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抬手将耳环直接生生地穿过白皙的耳垂,顿时一滴殷红的血珠慢慢渗出,却滴落不下。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地痛苦之色,只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似嘲讽,似怜悯。
子绾一个哆嗦,惊叫道,“尘哥哥!”
而男子一语不发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也没有再与他纠缠,带着蓝衣女子就这么离开了。
待人一走,夜尘立即轻舒一口气,拔出耳环随手一扔,便来到窗边坐了下来,笑道,“子绾,你这个主子可不好伺候,我看以后你就留南朝吧,省得被他欺负了去。”
子绾皱了皱眉,“尘哥哥你还有心说笑呢,哼,疼不疼?你等等我去拿药来擦擦……”
“谢谢。”夜尘点点头,静静地望着对面屋子,心中却早已不再平静如水。
正如那人所说,他这般坚持,到底为得什么?
虽然他一直都明白,这样的自己与锦言是何等地不配,但因锦言的不在乎,他便也没太在意。而如今被人这么直接地指出来,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在意的,很在意。
锦言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如果真的喜欢,那为何要设计自己?
原以为只要喜欢就够了,只要喜欢就能忘记那些欺骗,如今才明白,根本不可能。
…… ……
想到这里,夜尘胸口一阵闷痛,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抬手缓缓关上窗户,不等子绾找来药,便上床歇息去了。
同一时刻,对面屋内。
一袭单衣的锦言,浑身上下就好似没骨头似地斜躺在软榻上,而敞开的领口不禁露出了胸前一大片白皙无暇的肌肤,也让他那瘦弱得极不正常的身子一览无余。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却慵懒至极,而苍白的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浅笑。
楚墨看着他这个样子,止不住取笑道,“早些年便告诉你,来时将你府中所有名贵药材和龙血果一并捎带上,你还偏偏嫌麻烦不带。如今倒好,我看你恐怕是大事未成便要身先死了。”
锦言缓缓地睁开眼,语调十分缓慢地说道,“师兄,我自个身子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不过是亏损了些,调养几日便好。”
楚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是不信的。锦言也不多解释,只道,“师兄,麻烦明日安排人将律臣送回北宁吧,你就告诉他我还在昏迷中。”
楚墨摇了摇头,“倘若他是听话之人,也不会贸然来到这里见你了,我看这事还是你自己出面才行。再说有些事你老这么逃避着也不是法子,迟早都要去面对地。”
锦言闭眼沉默片刻,坦白道,“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
各怀心思
楚墨扬扬眉毛,那日带锦言回绝一宫时,锦言在途中便醒过一次,并含泪央求帮他照顾好夜尘,若是夜尘醒来后想去哪或是想知道什么,都得一一满足,不过他的解毒之法却千万莫提起……
这些年来,锦言鲜少会流露出真性情,就算平日里待人好或是微笑,那也是有目的的。但那一刻的锦言看起来那般无助,那般真实,让他这个做师兄心疼之余便也应下了他的要求。然而楚墨恼就恼在如今醒来多日,又不见他有什么安排或举动,反而日日躲在这屋内瞻前顾后。
“锦言,你到底还是变了。若是以往的你岂会如此犹豫,又岂会顾虑如此多。”
“我并没顾虑什么。”锦言顿了一下,似自言自语。
楚墨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是么?忘了告诉你,宁律臣一早便去了子绾屋里。”
锦言微微颦眉,随即垂目淡淡道,“他还不是让人随意欺了去的主。”
言下之意,夜尘并非软弱可欺之人,而他自然不必担心。
不过锦言什么意思,楚墨当然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也有些怜悯道,“你素来狠毒无情,纵然是对人也只会留对你有利的,如今却在容家这小鬼身上犹豫、动容,你不该这样地,锦言…你也莫要告诉我,你是真的动了心,我是不会信地。”
锦言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苦笑道,“师兄,是真的,咳…还有你不可以…这么叫他…咳咳咳…”
不料一句话没有说完,整个人便开始趴在榻边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也沿着嘴角流淌而下。
见他这个模样,楚墨眉头轻皱,放下怀中的小狐狸,起身来到榻前将他轻轻扶起,抬手在他背上快速点击几下后,随即单掌贴在他后背上,将自身真气缓缓度入他的体内,待他气息平缓下来之后才劝道,“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最后你们之中必有一人会死在对方眼前的。”
锦言微微摇了摇头,顺势靠在他身上喘息道,“你错了,师兄。我即便是疯了,痴了,也定不会伤害若尘半分,又怎会去杀死他。”
“你不杀他,自有人要杀他。”楚墨冷不防地打击了他一句。
话音方落,那苍白秀美的脸上顿时掠过一丝阴狠,清澈的黑眸也陡然骤紧,似笑非笑道,“现在还未到时候,让他们在活些日子吧。待他们都死了后,我便让人放干他们的血,然后带回凉城用于每日浇灌龙血树,再将他们身上的肉仔细地剃下来剁碎埋于树下,至于骨头…便扔去喂狗吧。”
他的语调轻柔而缓慢,却让人听得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但楚墨则毫不留情地讥笑道,“那不成了你在喝他们的血么?”
闻言,锦言的嘴角浮起一丝冷冽的笑容,没有否认。
这龙血树普天之下唯有一颗,原本是种在白马寺内,却不知何故在十年前被北宁皇帝暗中赏赐给了锦言,后又命人将树移植到了他府上。于是如此一来,这龙血树倒现在便成了锦言个人所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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