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轻笑一声,明了地点点头,随意说道,“他们都是名门正派。穿白衫的人年纪最大,是武林盟的人。背对着我们的黑衣男子是点苍派的,在他的衣角处绣上一只鹰,那是点苍派的标志,至于那名青年,则是他的师弟。”
这时,三名男子中其中一名年纪较为年轻的人,忽然开口说道,“这次朝廷派状元郎带兵围剿邪教,这意在何为,大哥二哥你们在清楚不过,我们又何必去多管。”
“三弟,话不可如此说。如今新皇帝还太小,睿王也是逼不得已,再说像绝一宫这样的邪教理应被剿灭,我等不可同情。”那名白衣男子说道。
年纪轻的那人却摇头道,“太过狠毒之人,不适合做皇帝。相比之下,他与魔头楚墨又有何区别?”
他话中所指何人,已是在明显不过,但客栈内的人却依旧如常,好似他三人什么都未说,而他们也什么都未听到。
一直沉默着的黑衣男子,也开口道,“我赞成三弟之说,那人若是做了南朝皇帝,后果是不敢想象的。但这绝一宫杀人无数,也是不值得同情的。不过,若说起魔头楚墨我倒是见过两面……”
陈年往事
此话一出,莫说他身旁的二人,就连整个客栈都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夜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过来这黑衣男子嘴中的魔头楚墨,正是他此番将要攻打之人。想到这里,夜尘心中也来了兴趣,便也随着其他人一起侧耳倾听起来。
锦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後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心头虽已隐约猜到这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客栈内的所有人都打量了一番。
见黑衣男子半响不说,年轻的那人不禁催促道,“二哥,快说啊。这楚墨到底是何模样?是否真如传闻貌若罗刹?他的武功是否这天下真无人能敌?”
黑衣男子叹了叹气,摇头道,“非也。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楚墨,是在十年前容将军带兵攻打西戎羌奴贼的战场之上。
黑衣男子小酌一口茶,又继续说道,“那一战,如今想来还是觉得惊心动魄啊!战场上的容将军身穿银白盔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无形中便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真如战神在世,相比之下,拥有天人之姿的楚墨虽一袭白衣却宛如修罗,手起剑落间,都异常地狠辣,不给对方丝毫地生还机会。而第二次见到他,便是今年年初陪师父去见一位故人之时,碰巧遇到的。十年过去,他的样子虽没有多大变化,但他的身边多了个美人相随,眉宇之间也少了凌人的威势,多了些许沧桑。想来也是,纵是他拥有天人之姿,怕也有许多不如意之处,就好似当年传说他爱上了一名男子,后因那名男子的绝情,他才建立了绝一宫,并传言要报复那名男子。”
夜尘暗自笑了笑,真是荒谬,若绝一宫真是因此才建,那楚墨也不会等到近两年才开始有所行动。
白衫男人道,“二弟,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我怎么听你口气,倒是觉得你好像对他的现状感到十分惋惜。”
“大哥,我活到如今,让我敬佩的人唯有容书翊将军,让我惋惜的也唯有容书翊将军。而楚墨太过强大,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他向来行事我行我素,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若是容将军还在世,兴许还有机会,南朝也不会是今日的局面。现如今让一个文弱书生去剿灭绝一宫,睿王的本意不过是要状元郎死罢了,他是要众人明白与他对抗的下场。只是如此一来小皇帝真的是孤立无助了,就算容小将军有心,待他从边关赶回恐怕事也已成定局。”黑衣男子缓缓说道。
男子话音方落,周围便陷入一片死寂中,只有那名年轻的男子皱眉气道,“都是那妖女害死了容将军。”
旁桌的一人却不赞同地出声道,“容将军是战死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根本不关容夫人什么事。”
另一人却出口反驳道,“都说红颜祸水,看来一点都没错。若不是妖女私自出营被羌奴抓住,尸首被挂在羌奴大旗之上,容将军又怎会因悲痛欲绝,无心战斗而生生被万箭穿心而死。如果不关妖女的事,那在容将军的死讯传回京城时,容老将军为何立即就说容家与夜家从此再无任何关系,而容将军的尸首被送回京城之时,容老将军便下令妖人的尸身不得入城,不得入容府,这又作何解释?”
“容老将军那是因一时悲痛,后来不也为他们合葬了吗?”
“合葬?那是先皇下的旨意。”年轻男子继续反驳道。
“……”
明明最开始是在讨论魔头楚墨,却不料竟扯到了容家的家事上。只不过一说起昔日战将容书翊,客栈内顿时哗然起来,众人开始各自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听到这里,夜尘却无心再听只偏头望着窗外,神情有些忡怔,好似在发呆。
锦言原本也想问问夜尘的看法,但见他如此神情,脑中立即有一些思绪慢慢浮现出来,然后慢慢地串连在了一起,得出了一个让他愕然不已的答案。
锦言朝夜尘身边挪了少许,问道,“阿尘,你有心事?”
夜尘下意识地眉头轻皱一下,挪开了些身子道,“没有。”
锦言嘴角翘起很浅的弧度,笑道,“是么?阿尘可是认识他们所说之人?还是说阿尘对他之死,有别的看法?”
认识?
夜尘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出锦言的问题,客栈内便被突如其来的咒骂声打破了争吵。
夜尘循声望去,才发现原来在那三名男子所坐的桌上,一把匕首正直直地插在上面。
年轻的男子当即拔剑而出,眯起了眼睛戒备地望着四周,沉声道,“是谁?出来!”
就在这时,耳旁再次传来‘嗖’的一声,又有一把匕首再次插在了桌上。
这次客栈内的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纷纷起身拔出随身武器,凝神戒备起来。
黑衣男子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莫不是阁下是敢做却不敢露面的鼠胆之辈吗?”
话音刚落,回答他的便是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阁下?我呸,若说鼠胆之辈,我看也是你们这群人比较像。”
一听是女子的声音,众人都不由地暗中舒了一口气。黑衣男子眼中的杀意也褪去几分,抱拳自报家门道,“在下是点苍派的余曲,不知姑娘连续两次挑衅是为何?”
“呵呵,挑衅?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在别人背后嚼舌根,也不怕死了以后下地狱吗?要不今日本姑娘就送你们一程?”女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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