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挂井学长,饿不饿?作为答谢,我请你吃披萨。”
冷汗直冒的我建议道。挂井的视线乍一看像在装糊涂,但又像在试探着什么,我猜他可能是在要求报酬。
“我现在看起来像饿了吗?”
别具深意地看着我,挂井笑着站了起来,手抵在唇边思考。
“反正是吃披萨,去我那里怎么样?总比坐在纸箱中间吃好吧?”
“……可以吗?”
说起来,高中的时候我似乎总是像这样用反问来回应挂井。
(可以吗?对我这么温柔。)
该疑惑的是我才对,挂井却偏着头,不解地看着我。对上我带着犹豫的视线,他微微一笑。
“没问题啊,来吧。”
挂井的一室一厅干净得哪怕再吹毛求疵的人都无可挑剔。
还在老家的时候,无论再怎么要好,我都没去挂井的房间玩过。因为可能会碰见挂井的父亲,就算他开口邀请,我也只能拒绝。
房间整理布置得干净整洁,色彩素净,正如同挂井给人的印象。
被带进屋里后,我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第一次踏入挂井的私人空间,多少有点紧张……
“杜国,给,去点披萨。”
刚走进客厅,挂井就把披萨店的菜单扔给我,差点砸到脸上。
“太危险啦!”
一瞬间有些不满,我瞪了挂井一眼,随即想起现在不比以前,立刻呆住了。
然而挂井只是微微一笑,看起来完全不以为意,打开了冰箱。
“应该还有啤酒吧……”
那样子和平常对待后辈并没有两样。我应该觉得庆幸,可心跳声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我点的披萨到了,便和挂井面对面地坐在桌前。
喝着啤酒吃披萨,我们不痛不痒地聊着天。后来谁谁怎么样了之类,总之就是近况报告。
“杜国不去老家那边的大学?改变心意了?”
“嗯……”
促使我改变心意的是母亲的死,但我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要是提起母亲,好不容易营造出的“要好的学长学弟”的气氛就会被破坏。
“你就那么想看电视吗?”
忽然,挂井语气含糊地低声问。
“为什么这么问?”
“你打电话过来了。”
仿佛在暗示我说,一般来讲不会联系我的吧。
终于来了……我开始出冷汗。
“因为我才刚搬过来嘛,这边又没有熟人,要是连电视都没得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你在家里会一直看电视吗?”
“我不怎么看,不过要是电视没开就会很觉得冷清,算是坏毛病吧。嗯,几乎都不看的,只是一直开着,算是发呆时候的背景音乐吧。”
低声说了句“是吗”,挂井有些怀念地眯起眼睛。
“对哦,你就是有些怪癖,像是呆呆地望着大海什么的。你不是经常一个人坐在海边吗,那时候我就想,那家伙干嘛一个人坐那边看夕阳。”
仿佛照片在眼前滚动播放那样,高中时的情景在脑中渐渐苏醒。离开沼津并没有多久,和挂井共度的时光却仿佛遥不可及。
令人目眩的海天的蓝,海风抚弄发丝的触感。可以看到坐在沙滩的水泥台阶上的自己。挂井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挂井的制服上沾染的烟草味道。说起来,这个房间也有着同样的味道……
“杜国,你现在交往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