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分卷阅读33

    “这次混战,方家自然会说出这个事实,到时候土圭族自然比方家更让人忌惮。这些保护屏,不知你还满意?”方灵秀知道,不押点筹码,清风是不愿意的,“朗月是你珍视的,家父也是我珍视的。我们彼此保护好对方所珍视的,你意下如何?”说完,方灵秀伸出了手。

    清风知道只要自己握上了就意味着什么。思了又思,虑了又虑,清风不敢让朗月冒险,和方灵秀握手达成协议。两人相视,方灵秀笑了,清风却笑不出。才答应过他不离不弃,这才几日都变了。

    “去看看他吧。”方灵秀从清风的眼里看到了落寞,就像一枚树叶被疾风残卷而下,静得无声,静得落寞。

    清风在朗月的门外,一门之隔,却不知该怎么面对。

    朗月在屋内发呆,自然没有发现清风来了。方灵秀的一席话至今还在他的脑子里转悠。要说清风身处险境,朗月是没看出来,但是,想想自己不就是侯门深似海的结果。海水到底有多深,朗月不知道该怎么丈量,但是方灵秀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无中生有。朗月枯坐在屋子里已经很久了,没有一样事想通了。若是用纸片人询问流水,他还不马上折返,破口大骂清风,把木朗府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难堪的不止自己。想少了想不透,想多了又心郁结,朗月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筹划自己的以后。

    “朗月。”总归是要见一面的,清风叩响了门扉。

    朗月心里正糊了一锅粥似的,突然听到清风的声音,连怎么回应都忘了。

    清风知道朗月在里面,见他没有回声便自己推开了门,却看到呆坐在屋子里的朗月,心想是流水走了,他思亲心切,脸上不免挂了些愁容。

    见清风已经登堂入室,朗月也不好赶了他出去,并且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干脆试试,看他的心意是否如方灵秀说言一样。

    清风入座,心里全是愧疚,怎敢拿眼睛看着朗月,躲躲闪闪的,嘴里的话迟迟开不了口。

    倒是朗月撞着胆子如方灵秀所言:“听管家说,你父亲让你随他上前线。”清风不说话默认,朗月的心沉了一分,“听管家说让我留在这里炼制丹药,好供给前方。”

    “朗月。”清风的手指握在一起,心也跟着纠在一处,“前方危险,我怕你受伤。”清风说得胆怯,微微抬起头便看到已经有泪水在打转的朗月,心痛之下赶紧把他拥在怀里,真想就这样亲密无间,谁也割不开。

    虽然方灵秀多方劝说,但是朗月还是舍不得和清风分开。流水的离开朗月也痛,但是身后还有清风的胸膛可以靠。但是清风离开了,朗月又能去依偎谁,和谁情意绵绵,心灵相通。

    清风就这么搂着朗月,任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青衫。朗月是有多不舍,清风是知道的,就像自己有千万种不舍。徘徊在不舍和舍去间,清风的心就像被置于两块铁板之间,任其挤压,窒息之感随时扑来。

    在方灵秀面前藏的泪终于流干了,朗月才清明了些。方灵秀的话,清风的话都浮现出来,虽然还是难以接受,但是朗月感觉自己开始能综合他们的话再度慎思。朗月的确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前线不能帮助清风,还有可能会拖累他。加之俩人的关系的确是他不能公之于众的把柄,若是他人用自己来威胁清风,岂不是罪上加罪。朗月怎么忍心自己成了清风的绊脚石。倒不如像方灵秀所言,留在这里,让清风有个念想:“我听你的,在这里好好待着等你回来。”

    没想到朗月这么贴心,清风的心里更疼:“我安排了人照顾你。”

    朗月抱着清风,下定了决心:“嗯。”

    清风嗅到朗月清淡的味道,鼻子酸酸的。这是第几次,让朗月等自己,而自己却感觉未来什么也给不了。此刻的清风恨透了自己,牙齿狠狠地咬着口腔,让化不开的血腥味提醒自己的厚颜无耻。

    朗月知道离别即将来临,只想再久一点的拥有此刻的幸福,抱紧清风,怕真的会成了一缕清风,消散在指尖,连余温都是冰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朗月来我怀里(>_<)(>_<)

    第50章 夜无眠

    “不知哥哥是否已经安排妥当?”木朗建雄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面,悠然地抬起头,看着满脸胜券在握的木朗西垣。这个自己追随了这么多年的哥哥,想要超越,却只能望其项背,因为,他的肩头能扛起家族的重担,他的利刃能斩杀一切绊脚石,即便是至亲,即便是挚爱。木朗建雄习惯性的摩擦着白瓷茶杯的边缘。

    木朗西垣同样的话扔给了木朗建雄:“不知建雄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看着木朗西垣笃定的眼神,木朗建雄有些替小侄儿木朗清风有些惋惜,有父至此,真不如早早灰飞在硝烟里,免得情义两难全。但是从大义出发,木朗建雄并不觉得自家哥哥有错,阻者,必将除之。木朗建雄将白瓷茶杯慢慢的拿起,抿了一小口,笑道:“哥哥还信不过我吗?”茶杯一落,事已定局。

    木朗西垣看着胞弟,很是欣慰,若是清风迟迟不归正道,他不是没考虑过禅让。只是,有些人,从小到大,怎么看,总感觉看不透。正如眼前的这杯清茶,怎么喝,总会留有一丝苦涩。

    这一夜,大家都早早地入睡,准备第二天的整装出发,但是,清风无眠,因为朗月即将一人孤寂;朗月无眠,因为清风马上阔首离别;方灵秀无眠,因为一个人的离别一个人的承诺。谁也不知道,明天一过,什么时候再见。再见,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而在百里之外的流水,趁着大帐里鼾声一个赛过一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帐篷,从衣袖里小心翼翼地拿出装满书的小盒子,在里面随意拿出一本,借着朗朗清月,认认真真地读着,脑海里潜移默化地比着,定要在交战之前提升自身的能力,才有机会登上高峰,有能力保护朗月,不再寄人篱下,不怕闲言碎语,不用隐姓埋名。

    自然,好事者绿野飞踪一夜未敢睡,等的就是流水露出马脚,成为自己走向高台的垫脚石。但是绿野飞踪很是好奇,还以为流水会有什么过人之处藏在暗处,不料是个书呆子,不睡觉,对着月光苦读书。这让凭真本事、看到书就晕乎的绿野飞踪很是头痛。只是远远地瞟到书页,绿野飞踪就已经开始打哈哈,眼皮不停地往下耷拉,要不是倚着树干,怕是早就倒地。观察了一炷香的时间,绿野飞踪已经忍到了极限,晕乎乎的回到大帐,倒床就鼾声连天。

    而流水,已经快速的看完了大半本书,捡了些精华闭目重温,脑子里已经在幻化实体招数。睁眼,月弯弯已经有些不那么明亮了,白蒙蒙的天空让流水有些思恋朗月。关上书,流水开始细数朗月的调皮事,往事流转,又回到了那株金灿灿的大树下,朗月不再是自己的了。是谁,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流水徒然羞红了脸,立刻把书再翻看,入眼的却是落花入梦寻自己的样子。流水的指腹摩擦着书页,耳边依稀模糊着那句:“你跟我走吧。”时光若是能倒流,时间若是能重塑,当青山还只是青山,当落花不过是个恩客,也许,青山会。。。。。。只是,青山留不住,毕竟东流去。慢慢的合上书页,慢慢的关上心门,流水眼眶有些酸涩,为什么不早点,再早点,一想再想,流水的心尖有些绞痛。有些记忆一旦记起,苦的是最清明的人,有些话一旦入心,伤的是忘不掉的人。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救,为什么天火不再猛烈些。第一次,流水觉得自己的活着,真是不幸。随了父亲,一切的苦楚,一切的心痛,不复存在,不失为一种幸运。仰望星空,第一次,一颗滚烫的热泪灼烧了一路,让流水有些力不从心。第一次,流水才发现,思念掩盖思念,是这么的痛彻心扉。有些情,一旦生了,就只能自己剜去。狠狠地咬着下唇,不让第二滴荒唐的泪落下,流水品出了腥红的味道。权当心头血,一滴一滴,滴完了,也就完了。

    而落花,正在桌案前静心描绘着流水的丹青。踏上战场,谁还能恣意妄为的为儿女情长浪费时间。一笔笔,都参杂着对流水的思念,一滴滴,都饱含着对流水的真情。只是,再深的思念,也只能藏在这漆黑的浓墨里,不能为人知。

    “哥哥。”踩着灵动的步子,金钰家的小女儿金钰若烟直径推开了落花的房门,惊得落花立马拿了张宣纸覆在流水的丹青上。但是越是掩饰越是逃不过金钰若烟的眼睛。她跳着小碎步就站在落花的桌案前,玩弄着自己的一律秀发,对着眼神有些闪烁的落花,故意惊吓得捂住檀口:“呀!画都浸花了。”这可吓得落花赶紧拿开了上面的宣纸,才发现又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好妹妹骗了。乐在一旁的金钰若烟笑得合不拢嘴,但是看清宣纸上画的佳人后,变笑不出声了,只是语调都柔了三分:“哥哥,这是那位丽人,出落得这般秀美。”

    落花低下头,无奈地笑了。为了掩人耳目,落花画的是流水那日浸泡在温泉里的样貌,青丝散落,眉黛青山,朱唇轻启。

    金钰若烟看落花有些失神,跑到他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衣袖,声声清脆:“嫂嫂这般清丽,哥哥怎么还不将她娶进门,免得被别人拐跑了。”

    落花一时忘了神,没多想就应了:“跑不了。”

    金钰若烟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哥哥终于要娶亲了。”

    这几声欢叫才把落花拉回来,急忙用宣纸把流水的丹青遮好,打发着这个调皮捣蛋的妹妹:“赶紧睡去,不然爷爷该骂了。”

    “我才不怕呢!若是爷爷气了,我就说哥哥有意中人想成亲了,爷爷就不会气我了。”金钰若烟正准备拍手离开却被落花逮住。

    “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乱说。什么意中人,什么成亲,爷爷听了会气。”落花心里大叫不好,若烟这个好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天真烂漫,口不遮拦,若是被她胡乱说了去,家里还不得闹得人仰马翻,自己也过不好清静日子了。

    “哼!”金钰若烟双手叉腰,怒气冲冲:“我才不管,我就要说,偏要气气沛菡那丫头。”

    不料金钰若烟还没说完就被落花一个爆栗子呵斥道:“丫头也是你叫的。”

    “哼!”金钰若烟向落花瞪着个大眼睛不满道:“我才不要叫嫂嫂。”

    落花摸摸金钰若烟被自己敲打的地方,温柔地笑道:“也不是嫂嫂。喊姐姐。不然爷爷听了又要打你了。”

    金钰若烟委屈得双眼泛红:“你们都为她打我。”一呜咽便跑了。

    落花叹了口气,不知明日该怎么哄这个小祖宗。

    踱步重回桌案前,看着还没有画完的出浴图,落花有些痴痴的拿起。画里的人不再唇枪舌剑,字字诛心;画里的人不再横眉冷对,愤愤不平;画里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水中,柔顺的乌丝,低眉的羸弱。落花恨不得扑向画中,狠狠地把他拥入怀中,用轻柔的话语打开他禁锢的心。

    “落花哥哥。”

    只听得一声娇滴滴的叫唤,落花就知道是她来了。有了前车之鉴,落花淡定的把画卷了起来,放进画桶里。

    当沛菡的金莲跨进门槛时就看到了那幅金钰若烟口里振振有词的“嫂嫂像”被放进了画桶里。秀外慧中的她按耐住好奇之心,只是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带了几分羞涩道:“落花哥哥,这是爷爷让我给你送来的夜食。你舟车劳顿,回来又几日未眠,恐怕身体有些疲惫。”

    落花看着沛菡有些娇羞的神色,眉头紧蹙:“沛菡妹妹多虑了。在逍遥岛多年,我早已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金钰小公子了。这点累还是受得住的。”

    沛菡听了落花的话,觉得自己的关怀倒成了多余,不免有些失望,只好侧了些身子低了些头转告落花:“爷爷让我来寻你,若是没睡,他还有些事需要和你商议。”

    落花正想借机离开,便立马应声离开,也没留意沛菡的余光死死地盯着画桶。

    看到落花风一般的疾走,沛菡寒从心生,踩着无声的步子走近画桶,纤纤素手拾起那幅落花看似不在意的画卷缓缓打开,然后闷声一笑:“我当是什么货色。真不该信若烟的话。”说完,便毫不在意的把画放回画桶,追着落花而去。追至窗棂外,沛菡已经听到了爷爷慈爱又沉稳的声音。

    “落花呀,金钰家的大部队已经赶至前线,这几日你也熟悉了战事的重要性。今日,爷爷想和你商议沛菡。”

    不等金钰四叶说完,落花就拱手接了话:“正是孙儿知道此次战役的严重性,所以还望爷爷从大局着想。儿女私情,孙儿万万没有精神思虑。”

    金钰四叶却一掌拍在了扶手上:“是没有时间还是不想思虑!”

    门外的沛菡揪着衣摆,秀美也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嫂嫂 嫂嫂 要是被流水听见了会怎么办!哈哈

    第51章 要求

    金钰四叶的这一拍可惊得落花双膝跪地,不敢再说一句话。从小到大,是金钰四叶把落花捧在手呵护备至。因为落花自娘胎里就带着伤,先天气血就比别人弱,若不是金钰四叶百般呵护,落花又岂能活命至今。对于落花而言,金钰四叶是比父母还要亲的亲人。所以,金钰四叶的任何一个命令,落花从未拒绝,以至于被金钰四叶送到千里之外的逍遥岛,落花也绝无怨言。但是现在,落花不仅没有附和金钰四叶的提议,更是连他的话都敢打断了,这不得不引起金钰四叶的高度重视。要知道,连落花有几根头发,金钰四叶都了如指掌。

    看落花跪的掷地有声,金钰四叶话锋一转:“孙儿思虑的是,男儿当以大事为重,至于娶亲这种小事,就劳烦你母亲操办。”这次是金钰四叶不等落花开口继续说道,“由于战事吃紧,一切从简,沛菡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不会介怀的。你就等着取了亲再随你七叔赶赴前线。”

    落花没了话语权,只能皱紧了眉头,一双不愿的大眼睛盯着金钰四叶。

    门外,沛菡满意的笑了,悄悄的离开了。

    “怎么,你还有怨言。你是觉得沛菡配不上你。”金钰四叶俯视着落花,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出了叛逆。

    “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落花重重的向青石板叩去,传来沉重的一声,“爷爷,万万不能耽误了沛菡。”

    “你说什么!”金钰四叶一怒之下抄起茶杯就扔向落花,碎了一地的上好青花瓷,不一会儿,一股鲜红从落花头上蜿蜒而下。金钰四叶看着不争气的落花呵斥着:“是谁!”

    落花咬紧嘴唇,誓死不开口。

    “好好好。你现在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送你出去了一趟,你倒是长本事了。”突然了悟的金钰四叶讪笑道,“原来是逍遥岛的人。”

    不料金钰四叶会猜到,吓得落花立马抬起了头直否认:“不是!”

    看到落花否定得这么笃定,金钰四叶更加的肯定:“你在米老头那儿没学到什么本事,到时把他的痴情学得十足。怎么,你也想学他为情苦守一生。”

    落花的气焰有些低落,颓败道:“不是。”

    “那是什么!”金钰四叶又高昂起来,“米老头他是一个人,爱怎么胡闹怎么胡闹。你是未来的金钰家主。自从沛菡来到金钰家,你就应该知道她是你未来的妻子。那轮得到你说不要就不要。”

    落花又郑重的叩首,昂首时眼里依旧透着坚定:“爷爷,沛菡今后若是金钰家的主母,我定会向她拱手致敬,并尊称一声‘主母’。”

    “你说什么!”气急败坏的金钰四叶又准备抄起另一个茶杯向这个不争气的连家主之位都敢拱手相让的孽障扔去,但是看着他挺直的身子,坚持的目光,隆起的额头,以及不断的鲜红,金钰四叶又有些不忍,捏紧了杯沿,心头堵着一口气,迟迟压不下来。几经思虑之下,金钰四叶准备给大家一条退路,缓缓的放下了茶杯:“落花,既然你不想,爷爷就给你一次机会。”

    听到一丝转机,落花的眼里瞬间亮了起来,身子微微的向前倾斜,嘴角已经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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