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月光的垂爱》分卷阅读117

    东晓当然不可能去杀人,他又生出了另外的念头,仇安平固然被段墨初抓住了把柄,可被这样残害,或许也会生出反抗的心思,他们未必不能结盟。

    仇安平醒来之后确认自己的状况,先是痛哭出声,而后便陷入漫长的沉默,人躺在那,除了痛楚时偶尔呻yin,更多时候就像是个死人。

    为了方便东晓“行凶”,段墨初离开前特意把他房间的铁门打开了。最初的禁食期过去,东晓见仇安平依然不吃不喝,端着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仇安平嘴边。

    仇安平无力地瞟他一眼,抬手就把碗掀翻了,“滚。”

    生无可恋?

    东晓干脆在床边坐下,凑到仇安平耳边说:“死容易,可你甘心就这样放过元凶?”

    对于男人的身体和尊严而言,yan割是最深刻的残害,总能激起受害者残存的血性。

    东晓照顾仇安平好些天,自然能看得出仇安平有多么深的恨,这是他们逃生的契机。

    仇安平他不搭不理,一段时日过去,身子痊愈,离开前却对他讥诮地说:“我劝你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收拾了他,我也讨不着好。”

    东晓说:“对你下刀子这种事,他能做一次,就能有下一次。”

    就算仇安平杀过人,举报了段墨初这群混蛋,未必没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总好过死在段墨初手上。

    仇安平不屑地说:“我宁愿死也不要坐牢。你还是歇了这条心,慢慢在这儿受着吧。”

    上下打量他一阵,仇安平笑出一口森森白牙,“你要恨就恨你朋友吧。你的朋友,白砚,他才是最合段墨初心意的收藏品,他把自己弄脏了,段墨初才找了你这个替代品,怎么样,没想到吧?”

    东晓大惊,一把攥住仇安平的手腕,“白砚怎么样了?”

    仇安平甩开他的手,冷嗤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白砚能怎么样?那位已经看不上他了,自然不会把他怎么样。你说,凭什么呢?被关在这儿的本来应该是他,挨刀子的也应该是他。”

    东晓百感交杂,冷冷地说:“你真可怜。”

    不敢跟施暴者抗争,却一心嫉恨幸免于难的无辜者。

    在段墨初身边,东晓可谓深陷地狱,业火焚身,之后,他不止一次地见过仇安平,依然没放弃说服仇安平的希望。可仇安平似乎已然接受现实,回应他的只有反唇相讥。

    每一晚,东晓望着天花板,希冀着这冰冷墙壁之外的清亮月光。宋憬闻曾对他说过,要一直有梦想,要一直有勇气和力量,去每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可所有关于宋憬闻的片段对他而言恍如隔世,他甚至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否真有足够的幸运,活着从地狱走出去。

    宋憬闻得知东晓失踪,大惊。

    一个大活人走失,好几天后才有人报案,触摸到底下的弯弯绕绕,宋憬闻不禁震怒,一个剧组百来号人,居然就真有人胆敢一手遮天,不过他也没什么想不通,这个世界,只要利益足够,人命也可以被视同草芥。

    可东晓没交错朋友,在这个处处可见扭曲人性的事件中,只有白砚奋不顾身地替东晓奔走,即使精神即将崩溃也没放弃。

    宋憬闻亲自面见白砚,打消青年的疑虑后,弄清了东晓失踪前后所有的细枝末节。

    寻找东晓是当务之急,让所有意欲隐瞒事实的混账角色付出代价,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古易死在国外,而古易背后的那位也被宋憬闻揪出来,可令人意外的是,劫走东晓的居然不是这个yin棍。

    线索就这样断了。

    而后,搜寻东晓,正如大海捞针。

    其中的艰难和苦涩,不足为外人道。

    东晓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又流落到了哪一处,是什么样的境遇?宋憬闻不能不想,可不敢多想,这种五内俱焚,偏要时刻保持冷静清醒的感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一年的十月,发生了许多事。

    宋老爷子带回了甘棠的儿子裴挚,裴挚居然是老爷子的血脉,宋憬闻的亲弟弟。

    裴挚被宋老差人强行绑回宋家,不忿之下,动刀子捅伤了宋老。

    一场大乱,宋憬闻身心俱疲,老爷子的伤还没痊愈,东晓失踪地那边传来消息,在临市市郊,发现了一具焚得焦黑的男尸。

    确认死者身份的时间不算长,宋憬闻从电话里听说三个字“不是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打火几次才点燃,那点星火在指间颤动了好久。

    他心力交瘁,大概是因为刚松下一口气,抽烟这支烟,困意反而上涌,宋憬闻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恍惚间,有笃笃的敲门声,他似乎听见门外有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叫他宋先生。宋憬闻心头一跳,起身,几步跨到门口,果断拉开门。

    东晓站在门外,穿的还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的那一件黑色套头毛衣。

    狡黠对他眨眨眼,“我回来了,不逗你了。”

    宋憬闻问:“你到哪儿去了?”

    东晓笑着回答:“我躲了几天,我都主动表白两次了,谁让你不搭理我。”

    宋憬闻怒从心起,用力把门甩上,转瞬又猛地开门。可书房外的走廊空荡荡的,东晓已经不在了。

    宋憬闻猝然惊醒,他依然坐在书桌前。房间里,一盏昏黄的壁灯孤零零地亮着。

    他只是,做了个梦。

    明知道东晓没那么混账,可是,宋憬闻情愿梦是真的。他情愿东晓只是恨他后知后觉,跟他置气躲在了哪里。他甚至想到,东晓要是真做出那种事,回来,他教训一顿是必须的,可到最后,他一定会原谅。

    无奈,这只是个梦而已。

    26

    身陷囹圄,时间于东晓而言,成了表盘上的数字。

    而后,日历上的年份也一次次地改变,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东晓迎来新的一年。

    又是一个十月,仇安平愤愤不平地带来一个消息,白砚荣膺影帝。

    “凭什么?”说话的人气急败坏,“凭什么他就这么幸运,阴差阳错躲过一劫还不算,人人都想要的东西,他随便伸个手就能得到。”

    东晓这才知道白砚过得不错。

    先前,听仇安平说白砚为他得罪了不少人,眼下,东晓总算松了一口气。

    仇安平的抱怨喋喋不休,东晓抱膝坐在墙角,听得不耐,干脆闭上眼睛。无论是宋憬闻还是白砚,外面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已经离他太远,他生不如死,可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不甘心。

    恶魔在人间,罪孽永无休止。这年年末,爪牙又给段墨初送来了新的玩物。

    那孩子是被段墨初自己抱进地下室的,东晓扒在窗口往外看,段墨初怀里的人依然昏睡着,是白净斯文的长相,身子有种青涩的单薄感,看起来还不到二十。

    接下去的这些天,隔壁传来的哀嚎痛哭几乎让他彻夜无眠,东晓知道那儿正在发生着什么事。作为一个良知犹存人,他不该麻木不仁地听之任之,可他自身难保,实在无能为力。

    东晓干脆捂住耳朵,四肢百骸的冰凉让他浑身战栗,可是,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因为痛恨而沸腾。

    那孩子在他隔壁待了半年,从哀求到反抗,再到全然沉默,这一切转变发生在不知不觉中。

    再往后去,男孩好像屈服了,很听话,段墨初似乎也放下了些防备,偶尔会把人带到楼上待几个钟头。

    东晓最后一次见到这孩子,是在一个傍晚。

    男孩被段墨初用铁链拖着往楼上去,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问段墨初,“今天还是继续画我吗?”

    那天半夜,他看见,段墨初的爪牙从隔壁拖出男孩的尸体。

    东晓几乎喘不上气,用力捂住嘴,他不愿意听见自己的哭声。这种恐惧和愤恨,一切语言都苍白得无法形容。

    几天后,段墨初召见仇安平。

    应付完段墨初,仇安平没急着离开,站在门外问他:“那谁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东晓听见自己说:“前天夜里。”

    仇安平神色莫辨,沉默好久,似是幸灾乐祸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那家伙人被关久了,关坏了脑子,居然对段墨初生出了依恋的心思,前面两个都是这么死的,段墨初不喜欢对他翻肚皮撒欢的宠物。你要是想活久点,就得把自己弄成个几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死人。”

    东晓压低声音抢白:“该死的不是我们,你得站在我这边。”

    仇安平一怔,“你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杀了段墨初,把魔鬼送到十八层地狱。平生第一次,东晓动了杀心,既然这个世界不能给他们公平,他自己动手。

    东晓闭上眼睛:“我来动手,你给我提供工具。他死了,后果我一人扛,绝不拉扯你。”

    仇安平大惊,“你疯了?失败了你就没命了。”

    东晓说:“这有多难?他也是血肉之躯,也只有一条命。”

    对仇安平而言,名利似乎能胜过一切,之前,东晓也曾看准这一点,说服仇安平把他的去向告知宋憬闻。宋憬闻这名字如雷贯耳,可仇安平问清楚他们的关系,讥诮地说:“得了吧,就这点交情,他会为你收拾段墨初?他们那些站在上头的人最懂衡量利弊,人家不帮你是小,回头把我当人情卖给段墨初,我还能有活路。”

    这一番话,可见其小心程度。

    仇安平被段墨初挟持,有所顾忌,没关系,段墨初死在东晓手里,一切都解决了。

    仇安平一如既往地小心,没有立刻应诺,深深看他许久,骂了声疯子。

    可东晓知道他动心了,谁愿意被要挟着过一辈子?更何况,仇安平自有血海深仇在身。

    段墨初不常召见仇安平,因此,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东晓没再见到这位准盟友。段墨初的防备心很重,东晓来了这么久,每次跟段墨初单独待在一个房间,要么手脚都上着镣铐,要么被注射药物,神智不清。他根本接触不到任何利器,所以东晓只能在心里磨刀霍霍,一天比一天焦躁。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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