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霹雳]说天罗[说太岁×天罗子]》分卷阅读7

    不速之客无比自然地坐在太岁身上,并无半分应有的尴尬,缓过来后才道:“抱歉,我不知此处有人,你无恙否?”

    太岁未答只是无比震惊地盯着他,他露出一抹调皮的笑,把脸凑到太岁面前,“怎样,为何一直看我,是因为我长得很好看吗?”说罢还点点头,表示十分赞赏对方的审美。

    “天罗子……”太岁感到这幻觉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他犹疑许久却不曾说下去。

    “且慢!”“天罗子”显然更为出其不意,率先将太岁的嘴捂住,自顾道:“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再多说一点好吗?”说罢才又把手拿开。

    这下,太岁总算觉出些怪异来——眼前之人白衣胜雪,白发及腰,发尾时而混入几缕黑,唇是那棱角分明的唇,眼亦似那灵动的眼,却没了一对小荷尖尖角,与天罗子确实极为相似,但他毫无杂质的眼神却在告诉太岁他没说谎。

    太岁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悲哀,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我是……我不知,自有意识以来都是独自一人,然后有人说,我要长成一株……”只见他忽然喜不自胜地把太岁扑了回去,不由分说,捧起太岁那张冷俊的脸,面带微笑细细打量,“就是你吗?是你要我长成一株白梅花,我是你的白梅花啊,终于见到你了。”

    太岁眉头一凝,努力搜寻被时光磨灭的记忆碎屑,未果,但适才留意到萦绕周身那阵阵清冽梅香,似乎的确是由这“天罗子”身上传来,与印象中那熟悉之味重合在了一处。

    “你认错了。”

    那“天罗子”露出些许的苦恼道:“难道真认错了?不可能,这许多年来只听过那一个声音,定不会错。或者隔得太过久远,你已经忘了我,是吗?”

    “无论你是谁,不要再继续这种恶劣玩笑,吾要工作了。”

    “啊呀!”一声,来人被毫无情地推开,跌坐在地,“我没骗你,等我一等啦!”呜呜,好冷淡。

    “你为什么不信?”

    “来历不明身份可疑,一问三不知,言语前后矛盾,你以为自己的话有几分可信?”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或许有些矛盾但未因此巧言隐瞒,这恰恰说明我所言句句属实,而你的确是我所寻之人,为什么说真话都没人信呢?”

    “找到又如何?”

    “一直陪你到老死!”

    “我已经死了。”

    少年想了想,得到答案:“那就和你死在一起。”

    太岁一顿,决定结束这段无稽之谈,于是坚持道:“你错认了,我对你毫无印象,或许你欲寻之人早于别处等候,勿要在此蹉跎,请回吧。”这少年的眼神亦像极了天罗子,但那毕竟不是,因为他十分清楚,天罗子早已不存于世,一丝魂魄也没留下。

    少年歪头嘀咕道:“回去?不知如何来到,怎知如何回去?”转见太岁提起一只似乎是被他打翻的空桶转身走向河边,他匆忙起身,接踵跟上,“你在做什么?”少年说着硬是把桶抢了过来,“我帮你我帮你!”

    之后,太岁理所当然被缠上了,少年一直没有离开,即使偶尔消失也只是去别处贪玩,不久又会回来,最大的乐趣就是让太岁理他。反观太岁,活动范围限制于梭椤树与忘川一带,即使走得稍远,到了时刻亦会被计时刻漏拉回原处。

    “喂!我日日帮你提水浇树,总该告诉我你的名了吧,难道要一直叫你大叔?”

    太岁斜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又没求你,是你自己非要揽。

    “那我们如今总算相识一场,拜托你再好好想想,那日对我说话之人真不是你吗?”

    “我已说过,这里只有死人的魂,没有你欲寻之人。”其实太岁故意未提,他已经想起来了,自己曾经送给天罗子一株梅花树栽,但之后随着天罗子的陨落,那树栽亦不知去向。

    “若不是,又是什么机缘在冥冥中将我牵引至此?”少年低下脑袋,眼中现出一丝落寞。

    “你无事可做吗,为何定要寻他?”

    少年一时神往,似在回忆,“自有意识以来,我与其它同类一般无二,我们或者随波逐流、或随禽类遨游,更多的永失红尘、难于长久,是他让我有了生存之信念,并告诉我定要长成一株白梅花,然后代他陪伴一个人。如今我终于做到了,那人却已不知去向,我不懂他要我陪伴的是谁,但醒来时,只是想要寻到他而已。”人常自称万物灵长,又怎会知晓,每一粒树种从发芽到成树,其间每一个阶段都意味着艰难的脱胎换骨,不啻于由物化人的数百年修行。

    太岁虽严于律己律人,但毕不是真正无情冷漠,听到自己一时无心之言竟让那一粒树籽有了今日造化,何况他与天罗子是如此相似,说不动容就太虚伪,但动容不是有益的感情,不适合他,更不适合这不谙世事的……小树妖?放任之后,便是不可预料的后果。

    思及此,太岁忽道:“既如此,更不该滞留于此。”

    “为什么?”

    见少年眼中略有闪烁,太岁劝诫道:“此是冥界,如非鬼类,久留有损无益,若因此陨灭反辜负了那人予你一片厚望。”

    “可……我要找的明明是你。”不料,少年竟未因此怀疑自身判断。

    太岁心中有些恼,更为那份坚定感到不安,故作责难道:“未曾谋面,仅凭记忆中一线音讯就断定是我,你的信念未免太过儿戏。”

    “不,不是儿戏,更不是玩笑,那是直觉,见你第一眼我就知晓没有错。”少年辩白着,他害怕那疏离质疑的目光,仿佛是在质疑他的信念,更刺伤了他的真心。

    “你……最后再说一次,这里没有你所寻之人,吾根本不认识你,没有印象,亦不曾失忆,勿再纠缠。”太岁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不再理会一脸失措的少年。

    无益的感情,无益的关系,必须及早斩断。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中)

    少年确认自己已将全身很好地隐入大树背面,随后悄悄露出半个脑袋,注视前方。他当然明白这等拙劣藏身技巧根本瞒不过对方,只因不知自己哪里惹恼了太岁,故而象征性保持一下距离,寻思着找个机会定能再赖上他——说什么不相识他是压根不信的,连他自己也不懂,这哪来的自信。可如今,太岁显而已做好完全将他视作无物的准备,无法,山不来就他,只好他去就山了。

    少年轻声试探道:“那个……眼下尚不知晓如何回去,人生地不熟又没个去处,你就当是暂行收留我吧,寻到办法我自会离开,好吗?”

    太岁撇过头,权当没听到,继续靠着大树假寐。

    当然,这是不会对少年有任何影响的,因为多日来的相处让他深知,太岁的沉默通常意味着还有商量余地,“不言语,就当是答应咯。”接着,他又悄悄拉近了彼此距离,“你还醒着吗?人死之后也会感到累吗?”

    “……”

    “看来你是真累了,也对,整天被这些无聊差事打发时间不累才怪。”说着也打了个哈欠,“奇怪,我也忽然觉得好累,反正你都睡着了,一定不会介意我也睡在这里,对吧?”随后,真地坐到太岁身边,背靠大树侧倚太岁,假寐起来。

    太岁仍旧不动如山,仿佛入定,心中却不由长长叹出一口气。一个个……说不动,赶不走,一个天罗子已足够让他饮恨了,何以全都如此?

    不想,这一幕却落入偶然路过的判官眼里,他一眼即注意到了太岁身旁的少年——非是冥界之属,何以在此?看来似还与说太岁颇有渊源,一窥来历。

    判官职责所在,立即两指捏诀,红光乍现,渠横过眼,甫定,须臾收势,随即露出一抹疑色。

    “不可能,竟看不出来历!”判官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他这“判官眼”修持七百余年,除非来者上界金仙,但凡人仙妖魔不出六道均可得见,前可看尽四世来由,后可窥破三生因果,这少年身上并无半点仙气——不是仙,却看不到来历,奇怪,有趣!可惜,今日尚有公事待办,改日关心。

    当此时,少年还在和太岁胡扯,根本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

    “大叔,你猜那人到底要我等的是谁,是男是女,是亲人,或是至爱?既能托言代劳,何不自去,是有什么苦衷吗?他们会否早已说好,又是谁枉顾了谁的约定?如你所言,仅凭一线音讯,有太多疑问无法解开,原以为,醒来后便会有答案,可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恨自己不争气,后来怎么就睡着了。你知道吗,由于睡得太久,让我忘却许多事情,甚至连那人的声音都快记不清了,我真怕,真怕直到把一切都忘却也未能寻到他。那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少年的迷惘让太岁忆起了天罗子亦幻亦真的身世,想到了那个左右天罗子一生的“预言”,不忍出言劝慰道:“你即是你,不是任何人之附属,不因任何人而存在,即便什么也不是,依然有存在的价值,不可如此看轻自己。”

    “即便什么都不是,我依然有存在的价值?”少年似有所感地重复着,不知何起的迷惘与伤痛竟因太岁一言而抚平,他随后转至太岁面前无比郑重地道:“大叔……不好了,你此言让我原本即将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起来,现在,无论你是谁,我都想将你当成他,怎办?”

    难得的正常交谈在少年一问之下顿时染上一层暧昧,太岁好不后悔,不想过去多年自己竟还是拿这类型没辙,他勉强与少年对视一眼,弥补道:“这话并非独对你而言,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没错,少年让他想到了天罗子,想到了一直没机会对天罗子说的话,于是便只能说给眼前人听了——因为你是天罗子,即便什么都不是,我都不在乎。

    片刻对视间少年感到了太岁的有意回避,他仿佛能从那一眼中读出一抹深藏的温柔,“喂喂,你的眼神不对哦,看着我想到谁身上去了吗?这样对被你看的人,会不会有点过分?”

    “本就不在说你,又何必执着于此,若吾所言让阁下动了妄念,那只能说声抱歉了。”说着收回那略带惆怅的视线。

    “你你你……真被我猜中了不成?”少年恍然大悟,好似撞破相公□□的娘子一般不依不饶,“快说,你方才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太岁阖眼假寐,一副由他去。

    少年见此悻然道:“哼,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一直避讳承认对我有点化之恩,原本还觉心疑,可方才又见你露出初见时那种表情,就已有□□分肯定——你怕见到我,怕我缠着你,是因为我会让你想起那个人,对吗?”

    “……”

    “我和那个人真长得那么像吗,就是当初你要我等的人?你们是何关系?”

    “噤声。”少年的不依不饶让他心绪烦乱。

    “哦~看来真的很像。”少年依旧自说自话,“后来那人如何了,你知道吗?为什么醒来时没见到他,反而被卷入这里——真是被困扰很久了。”

    “噤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噤声?”

    “你交浅言深了。”

    “抱歉,因为被困扰得太久,不知不觉就脱口……你生气了吗?别生我气,你说噤声就噤声。”大不了增进感情之后再谈。

    少年说完当真用双手捂住嘴,看太岁不理睬,遂无趣地陪太岁假寐起来。

    太岁未再睁眼,发出无言叹息,最糟糕的就是他根本无法讨厌,亦狠不下心赶走,这样孩子心性的追逐竟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或许有什么终将会被打破,是这层认知令他在抗拒吗?

    那日后,太岁没再搭理过少年,但亦不再试图赶他走,总是那样不咸不淡任他胡闹。少年也就这样赖着不走,不过他毕竟有些孩子心性,坐不住时就在冥界四处游荡,初时还颇有忌讳,怕被巡视鬼差发现他来历不明,不过时间一长倒让他摸出了门道:一般鬼差能感知到他的异样气息但不过百丈之内,一般鬼差都各司其职不会擅离职守,他只要避开鬼差们押送新鬼的既定路线便可逍遥自在。但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那么一两次鬼,及至那时,他就拉着鬼差四处疯跑,累了再回到太岁那里眉飞色舞地数落人家一番。当然,这仅仅是他其中一项娱兴活动,最有意思的要数在奈何桥边看大戏了——魂魄要去轮回都必须经过此处,服刑结束或身前无大恶之魂都可在轮回司处得到下次转生的配额,轮回这种事嘛……情况还得分说,有些纯粹例行公事,有些是去赎罪,有些是已洗尽前愆再去求个好前程,于是自然就会有愿与不愿两种情况,但无论愿与不愿,只有喝下桥上阿姆发的汤、舍弃前尘才能渡桥,故此,这短短一段路、窄窄一座桥却仿佛能够看尽一个人一生悲欢离合。

    可惜,今日过桥鬼的段子都少了点新意,少年约觉索然无味,决定到河边转转再回去找太岁。

    一路穿梭在及腰的艳红花丛中,那一朵朵含苞待放正拧成团,顶端处飘散出星星点点的红。

    说起来,他还当真未曾好好欣赏过这条河。走至岸边,他附下身子,趴在岸堤上,几乎快要将脸贴近河面了,可他惊觉,无论河水多么湍急都听不到水声。这宜发激起了他的好奇,于是死盯着河面静观起来,盯着盯着,直盯到眼皮打架,险些一个跟斗全栽到河里,但也激起了河面一阵不小的波澜,就在这狼狈档口,河中竟传出一道细声呵斥:“大胆!是何东西竟敢扰吾忘川清净?!”

    少年愕然四顾,却是不知声音所从何来。

    “看哪儿去了,吾在这里!”

    这下少年可听清了,原来就在他方才激起波澜处蹦哒着一尾小巧玲珑的银鱼。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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