。”李犇一边扶人,一边抱怨。
“看到你就腿疼。”明琛扯着要走开的李犇不放手。
“看到我腿疼个屁,又不是我砍的。”李犇小声嘟囔,用手把扯着自己的手扒拉掉。“我下去弄点儿吃的,饿了吧。”
“嗯,看到你就饿。”床上的人坏笑道。
“没完是不是?”李犇皱眉道。
“哈哈哈,去吧。”明琛大笑着催李犇出门。
果然,十八。
等李犇端着大盘子小碟子从外面进来,床上的人,正翘着受伤的腿一副翻身农奴作主人的姿态等着伺候。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