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昨晚醉酒他也记得自己是来了静王府,结果被两个下人骗去找静王爷结果睡在了客房。
见人醒了,有丫鬟端了水盆和脸布进来,洗簌完又有丫鬟替自己梳头。
然後是送了早点和八宝稀饭来,穆然理所当然的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饭,管家也来了,对著穆将军说,“穆将军昨天喝醉了非要住在王爷府,下人们怕夜里不安全自作主张让将军您住了进来,只是王爷说一个将军住在王爷府多少有些不合适,将军还是早点回将军府吧。”
穆然听管家说这些话有些明显的不适应,也不相信,他要住在王府,齐钰还不高兴死哪可能会撵自己走,这绝对是这些下人胡乱说的。
“我要见齐钰。”穆然很不客气的说道。
管家只好实话实说,“王爷吩咐完小人就去了宫里,如今王爷在朝中做事,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
穆然迷迷糊糊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还觉得这好像是个梦一样,齐钰怎麽可能会撵他走呢,齐钰那性子又怎麽可能做得了官呢。
对了,我还没见他儿子长什麽样子呢,穆然突然一拍脑袋转身又要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人家都不想见你了,你还犯什麽贱去自取其辱。
回到将军府,将军夫人又开始冷嘲热讽,“哟,听说昨晚上夜宿静王府,那床是要比自家的要软,那人也是比自家的要香吧。”
穆然突然觉得一阵厌烦,觉得这个世上的一切都让人厌烦。
回书房写了一封休书,穆然二话不说的叫人抬了轿子去官府。府衙的官员一看穆然拿来的是休书忙劝慰道,“穆将军三思啊。”
穆然也不管,直咄咄的坐在那里,一句话就是这休书要是你们不同意我就不走。
最後府衙的官员只好找来了将军夫人让他们有事回家说,将军夫人一见休书就哭晕了过去,醒过来就要去扑穆然,骂著这人没良心,在外面养人就算了,居然还要休了糟糠之妻。
可穆然还是一副非要休的样子,任著将军夫人哭吼震天,可穆然理由足够也只能让他把妻子给休了。
休了妻的穆然只觉得一身轻松,又往静王府跑,可静王府连大门都不让他进了。他也不生气,就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心里想著,我休了妻,他死了老婆,我们两个刚刚好。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等到静王爷的轿子到了王府前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静王爷一下轿子就看见大门前坐了一个人。
抬眼望去,那坐著的人也刚好看过来,两个人静静无言的看了半晌,静王爷松了一口气,如今当面看著这个人,都没有什麽感觉了。
静王爷撇开了眼也不招呼人要往王府里走。
穆然觉得静王爷对自己太冷淡了,或者说这个静王爷好像不是自己认识那个静王爷了,心里那个想跟静王爷好的想法也搁浅了,只是有些酸涩的说,“我给你写了很多信,你都不回我。”
静王爷轻轻的哦了一声,又要往里走,被穆然拦住了。
“我写给你那写信你看没有?我书读得不多,也没怎麽写过信,怕是写来了你总在笑话。”穆然开口问道。
静王爷静静的看著穆然,好半晌才说,“对不起,信我没有看,全烧了。”
穆然有些激动,“凭什麽?我在西南每天都为给你写什麽翻来覆去的想,想著都睡不著觉,你凭什麽看也不看就烧了。”
静王爷有些冷淡的说,“觉得它没地方放,看著也累人,烧了一了百了。”
穆然突然哑口无言,当初自己在边关的时候,齐钰每隔两三天就会给他写一封信,那时候自己好像也是如此不爱看,觉得看著累人,也没地方放,也是干脆都烧了。
原来风水轮流转,所谓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呀。
在穆然愣住的时候静王爷已经进了王爷府,王爷府大门吱呀的一声又关上了。
☆、风水轮流转 七 (本故事完)
穆然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将军府,见整个将军府一团乱麻,心中又生烦闷,干脆去了倚翠楼找知画。哪知道一进倚翠楼,穆然又突然想起了静王爷那次找抱琴,结果楼下的张大财破口大骂的事情。
那时候,静王爷怕是和抱琴还没有什麽关系吧,肯定是有别的什麽原因他才会来倚翠楼的,他那麽胆小的一个人,怎麽可能敢进烟花之地呢。
想著他送给抱琴那串玉珠子,抱琴生气丢了他又急忙忙的捡起来,傻乎乎的。就好像他在偶尔得到了一样好东西的时候总是拿来给自己那时候一样,傻乎乎,丢了也会捡起来给自己。非要说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穆然从怀里拿出那串碧绿的珠子,因为这几年的日日摩挲已经有了摩擦的痕迹。摸著摸著又想著这可是他第一次不是送给我的东西。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穆然风一般的往家里跑。召了家里的管家来问,“以前静王爷送我的那写礼物呢?”
管家有些迟疑,见穆然的脸问得那麽急切,又那麽想知道就说,“将军那时候说横竖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谁要就给谁了,也没个记录的,怕也是找不著了。”
穆然又开始摸著那串碧绿的珠子,珠子暖暖的,可心似乎比寒冬还冷。关於静王爷的东西,到如今他不过只有一串不是送给自己的东西。
穆然摸著碧绿的珠子似乎有些魔障,不停的在将军府里转著圈,“那些东西我是给谁了呢?不行,我得想起来,那是齐钰给我的东西,我得留著。那是个傻子,只要我把那些东西放在他面前说自己保存得好好的,自己一直喜欢他,他肯定会高兴的,也肯定会再喜欢我。”
可穆然没魔怔几天,皇帝的诏书又下了,让他领兵去北边支持杨萧云。穆然是真不想走,他还没把东西凑齐,连静王爷也都没见著几次面的,哪能这麽便宜就走。可是圣旨大过天,不走也得走,穆然突然有种想法,要是自己不是将军就好了,还是个呆在皇宫里的小侍卫,静王爷也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有什麽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全拿来给了自己。
穆然带著遗憾去了北边,到了目的地,仗打得正是激烈。
可穆然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来写信给静王爷,说北面的气候,山水,民俗,许诺说以後要是能一起来就好了。
信是一封接一封的写著,依然不见回信。
有一天,穆将军在案桌上看见一封信,信封上是他所熟悉盼了好几年的字,他很高兴忙打开了来看,结果看得莫名其妙,上面写的事情他没有说过呀,真是奇怪。可静王爷终究是给他写信了,他是真的高兴,至於静王爷爱写什麽就让他写好了,静王爷写的什麽都好。
穆将军写信更加积极了,以前是两三张纸现在是四五张纸。而静王爷终於给他回信了,虽然每次回信都回得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写就是好的了。
与此同时,同在军营,已经是个副将的程垣最近却是越来越奇怪,他一直是和静王爷有联系的,以前三天两头都是有回信的,可最近都没消息。大约是静王爷嫌自己罗嗦了吧,程垣如此想著,信还是十天一封的写著。
到了後来,程垣越来越绝得奇怪,他有几个月没收到静王爷的信了,这是不正常的,他在京中托付关注著静王府的人写信来说静王府没出什麽事情呀。
程垣是完全忽略穆然的存在的,要知道当年他对王爷那麽差,让王爷那麽伤心,他甚至是连看都不想看到他。
可他注意到穆然每天都神秘兮兮的写信的时候只觉得诡异无比,终於有一次他拦住卫兵看穆然写的信的信封上赫然写著:静王爷齐钰亲启。
程垣脑海中有一个想法隐隐形成,又不敢确定,只好慢慢的探究。
终於有一次,程垣发现了一个秘密,穆然居然偷拿静王爷写给他的信。难怪这几个月他一封信都没有,原来是被这个小偷偷去了。
程垣怒火攻心跑进了帐篷和穆然起了争执,最後两个人打了起来,把杨萧云都惹来了。
程垣一口咬定穆然这几个月偷了他的信,而穆然则说程垣是嫉妒他静王爷给他写信而没给他写。
两个人把杨萧云绕得头疼,最後一把抢过信封,只见上面写著的名字是:程垣。
杨萧云的神情变了,那穆然果真是魔怔了,让一个疯子指挥战斗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可经过仔细观察之後杨萧云发现,只要不是静王爷的事其他的事情穆然都很正常。想到最後,杨萧云只好跟程垣打商量,每次卫兵都会把信先给他看,然後再给穆然看,不然这样争下去要真把一个堂堂大将军逼疯了那可不太好。
程垣虽然不乐意可为了大齐也只好忍了,不过这件事他是不会写信告诉静王爷的,他怕静王爷一个心软又跑到穆然那里找虐。
至於静王爷一直把穆然写的信看也不看就烧了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大齐和北狄一打就是五年,其中包括穆然去的那两年。
在第六年开端的时候,仗终於打完了,北狄输了交了降书,派了使节进京。
几位将军也回来了,皇帝大喜,正式封了立了大功的程垣为将军。至於皇帝赏赐了自己什麽,穆然是不清楚的,他想赶快去找静王爷。
而在他见到静王爷之前,静王爷被杨萧云先请著去了。
杨萧云和静王爷面对面坐著,静王爷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现在看起来静王爷要健康得多,身上也多了一些肉。
杨萧云把穆然的症状告知了静王爷,静王爷呆了呆,然後是一声可有可无的,“哦”
静王爷听著杨萧云说穆然在北面的那些生活,说他偷程垣的信说是自己写给他的,说最後没办法只好一封信两个人看。说穆然总是和程垣打架,说他是狐狸精,要抢自己的信。
静王爷只觉得荒诞,又有些莫名其妙,更是觉得这好像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心里也是空荡荡的,有些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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