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锦隆笑道“伯父说的自然不假,可伯父还说过偶尔吃一两次也是无妨的。”见拓跋瑾萱还是不理他,拓跋锦隆坐到其旁边说道“好妹妹,你总不能因为那个周国的细作就和我这个亲哥哥绝交了吧!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怎能让一个别有用心的外人挑拨了咱们兄妹的关系呢。”
拓跋瑾萱生气的说道“我都说了,伶霜姐姐不是周国的细作!你对她那么无礼,岂不是丢了太子的风度了。再说了,伶霜姐姐日后可要做你的太子妃呢。”
拓跋锦隆阴沉着脸说道“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太子妃呢!瑾萱,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你可还记得父皇说过,当年咱们出生不久,也是父皇登基不到一年的光景,咱们战蝾国发生了一场内乱,当时有个辽亲王架空了父皇的皇权,举兵谋反,逼父皇退位,你可知道当时与辽亲王勾结的人是谁?”
拓跋瑾萱摇了摇头,拓跋锦隆说道“当时与辽亲王勾结的就是这个安国公主的父亲。后来安国公主的父亲又在周国密谋造反,如今周国的皇上那个时候还不过是个王爷,安国公主的父亲一心想除掉他,还是咱们的伯父出谋划策,又加上父皇的百万大军才保住了周国皇上的性命,让他坐上了龙椅,安国公主的父亲也是在那场战役中死了的。若不是危急关头咱们父皇率军到了周国,只怕如今周国就是另一番光景了。算起来父皇也是她的半个杀父仇人了。你说这人能不可疑嘛!再说了,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女,我听说她爹生性凶残,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忍心杀害,想必这个安国公主也好不到哪去了。”
拓跋瑾萱皱了皱眉,话虽是不无道理,但也不见得那温婉可人的伶霜姐姐就真的是来为她父亲报仇的细作吧。
“是谁又惹我的萱儿生气了?”
见皇上来了,拓跋瑾萱急忙跑到了父皇身边,拓跋承安问道“萱儿又撅着嘴,莫不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父皇,都是哥哥,萱儿和那伶霜姐姐玩的挺好的,哥哥突然就闯进去将我拽了出来,还狠狠的数落了我一通。”
拓跋承安笑问“锦龙不喜欢未来的太子妃吗?”
拓跋锦隆两条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喜欢!我不要她做我的太子妃!”
拓跋瑾萱笑道“我觉得伶霜姐姐挺好的。”
拓跋锦隆眉头紧锁,说道“既然你觉得她好,那你怎么不娶了她做妃子!”
拓跋瑾萱挑着眉笑道“好啊,那就等我长大了以后我娶她做妃子!本宫要将天下间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伶霜姐姐!也不会让人再欺负她,无中生有的说她是什么包藏祸心的蛇蝎之人!”
拓跋承安笑了笑,又问“锦隆为何不喜欢这个安国公主呢?”
拓跋锦隆没好气的说道“儿臣都知道她的身份了,他父亲的死和父皇多少也有些关系,只怕这安国公主根本就是个来讨债的。周国与咱们十年来都是交情淡泊,突然就送来一个公主和亲,儿臣以为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拓跋瑾萱说道“虽说伶霜姐姐的身世有些……”拓跋瑾萱皱了皱眉,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也是不愿提起那些,只说道“若是周国真的别有用心,又岂会派一个只年长咱们两岁的柔弱女子来当细作。何不等你弱冠之后再派一个武功了得的公主做你的太子妃,然后直接把你杀了!”
拓跋锦隆说道“难道你不记得伯父跟咱们说过,杀手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的,他们冷血残酷不懂感情,到安国公主那个年龄的时候都可以出去杀人了。我记得父皇说过咱们那四个伯母中不就有一个是杀手!”
听到拓跋锦隆提起伯父,拓跋瑾萱笑了出来“父皇,伯父已经都两年没来看过咱们了。今年会带着伯母们一起过来吗?”
拓跋承安笑道“我前些日子才收到你伯父的信,你伯父如今正带着几位夫人游山玩水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咱们战蝾国。”
“不知道伯父会带什么好玩的东西给咱们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素问伯母做的点心了。”
一提起他们的伯父,这两个孩子便停不住嘴,说个没完,越说越高兴,最后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兄妹俩也冰释前嫌了。
春桃给拓跋瑾萱掖了掖被子,“公主好像很多天都没去过沁芳园了。”
一提起这事,拓跋瑾萱刚刚平息不久的怒火又生了出来,“还不是哥哥前几日在沁芳园大闹了一场,再去只怕也免不了尴尬了。也不知道伶霜姐姐一个人在沁芳园会不会觉得闷。”
“公主若是想去沁芳园,不如带些可以解闷的小玩意儿送给安国公主。”
“解闷的小玩意儿……”
春桃起身要走,拓跋瑾萱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春桃,打雷了……我怕……”
春桃笑道“奴婢会在这儿陪着长公主的,奴婢是想去将那边的宫灯点亮。”
“嗯……”拓跋瑾萱点了点头“那你快些回来。”外面响了一声闷雷,拓跋瑾萱又拉住了春桃,“你还是别去了,在这儿陪着我吧!”
“那一会儿等都灭了,公主不怕黑吗?”
“只要你握着我的手我就不怕了。”
春桃笑了笑,坐在拓跋瑾萱的床边,拓跋瑾萱抬头看着春桃,“春桃,我想听你家乡的那首曲子。”
春桃一手握着拓跋瑾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拓跋瑾萱的背,嘴里哼起了家乡的小调,拓跋瑾萱并不知道春桃唱的是什么,只是习惯了在害怕的时候听春桃唱这家乡的小调来哄自己入睡。
☆、第六章
“瑾萱,这是礼亲王送给我的宝刀,这刀可锋利了,你看还镶着好多宝石呢,多漂亮,我要这东西也没用,要不就给你吧。”拓跋锦隆讨好似的将手中的宝刀给了拓跋瑾萱。
拓跋瑾萱端详着手中的刀,“如此宝刀,哥哥真的舍得送给我?”
“瑾萱喜欢就好,只要是瑾萱喜欢的,哥哥一定都会做到!”
拓跋瑾萱笑道“哥哥,我在宫里闷得慌,今日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们去围场打猎吧。”
“这……”
“哈,刚刚才说过只要我喜欢的你就会做到,这么快就要食言了不成!”
“瑾萱,昨夜一直下雨,现在围场里一定泥泞的很,你不是最不喜欢那种泥泞的地方了,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
拓跋瑾萱见拓跋锦隆有些为难的样子,便说道“好吧,既然不能去围场……那我还是去沁芳园找伶霜姐姐玩吧。”
一听见沁芳园几个字,拓跋锦隆只觉得头都大了,生怕这牛脾气再借着之前的事情来折磨自己,无奈只得答应了带她去围场玩。
两人从围场回来,便去了皇后那里。皇后看了看这风尘仆仆的两兄妹,拓跋瑾萱背着弓箭,衣服上沾了好多的泥巴,手中还捧着一个看着并不十分干净的白兔,皇后笑道“又去围场玩了,你们两个都让你父皇给宠坏了。萱儿胡闹惯了,怎么锦隆也跟着妹妹一起胡闹了。”
拓跋锦隆说道“儿臣见妹妹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宫中循规蹈矩的,儿臣怕她闷得慌,就带瑾萱去围场玩了一会儿。”
拓跋瑾萱笑着坐在皇后身边,拿起一块点心就放到了嘴里,皇后说道“刚从围场回来,也不洗洗手就吃东西。女儿家的怎么比你皇兄还要不拘小节,母后倒是觉得你们两个的性子换一下才好。”语气中虽带有责怪,但眼中却透出无法掩盖的宠溺,又问道“听你们父皇说你们前些日子闹得不愉快了?”
拓跋锦隆赔笑的看了看拓跋瑾萱,又对皇后笑道“母后不用担心,瑾萱的脾气儿臣是知道的,自小就与儿臣玩闹惯了,偶尔吵闹也是过两日就好了。”心里却苦恼的很,妹妹一向和自己最好了,可也不知那安国公主用了什么手段,才认识这么几天就把妹妹拉到了她的战线上,瑾萱还对她‘死心塌地’的,竟然还为了那个安国公主和自己吵架,看来这个安国公主还真不简单,说不定还懂得什么妖术迷了自己妹妹的心智,所以她才与自己那般争吵的。想着想着竟然觉得应该找个道士来看看这个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拓跋瑾萱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眼拓跋锦隆,挽起皇后的手臂,说道“看在哥哥带我去狩猎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母后,哥哥真的很小气呢,他就是不让我和伶霜姐姐玩,你说伶霜姐姐一人背井离乡的来到咱们战蝾国,整日待在沁芳园,除了那些宫女太监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看不见自己的母妃,多可怜呢。”
皇后倒也觉得拓跋瑾萱说的有道理,一想那安国公主也不过才大自己的女儿两岁,倒也觉得挺可怜的。皇后笑道“那以后萱儿就多去陪陪安国公主。”
听见皇后这么说,拓跋锦隆自然就不高兴了“母后,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皇后打断说道“锦隆,你日后可是个要指点江山的帝王,又怎能如此没有气度呢。就算你真的担心安国公主是个细作,只要你防范得当,她也不会得逞,防人之心不可无,行事谨慎固然是好,可锦隆要切忌喜形于色,不但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且又失了皇子的风度,反倒让他国的公主看了笑话。”
拓跋锦隆一想,也觉得母亲说的很有道理,便说道“母后说得对,倒是儿臣太过任性了,不识大体,险些丢了咱们拓跋家的颜面。”
拓跋瑾萱离开皇后寝宫,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忙跑去了沁芳园。
慕容伶霜看见太子一身狩猎的服装,不似往日那般斯文有礼的样子,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的,可衣服却是脏兮兮的,也不说话,只是抱着一个小兔子傻傻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傻笑。心想,这太子一向对我是有很大的敌意,怎么突然这般模样了,再看这粘着泥巴的衣服,莫不是摔坏了脑子?慕容伶霜只想着心中疑问,一时间也忘了请安。太子走过来,将怀中的兔子递给了自己“伶霜姐姐,这是我今天从猎场抓来的。”
听这声音慕容伶霜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并不是太子,而是男装的拓跋瑾萱。慕容伶霜接过兔子,一边抚摸着脊背上原本应该雪白的兔毛,一边说道“很可爱。”慕容伶霜坐在秋千上,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拓跋瑾萱则不客气的坐了上来,“这是我今天在围场抓来的,我怕伶霜姐姐一人无聊,所以想抓只兔子给你解闷。母后说了,怕姐姐一人在宫中一定很寂寞,所以要我以后经常来陪你呢。”
两人给那脏兮兮的兔子洗了个澡,慕容伶霜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兔子尚未全干的皮毛,拓跋瑾萱安静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看着看着竟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拓跋瑾萱迷迷糊糊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醒了?”慕容伶霜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一根丝线剪断。
拓跋瑾萱睡眼惺忪的点了点头,一手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拿下披在身上的衣服,慕容伶霜笑道“我见你睡得香,也不忍心吵醒你,就将衣服盖在了你身上。”
“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吧。伶霜姐姐,这手帕是你绣的吗?”
慕容伶霜点了点头,拓跋瑾萱看着上面那火红的图案,问道“伶霜姐姐,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未见过。”
慕容伶霜取下绣好的手帕,只淡淡的说道“这是彼岸花。”语气之中仿佛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彼岸花?我怎么从未听过……伶霜姐姐把彼岸花绣在手帕上,一定是很喜欢这种花了。”
慕容伶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点了点头。
拓跋瑾萱说道“既然伶霜姐姐喜欢这彼岸花,那我就让花匠把沁芳园全都种上彼岸花!或者把御花园也种满了彼岸花!”
慕容伶霜一笑“这彼岸花是不适合在战蝾国生长的。而且彼岸花十分稀有,也不是轻易就可以找到的。”
拓跋瑾萱拿过慕容伶霜手中的帕子,摩挲着上面的图案,喜欢的说道“这花真漂亮,以后我一定会带伶霜姐姐再回到周国去看彼岸花。”
慕容伶霜苦笑,虽然自己是在种满彼岸花的寝宫之中长大,但每每想起这彼岸花,心中又不免生出一丝怅然,她不知道自己对彼岸花到底是喜欢还是其他的什么情感,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于这花的感觉是矛盾的,或者只是因为儿时的记忆里充满了这种植物,对她的喜爱也是出于视觉上的习惯而已。“既然瑾萱喜欢,这手帕就送给你吧。”
拓跋瑾萱欣喜的看着对方“真的要送给我?”
“瑾萱送给了我一只兔子,那我就送这个手帕给瑾萱回礼了。”
拓跋瑾萱傻笑着,宝贝似的将那手帕藏入了怀中。
“春桃,你不知道伶霜姐姐有多喜欢那个兔子呢,而且还送了一个手帕给我,她说上面那个花叫什么彼岸花,我从没听过这种花,春桃,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