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扬州》分卷阅读4

    “啾啾···”的鸟鸣声叫了起来,我睁开了眼,我竟然在大石头上睡了一夜。边儿上即是深湖,幸亏我睡相好,要不然今早就尸沉湖底了,很是后怕,急忙跳下地去。十分不情不愿的走向那个后院,来到院里,见到昨夜的那帮人正列成一排站在院子里,前面是那个管家,正在狠狠地训斥他们什么。他们看到我进来,立马露出怨毒的神色,我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便向管家问好。管家竟有些关切的问我:“听小瘸子说,你没在屋里睡?去哪儿了?可是那帮怂们欺负你了?”我微微点了下头。他立马又怒气冲冲的转头呵斥他们:“规矩,规矩,我平日里都给你们白讲了?!”“不敢了···”“保准不会了···”“是啊,是啊,管家,小的们知错了···”管家不耐烦的打断了说:“行了,别多说废话,以后谁若是再不给我老实点儿,家法伺候!”“是,管家——!”他们立即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管家,我立马感激的对管家道了声谢。从这时起,这个梁子算是跟他们结下了,但我什么也没做,他们都以为是我告的状,更是愤恨起我来,我倒无所谓,有工夫时我一直在考虑如何见到子风。

    “小疯子,倒了这盆水去——!”“小疯子,给我洗了这把菜!”“小疯子,碗还没刷呢!”“小疯子,赶紧的添把柴火,瞎眼了啊?火都快灭了——!”“小疯子···”我忙着忙着实在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他们见我累的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我实在是鄙视他们,卑劣者总是会拿鞭子抽向更弱者。我为了能见到子风,什么苦活脏活累活都给忍了下来。突然好怀念在世子身边的日子,我一直是奴仆的身份,原来,直到现在才是名副其实。也是,以前的我是顶着“仆从”的帽子,过着“公子哥儿”的生活,以前的好日子都是世子关照我给予我的,好想世子···“喂,木小风,发什么呆呢?”是小瘸子。我笑了笑问:“你就没有名字吗?”“有也没人叫,以前只是爹娘唤我名字,爹娘死了后,别人都叫我‘瘸子’了,嘿嘿,谁叫我天生就是个瘸子呢。”他憨憨的笑道。原来他也是孤儿,心里又亲近了一层,便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以后,我叫你。”他闻后两眼焕发出光彩,欣喜地说:“我叫陈小桩。木桩的桩。”“嗯,小桩,我会记着你的,谢谢你找你叔叔帮了我。”“嘿嘿嘿,应该的,他们太欺负人了!”到了晚上,我累的腰酸背痛的进了屋,见他们老样子围着圈下象棋。见我进来,一人喊道:“哎,小疯子,你也来一盘?”“我不太会。”我诚实的回答。“什么?!象棋都不会!那你会什么?”“围棋···”我随口一说,便倒在了床上闭眼迷糊了起来。感觉有人一把扯起了我,是那个踩过我手的彪形大汉,得知他叫“大铜”,只见他一脸不满的盯着我说:“耍什么疯?吹牛不带打跟吨的,那围棋岂是一般老百姓能下得了的?更别说你这个臭奴才了!”我懒的理他,就闭上了眼说:“那我不会好了。”“臭娘们——给我下来!”他一把将我扯下了床去,我磕在地上,疼的把睡意都驱散了。他们一个个的上了炕,有个肥肠大耳的人还躺在了我的地儿上,摆成了“大”字形,任我怎么拖都拖不动他。我怒道:“你们是想尝尝家法了吗?”他们这才老实了些,乖乖给我让出些地方,我便只好挤在边儿上睡下了。熄了烛火,感觉暗中有人动我,还摸我的脸,我翻身朝着炕外睡去,一直不敢翻过身来,疲劳困倦袭来,很快就迷糊了过去···

    ☆、天下美男,金园藏娇

    翌日,拖着快散了架的身体从炕上爬起来,黎明时分,天色未亮,我们就得早起来去准备饭食。“咳咳咳···”灶里的烟熏得我睁不开眼,边拉风箱边添柴火,久坐着不动使得我瞌睡连连,感觉手火辣辣的痛,一下子睁开了眼,灶里着了火的柴火竟掉我手上去了,我急忙把柴火拿了填进灶里,手背上红肿一片,赶紧去洗碗池里冲凉水,冰凉刺骨的水一冲,顿时感觉舒服了些。“小疯子,偷什么懒?!赶紧添柴火去——”那个叫“富贵”的厨子又把我赶到了灶台前,手一从凉水里拿出来便立马着了火般灼痛,起了层水疱,我只能忍着疼又去添柴火。“小风,吃些饭吧?”小桩子给我端来了一碗粥,我感激的道了谢,便端着碗哆哆嗦嗦的喝了起来。“你手咋的啦?”小桩子立马变了脸,五官都聚在了一起,气愤道:“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我赶紧摇头道:“不是,没有。是我添柴火自己不小心烧着的。”“小疯子,铜哥找你帮个忙——”有人喊我,我便赶了过去,问道:“铜大哥,找我何事?”这一声“铜大哥”喊得他很舒服,只见他满意的笑了笑道:“木小风,你也来了好几天了,是时候让你去跑跑腿了。今个儿替哥哥我送送饭如何?”我忍了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时候,便立刻喜不自胜的说:“小风会把活儿干好的,铜大哥放心好了!”他阴笑着走近我说:“嘿嘿嘿,小疯子,早这么听话,还用得着吃这么多苦头吗?今个儿你就···”“饭在哪里,铜大哥?我得赶紧去,要不然凉了就挨主子骂了。”我赶紧打断了他的话,拿起食盒就走。身后传来他阴狠的骂声:“哼,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小跑着奔出这个让我感到无限压抑的院子,向旁院快步走去。

    一路繁花奇石,路面光洁宽阔,走不多时便到了那个安置男宠的大苑。白石砌造的亭楼阁台,油光漆亮的曲廊围栏,巧夺天工的园艺花林,清浅雅致的人工湖河,一幕幕繁华景象映入眼帘,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也顾不得看风景,匆匆忙忙奔向他们说的地儿。那是一个观水楼台,匾额上书:金园阁。听小桩子说,山阴公主共招了三十个男宠,我们这个厨房负责十个公子的伙食。我便敲了敲门道:“各位主子们,送饭来了。”一声清泠泠的“请进。”传入耳朵,心下想:公主招的男宠们还真是资质不凡呢,连声音都这么悦耳动听。我便轻轻打开了门,一下子大饱眼福:只见公子们有的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有的是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人面桃花,目若秋波;有的是面如敷粉,唇若施脂,顾盼多情,天然风韵···他们见我呆呆傻傻的样子,便感到好笑的说:“你是新来的仆从吧?把饭放下,先下去吧···”我浏览了一圈,十个人中竟然没有子风,心里万分失落,可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憨憨的笑着把盒里的粥饭摆放好,准备退下。就在我盖好食盒,准备走时,竟然听到了——“玄易子,还没吃饭呢,吃完了去我那儿一趟。”是子风!只见他身着玉色锦袍,头绾金玉发冠,愈显风流倜傥,潇洒卓然。他迈进步来,向坐在桌边的公子们走去,没有注意到我,也是,目前的我是蓬头乱发,满脸是灰,一身灰蓝布衣默默的缩在角落里,谁也不会注意到我,子风也不会想到我会跟来。“喂,那个小仆从,你怎么还不走?”一个蓝衣公子问道。我要是走了,何时再能见到子风,可也不能赖着,只是希望他能赶紧认出我来。“既然你还在这儿,就给我们倒些茶吧!”一个白衣公子叫我,我便立马给他们端茶倒水,到了子风那儿时,我明明看到他的手抖了抖,明显是已经认出了我来,可他却仍旧目不斜视,与公子们继续谈笑风生。我的心立马掉进了冰窖里,急忙走远给别的公子们倒水,心里颤抖,我的手也禁不住的颤抖。“喂!什么仆从啊,倒个水都倒外面来了!”一位公子呵斥道。我一看,茶竟然倒外面去了,赶紧抱歉,急忙去拿抹布擦净,可我瞥了瞥,子风,他,他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看我!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了下去。“什么水?滴我手上了!啊,你哭什么啊?不就是说了你一句吗,这个也哭···大清早的真晦气!”那个公子抱怨道。子风忽然“唰”的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急忙对那公子道了声歉也追了出去。一出门,就被人扯到了墙边,是子风。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颤着声道:“呃,子,子风,这么久没见,就不认得我了···咳咳···”我努力咽下哭声,拿脏袖子擦了把泪,弄得脸是越抹越花。子风使劲的攥住我的胳臂,紧锁眉头,目露沉痛,眼里流露出挣扎愤怒怜惜,只听他沉声道:“午夜子时,假山石见。”说完,便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便也只好提着食盒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熬啊熬,终于到了午夜时分,我刚要悄悄的从炕上爬起来,睡我旁边那个大胖子突然把腿一伸竟搭在了我身上,我用力一翻身,一下子抢到了地上,磨破了手,现下好了,手心手背都“体无完肤”了。顾不得疼,就悄悄溜了出去。一路跑至那座湖边假山,我走近了左看右瞧,没发现有人,子风呢?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一把将我揽了过去,一起躲进了凹进去的巨石里。是子风,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忽然拿起了我的手,压抑着怒火道:“你个白痴!你怎么来了?这伤是怎么回事?”我抽回手笑道:“韩子风,能不能有点新意,总是‘你个白痴’,‘你个白痴’的,你不徐,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他怒道:“别打岔,清莲,我知道你能理解我,我来这儿是有任务在身的。多的不能再说,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你给我赶紧回王府,你个白痴,世子怎么看的,竟让你来了!”“是我自己非要来的,子风,我知道你隐瞒了我很多,包括你的身世,我都没有多问。唯有这次,我忍不住来了,只是想要个答案和解释。现在,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你别担心了。”我安慰他说。子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执起我的手就蘸着药轻柔的涂抹了上去。凉丝丝的药膏抹在伤上很舒服,我笑道:“谢谢你,子风。”他抹药的手颤抖了一下,沉声说道:“对不起,清莲,害你受苦了。”我笑道:“大老爷们的,说那么酸的话,真受不了···”“你个白痴!”子风怒了,呃,这才正常。抹好药,子风便立马回去了,我也准备回去。

    走到了湖畔一角楼前,忽闻湖上随风飘来一曲琴音,那琴声婉转哀愁,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缕。听的我伤了神,便随琴音而去。到了楼下门前,琴声却戛然而止,似是断弦而裂,然后是椅子倒地的声音,我大骇,一下子开门进去。房梁上竟赫然垂悬着一个人,我赶紧搬来凳子,踩上去把他抱了下来。那人紧闭双眼,秀发飘撒,月白长袍,靠在我怀里,冷冷的问道:“为何救我?”声音如山涧清泉清冷悦耳,我把他扶了起来,他坐到了榻上,只见他玉肤清骨,墨发如丝,淡眉凤目,唇若凝露,身姿亦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神态亦是仪静体闲,柔雅绰约,给人一种顾盼多姿,风情万种之感。我真的看呆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你是谁,为何救我?”他的再一次问话才将我拉回了现实,不禁暗暗感慨,这个山阴公主本事也太大了吧,连这等绝色人物都能招来,厉害,佩服!我便急忙回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公子为何想不开?”只见他惨淡一笑,无奈道:“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折辱存活,愧对家中妻儿老小,倒不如一走了之来的潇洒快活!”我便说:“公子此言差矣,若是你真的一走了之了,你是让妻儿老小的悲痛欲绝的来给你收尸吗?到底是好好活着愧对他们,还是自我了断愧对他们?”只见他眼睛恍然一亮,似是茅塞顿开了,哎,聪明灵秀之人就是好说话。他突然又悲愤道:“可我活着回去,叫我如何面对外面的人,这等荒乱之事也就只有刘楚玉能干的出来!”我诧异的问:“你是谁?竟敢直呼公主名讳?”他叹气道:“我是禇渊。”我大惊,他竟然是吏部尚书——天下第一美男禇渊,可他还是先帝之女南郡献公主的驸马啊,他是山阴公主的姑父啊!竟然连他也被···太荒唐了,怪不得尚书大人要自杀。他见我不语,便轻笑道:“也不知是哪些无聊之辈,给我封了个要命的名号,首先就被刘楚玉招了来,我绝食抗争,她倒是挺有耐心,跟我耗着,也怪我没有耐心,便想死了痛快了。”或许,我应该跟他聊点轻松的事,让他回忆一下生活的美好,便说:“尚书大人,您就没考虑过您的妻子儿女倘若失去了你会如何?你活着还有家人团聚的机会,你若死了,是要让他们陪你去黄泉之路上相聚吗?”他听了浑身颤抖了一下,又轻笑道:“我不会再犯傻了。”他又看向我,笑道:“看公子这身行装应是府里的仆人罢,我看你知明通理,又是个灵秀俊美之人,为何屈身在这个污秽不堪的公主府做个下人呢?”我笑道:“我是来寻个朋友的,知道他无事,过几天就找机会走。”我叹了口气又道:“人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劝说别人是什么道理都懂,可真自己遇上了,就要犯傻了。”他点了点头道:“同感,的确是人之常理。”我忽然想起了郡主不是经常住在她姑姑家吗,便问:“近来郡主可好?”他听闻露出了开心的笑道:“那个小丫头,近来可是情窦初开呢!常常缠着我询问北魏太子的事情。”我心里一惊,莫非岚若真的对宏儿有了感情,这可不是好事,他们俩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回到住房,已是黎明,拖着困倦疲惫的躯体强撑着干了一天活。终于熬到了晚饭时刻,一开房门,熟悉的脚臭味便扑鼻而来,我终于忍不住怒火,大声道:“你们就不能省下些下棋的时间洗洗脚吗?”他们听闻,便起哄道:“洗脚的时间是有,就是洗袜子没时间。你有时间,你帮哥哥们洗洗?”我就不能指望他们会听我的劝,便捂着鼻子走出来,想赶紧吃完饭睡觉,太累了。谁知他们竟然拿着一堆臭气熏天的黑袜子都给塞到了我睡觉的地儿上,我质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他们嬉笑道:“你若是不给洗,就搂着它睡觉吧···哈哈哈,你不是嫌臭吗,就让你一次臭个够啊——”我立马将那堆臭袜子丢到大木盆里,倒上水就洗了起来,宁愿再累一会儿,也不想被熏个一晚上。不知洗了几遍,那堆黑袜子终于变白了,晾好后便无力的坐在了门前石阶上。“小风,吃些饭吧?”小瘸子又来给我送饭来了,我已没胃口再吃了,便说:“刚刚洗了那堆臭袜子,恶心的我反胃,实在是吃不下了,谢谢你了···”“你这几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吗?”我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问:“子,子风,你,你怎么来了?”子风攥紧了拳头,忍住怒火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说完便要向里走去,我急忙把他拉扯着赶出小院,我可不想因我而打架生事。我只好说:“子风,跟我走走散散心吧,也好换换气。”我刚刚说完,便被他拦腰抱起,我一惊,他亦是一惊道:“清莲,你,你怎么轻了好多?”我笑道:“免得减肥了。”他瞪了我一眼道:“你本来就够瘦的了,你定是吃了不少苦,你明天就给我回去!”我笑道:“遵命,子风大人。”他无奈的摇摇头,便脚尖一点,运起了轻功,竟然从湖面上点水而过,飞到了远山那边的高阔石台上,他放下了我,笑道:“今晚,陪我在这孔雀台上观月。”我也点头笑了起来···

    千虑一失,宁死不屈

    此时是朗月当空照,浩淼漾千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我和子风坐于高阔石台之上,遥望着那一方月色朦胧的温婉山水。此时的山水园湖似一个刚出浴的美人,冰清玉洁,如梦似幻。子风朝我神秘的笑道:“此刻的夜月太静谧清冷,可心情却是舒畅豁达。清莲,我已备好了琴弦,你不妨给我弹一曲,也可映这撩人月色之景啊。”我笑道:“好说,好说。”子风果真从石台阶梯旁搬出了一架琴,置于石桌上,我便坐下,抚琴道:“子风,给你弹首《出水莲》可好?”子风笑道:“什么都好。”我便抚琴而弹,子风闭起了双眼,吟诵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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