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韶光》第144章 从没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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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棘青的记忆里，自己从没有风吹雨淋会感冒这种事儿；在他的意识里，也从没有经点台风就发高烧的可能；而在他制订的消息采集计划里，更没有为了帮助村民抢救菜田，倒过来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夏奶奶怨怪这种行动！

    躺在床上，裹了从壁柜上抽出来的被子，他很疲倦很想睡，不但高烧带来的身体酸疼，让他难受，而且夏奶奶老人家的情绪，更让他难过得睡不着！

    听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向自己走来，他心中一喜，努力挣扎起来，“姑奶奶，你不怪我……嗨，是阿姨呀”

    “这是你之前要的柠檬水，刚泡好，该吃药了。”家政员在他身边放了杯子，指了指桌上的时尚摆钟，“马上就快吃晚饭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胃口……”他拥了被子，无力后靠，“姑奶奶想吃什么，你按老人家的喜好做吧……最近，她都是就着我们喜欢吃的。对了，季陶然呢你顺便问问他想吃什么。”

    “他陪着夏奶奶上网打了好一会儿麻将，总算哄得老人不难过了，回客房洗澡去了，说不吃晚饭。约了同学商议漫画参赛的事儿，晚点那家人开车来接他。”家政员回答。

    看窗外的天色，因为台风刚刚过境，傍晚一片暗沉，夏棘青的脸色也相当灰暗，“姑奶奶这会儿还好吗”

    “老人家辛辛苦苦种下几个月的葡萄、小葫芦都被台风刮了，估计还得难过两天。水趁热喝，不想吃饭，晚点，我给你煮点姜汤，再熬点粥，再怎么也吃一些，不然夏奶奶会着急。”家政员看夏棘青自己拿了药，塞在嘴里，却端着杯子不咽下，催促着。

    夏棘青听到老人家“着急”两个字，仰头，把一杯柠檬水一气儿灌下，转头，看着家政员温和的脸，有些委屈，“我真不是故意忽略姑奶奶的蔬菜。那一小段河水的水位，涨得快淹了岸边的菜田，要不是我看到……”

    “阿姨知道、知道！”家政员拿回了空杯，安慰，“刚才啊，有人打来过电话，说是你手机关机了，拨的夏奶奶的电话，说让你放心，那一段堵高的河水已经疏通下去了，村民的菜田没事儿。”

    “真的什么时候”夏棘青掀被，坐了起来。

    “大约十几分钟前吧，所以，夏奶奶看我上来送柠檬水，让我问你想吃什么呢还告诉我了，柠檬果仁蛋糕的做法。”

    “呵……姑奶奶，这是当我还是小孩子呢！”夏棘青苦笑，从在床边站起来，“我去看看她。”

    “哎，别去。”家政员笑着阻止，“老人家躲在自己屋里呢，说你要找她，就说她睡了。”

    “……”夏棘青失落，脑袋更酸了，却不愿睡下，转步走到落地窗前。

    窗下，曾经被夏奶奶带着家政员打理得细致、长势旺盛的小菜院子显得有些乱，葡萄架被整个吹塌了，被吹落的葡萄枝叶凌乱地纠缠着田里的西红柿，好几串小小的葡萄与半青泛黄的西红柿一起掉落在吹翻的塑料薄膜上。对过，攀藤的小葫芦支架也歪倒了，看过去，几个漂亮的小葫芦滚了一身的泥，飘在低处的泥水里。整片的青菜、莴笋都泡了水，也不知台风过去，还能不能吃了。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要是我没忘了叫小工或是我在家，姑奶奶种的这些瓜果蔬菜，不会这么惨！”夏棘青愧疚！

    台风来之前，夏奶奶就在担心她的小菜田。夏棘青满口答应了老人家：上网找两个小工来，帮忙给葡萄覆膜、加固蔬菜架、建一个临时小暖棚，加挖排水沟，疏通下水。

    可是，他忙着查映霞河道图、了解台风动向，忙得忘了！

    台风来得快，风急、雨大，家政员一个人照顾夏奶奶、卫生、三餐，根本无暇顾及小菜园，只能胡乱找了几张塑料薄膜、匆匆压盖住几样果蔬，却根本经不起台风的力度……

    等夏棘青从映霞河边回来，位于连排别墅最东边的夏家小院已经遭了秧。全本

    夏棘青记得，自己湿漉漉地进门，就看见夏奶奶一脸心疼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身态、那面容，都透着深深的伤感与落寞。

    夏奶奶第一次围着心爱的侄孙嘘寒问暖。只是看着夏棘青回来，努力牵扯嘴角，勉强笑问了两句，就转身回了屋。夏棘青奇怪，从家政员的话里，听出夏奶奶生了气……

    “你别担心，老人家那里，有我陪着呢。”家政员出门前，安慰夏棘青，“你好好休息。”

    夏棘青答应了，关上门，却没有回到床上。

    在电脑前坐下，他进入了云空间，翻出那里自己拍摄好储存的老照片。

    照片中，旧院中花田、菜畦虽没有现在小院里那么大，可是，夏奶奶搂着承建叔、抱着自己，蹲在植株间，笑容承载着阳光，是那样温煦美丽的。

    老人家，可能真的不是在意那受损的菜田，而是，那份记忆里的情感。那时，自己的父母刚刚出国，表叔倪承建刚刚升入高中，爷爷忙不过来的时候，一直委托夏奶奶过来帮忙照顾他们两个……好象也是那时候，自己跟着倪承建，被姑奶奶带去了科技馆，接触到了电脑、网络科普课程……

    后来，承建叔出了国，爷爷身体不好，老人家干脆搬来，兼代照顾着他们爷孙两个。快动迁的那几年，她闲得无聊，在墙边一块空地上悄悄种了些西红柿，每当熟了，就拿摘几个来，洗干净了，端给爷爷，也端给在电脑前忙个不停的自己……

    姑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住过来后却一直不怕劳累，带着家政员打理那片小菜田，是寻找曾经的记忆还是她太孤单了呢

    承建叔不在身体，自己虽和老人家住在一处，却疏于关爱与陪伴。现在，连老人家辛苦半年的小菜田也没保住，真是……

    感冒药力上来，夏棘青有些迷乎，走回床边倒了下去，胡乱扯上了什么，晕晕睡去。

    夏教授夫妇关心台风的影响，拨打儿子的电话，没有接通，又拨打了夏奶奶的电话。问过老人的安，听说儿子台风外出采集消息，报告了映霞河水小段水位上涨的消息，自己却受了寒感冒，心中着急，让家政员拿着手机上楼。

    家政员开门，手机镜头中拍摄出夏棘青只扯了一件睡袍盖在身上，凌乱睡在被子旁边。蓝家琳止不住掉泪，夏言朐又是心酸又是好笑，“这青青，在新城过得日子也太惨了点吧”

    “树木倒伏了多少”项葵生带着社区工作队伍熬出了台风，可他为台风要忙的事，远没完！

    这会他抓着手机，挨着群问着、复核着新城绿化积水处绿化损坏、树木倒伏的情况。

    “我从没见过社区遇个台风，这么惨过！”肖卜拿着笔记本，跟在他旁边记录，对树木倒伏的数字咋舌。“新城积水倒是一处没有，可这树木倒伏的数字，可上了两位数，比其他小区，可能多啊”

    “这没什么奇怪的。”李维生几天没顾得上刮胡子，嘴边胡子茬杂乱，“新城地处城郊，周边还没有建起来，加之绿化占比大，一些树木又是刚刚栽种不久，倒伏数量相对多一些，并不奇怪。庆幸的是，倒伏的树木都树龄较小，枝杆不大，倒伏也没有伤到人！”

    “不能说庆幸！”项葵生眼睛有点发红，“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我们工作疏漏的地方，下一次再迎接台风，一定要把工作做实了！”

    “可这，并不算是我们的工作！保绿一直是物业的责任。”肖卜可不愿接这个过失。

    “不管谁的责任只要发生在小区，那就和咱们居民服务队伍有关！”项葵生拍着桌板，“今天通知负责新城几个居民区的物业公司，明天一早，过来开联席会议，就如何加强防风防台，包括加强台风天气中的保绿工作，预防倒伏、预防伤人，好好商量商量，别造成居民人身财产伤害，那才叫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