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的玫瑰》分卷阅读47

    艾弗利的眼睛里映出一片广阔的天空。这是真实的乐园。她可以不再在真实的地狱与虚幻的乐园之间取舍,而是脚踏实地地拥抱那碧蓝的湖泊一样干净圣洁又包容一切的天空。灭寂也看到了这一点。他眼中的月亮池水摇曳着,想相信,却不敢相信。

    事情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糟。

    “你的意思是说……”灭寂试探着问道。他把手从门上拿开了。他转过身来面对艾弗利,将信将疑。

    “我有理由相信,阿尔维斯的灵魂就在艾思泊里。但是,你现在没办法拿到完整的。他的灵魂被分散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集齐所有的艾思泊碎片,好把他找回来。”艾弗利笑嘻嘻地说,“如果阿尔维斯可以复生,您能不能稍微放下一些仇恨呢?我觉得,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只会让您自己受折磨。”

    灭寂轻轻阖上眼睛,背靠着大门,像是站不住脚要寻找依靠一样。他的双手交叠着抵在胸口,仿佛在试探自己那旧时的创口到底愈合了几分。他在灰黑色的海域中寻找灯塔。最终,他睁开了炯炯的金眸,摇了摇头。

    “我没有办法原谅,艾弗利。就算我可以原谅,我的信徒们也不能原谅。他们的血曾经在祈光的火刑柱上干涸。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因为我们各自追求不同的东西。我渴望通过强大的力量实现真正的自由的乐园,而祈光却只想着培育出一批虔诚的螺丝钉,就像规矩井然的流水线似的。不论我们是否仇恨他们,他们都仇恨着我们。单方面的放手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显出自己的软弱而已。”

    艾弗利轻叹一口气,就好像云雾一般的轻柔吐息。她抬起祖母绿色的眼眸注视着灭寂,笑道:“我想,我们追求的是同一种东西了,上神。但是,我真没有想到,喜欢自由的神明却没办法自由地选择最优的结局。”

    “你讽刺我也没有用,丫头。”

    “仇恨才是软弱的,伊莱!”艾弗利抬起脚再往前面走,直到完完全全走到灭寂身前,毫不畏缩地仰望着他,“仇恨才是软弱的。在仇恨中被扭曲,这才不是自由。这是最悲惨的无可奈何。强者可以接受对手与自己的不同,甚至可以接受对手对自己的憎恶。但是,无论被怎样对待,他绝不会停止去爱。”

    灭寂轻轻笑了,笑声像月亮池的池水一样清甜,好像风吹动风铃:“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我要怎样做到呢?现实比理论复杂得多。”

    “我会替你做到。”艾弗利耸耸肩,“我会找到阿尔维斯。而且,在艾思泊重新变得完整的时候,我会找到让人类和魔法生灵和平共处的方法。这种方法一定存在。”

    “你这样相信着?这是你的使命么?”灭寂好笑地问道。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有点像一个为老不尊的顽童。事实上,配上他本来就很年轻的外表,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青年,在和好友开玩笑。

    “不。这是我的选择。”艾弗利·安可说。

    然后,被抱住了。

    灭寂抛下神明的高高在上,重新变成了伊莱——那个和艾弗利玩过“拯救紫罗兰”的无忧无虑的伊莱。伊莱俯下身拥抱艾弗利,抱得松松垮垮,一缕长长的银发搭在艾弗利肩头,让她的脖颈感觉好痒。伊莱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你,小姑娘。”

    说完,他就消失掉了。艾弗利抱着一团空气愣神儿。这个家伙,解决了一桩麻烦事,指不定跑到哪个宴会上继续庆祝万圣节去了。魔法生物们看见神走了,就咕哝着拖沓着步子排成长队从大门出去了。他们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没有这一地狼藉,艾弗利大概会认为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

    艾弗利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走向躺在地上的阿格尼斯,跪下来,托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她不说话。弗洛里安、克里斯托弗、辛西娅和尼尔·法尔纳来到她的身旁,低着头注视着一动不动的女骑士。

    “艾薇,不要太伤心。”格兰伍德说道。吸血鬼抱着精灵,站在不远处观望。

    “这话是你该说的吗?”弗洛里安毫不客气地回嘴道,“事情变成这样还不全是因为你!”

    “别这么血气方刚的,少年。”文森特好心情的眯起了红眸,哼着小调儿说,“我觉得我掐她的时候手指好像忘记扣紧了啊?她这么强的一个女骑士,就这么死掉是不是太弱了点儿?”

    “什么意思?你是说——”艾弗利大喜过望,转头看着吸血鬼,直勾勾地盯着他。文森特被这诡异的眼神盯得尬笑两声:

    “这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休克啦。不过,她需要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你知道的。”

    “为什么?”艾弗利一头雾水。阿格尼斯假死有什么特殊作用么?

    “现在,她可以活过来了。上神刚刚取消了英雄决战,而且还被你说动了。”文森特摊开手,笑得好狡猾。他嘟起红润的嘴唇,装委屈,“可是艾薇你居然这么不识时务,还想捅死我来给她报仇,我还是不是你亲姑丈啊?嗯?”

    艾弗利恍然大悟。阿格尼斯假死,灭寂就不得不取消英雄决战。这样,她艾弗利就不必被逼着去毁灭/人类了。现如今,她说动了伊莱,等她在和平的条件下集齐艾思泊碎片,那位神明的怒火就会被彻底平息。既定世界也将迎来最终的乐园。文森特算计了灭寂,帮了她艾弗利。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艾弗利经过大起大落,声线都抖个不停,“那亚历珊卓姑妈是不是也……”

    文森特摇摇头:“不,她是真的不在了。”

    艾弗利点点头。她这才知道,自己从没见过亚历珊卓·格兰伍德。自从她离开洛斯提城堡来到乡下,与她朝夕相处的只有一个吸血鬼:文森特·格兰伍德。她知道自己应该恨他,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姑妈。可是,她要怎么恨一个照顾了她那么久的人,就因为一个她从没碰见过的人?她与亚历珊卓连亲缘关系都没有。她姓安可,不姓洛斯提。艾弗利动摇了。她不再想这件事情。

    “下次可不可以温柔点啊?艾格被你掐得很难受啊。”艾弗利假装抱怨着,手指插进阿格尼斯的头发里顺毛。

    文森特跳上高台,从弗洛仑丝手里接过莉娅。他左手科林,右手莉娅,一左一右抱着两个老朋友,笑得甜蜜。他对艾弗利嘿嘿一声:

    “这家伙想娶我可爱的艾薇,就得有能吃苦的觉悟。”

    “啊?”艾弗利脸一红,意识到文森特在八卦她和阿格尼斯的事,随即正色道,“你说反了,姑丈。是我要娶她的。”

    然后,她捧起阿格尼斯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是法式湿吻。文森特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念叨着“人老了跟不上时代了”,抱着两个老友闪人了,啊不,是闪吸血鬼了。一圈观望的人中,辛西娅笑得十分八卦。法尔纳公爵和弗洛里安都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只不过弗洛里安可以把头埋进克里斯托弗的大衣里,法尔纳却只能自己一个站在那里尴尬。克里斯托弗对艾弗利竖起了大拇指。

    在比暴风雨更激烈的交缠的吻中,阿格尼斯·洛斯提睁开了铅灰色的眼睛。她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欣然接受。两个人手指交握。艾弗利·安可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最终章了!看到这里的大家有没有舒了一口气的感觉呢?因为阿格尼斯想给我寄刀片的各位可以省掉刀片钱和快递费了,哈哈。我自己都难以置信,居然是这么开心的he。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玫瑰色的风

    红发少年把头埋在艾弗利的肩膀。随即,他离开她,后退两步,故作轻松地转了个圈,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衣蝴蝶。十一月的风将荒原上的枯草卷起,在空中由碎屑勾勒出风的颜色——灰绿色和枯黄色交织在一起的、像颜料一般多彩也像绿茶一样平淡的颜色。弗洛里安最后点点头,湖蓝色的眼睛好像一片艾弗利向往着的广阔的湖水之上的天空。

    “那么,再见了。”他不见了。他站过的草地上被稍稍挤压的荒草很快又直立起来,像肮脏的拖把一样随风甩动着。艾弗利·安可盯着那块空地,眼圈有点发红。她身后,克里斯托弗站在城堡的大门边,背靠着城墙,扯扯嘴角勉强笑道:

    “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希望他好运。”

    弗洛里安去找祈光上神了。

    万圣节一战过后,大范围的失忆席卷了洛斯提的皇城。没有人类记得十月三十一日晚上发生了什么,除了艾弗利·安可和克里斯托弗·安吉。就连阿格尼斯和辛西娅,都没有一丁点儿印象。门卫被悄无声息地更换了。大厅地面上,洛斯提官兵和魔法生灵的尸体在一晚上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记得那些不在了的人,他们不在乎。或者说,所有与那些人相关的藕丝一般的记忆线索都被灭寂上神的镰刀斩断,迷失在时间的缝隙里了。

    艾弗利一开始很生气。她认为灭寂上神这样做是想要逃避责任。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城堡里有多次举报,说看到了幽灵。一时间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洛斯提皇城和邻镇布鲁姆镇。可是,有一次,一位男仆透过半掩的门看见那只传说中的幽灵在用念力帮助女仆们打扫房间。这件事之后,惶恐平息下去了,人们对这一类生灵的印象逐渐开始改观。

    伊莱下令让攻打过洛斯提的全体军队,包括他那不给他省心的神使,在暗中守护洛斯提,为期十年。现在,洛斯提的治安好的不像话。据说,一个盗贼企图抢劫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却被躲在暗处的女巫施了跳蚤咒,只要咒语不解除,就会不间断地像磁铁一样吸引周围的跳蚤和蟑螂,搔痒不止。之前猖獗的犯罪团伙不怕洛斯提官兵,但是怕魔法生灵怕得不得了,几天之内全都散伙了。就连那些专门欺负人的野孩子的小团体,也都天天躲在家里生怕遇见手里握着板斧的南瓜头。

    后来,艾弗利·安可手里捧着一束科林曾经送给她的纸玫瑰,找到了那个嘲笑过她的官兵的墓碑。这些墓碑普通的人看不见。它们在通往月城的小径的一条岔路上。阵亡的人类士兵和阵亡的魔法生灵葬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碑文。艾弗利把花朵放在那块石碑前,石碑上写着“彼得·沃尔特”。她从来不知道。但是,她听克里斯托弗说,就是一个叫沃尔特的刚被派来守城门的毛头小子,一刀砍断了巨人的脖子。

    在科林用天空的颜色染红那捧玫瑰时,沃尔特看着艾弗利进门,眼睛仿佛粘在了烈焰玫瑰上。可是,因为他曾经对艾弗利不敬,艾弗利一气之下没有分给他。现在,她把玫瑰放在他的墓前,让这个喜爱美的忠诚的门卫的灵魂充盈着浓郁的芬芳。

    艾弗利·安可在大战之后,吻着阿格尼斯·洛斯提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那时盘算着怎么向阿格尼斯求婚,甚至精打细算到了婚礼上要摆多少支花。她还想请弗洛里安当伴郎,让莉娅当伴娘。结果可惜了,阿格尼斯什么都不记得了。艾弗利试探过一次,发现阿格尼斯还是那副“我们是好姐妹”的样子,于是艾弗利就像一只蔫掉的气球,一下子瘪了。

    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姑娘,现在又得重新开始追了。啊啊好麻烦。但是,艾弗利享受着这个过程。她欣赏照在阿格尼斯褐发上的蜂蜜色的阳光。她和阿格尼斯·洛斯提呼吸着同一片湛蓝天空下的空气。她们同时存在着、牵绊着,这样就满足了。

    可是,在最甜蜜的时候,弗洛里安来向她告辞了。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一样,让艾弗利整个人都懵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精灵少年朝朝夕夕的陪伴,一下子生活空了,这可怎么得了?没了弗洛里安,艾弗利就感觉像个随风飘的碎草屑,空落落的,有点儿冷。

    “可是我必须回去呀。我借用了我的神的力量。他或许原谅了我,或许没有,但是我是他的,你明白么?他是一位向往光明的神明,我将再次成为他的右手。”弗洛里安是这么说的。艾弗利说,你就不担心他再把你锁起来么,他都这么对你了,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她想了上百种说辞,有夸张的,有客观的,就是为了吓吓他、留住他。可是她就是说不动弗洛里安。精灵少年蓝眸中的憧憬就好像一潭摇曳的湖水,拥抱大战之后重新升起的一线光芒。

    “我想,不让你见那位神明一次,你是不会死心的,是吧?精灵小家伙。”克里斯托弗劝艾弗利说,“这不是你该干涉的事情。决定权全在他自己。”

    于是,现在,弗洛里安先拥抱了克里斯托弗,再拥抱了艾弗利,然后转了个圈消失在他们俩眼前。艾弗利慢慢低着头从克里斯托弗面前走过,回到洛斯提皇城。克里斯托弗没有跟上来。他看着弗洛里安消失的地方,看那在狂风中受鞭打的草地,哪里还有那红发少年存在过的证明。克里斯托弗·安吉吹了个口哨:

    “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艾弗利在大厅里,看见了弗洛仑丝从故事书旁边走开。她的心情就像乌云压在天空上,淅淅沥沥的在下雨。她需要一个亮色的故事。弗洛仑丝没有回来。艾弗利知道,她在和新拿到的布偶玩。弗洛仑丝每两周都能拿到一个全新的白色独角兽布偶。

    艾弗利翻着童话书。一片轻薄的泛黄的纸张在她的食指指腹划开口子,渗出一点点殷红色的血来。艾弗利拿出手帕裹着手上的指头,仍然沉浸在童话的世界里。这真是一本很俗套的书,讲来讲去也不过是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红舞鞋》《魔法师的学徒》和《巨人的花园》。她像穿梭在掩映斑驳的密林中似的穿梭在故事里,试图通过无止境的思维的奔跑来忘记一个人,或者说,来忘记身边一个空荡荡的位置。

    书的最后一页翻不动了。一张纸黏在书背后的硬纸壳上,不仔细看的话,那界限就好像香草雪糕融在白雪里那般不明显。艾弗利稍稍一用力,那张纸竟然整个儿被她扯了下来。纸的上半段完好无损,可是下面没有写字的地方,薄薄的一层白纸像一片绵绵冰,与纸的主体分离了,半边粘在硬纸壳上,半边在空中晃荡着。

    艾弗利拿着那半张纸,吓傻了。这可是弗洛仑丝天天捧着读了不下两千遍的宝贝书啊,现在被她弄坏了。

    她注意到那张纸上有字。这是手写上去的字,用了很显眼的玫瑰花的汁水制作而成的粉红色墨水。字体很圆,没有棱角,加上那墨水甜美的颜色,有点儿像蘸了玫瑰花瓣的奶油。

    “很久很久以前,在以古木闻名的王国里,有两个关系要好的王子。大皇子威严端庄,小王子天真烂漫。

    “原本,王国上下的人都尊崇大皇子,因为他饱读诗书、节制有礼。可是,小王子出生了。小王子有他哥哥没有的东西:笑容、鲜花和故事。他出生以来,就用柔和的心灵和美妙的歌声让所有人为他倾倒,包括他那古板无趣的哥哥。

    “他的哥哥记恨他。所有人和所有东西都被他拿走了。陛下不再器重大皇子,甚至一度想让小王子拿到王位继承权。

    “直到有一天,那件事发生了。没有人被允许讲述那个故事。那是一件邪恶的、罪孽深重的事,从那天起,大皇子成为城堡中唯一的继承人,但并不算如愿以偿。”

    艾弗利一惊。她差点把书打翻在地上。这就是汉斯到来的那天,她做的梦啊。在一个灯光满盈的她不认得的地方,她读过这个故事。不只是读过而已。她还推断出,这位灵魂浸润着一切洁净美好的事物的芬芳的小王子不是别人,就是汉斯的弟弟,潘的二皇子。

    可是弗洛仑丝是怎么知道这个的?艾弗利狐疑地继续往下看,看见末尾,同样的玫瑰色圆体字写着:

    “可是,只有我知道,事情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冠冕堂皇。这是一个太沉重的秘密,而每次想起它,每时每刻,我都会憎恶头顶耀眼的洁白的水晶吊灯。我会相信他,一直相信他。可是,在他孤独地被高锁在塔顶的时候,我却要度过最肮脏的圣诞节。我好想撕碎每一张堂而皇之的笑脸啊,可是,做不到,所以又好难过……”

    艾弗利手指渗出的血染在那张纸的边缘,勾出了一个华丽的殷红的花边。她手捧着那本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太阳向西沉没。月亮又要升起了。

    *****

    “很好,第十页,科林。”伊莱翘起二郎腿,勾起薄唇看着伏案写检讨的精灵。精灵的伤已经愈合。他的一缕金发垂在桌上,就好像一条月光汇成的溪流。伊莱看着他赏心悦目的神使,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上神……”精灵转过头,稍稍扁扁嘴——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这个表情——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得伊莱心里发毛。哎,不就写个检讨么,怎么感觉像被他伊莱欺负了似的,装什么可怜啊?

    伊莱突然一拍大腿,心生一计。他腿上是一张刚刚送来的牛皮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经证实,阿格尼斯·洛斯提存活了下来。”

    “科林,累么?孤单么?”

    “嗯……”精灵用力点点头,嘴角一个劲儿的往上挑,好像看见了一线希望。伊莱笑得狡猾,探身向前说道:

    “阿格尼斯还活着。我被文森特算计了。不是有一句话叫“众人拾柴火焰高“么,我去让他陪你写!”

    说完,一个立体影像就凭空出现在洛斯提乡下,格兰伍德的家。文森特·格兰伍德左手捧着红酒,右手拿着一只飞镖,一边对三米开外的靶子投出去,一边高歌着“月色真美”。看见灭寂上神,他一个心虚,手里的红酒泼了一半在身上。他赶紧半跪着行礼。

    “上神晚上好啊,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我去办的事情……么?”文森特红色的眼睛向上悄悄地悄悄地瞟一眼,看见灭寂一副平静的样子,心安了大半。可是,在心落回肚子里的前一秒,灭寂幽幽地说:

    “还真有一件。二百页检讨书等着你。理由你应该知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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