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是战争，是因为地上随处洒落的残肢断臂、头颅和内脏，漆黑碎兵器，竹板甲胄，挂在树梢上的白布。
风中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干枯血液的气味。
他感觉心脏被重重打击了一下。
“你愣在那里干嘛？能起来我们就走吧！你是人类吧？这里没吃没喝的，你也不怕死掉吗？”
九尾拉起他就走。
“九尾，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来的？”他停着不走，突然问了一句。
“在这里找的啊，你看那边，有个人类，被人割了头，不过穿着最好，身上还披着这块布，人类真是麻烦，不过我也勉为其难用了，省得你醒过来大惊小怪。”九尾指了指战场中央，轻描淡写地回答。
鸣人突然抬起头来。“我昏迷了几天了？”他一字一顿，好像用尽浑身力气。
九尾突然死死盯着他。
“我的查克拉，用在你身上，半天就能让你的小命从黄泉回来了。我不屑杀人类，你们太弱小了。”
他放开抓住鸣人的手，“你要是以为你们人类真的值得我杀的话，也太过狂妄自大了，漩涡鸣人。”
“你要不要跟我来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想管你这种小鬼的事情。”
他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自己走了。
……
鸣人最后还是跟了上去，他在九尾的身后走着，身上披着那块十成是九尾从战场上捡回来的灰色披风。
这个时代的人类确实孱弱地可怜，他们不懂查克拉，被妖兽驱逐着。
但是为了生存甚至还要自相残杀，他看到两个村落为了一块地皮就集群打仗。
只是五天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遇到三处尸骨成山的天坑了。
那是巨大妖兽过境的时候所留下的痕迹。
九尾带着他一刻不停向前走，遇到的妖兽基本上都是九尾独自解决了，九尾对付这些东西都很轻松。鸣人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九尾的强大程度。
但是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
虽然九尾会停下来偶尔帮他抓一些动物来烤着吃。
但是九尾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
鸣人看着前方步伐轻盈的红发男子，心里闷得不行。他在暗部，实际上也曾做过潜伏几天几夜去追击目标的工作，但是像这样，因为两人冷战而不曾开口说话交流的情况，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
他终于忍受不了了。
“九……”
九尾突然停下来了。
一声细微的哭泣声从不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挽尊，求评论_(:3ゝ∠)_
捉虫……
☆、不要忘记将来你要赎罪
哭声来得十分突兀。
他们正走在一条杂草丛生的林间道路上，稀疏的灌木丛里生长着秋季成熟的浆果，高矮不一的落叶树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那听上去像是个小孩子。
九尾和鸣人对视一眼，九尾的眼神很平淡，好像漠不关心，鸣人在这眼神下像是被泼了一头凉水。
“我要去看看。”定了定神，鸣人还是这么说了。
九尾眨了一下眼睛，红色的双眸里浮现一丝了然。
“可以，我知道你毕竟是个人类。”他说不上是嘲笑还是讽刺，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那样的一句话。
鸣人没理会他，越过九尾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咔嚓、咔嚓，他们的脚踩上了干枯坠地的树枝，这些枯枝如果收拾起来，晚上还可以烧一下篝火。
只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这个心情去做。
绕过几棵树之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鸣人心神剧震。
这是一个大坟场。
断裂的墓碑群东倒西歪，已经开始发臭的人类的尸体，看得出几日前还是活着的时候在这里被杀死的，几十具尸体在坟地中央被堆积成塔，眼眶们只剩下血窟窿，眼珠子看样子已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
哭声自尸体堆成的塔下传来，一个小小的孩子坐在尸体之间。
鸣人的心揪紧了。
那孩子气息奄奄，看上去只有三岁大小，身上灰扑扑的，沾染着血迹，而保护着这孩子的是一具尸体。
母亲的尸体。纵然是被挖出了双眼，血流满面，枯茶色的头发遮住了脸，身体压在厚厚堆积的尸体堆下，双手依然坚强地撑起一片空间，为孩子打开一片生存空间。
同样已经气绝多日了。
九尾不知为何，甚至和鸣人一样定定地看着那母亲的尸体，愣了一下。
“那个人类，和当初的漩涡玖辛奈一样。”他莫名其妙说出这句话来。
鸣人似乎是被他这句话惊醒了，三步两步跑过去抱起了那个小孩子。
是个小女孩，她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紫色光华从她双眸中一闪而逝，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怀抱，她又再度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鸣人沉默但是警惕地抱着小女孩站了起来。九尾慢悠悠晃到他的身边来。
“你发现了？”九尾开口指点他，“那东西不好对付，虽然我还是能轻易把它弄死，不过对你这种人类来说还是非常麻烦的，特别是你现在带着个小孩子，我先跟你说好，你要带这个小鬼，我是不会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又冰冷起来，天上的太阳被乌云遮蔽着，但是地上却原因不明地发着光。
鸣人突然将手中的幼儿推到了九尾的怀里，“我去去就来。”
他的语气非常坚决。
九尾觉得无名怒火朝上翻腾，“你有点过分了，漩涡鸣人。我不是你的保姆我也不会照顾人类的幼崽。”
“你会的，九尾，你认识我妈妈，你不讨厌她，你甚至没有趁机杀了我，而且还屡次帮助我，那你为什么不会因为一个触动了你的人类而照顾一下她的孩子呢？”
鸣人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手向后挥了挥，继续前进。
绕过尸体塔堆，他便看到了他的目标。
一个体态优雅的女子站在一座倒塌的石碑上，全身上下都在发光。妖异又美丽。
“你来啦，人类。”她并未看向鸣人，而是用一种温柔至极的目光看着尸体堆。
她的声音轻柔呢喃，像是情人的歌声。
鸣人咬咬牙，将目光投向地面，他一看见这个女人，就知道对方的难对付，看到那种奇怪的光，他竟本能地冷汗淋漓。
“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不管现在能不能看她，他总是要杀了她的，这个怪物。
“为什么呢……我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楚呢，唔……”她露出回想的神色，“我记得以前呢，我们还在一起生活，啊，是了，我有很多很多次，想要和他们说话呀，可是他们都大叫着跑掉了呢。明明以前我和阿明跑到这里生活的时候，他们还很认真地告诉我们，只要我们两个人各自献出一只眼睛做献祭，给这里的神灵，就可以在这里常住下去了呢。”
鸣人觉得有一种名为恶意的石块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愚昧和无知，让人们互相迫害；恶意与绝望，召唤出邪魔外道。
“啊呀，说起来，以前要挖掉后献给神灵的眼睛，都是紫色的呢，很漂亮，很美丽的紫色……”全身发光的女人突然扭过头来，一张秀美的脸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扭曲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那个孩子的紫色眼睛的时候却不能挖下来呢！你告诉我！人类！我要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一只又一只眼睛在女人的身上睁开来，幽幽的瞳光映射着四周，光芒大炽。常人无法直视，否则神为之夺取，魂为之操纵，双目皆被夺走。
百目妖。
来不及多说，后退也不行，鸣人双手一合，水蓝色的螺旋丸一下子旋转而起，飓风一样击向敌人，然后他想起尸体塔堆之后放在九尾怀里的那个小女孩，那双紫色的眼睛。
那孩子能活下来，一定是靠着这双眼睛。
然而这双眼睛，和紫苑的眼睛是多么的相似啊……
他闭上双眼，只凭借气息的感觉向敌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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